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49 孤注一擲的術法
本章節 3386 字
更新於: 2021-08-17
他應該慶幸那些斷瓦殘垣並沒有向旁邊倒去，而是直接原地崩落。因為愛音確實在那面牆後面，透過裂洞，夜鳥看見了她的身影。
她很震驚，但不全然是因為看見磚牆在自己眼前崩毀的景象。那雙紅寶石色的眼睛，呈現出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還有深深的無力。
跨過洞去，夜鳥立刻知道原因了。
失去意識的廣海躺在她懷中，頸側有一道怵目驚心的傷口，兩人身上都沾了大量的血。
他跑過去跪在她身旁，愛音並沒有看他，只是很輕地搖了搖頭。夜鳥瞬間心頭一緊，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這是怎麼回事？」其他人紛紛靠過來，在她們身旁圍成一圈。光代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伸出顫抖的手，觸摸廣海的面頰。
愛音並沒有回應她，不如說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講起。儘管如此，其他人從倒在一旁的惡魔族屍體，還是多少瞭解了始末。
儘管情感上難以接受，但他們都知道，被惡魔族咬傷的死亡率有多高。
「我想到……你之前告訴我的那個，關於魔鏡的故事。」查覺到眾人對野獸屍體投去的驚異目光，愛音對夜鳥這麼說，「我就想，如果惡魔族有被魔鏡照過，那或許牠會產生一些畏光的特性也不一定……結果真的成功了。」
她不知道夜鳥是否聽懂她說的話，但他僅是伸手搭上她的肩。
這動作讓她幾乎要哭出聲來。「可是，廣海她……」
「沒事的，我知道。」他溫和地說，「這個……是多久之前發生的？」
「就在剛剛而已，差不多你們進來的時候。」她有點沒頭緒，不清楚夜鳥為何要這麼問。
夜鳥點點頭，目光停留在廣海彷若沉睡的臉龐上。
半晌，他看向愛音，說：「我有個想法，要試試看嗎？」
愛音愣住了，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他們還能改變什麼嗎？
「你打算怎麼做？」結果出聲的人是光代。她望著夜鳥，眼神有些質疑卻很迫切。
「召魂術。」夜鳥只說出三個字，然後拍了拍亞嵐帶來的那個背包，「需要的材料這裡面都有，如果廣海她……發生事情的時間還沒過很久，我覺得可以嘗試看看。」
「等等，但那個法術不是你當時用來把我們召喚到冥界的嗎？情況完全不同啊！」愛音有點混亂了。
根據她的瞭解，召魂術是地獄國王族的獨傳秘術，過去她和光代、廣海莫名其妙來到天堂國時，就是夜鳥所施下的法術造成的。
愛音知道當時夜鳥是別無選擇才會這麼做，她並不怪他，後來也將這件事情轉告給光代與廣海，但她真的沒想到會有一天再聽見這個法術的名字。
「愛音，妳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妳，召魂術最初的文獻資料嗎？」夜鳥的語氣還是很溫和，但她看得出，他已經打算要做這件事了。「那是我爸很久以前給我看的，上面記載的是：『召魂術，為王族血統之特有法術，用於將生魂由異時空帶往冥間。』」
他背誦出的那一串句子，讓愛音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們都在懷疑，召魂術的用法，並不是只有單一一種。假設人在冥界死亡之後會去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異世界，那麼理論上來說，召魂術能帶回的靈魂，應該包含像廣海這樣的情況。」
夜鳥如此說完之後，立刻補充：「當然，這完全沒有類似的案例，畢竟能用這法術的人本來就很少。而我也不能讓妳們抱著錯誤的期望，必須直說我沒有任何把握，失敗的可能性非常高。」
「儘管如此，情況也已經不能再更糟糕了，不是嗎？」光代一語道破。
「話是這麼說……」愛音顫抖的手緊緊握拳，突如其來的希望讓她不知所措，她覺得自己必須把情況弄清楚才行。
「抱歉，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她這麼說完，不等同伴們的回答，便放下廣海的身體站起身。她獨自來到前面那個轉彎處，右轉之後便是死路所構成的封閉空間。
這裡應該不會被其他人看到或聽見，至於有沒有攝影機她已經管不了了。
「你現在能出來嗎？」愛音如此發問，看起來像在對著空氣講話。
然而，她話音剛落，一個虛幻的小孩子身影憑空現身。
「我大概看到情況了。」外表化作小孩，但真實身分是大魔法師極林‧皇家的人對她說道。
「那麼，夜鳥剛剛說的那個方法，在你看來……是可行的嗎？」愛音凝重地問。
「對於王族的秘術我不甚瞭解，不過天堂皇家這邊的『回天術』，確實也有類似的猜測。」小孩坦白地說道。「妳也知道，回天術是把冥界的人送到異界，雖然平常只用來遣送皇家調查員到陽間，不過基本上這個術法是和召魂術對等的。學理上來說，它也確實可以把人送到其他世界，如果其他世界當真存在的話。」
愛音有些不安，「也就是說，你認為這是有可能成功的？」
小孩一度欲言又止，最後說：「的確有可能。但建議妳別抱太大期望，因為成功的可能性是很渺茫的。」
「好，我知道了。」
孩子的身影從她眼前消失，愛音步出死路，回到朋友身邊。她推算自己大概只離開一分鐘左右，或許因為這樣，眾人就算有所懷疑，也沒多問她什麼。
「我們就試試看吧。我想，就像光代所說的，再怎麼樣都不會比這更糟糕了。」愛音望著廣海像是睡著了的臉龐，在心底默默為她祈禱。
「我明白了。」夜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站起身來。
「先等一下，我去聯絡我爸媽，告訴他們讓收屍者暫時不要進來，順便把這附近的攝影機畫面切掉。」亞嵐拿出一個通話裝置，看起來有點像很傳統的那種鍵盤手機。
尷尬的是，直到這一刻，愛音才發現亞嵐也在這裡。本來沒參加死刑遊戲的人竟出現在迷宮中，令她不禁投去驚訝的目光。
注意到她的視線，亞嵐微微一笑，「待會我再跟妳解釋。」
「話說，原來亞嵐妳還帶了那種手機啊……」傑弗瑞感嘆道。
「麻煩妳了。」夜鳥說。
於是亞嵐很快地跟父母通了電話，算是處理掉一些技術上的問題。
在此同時，夜鳥則是拿出特殊粉筆，開始畫他的魔法陣。
「需要幫忙嗎？」傑弗瑞問。
「你還記得上次的過程嗎？像那時候一樣，幫我把彼岸花的花梗泡到銀色那瓶藥水裡面去。」夜鳥如此指示。
聽到「上次」這個字眼，傑弗瑞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般微微皺眉，但他仍然照著夜鳥的話去做了。
「愛音，我在想要不要先把廣海的傷口包紮一下，不然就算真的……成功了，她失血過多也很麻煩。」光代也對愛音這麼說，並且翻出之前在物資堆中蒐集到的繃帶。
愛音點點頭，便跟著幫忙去了。
很快地，夜鳥的魔法陣畫好了，各種前置動作也都準備完成。兩名男生共同將廣海的身體搬到魔法陣中央，接著夜鳥便要大家向後退開。
「夜鳥，你……自己要小心一點。」愛音忍不住補上這句話。
她總覺得他的態度莫名有點令人不安，卻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當然，我才想告訴妳不要抱持太大期待呢，畢竟很有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夜鳥苦笑道。
接著，他來到魔法陣中央，在廣海身旁跪下。
閉上眼，他開始吟誦咒語。那些字句都是愛音不理解的語言，但圍繞著法陣的彼岸花卻有了反應，那些豔紅的花瓣彷彿被風吹過一般，微微晃動起來。
在眾人的屏息之中，花瓣一片一片脫落，開始圍繞著法陣中央的兩人旋轉、飛舞。
乍見這幅奇景，她心中有些震撼。
然而，看著夜鳥持續地吟誦咒語，愛音卻突然回想起另外一個畫面。
當她同意嘗試這個法術時，夜鳥望著她的那個眼神，她其實一直都有些在意。雖然當下並未深思，但現在回想起來，他望向她那時，表情是帶著一種深深的覺悟的。
那感覺就像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約過了一分鐘後，夜鳥似乎唸完了咒語。但飛旋的花瓣並沒有因此停下，顯示法術依然在持續當中。
就在此時，廣海突然睜開眼睛。
「天啊……！」光代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但愛音卻在這時候朝著兩人衝過去。
她就是沒辦法揮開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再加上想起極林‧皇家之前對她說過的某件事，她好像明白夜鳥究竟在隱瞞什麼了——
彷彿應驗她的猜想，那些飛舞的花瓣像是突然被按下暫停鍵一般，灑落到地面上。
同時，她看見夜鳥身子一歪，向前倒去。
「夜鳥！」
愛音的心臟差點停了。她伸手扶住他，並慌亂地呼喊他的名字，幾乎聽不見其他人震驚地跟上來的聲音。
夜鳥緊閉著眼睛，沒有動靜也並未回應。愛音只覺得快崩潰了，她受夠重要的人接二連三地出事。
「夜鳥……」此時，廣海艱難地坐起身。
儘管她還不明白情況，但是自己會在本該死去的情況下再度醒來顯然不是理由的，打量周遭的環境和夜鳥昏迷不醒的情況，廣海已經能大概推測出發生了什麼。
「妳先不要動。」光代連忙制止廣海的動作，就怕牽動到傷口。
傑弗瑞在他們身邊跪下，也是焦急不已。所幸，當他伸手觸摸夜鳥的脈搏，發覺他還有心跳，總算是稍稍安下心來。
「愛音，這是怎麼回事？妳似乎知道些什麼？」他轉過頭去，如此詢問紅髮女孩。
「我不確定……只知道，這可能是反噬。」愛音用顫抖的聲音，說出極林‧皇家向她提過的那個字眼。
這時，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夜鳥的袖子拉起。
映入眼簾的畫面證實了她的猜想。
那是形狀弔詭、錯綜複雜的黑色圖紋，幾乎爬滿了他整個手臂。
她很震驚，但不全然是因為看見磚牆在自己眼前崩毀的景象。那雙紅寶石色的眼睛，呈現出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還有深深的無力。
跨過洞去，夜鳥立刻知道原因了。
失去意識的廣海躺在她懷中，頸側有一道怵目驚心的傷口，兩人身上都沾了大量的血。
他跑過去跪在她身旁，愛音並沒有看他，只是很輕地搖了搖頭。夜鳥瞬間心頭一緊，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這是怎麼回事？」其他人紛紛靠過來，在她們身旁圍成一圈。光代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伸出顫抖的手，觸摸廣海的面頰。
愛音並沒有回應她，不如說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講起。儘管如此，其他人從倒在一旁的惡魔族屍體，還是多少瞭解了始末。
儘管情感上難以接受，但他們都知道，被惡魔族咬傷的死亡率有多高。
「我想到……你之前告訴我的那個，關於魔鏡的故事。」查覺到眾人對野獸屍體投去的驚異目光，愛音對夜鳥這麼說，「我就想，如果惡魔族有被魔鏡照過，那或許牠會產生一些畏光的特性也不一定……結果真的成功了。」
她不知道夜鳥是否聽懂她說的話，但他僅是伸手搭上她的肩。
這動作讓她幾乎要哭出聲來。「可是，廣海她……」
「沒事的，我知道。」他溫和地說，「這個……是多久之前發生的？」
「就在剛剛而已，差不多你們進來的時候。」她有點沒頭緒，不清楚夜鳥為何要這麼問。
夜鳥點點頭，目光停留在廣海彷若沉睡的臉龐上。
半晌，他看向愛音，說：「我有個想法，要試試看嗎？」
愛音愣住了，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他們還能改變什麼嗎？
「你打算怎麼做？」結果出聲的人是光代。她望著夜鳥，眼神有些質疑卻很迫切。
「召魂術。」夜鳥只說出三個字，然後拍了拍亞嵐帶來的那個背包，「需要的材料這裡面都有，如果廣海她……發生事情的時間還沒過很久，我覺得可以嘗試看看。」
「等等，但那個法術不是你當時用來把我們召喚到冥界的嗎？情況完全不同啊！」愛音有點混亂了。
根據她的瞭解，召魂術是地獄國王族的獨傳秘術，過去她和光代、廣海莫名其妙來到天堂國時，就是夜鳥所施下的法術造成的。
愛音知道當時夜鳥是別無選擇才會這麼做，她並不怪他，後來也將這件事情轉告給光代與廣海，但她真的沒想到會有一天再聽見這個法術的名字。
「愛音，妳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妳，召魂術最初的文獻資料嗎？」夜鳥的語氣還是很溫和，但她看得出，他已經打算要做這件事了。「那是我爸很久以前給我看的，上面記載的是：『召魂術，為王族血統之特有法術，用於將生魂由異時空帶往冥間。』」
他背誦出的那一串句子，讓愛音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們都在懷疑，召魂術的用法，並不是只有單一一種。假設人在冥界死亡之後會去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異世界，那麼理論上來說，召魂術能帶回的靈魂，應該包含像廣海這樣的情況。」
夜鳥如此說完之後，立刻補充：「當然，這完全沒有類似的案例，畢竟能用這法術的人本來就很少。而我也不能讓妳們抱著錯誤的期望，必須直說我沒有任何把握，失敗的可能性非常高。」
「儘管如此，情況也已經不能再更糟糕了，不是嗎？」光代一語道破。
「話是這麼說……」愛音顫抖的手緊緊握拳，突如其來的希望讓她不知所措，她覺得自己必須把情況弄清楚才行。
「抱歉，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她這麼說完，不等同伴們的回答，便放下廣海的身體站起身。她獨自來到前面那個轉彎處，右轉之後便是死路所構成的封閉空間。
這裡應該不會被其他人看到或聽見，至於有沒有攝影機她已經管不了了。
「你現在能出來嗎？」愛音如此發問，看起來像在對著空氣講話。
然而，她話音剛落，一個虛幻的小孩子身影憑空現身。
「我大概看到情況了。」外表化作小孩，但真實身分是大魔法師極林‧皇家的人對她說道。
「那麼，夜鳥剛剛說的那個方法，在你看來……是可行的嗎？」愛音凝重地問。
「對於王族的秘術我不甚瞭解，不過天堂皇家這邊的『回天術』，確實也有類似的猜測。」小孩坦白地說道。「妳也知道，回天術是把冥界的人送到異界，雖然平常只用來遣送皇家調查員到陽間，不過基本上這個術法是和召魂術對等的。學理上來說，它也確實可以把人送到其他世界，如果其他世界當真存在的話。」
愛音有些不安，「也就是說，你認為這是有可能成功的？」
小孩一度欲言又止，最後說：「的確有可能。但建議妳別抱太大期望，因為成功的可能性是很渺茫的。」
「好，我知道了。」
孩子的身影從她眼前消失，愛音步出死路，回到朋友身邊。她推算自己大概只離開一分鐘左右，或許因為這樣，眾人就算有所懷疑，也沒多問她什麼。
「我們就試試看吧。我想，就像光代所說的，再怎麼樣都不會比這更糟糕了。」愛音望著廣海像是睡著了的臉龐，在心底默默為她祈禱。
「我明白了。」夜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站起身來。
「先等一下，我去聯絡我爸媽，告訴他們讓收屍者暫時不要進來，順便把這附近的攝影機畫面切掉。」亞嵐拿出一個通話裝置，看起來有點像很傳統的那種鍵盤手機。
尷尬的是，直到這一刻，愛音才發現亞嵐也在這裡。本來沒參加死刑遊戲的人竟出現在迷宮中，令她不禁投去驚訝的目光。
注意到她的視線，亞嵐微微一笑，「待會我再跟妳解釋。」
「話說，原來亞嵐妳還帶了那種手機啊……」傑弗瑞感嘆道。
「麻煩妳了。」夜鳥說。
於是亞嵐很快地跟父母通了電話，算是處理掉一些技術上的問題。
在此同時，夜鳥則是拿出特殊粉筆，開始畫他的魔法陣。
「需要幫忙嗎？」傑弗瑞問。
「你還記得上次的過程嗎？像那時候一樣，幫我把彼岸花的花梗泡到銀色那瓶藥水裡面去。」夜鳥如此指示。
聽到「上次」這個字眼，傑弗瑞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般微微皺眉，但他仍然照著夜鳥的話去做了。
「愛音，我在想要不要先把廣海的傷口包紮一下，不然就算真的……成功了，她失血過多也很麻煩。」光代也對愛音這麼說，並且翻出之前在物資堆中蒐集到的繃帶。
愛音點點頭，便跟著幫忙去了。
很快地，夜鳥的魔法陣畫好了，各種前置動作也都準備完成。兩名男生共同將廣海的身體搬到魔法陣中央，接著夜鳥便要大家向後退開。
「夜鳥，你……自己要小心一點。」愛音忍不住補上這句話。
她總覺得他的態度莫名有點令人不安，卻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當然，我才想告訴妳不要抱持太大期待呢，畢竟很有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夜鳥苦笑道。
接著，他來到魔法陣中央，在廣海身旁跪下。
閉上眼，他開始吟誦咒語。那些字句都是愛音不理解的語言，但圍繞著法陣的彼岸花卻有了反應，那些豔紅的花瓣彷彿被風吹過一般，微微晃動起來。
在眾人的屏息之中，花瓣一片一片脫落，開始圍繞著法陣中央的兩人旋轉、飛舞。
乍見這幅奇景，她心中有些震撼。
然而，看著夜鳥持續地吟誦咒語，愛音卻突然回想起另外一個畫面。
當她同意嘗試這個法術時，夜鳥望著她的那個眼神，她其實一直都有些在意。雖然當下並未深思，但現在回想起來，他望向她那時，表情是帶著一種深深的覺悟的。
那感覺就像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約過了一分鐘後，夜鳥似乎唸完了咒語。但飛旋的花瓣並沒有因此停下，顯示法術依然在持續當中。
就在此時，廣海突然睜開眼睛。
「天啊……！」光代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但愛音卻在這時候朝著兩人衝過去。
她就是沒辦法揮開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再加上想起極林‧皇家之前對她說過的某件事，她好像明白夜鳥究竟在隱瞞什麼了——
彷彿應驗她的猜想，那些飛舞的花瓣像是突然被按下暫停鍵一般，灑落到地面上。
同時，她看見夜鳥身子一歪，向前倒去。
「夜鳥！」
愛音的心臟差點停了。她伸手扶住他，並慌亂地呼喊他的名字，幾乎聽不見其他人震驚地跟上來的聲音。
夜鳥緊閉著眼睛，沒有動靜也並未回應。愛音只覺得快崩潰了，她受夠重要的人接二連三地出事。
「夜鳥……」此時，廣海艱難地坐起身。
儘管她還不明白情況，但是自己會在本該死去的情況下再度醒來顯然不是理由的，打量周遭的環境和夜鳥昏迷不醒的情況，廣海已經能大概推測出發生了什麼。
「妳先不要動。」光代連忙制止廣海的動作，就怕牽動到傷口。
傑弗瑞在他們身邊跪下，也是焦急不已。所幸，當他伸手觸摸夜鳥的脈搏，發覺他還有心跳，總算是稍稍安下心來。
「愛音，這是怎麼回事？妳似乎知道些什麼？」他轉過頭去，如此詢問紅髮女孩。
「我不確定……只知道，這可能是反噬。」愛音用顫抖的聲音，說出極林‧皇家向她提過的那個字眼。
這時，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夜鳥的袖子拉起。
映入眼簾的畫面證實了她的猜想。
那是形狀弔詭、錯綜複雜的黑色圖紋，幾乎爬滿了他整個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