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莉娜的太陽
本章節 3272 字
更新於: 2021-08-10
一回到村子，教堂前的廣場上就是露米妮塔難以接受的景象。
萬人空巷的景象更勝自己數倍，連隔壁村乃至遠一點的鎮上都有人不遠數里趕來這個小村，就只為一睹魔女的火刑。人潮等於商機，投機的商人以廣場為中心擺起小攤，村子最偏遠的旅店也因為爆滿不再收客。
明明這不是慶典。
遠遠的就看到索莉娜雙手被反綁在柱子上，四周都堆起小山一樣高的柴火，準備來場轟轟烈烈的燃燒。
露米妮塔很清楚日落後，會發生什麼事。
——廣場的火焰會點亮夜空，索莉娜會在慘叫中死去，群眾會沸騰歡慶如同先前燒死的１２個人。
主持行刑的單位，除了地方法院，還有當地教會參與。當地神父、院長以及之中突兀的血紅色彩，身著紅禮服的樞機主教，以教宗代理的身分遠從千裡外的羅馬到來。這代表，這個案子得到教廷的大力關注。
無數人面前，她的罪行被高高朗誦出：
「……為了獲取肉體的歡愉，和惡魔之女私底下有不潔的接觸，任由自身墮落。不曾反省自身罪刑還變本加厲，做為女巫的幫兇以巫術使作物歉收，用魔鬼的法力使人患上不治疾病。本庭宣判被告索莉娜．安娜．穆勒巫師罪和巫術殺人罪行成立，以火焰淨化處死。」
「不會吧，索蕾……都是因為和我扯上關係——」
瘋狂的人群中，只有露米妮塔一人低頭抱拳懺悔，因為她的關係害得自己的友人成為替罪羔羊。
又是那些如同惡魔的刺耳笑聲，動搖著內心。
掙扎中，落日已經快與遠山連成一直線了。
索莉娜雙眼深鎖，沒有悲傷、沒有情緒——那表情像是全然放棄性命。
她一定是累了，就算不說露米妮塔也清楚。曾經，黑暗的地牢中，她也曾想要一了百了，希望全能的天主早日打開天堂的門帶走自己。
「我該怎麼辦……」
翻開口袋，有著微微溫度的紅球連續閃爍著微光，提示她擁有改變現狀的能力。
但一方面，面前的教堂。無數次聽過「戒殺」的戒律於耳邊迴盪。
又一方面，露米妮塔最清楚，索莉娜根本是清白的。沒有人知道那些證詞是以怎樣喪心病狂的折磨中，慢慢雕琢出來的莫須有罪刑，被創造的女巫。對於這點她在清楚不過。也就是說，如果對無罪的她見死不救，一樣會因為不做為犯下戒律。
做與不做都不對。
不對，無形間，所有人已經犯下不殺的戒律，處刑者和宣判者肆意剝奪生命，人們對被剝奪的生命歡呼。這種事情早就發生，只是自己在安逸中閉上雙眼，刻意無視。
天主難道愛著這樣的人們嗎？受難犧牲的耶穌基督是為了這些人犧牲嗎？
「——不對，怎麼想都很奇怪呀！」
露米妮塔下定決心，推開了通往刑場路上擋住的民眾。
關於內心對教會的質疑，必須要現在解開。
她隻身來到最前面，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法官、院長、當地神父和樞機主教。
卸下頭巾，她清楚這麼做無疑是飛蛾撲火，跟自殺是沒有兩樣。決心並沒有讓她變得堅強，她很害怕，雙腿像灌鉛一樣沉重。可是為了貫徹自己和教義，她必須挺身而出。
紅色的長髮披散，在她身後的人們發出陣陣驚呼。一人起頭，百人響應。
「魔女——魔女出現了！」
所有人都睜眼了，正眼看著突然出現的露米妮塔，這是大部分的人無法料想到。
——除了揚起狡詰微笑的幾個人。
——還有沒想到能在最後見到露米妮塔，咬著下唇，熱淚盈眶的索莉娜。
露米妮塔深吸一口氣，向著高位大喊。
「樞機主教大人！請用主賦予你的權利，停止這荒謬的處刑吧！剝奪主賜我們生命的恩賜，是在褻瀆我們的主！」
一句話，讓幾個人覺醒，停止祭典的歡呼，靜靜聽著露米妮塔用盡全力的呼喊。
當地神父本想動怒斥責，卻被那穿著紅衣禮服的手阻止。
「無妨，聽聽她怎麼說。」
「索蕾——不，索莉娜是無辜的，她不是魔女。我是來替她辯護的，以主的子民身分。」
全場一片譁然，但有更多的人停下動作，願意聆聽露米妮塔的陳詞。
輿論有漸漸靠己的趨勢，令露米妮塔看見了希望。
「等等，根據我抓獲２５名潛藏在人間的惡魔的經驗，這是惡魔為了脫罪迷惑大眾的呢喃，別被她的花言巧語迷惑。」
站出來發聲的男人，又是那位在法庭上堅持指控她是女巫的人。他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獵巫人，腰上掛著股股的錢袋，這是作為抓獲被定讞為女巫的索莉娜的報酬，平民數個月份的收入。
紅衣主教到獵巫人耳邊悄悄耳語：
「你說過她用巫術逃離地牢這件事我才從千裡外的羅馬趕來這邊，這可是機會在群眾樹立教會崇高威信的形象，所以你最好讓她在眾人面前展現巫術，這樣才能讓民眾重新敬畏教會。別忘了你已經收了我的錢，沒有後路了。」
「我知道，而且上次讓她在認罪前逃了，害我損失很多酒錢呢——該死的賤女人。」
所以，他直接掏出了底牌。
一個盒子被丟到地上，裡面的內容物散落一地，露米妮塔和索莉娜之間的書信。
他隨機撿起地上一張被風吹到腳上的信紙，當眾朗誦起來：
「喜歡和妳擁吻時，那柔軟的嘴唇微笑時如春陽和煦的樣子——哼。兩個女人互傳情意，怎麼想都是對教義不忠的證據吧。」
「唔……」
露米妮塔臉色大變，沒曾想過曾經如蜜糖一樣的愛情，將會變成糖做的刀劍刺向彼此。
看著對方奸笑得意的樣子，露米妮塔除了憤然外別無他法，被辯得啞口沒辯。
「我們格雷西亞修道院裡面，才沒有妳這樣的女巫！」
院長指著露米妮塔罵道。
「和教會為敵的人，不會得到主的寬恕。」
當地神父怒道。
「妳剛剛說得都很好。確實，給予和剝奪生命只有主能行使，但不包含妳們這些背棄教義，任由自身墮落的女巫們。」
最後，由樞機主教做出解釋，並且被嫉惡如仇一般冷漠注視。
她明白被抓住弱點猛攻的自己已經無法取得話語權，剛剛得到的關注一下又回到了教會這邊。
但，還能反抗。露米妮塔一氣之下，將自經漠視的一切全都爆料出來：
「這是你們逼我的——」
露米妮塔在次深深吸入一大口氣，道出修女院貞潔背後的陰暗面：
「我曾待過的修院裡，其他修院的修士會在晚上溜進來行苟且之事！然後是院長嬤嬤，藉著職務和自己看上的雇傭兵發生關係，這些我全部都知道！」
面對指控，院長嬤嬤慌了臉色。
對於這個，冷靜的樞機主教又有應對方法：
「嗯嗯，謝謝妳又為自己的罪刑自白。這恰恰證明妳用不正當的黑魔法，煽動原本虔誠的教徒做出違背其意願的過錯。」
這也行——同歸於盡的王牌戰術竟被三寸不爛之舌輕易化解，露米妮塔驚得嘴都要掉下來。
對於露米妮塔的報復很快就來了，院長使了眼色，人群中衝出好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將露米妮塔壓倒在地，全是格雷西亞的雇傭兵。
「放開我！我不想要再回到那裡！」
四肢，連頭都被死死按在地上，脖子連抬起來都十分吃力。那緊貼地板的臉大大寫上恐懼，近乎快要哭出來的求饒。
「妳跑掉時我真的很緊張呢，沒想到妳還真的因為她跑回來。呼——差點就要賠本了。妳已經不會回去地牢了，因為她已經向我們承認妳和她都是女巫了，妳的歸屬就是那裡。」
獵巫人蹲在露米妮塔面前，指著高高的火刑柱道。
視線沿著手指看向火刑柱。火刑柱上的那個女人，向露米妮塔投來含著歉意的笑容，那笑很甜但也很痛苦。
「露米，對不起。我沒有忍住，讓妳被誣陷是女巫。」
索莉娜非但沒有對自己害得她被獵巫人盯上而生氣，反倒把害自己被指控是女巫的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雙目逐漸模糊，因為濕潤的眼眶漸漸被淚水淹沒。
「還有隻留下一封信就放棄我們的諾言，我很後悔沒有陪妳跨過那一步。現在想想，比起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的丈夫，果然我更喜歡妳。」
「就……是說呀，明明最愛妳的人是我，索蕾這個笨蛋！」
「露米終於笑了，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風景，妳的笑容是我的太陽。」
明白生命所剩無幾的兩人，趁著機會互道壓抑許久的情愫，了卻了遺憾，流著淚得到慰藉的笑容。
諷刺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審判，她們也不會聚在一起。
如果被燒死，想著兩個人也是一起而感到微微的幸福。
若是問兩人最後還有什麼願望的話，那肯定是希望能再次相擁，感受最後的疼愛。
不過，更殘酷的事才接踵而至。
劊子手再露米妮塔還沒被押解上火刑柱時，已經帶來火把，直朝索莉娜走去。
「等等，我不是還沒上去嗎？」
露米妮塔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喔——這個呀，是為了妳特別準備的餘興節目。請好好興賞，妳最喜歡的女人，在火海中哀號的模樣吧！」
這張臉，是露米妮塔看過最喪心病狂的神情。
這不僅要殺害自己的肉身，還要殺死自己的靈魂。正所謂殺人諸心。
「等等，不要……住手！快住手呀！」
無視露米妮塔撕心裂肺的哀求，狠心地一把火，在天色完全暗沉後重新點亮世界。
火勢燒得很快，熾熱的橙紅很快吞沒火刑柱以及照耀她內心的太陽，索莉娜。
萬人空巷的景象更勝自己數倍，連隔壁村乃至遠一點的鎮上都有人不遠數里趕來這個小村，就只為一睹魔女的火刑。人潮等於商機，投機的商人以廣場為中心擺起小攤，村子最偏遠的旅店也因為爆滿不再收客。
明明這不是慶典。
遠遠的就看到索莉娜雙手被反綁在柱子上，四周都堆起小山一樣高的柴火，準備來場轟轟烈烈的燃燒。
露米妮塔很清楚日落後，會發生什麼事。
——廣場的火焰會點亮夜空，索莉娜會在慘叫中死去，群眾會沸騰歡慶如同先前燒死的１２個人。
主持行刑的單位，除了地方法院，還有當地教會參與。當地神父、院長以及之中突兀的血紅色彩，身著紅禮服的樞機主教，以教宗代理的身分遠從千裡外的羅馬到來。這代表，這個案子得到教廷的大力關注。
無數人面前，她的罪行被高高朗誦出：
「……為了獲取肉體的歡愉，和惡魔之女私底下有不潔的接觸，任由自身墮落。不曾反省自身罪刑還變本加厲，做為女巫的幫兇以巫術使作物歉收，用魔鬼的法力使人患上不治疾病。本庭宣判被告索莉娜．安娜．穆勒巫師罪和巫術殺人罪行成立，以火焰淨化處死。」
「不會吧，索蕾……都是因為和我扯上關係——」
瘋狂的人群中，只有露米妮塔一人低頭抱拳懺悔，因為她的關係害得自己的友人成為替罪羔羊。
又是那些如同惡魔的刺耳笑聲，動搖著內心。
掙扎中，落日已經快與遠山連成一直線了。
索莉娜雙眼深鎖，沒有悲傷、沒有情緒——那表情像是全然放棄性命。
她一定是累了，就算不說露米妮塔也清楚。曾經，黑暗的地牢中，她也曾想要一了百了，希望全能的天主早日打開天堂的門帶走自己。
「我該怎麼辦……」
翻開口袋，有著微微溫度的紅球連續閃爍著微光，提示她擁有改變現狀的能力。
但一方面，面前的教堂。無數次聽過「戒殺」的戒律於耳邊迴盪。
又一方面，露米妮塔最清楚，索莉娜根本是清白的。沒有人知道那些證詞是以怎樣喪心病狂的折磨中，慢慢雕琢出來的莫須有罪刑，被創造的女巫。對於這點她在清楚不過。也就是說，如果對無罪的她見死不救，一樣會因為不做為犯下戒律。
做與不做都不對。
不對，無形間，所有人已經犯下不殺的戒律，處刑者和宣判者肆意剝奪生命，人們對被剝奪的生命歡呼。這種事情早就發生，只是自己在安逸中閉上雙眼，刻意無視。
天主難道愛著這樣的人們嗎？受難犧牲的耶穌基督是為了這些人犧牲嗎？
「——不對，怎麼想都很奇怪呀！」
露米妮塔下定決心，推開了通往刑場路上擋住的民眾。
關於內心對教會的質疑，必須要現在解開。
她隻身來到最前面，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法官、院長、當地神父和樞機主教。
卸下頭巾，她清楚這麼做無疑是飛蛾撲火，跟自殺是沒有兩樣。決心並沒有讓她變得堅強，她很害怕，雙腿像灌鉛一樣沉重。可是為了貫徹自己和教義，她必須挺身而出。
紅色的長髮披散，在她身後的人們發出陣陣驚呼。一人起頭，百人響應。
「魔女——魔女出現了！」
所有人都睜眼了，正眼看著突然出現的露米妮塔，這是大部分的人無法料想到。
——除了揚起狡詰微笑的幾個人。
——還有沒想到能在最後見到露米妮塔，咬著下唇，熱淚盈眶的索莉娜。
露米妮塔深吸一口氣，向著高位大喊。
「樞機主教大人！請用主賦予你的權利，停止這荒謬的處刑吧！剝奪主賜我們生命的恩賜，是在褻瀆我們的主！」
一句話，讓幾個人覺醒，停止祭典的歡呼，靜靜聽著露米妮塔用盡全力的呼喊。
當地神父本想動怒斥責，卻被那穿著紅衣禮服的手阻止。
「無妨，聽聽她怎麼說。」
「索蕾——不，索莉娜是無辜的，她不是魔女。我是來替她辯護的，以主的子民身分。」
全場一片譁然，但有更多的人停下動作，願意聆聽露米妮塔的陳詞。
輿論有漸漸靠己的趨勢，令露米妮塔看見了希望。
「等等，根據我抓獲２５名潛藏在人間的惡魔的經驗，這是惡魔為了脫罪迷惑大眾的呢喃，別被她的花言巧語迷惑。」
站出來發聲的男人，又是那位在法庭上堅持指控她是女巫的人。他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獵巫人，腰上掛著股股的錢袋，這是作為抓獲被定讞為女巫的索莉娜的報酬，平民數個月份的收入。
紅衣主教到獵巫人耳邊悄悄耳語：
「你說過她用巫術逃離地牢這件事我才從千裡外的羅馬趕來這邊，這可是機會在群眾樹立教會崇高威信的形象，所以你最好讓她在眾人面前展現巫術，這樣才能讓民眾重新敬畏教會。別忘了你已經收了我的錢，沒有後路了。」
「我知道，而且上次讓她在認罪前逃了，害我損失很多酒錢呢——該死的賤女人。」
所以，他直接掏出了底牌。
一個盒子被丟到地上，裡面的內容物散落一地，露米妮塔和索莉娜之間的書信。
他隨機撿起地上一張被風吹到腳上的信紙，當眾朗誦起來：
「喜歡和妳擁吻時，那柔軟的嘴唇微笑時如春陽和煦的樣子——哼。兩個女人互傳情意，怎麼想都是對教義不忠的證據吧。」
「唔……」
露米妮塔臉色大變，沒曾想過曾經如蜜糖一樣的愛情，將會變成糖做的刀劍刺向彼此。
看著對方奸笑得意的樣子，露米妮塔除了憤然外別無他法，被辯得啞口沒辯。
「我們格雷西亞修道院裡面，才沒有妳這樣的女巫！」
院長指著露米妮塔罵道。
「和教會為敵的人，不會得到主的寬恕。」
當地神父怒道。
「妳剛剛說得都很好。確實，給予和剝奪生命只有主能行使，但不包含妳們這些背棄教義，任由自身墮落的女巫們。」
最後，由樞機主教做出解釋，並且被嫉惡如仇一般冷漠注視。
她明白被抓住弱點猛攻的自己已經無法取得話語權，剛剛得到的關注一下又回到了教會這邊。
但，還能反抗。露米妮塔一氣之下，將自經漠視的一切全都爆料出來：
「這是你們逼我的——」
露米妮塔在次深深吸入一大口氣，道出修女院貞潔背後的陰暗面：
「我曾待過的修院裡，其他修院的修士會在晚上溜進來行苟且之事！然後是院長嬤嬤，藉著職務和自己看上的雇傭兵發生關係，這些我全部都知道！」
面對指控，院長嬤嬤慌了臉色。
對於這個，冷靜的樞機主教又有應對方法：
「嗯嗯，謝謝妳又為自己的罪刑自白。這恰恰證明妳用不正當的黑魔法，煽動原本虔誠的教徒做出違背其意願的過錯。」
這也行——同歸於盡的王牌戰術竟被三寸不爛之舌輕易化解，露米妮塔驚得嘴都要掉下來。
對於露米妮塔的報復很快就來了，院長使了眼色，人群中衝出好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將露米妮塔壓倒在地，全是格雷西亞的雇傭兵。
「放開我！我不想要再回到那裡！」
四肢，連頭都被死死按在地上，脖子連抬起來都十分吃力。那緊貼地板的臉大大寫上恐懼，近乎快要哭出來的求饒。
「妳跑掉時我真的很緊張呢，沒想到妳還真的因為她跑回來。呼——差點就要賠本了。妳已經不會回去地牢了，因為她已經向我們承認妳和她都是女巫了，妳的歸屬就是那裡。」
獵巫人蹲在露米妮塔面前，指著高高的火刑柱道。
視線沿著手指看向火刑柱。火刑柱上的那個女人，向露米妮塔投來含著歉意的笑容，那笑很甜但也很痛苦。
「露米，對不起。我沒有忍住，讓妳被誣陷是女巫。」
索莉娜非但沒有對自己害得她被獵巫人盯上而生氣，反倒把害自己被指控是女巫的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雙目逐漸模糊，因為濕潤的眼眶漸漸被淚水淹沒。
「還有隻留下一封信就放棄我們的諾言，我很後悔沒有陪妳跨過那一步。現在想想，比起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的丈夫，果然我更喜歡妳。」
「就……是說呀，明明最愛妳的人是我，索蕾這個笨蛋！」
「露米終於笑了，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風景，妳的笑容是我的太陽。」
明白生命所剩無幾的兩人，趁著機會互道壓抑許久的情愫，了卻了遺憾，流著淚得到慰藉的笑容。
諷刺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審判，她們也不會聚在一起。
如果被燒死，想著兩個人也是一起而感到微微的幸福。
若是問兩人最後還有什麼願望的話，那肯定是希望能再次相擁，感受最後的疼愛。
不過，更殘酷的事才接踵而至。
劊子手再露米妮塔還沒被押解上火刑柱時，已經帶來火把，直朝索莉娜走去。
「等等，我不是還沒上去嗎？」
露米妮塔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喔——這個呀，是為了妳特別準備的餘興節目。請好好興賞，妳最喜歡的女人，在火海中哀號的模樣吧！」
這張臉，是露米妮塔看過最喪心病狂的神情。
這不僅要殺害自己的肉身，還要殺死自己的靈魂。正所謂殺人諸心。
「等等，不要……住手！快住手呀！」
無視露米妮塔撕心裂肺的哀求，狠心地一把火，在天色完全暗沉後重新點亮世界。
火勢燒得很快，熾熱的橙紅很快吞沒火刑柱以及照耀她內心的太陽，索莉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