Round ７：決裂

　　「真是亂來！阿辰就算了…為什麼連阿豪都要上擂台挑戰小…瑋芯學姊？」

　　雖然保健室門窗緊鎖，但女孩抱怨的聲音，就像是能擊破水泥牆一樣的拳頭，夾帶一絲醋意刺穿牆壁。門外經過的師生們，無一不被這股力量所震驚。

　　「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友情的表現吧？」

　　「友情？才怪…阿江，我跟你說，這友情濃度根本不純。」

　　「什麼意思？」

　　「因為有50%是愛情！」

　　當「愛情」二字從鈺儒口中說出的時候，陳江腦袋震了一下，某種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知是不是被鈺儒此時心浮氣躁的脾氣給影響，陳江也意識到自己有一股焦躁感……

　　「怎麼看得出是愛情？是單戀？還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陳江試圖壓抑內心的不安，以冷靜的口吻詢問鈺儒。

　　「當然是單戀。」

　　「單戀」一詞讓陳江稍微鬆了一口氣…

　　但隨即卻又意識到…如果「單戀」指的是「禾辰單戀軒豪」的話！？

　　「阿豪單戀阿辰。」

　　也許是巧合，又或是讀心術…鈺儒答了陳江正打算開口詢問的問題。陳江內心的焦躁感逐漸消退。

　　「沒這回事。」

　　鈺儒話才剛說完，躺在床上的軒豪起身一句反駁。

　　「既然早就醒了怎麼不早點睜開眼睛？那麼愛睡的話，要不要讓你吃我的『助眠拳』？」

　　鈺儒對待傷患不友善的態度，４成來自醋意，６成來自擔心。至少在陳江眼中看來似是如此…

　　「儒妳是不是喜歡軒豪？」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陳江大膽靠近了鈺儒的耳邊小聲詢問。

　　「…蛤！？怎怎怎怎怎怎麼可能？討討討討討厭都來不及了！」

　　鈺儒面紅耳赤，極力反駁的反應，讓陳江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啊？」

　　軒豪不解鈺儒為何反應如此激烈。

　　「跟你沒有關係！傷患就給我好好躺好不要說話。」

　　鈺儒雙拳用力擠壓軒豪的臉頰，試圖把已經起身的軒豪壓回躺平的狀態。

　　「對待傷患怎會是用這種態度？」軒豪不滿地回應。

　　「因為你比較特別，所以這是特殊待遇！」

　　看見軒豪被自己用拳頭「欺負」的樣子…鈺儒止不住嘴角上揚：要是剛才在擂台上ＫＯ軒豪的人是她自己的話就好了……

　　「什麼特殊待遇…明明就差別待遇！」

　　不甘示弱的軒豪，也開始用拳頭擠壓鈺儒的臉頰…幻想自己正在擂台上把鈺儒揍得毫無招架之力。

　　吵吵鬧鬧的聲響，讓一旁的保健室阿姨再度露出熟悉的不耐…察覺不妙的陳江，覺得有必要制止這對男女。但又不想太過直接打斷兩人的「打情罵俏」，於是決定用轉移話題的方式：

　　「是說…教練還有學姊的事情……」

　　「就這樣放著不用管了啊，反正也不干我們的事情。」鈺儒停下「欺負」軒豪的動作。

　　「什麼不干我們的事？教練要是真的被搞到辭職的話…我們拳擊隊要怎麼辦？」軒豪繼續反駁鈺儒。

　　「學校應該會找新的教練替補吧？最慘頂多就是解散校隊而已啊？」

　　「解散是很嚴重的事情，別說得好像無關緊要一樣！」

　　軒豪與鈺儒的音量不減反增。陳江見狀，正對自己的失策感到後悔時…

　　「你們想聽我們學校拳擊隊教練，跟那個女孩過去發生什麼事嗎？」

　　…出乎陳江意料，保健室阿姨竟然開口加入了對話！？

　　「想聽！」
　　「想聽！」

　　軒豪與鈺儒異口同聲。

　　「兩年前那名女孩是我們學校拳擊隊的副隊長，跟教練關係很要好，就像一對父女…」

　　「好噁…教練根本戀童吧？」

　　「妳別打斷阿姨啦！」軒豪輕輕揍了鈺儒的臉。

　　「揍屁哦？」鈺儒拳頭也反擊回去。

　　擔心鈺儒跟軒豪會惹保健室阿姨生氣的陳江，突然發現這兩人之間…好像有自己跟禾辰影子的錯覺？

　　陳江透過眼角餘光也注意到了：躺臥在床的禾辰嘴角正在上揚？

　　「那一年夏令營，那個女孩的男友…也就是當時拳擊隊的隊長，毆打一名小學女生被退隊處分，後來就由女孩接下隊長這個職位。女孩因為這件事情天天自責，常跟你們教練說：要是沒有跟男友抱怨小妹妹打到自己這件事的話就好了。因為男友就是為了替女友出氣，所以才動手打了那個小妹妹。」

　　聽到這段的鈺儒與陳江兩人，內心五味雜陳。

　　「教練看到她從原本活潑開朗的個性，變得那樣鬱鬱寡歡，也感到很心疼。」

　　「後來呢？後來為什麼教練會性騷擾學姊？」軒豪追問。

　　「後來某天晚上，女孩約教練到公園散步聊天。也許是因為又聊到那件傷心往事，她突然抱住教練大哭，教練也輕輕地抱著她安撫了一番。直到女孩不再哭為止，教練才把她送回家。結果隔天，女孩家人就到學校投訴說她被你們教練性騷擾。最後校方跟女孩家人私下和解，女孩也因為這件事而轉學。」

　　「我看教練一定是趁機對學姊毛手毛腳，還有私底下和解對學姊根本不公平！」

　　「妳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一定有毛手毛腳！」

　　「這種事情是要怎麼留下證據？而且教練在車上都已經親口承認了！」

　　保健室阿姨講完故事後，軒豪與鈺儒之間產生了新的分歧。

　　「可以問阿姨怎麼知道那麼多細節嗎？」

　　禾辰決定不再裝睡，直接開口。只是眼睛依然閉著。

　　「我們學校保健室，是學生之間最容易聊起八卦的地方，我自然消息靈通啦！」

　　「呵…原來如此。謝謝阿姨給的情報。」禾辰笑嘻嘻地睜開眼睛。

　　「我還有事要忙，妳們慢慢聊，但要記得輕聲細語，不然你們有什麼秘密傳出去，我可不負責哦？」

　　保健室阿姨說完，露出神秘的笑容之後就走出門外。

　　「阿江，你怎麼想？」禾辰以試探性的口吻詢問。

　　「我覺得…任何人的片面之詞都不能盡信。也許應該要調查一下？」陳江眉頭深鎖。

　　「哈！同感。」禾辰附和。

　　「只是…要怎麼調查？」

　　陳江一想到丁教練在車上…看起來毫無試圖為自己辯護的愧疚模樣，覺得性騷擾是事實的可能性恐怕很高。就算真要調查，調查出來的結果可能也不太樂觀……

　　「我自有辦法。」

　　與陳江不同，禾辰自信滿滿，似乎百分之百相信教練是無辜的。

　　「我要退出。」鈺儒突然插了這句。

　　「阿儒妳不想查出真相嗎？」禾辰問。

　　「我的意思不只是不想參與妳們說的什麼調查，我也不想待在拳擊隊了。」

　　「為什麼？」陳江問。

　　「因為我不能忍受跟這個教練待在同一個空間。」

　　「這樣啊…那────」

　　「那我跟妳之間的新人決────」

　　陳江話還沒說完，軒豪直接插了嘴。

　　「我放棄了。我現在就要去申請退隊。」

　　這次換鈺儒在軒豪話未說完前就直接回答，並從軒豪床邊的椅子上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軒豪抓住了鈺儒的手臂。

　　「…幹嘛？」

　　鈺儒回應冷淡，沒有回頭看向軒豪。

　　「妳要是『放棄』的話，副隊…阿江就會被阿辰搶走了啊？！」

　　────啪！！

　　清脆一聲響徹保健室。

　　軒豪突感臉上一陣刺熱…這次鈺儒是有回頭看著自己，但是臉上卻掛著淚水流下的痕跡。眼看鈺儒停在半空中的不是拳頭，而是手掌。

　　打完這一巴掌的鈺儒，不再多言，跑離了保健室。

　　「好好…好痛！比拳頭還痛！！為什麼突然打我啊？」

　　痛楚逐漸升溫，軒豪摀著紅腫的臉。

　　「阿豪你啊…真的是北七吶！」

　　禾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種話不該在這時跟阿儒講，也不宜在我們兩人面前講啊……」

　　禾辰偷偷瞄向陳江，想知道陳江現在是什麼表情…不料卻發現陳江不在床邊的椅子上！？

　　不知何時，陳江早已站在保健室的窗邊，失神地看著窗外風景。

　　此時禾辰雖然很想知道：剛才陳江到底有沒有聽到軒豪問鈺儒的問題？

　　但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那要怎麼辦？」

　　軒豪此時才驚覺自己在不適當的場合講了不適當的話。

　　「耳朵靠過來，等我告訴你要怎麼做之後，你就去追上阿儒。辦退隊手續需要一點時間，還來得及。」

　　「好！」

　　軒豪聽從禾辰的指示，耳朵靠近了禾辰嘴邊。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就在悄悄話進行同時，看著窗外的陳江，也從夏令營到合訓這段期間的回憶抽離。回過神來轉過頭…

　　…只見禾辰對軒豪咬耳朵不到幾秒，軒豪就馬上下床衝出保健室。

　　「妳們剛才在說什麼？軒豪怎麼突然跑走了？還有…儒呢？」

　　「我叫阿豪去追阿儒，阻止她退隊啦！」

　　「別這樣勉強人家！而且…為什麼不直接用正常方式跟軒豪說，還要特地小聲講？」

　　「你忘了嗎？剛才阿姨不是才說過：小心隔牆有耳啊～」禾辰笑嘻嘻地說。

　　「所以我才要問，這種事情就算被別人聽到也無所謂吧？」

　　「唉唷，以後你就知道我的用心啦！這件事暫且不提，阿江你剛才在窗邊想什麼啊？想地那麼出神。阿儒走之前打阿豪一巴掌超大聲，你都沒聽到嗎？」

　　大概已經知道軒豪跟鈺儒之間，有某種程度的秘密共享關係的禾辰，現在只想知道剛才陳江到底有沒有聽到軒豪剛才那句不合時宜的台詞？

　　「欸！？真假？她們還好嗎？」

　　「沒事啦！所謂『床頭吵，床尾和』…相信他們會和好啦！」

　　「果然她們…在交往吧？」

　　「嘿嘿…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不要亂引用啦。」

　　「你還沒說你剛才在窗邊想什麼耶？」

　　禾辰得知陳江沒有聽到軒豪說的那句話之後，便轉移了話題。

　　「就…教練跟瑋芯學姊的事情啦。」

　　「這件事沒什麼好想啦，想也知道一定是教練被誣陷。從夏令營第一天開始，我就覺得這女的心術不正。」

　　「這句話從妳口中說出沒什麼說服力啊……」

　　陳江對於禾辰在夏令營期間的所做所為，記憶猶新。

　　「哼哼…那是我給阿江的考驗啊～要是沒有當時的我，會有現在的你嗎？咻咻！」

　　因為沒有戴上拳套等護具，禾辰輕輕地把刺拳跟直拳，碰觸在陳江的臉上，期待陳江能用腹擊的拳頭回敬，以便洗去瑋芯在自己身上殘留的拳頭「汙漬」。

　　「別邀功啊！咻咻！」

　　收下了禾辰挑釁的兩拳，陳江嘴角止不住上揚，但又擔心被對方看到笑容，只好趕緊有默契地將兩顆鉤拳，回應在「競爭對手」的肚皮上。

　　即使力道不及平常在擂台上的對練，此刻也讓禾辰暫時心滿意足了…只要這次能成功保住丁教練…保住道中拳擊隊的話……

　　「差不多該走了吧？在這邊打來打去，要是不小心弄壞保健室的東西就慘了。」

　　「那我們去『地下拳擊場』怎麼樣？我現在好想揍你！」

　　禾辰的「心滿意足」成了「貪得無饜」。

　　「不行，妳剛剛才被學姊揍成這樣。回去好好休養，改天再應妳之邀。」

　　雖然陳江也很想馬上答應，但又擔心自己在擂台上可能會因為太過「激動」，而不知不覺加重了拳頭的力道。要是因此把禾辰傷到上不了擂台的話，那反而是得不償失。

　　「切…卒仔耶你！」

　　禾辰表面上不情願地接受了陳江的「貼心」，但同時內心也覺得陳江的這份「拒絕」其實也不壞…原來陳江比想像中還要重視身為「競爭對手」的她。因此禾辰並非用不耐煩的表情，而是紅著臉喜孜孜地罵了陳江「卒仔」。

　　少女此刻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算在擂台上輸給瑋芯了又怎麼樣？只要陳江還能繼續在拳擊擂台上當她的「競爭對手」，那其他事情也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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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夕陽、黃昏────

　　陳江、禾辰走在返家路上，這是兩人第一次並肩而行。

　　自合訓開始至今，不論是身或心都歷經了一番刻苦或煎熬。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晚霞染紅天際的景象影響，抑或是因為「競爭對手」就在一旁的緣故，兩人此刻身心感到特別寧靜，是不用言語就有的默契。彷彿幾個小時前歷經的風風雨雨，現在都被暫時拋到雲外…也許只差兩人牽起手，就能成為情侶。

　　禾辰偷瞄了陳江，開始思考這個大膽的行為…

　　…然而無論是傍晚、夕陽，還是黃昏，都是所謂的「逢魔時刻」。

　　「唉唷？好巧。」

　　背後傳來禾辰厭惡的聲音。

　　「為什麼不牽手啊？不是在交往嗎？」

　　「我們並沒有在交往。」

　　因為禾辰不想看到瑋芯的面容，所以即便停下腳步，也不願回頭。

　　「喂！好歹我也是妳學姊，妳頭都不回也太沒禮貌了吧？」

　　「學姊不值得我展現禮貌…不，應該說────妳不配當我的學姊！」

　　「說話的時候，還是看一下對方比較好啦。」陳江在一旁勸著。

　　「哈…手下敗將還敢這樣大言不慚，輸得可真是沒度量啊！」瑋芯冷笑。

　　「全中運我一定會打敗妳。」

　　「對耶？我都差點忘記。不知該說是妳運氣好還是運氣差…我們不但是同一量級，而且第一場就要對決呢…好期待再用拳頭教訓妳一次啊！」

　　「哼，妳會後悔。阿江我們走，別理這個────」

　　禾辰決定把握這次機會，大膽牽起了陳江的手…

　　「別急著走嘛～其實我有事情要跟學弟說一下。」

　　…卻沒料到瑋芯從背後抓住了兩人的手。

　　「有什麼事快說，我們趕著回家。」

　　禾辰甩開了手，不爽瑋芯用手弄髒了自己跟陳江之間的「連結」。

　　「學弟～其實我知道你的秘密哦？」

　　「欸…什麼秘密？」陳江內心突然湧起一股不安。

　　「少騙人，阿江哪會有什麼祕密！」禾辰認為瑋芯一定又要講什麼五四三的。

　　「你喜歡這個學妹…用拳頭『Kiss』你的臉對吧？」瑋芯咬了陳江的耳朵。

　　「……」

　　陳江吞嚥了一口口水…被對方的「神通廣大」嚇到不敢應聲。並開始擔心：

　　剛才瑋芯在耳邊的「ＡＳＭＲ」，有沒有被當事人禾辰聽見？

　　「嘿～看來這個秘密的消息來源是正確的呢。」瑋芯恢復了正常音量。

　　「到底什麼秘密…為什麼我不知道？」

　　禾辰看到陳江被瑋芯咬耳朵之後的反應，感到非常不滿。

　　「妳何不問問陳小弟弟呢？」

　　「阿江？你有什麼祕密瞞我嗎？」

　　「沒有！學姊得到的消息是錯的。一切都是誤會。」陳江極力否認。

　　「那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說你性騷擾嗎？」

　　禾辰擔心陳江是不是又是下一個「性騷擾案加害者」。

　　「不是…總之是不值一提的誤會。」

　　擔心自己會被認為有心虛表現的陳江，忍住想轉過頭避免對上禾辰視線的念頭，強迫自己盯著禾辰的眼睛。

　　「所以說是什麼誤會？說出來讓我一起幫忙解決啊？」

　　「不用啦…小事而已。我自己就能解決。」

　　「阿江！」禾辰提高了音量。

　　「咳咳…不好意思先打斷你們，其實我的話還沒說完。」瑋芯這時又開了口。

　　「搞什麼！為什麼剛才不一次講完？」禾辰逐漸失去耐性。

　　「剛才說的那個祕密…學弟想承認也好，想否認也罷。總之只要你答應我：打完全中運之後退出拳擊隊…我就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你最『討厭』的禾學妹。不然全中運那天的擂台上，我可是隨時都可以跟她說的哦？」

　　瑋芯露出微笑，其散發出來的邪惡感，比鈺儒、禾辰兩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阿江你別聽她的…喂！我現在就在這裡，妳想要在我面前抹黑阿江就趁現在。雖然我一定不會相信，但這次是妳唯一可以造謠的機會！」

　　禾辰聽到瑋芯提到「退出拳擊隊」後，開始著急了。

　　「噗哈哈哈哈！既然妳那麼想要知道，那我現在就說出來好了。反正學弟那麼喜歡拳擊，怎麼可能會答應我？我跟妳說哦：其實學弟他…」

　　「我答應妳！我會退出拳擊隊！就在打完全中運之────」

　　陳江緊閉雙眼大聲高喊，試圖蓋住瑋芯告密的音量…

　　啪────！！

　　「────後？」

　　…臉頰瞬間傳來一陣刺熱，讓陳江說的最後一字有了遲疑。

　　只見禾辰手心燙紅，眼角盈淚：

　　「幹你★▲◇☉咧雞排…就叫你不要☉▲◇★…馬的★☉◇▲★▲◇☉▲◇★操…去死啦！幹！！」

　　呼了陳江巴掌的禾辰，大聲怒罵了一連串。

　　為之一愣的陳江佇立難動，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響，眼睜睜看著飆罵完後的禾辰，頭也不回地獨自跑離了現場……

　　「唉呀，這種脾氣差又沒禮貌的學妹，沒什麼好留戀的啦。以後有機會的話…學姊我的拳頭也可以讓學弟體驗看看哦？嘻嘻。」

　　瑋芯用拳頭揉了揉呆站在原地的陳江臉頰之後，笑嘻嘻的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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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之後，禾辰再也沒有去「挑釁」陳江。即使遇到隊上安排的兩人對練行程，禾辰也是以「身體不舒服」、「家裡有事」等理由早退，像是在拒絕踏上有陳江在上面的擂台。

　　這段期間的兩人，拳頭宛如平行線一般，毫無交集地各自訓練。

　　那時夏令營，陳江強烈試圖擺脫禾辰的願望，如今在這個時候「順利」達成。但陳江卻毫無欣喜之感。

　　時間很快來到了全中運的前夕。拳擊隊訓練結束之後，陳江拖著勞累的身軀回到了家中。在以往在訓練結束之後，即便身體感到疲累，精神總能像是被洗淨一般感到舒爽暢快。或許是被答應學姊的條件給影響，現在的陳江只覺身心疲憊，對於拳擊這項競技運動，反而越來越有倦怠感…

　　…也許，與其待在再也沒有機會跟禾辰互毆的拳擊隊裡，說不定退出反而真的比較好。比拳頭還要讓人感到疼痛的巴掌，至今仍在陳江的臉上隱隱作痛…當他看到書桌上那張在夏令營時，自己跟禾辰第一次在擂台上ＰＫ的照片，眼眶再也無法負荷淚水的重量，任其潸潸滴落在照片上……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耳聞手機傳來了通訊軟體的通知，陳江趕緊擦乾眼淚，拿起了一旁的手機…只見手機畫面顯示────




　　「來自阿辰的１則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