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

我勉強的踏進補習班，不過第一天我就狂吐，全身發冷，身體顫抖。
馬上被送回家裡。
後來來了個家教，真的打算在讓我努力一年啊。
可是每當看見課本，握起筆，視線就會變得模糊。
身體想吐，感覺周圍的空氣好稀薄。
家教和他們反應狀況，然後也離開了。
於是我被放置了。
他們拿我沒有辦法了，身為醫生的父親應該多少猜到我的狀況了吧？
我希望他有注意到的。
但是他沒有放過我，看到我就會催著我去讀書。
於是我開始盡力錯開生活時間，他們在的時候就窩在房間不動，到他們睡覺或是都去上班後才在家裡活動。
漸漸的，變成只在房間裡待著了。
即使是這樣十坪不到的房間也可以建構一個世界，食物和錢都可以取得。
靠著網路什麼都能辦到。
太厲害了啊......。
他們似乎在這段時間開始把期待交給妹妹。
妹妹的表現似乎不錯，時不時會隔著門板聽到他們的讚賞。
每次的稱讚都加上一句
「不要像你哥哥一樣。」
我徹底變成反面教材了啊。也好，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是沒有達到足夠標準的報廢品。
妹妹才是完美的成品。
雖然我也看妹系的輕小說，但我實在不認為這樣的我可能被妹妹依靠，甚至是喜歡。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
如果我上了一般的學系應該已經畢業了，如果到達目標的話也過了一半的大學生活了。
媽媽已經為了妹妹的事情和父親吵起來，最後決定離婚了。
爸爸從那之後就越來越暴躁。
不過他不會在妹妹面前顯露出來，我也只敢隔著門板感受他的煩躁。
我猜是因為他們的離婚間接的影響診所生意的關係吧？
因為父親是名人，離婚的消息自然傳得快，媽媽們應該有他們的社交網路，全都跟著媽媽跑了。
以女性護理主打的美容診所來說太傷。
就算想要拓展新客源，原有的評價也已經造成傷害，新客源的拓展困難。
一般來說把公司收掉就好，重新開間一般家庭診所還是可以重來的。
不過父親只是更努力的去推廣本來的事業。
使用的保養品也全面更換成不同品牌。
只是沒過多久又發生了美容品造假問題，正好父親就是換成那種品牌，生意更是下滑。
賠償金變成了負債。也變成了官司。
我不懂為什麼父親不肯放棄。
我也不敢勸說什麼。
那一天，我以為父親正在工作。
走出房門打算自己來料理些什麼。
走進廚房後，父親從身後出現了。
多年以來，我們第一次對視。
他的樣子極為憔悴，但是眼神充滿著憤怒與恨意。
出手就是甩我一巴掌。
「都是你！」
他一邊吐著惡意一邊打著我。
「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因為你你的錯你的錯你的錯你的錯你的錯你的錯你的錯你的錯。」
我沒有還擊，只是架起手不讓臉被一直打。
不是打不過，只是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還手。
這幾年來我都是廢物，只是佔據家裡空間的垃圾。
如果被打能夠解消一點父親的壓力，那就這樣吧。
他暴躁的嘴邊溢出唾沫，暴凸的眼球沒有對焦，身上的氣味......是酒臭味。
眼角看他拿起廚房的鍋碗瓢盆打過來。
我還忍著。
突然間一陣刺痛。
我看見地板上濺出血跡。
我拿開手，父親手上拿著剛剛找出的菜刀吧？
我的雙手被砍了一刀。
我嚇得逃走了。
父親追了過來。我靠著傢具躲著。
但是一個不幸的腳滑了。我倒在牆邊，看著將要攻擊我的父親。
我心中一閃間浮現的是妹妹的臉。
我不該成為她的負擔，父親也是。
如果被父親殺死，父親應該就會被帶去坐牢。
妹妹就能投靠媽媽，這樣子感覺也不壞。
我突然間放鬆了力氣。
就在我打算被爸爸殺害時。
妹妹在我面前出現。而且擋了一刀。
接著就倒下了，那一刀準確地閃過了肋骨，直接刺進內臟。
父親看到後似乎是酒醒了。
不知道說著什麼，逃跑似的往二樓跑去。
我看著妹妹，她已經沒了氣，最後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隨後，警察來了，我沒有遭受什麼對待。
父親的屍體在二樓被發現，他吞下了各種不能口服的東西。
警察說是父親打電話自白自己殺了人，我被送進醫院。
兩手都只是砍到表皮，沒傷到肌肉和骨頭，包紮一下就好。
而後，開始辦葬禮，警察似乎聯絡了里長協助辦各種事情。
我是唯一的家屬。媽媽有來看過，但也僅此而已。
我從真的有來的幾個人口中聽到了父親的另一面。
我多少能夠原諒他，因為他和我是一樣的。只是他的努力有了成果。
不，是因為得到了成果才說自己很努力。
在那之前的努力都不算數。
背負著這種信條的父親對我只是貫徹信條而已。
即使我在心中原諒了他，一切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