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次田野調查衍生的追逃大戰 (4)
本章節 3104 字
更新於: 2018-08-11
燚多作為桑迪亞宗教的發源地，地盤被侵佔的意識大概更加明顯，葛雷自己沒有親眼見過，只是最近比較常聽到神殿裡有人在談論。
當然在伊魯那守護神金獅的眼皮子底下，對於這個新興的宗教大多是負面評價，不過對照稍早黑衣人追捕小孩的情況，還真有點符合流言裡「激進暴虐」的形象。
葛雷聽了洛亞簡述摩洛克逃離桑迪亞、拒絕金獅殿的事蹟，不僅沒有為自家神殿做澄清，還提議從神殿側門的通道出去，比較容易掩人耳目。
他們走的是歸金獅殿管理的地下水道，除了主要幹道，不時還能看見延伸通往地窖的支線，甚至在葛雷的指引下，他們還經過一條和地牢相接的祕道。
葛雷對地底下的路十分熟悉，因為自他有記憶以來，便一直生活在這個地下系統之中。洛亞仍然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家長忍心把小孩丟在這種見不到光的地方生活，而直接問本人估計也得不到解答。
一路上他們暢行無阻，到了原本預定的出口跟前，葛雷卻停下腳步。
「外頭怪怪的。」洛亞拉住葛雷和摩洛克的手，外頭吹進來的風夾著一股異香，如果沒記錯，他在早上那些黑衣人身上聞過一樣的味道。
葛雷沒有多說什麼，稍微用力掙開洛亞的掌握，向前邁步之際摸出腰際的劍柄。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先出去看看。」他催動體內的能量，手中的劍柄頓時冒出赤紅色的炎火，燒得長長的像一只透亮的劍身。
「慢著！你想幹嘛？」洛亞問。
葛雷頓了頓，衝他們輕而溫和地揚起唇角：「沒什麼，一下子就好了。」
「什麼一下子就好？你要好什麼？」洛亞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拉著摩洛克跑過去，單手從背後圈住葛雷，火焰不小心燒到他的寬袖口：「拿著這麼招搖的武器出去，就算只是想探探情況也會被當成挑釁啊！」
葛雷反而是被他的動靜嚇到了：「洛亞、你的衣服！」
「沒事，不著急，先把武器收起來吧？」洛亞沒給葛雷思考跟反駁的機會，直接提議：「你們御火術有沒有辦法讓自己跟別人不被燒傷？」
葛雷乖乖收回火焰：「是有這樣的神術……」
「那好辦了！你用御火術保護摩摩跟你自己，兩個都到我背上，我載你們飛遠一點再打算。」
「這樣可行嗎？」
「我之前帶摩摩成功溜走過一次，沒問題的！」洛亞又從衣袋掏出蜜地瓜，一次抓了三根往嘴裡塞：「而且這次不用做防護罩輕鬆多了……好了快走吧！」
他才剛吞下去便立刻化形，速度之快，葛雷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摩洛克推上洛亞的背。
「為、為什麼會著火呢？」
葛雷趕緊催動體內的能量，將之化為防護罩般的暖火在自己和摩洛克身上燃燒，如此一來洛亞身上野火的熱度就被阻隔了。
洛亞長鳴一聲，像是叫嚷著：「我哪知道啊——」
然後他開始奔跑，一出洞口就振翅向上拉高。
葛雷被這麼強勁的風勢嚇了一跳，天空遼闊、鷹鳥身上的熱度……第一次體驗到這樣的景色，雖然是逃跑的情況，他的身體在緊張，心情卻異常安穩，甚至帶著一點雀躍。
他還是第一次和別人這麼靠近，可能是因為肢體接觸，也可能是因為一種難以言說的、互相依賴的錯覺。
葛雷沉浸在新奇的感受中，發現底下情況有異時，已經慢了一步。
「洛亞左邊！」他情急之下用力扯了天鷹的背羽，後者吃痛往旁邊傾了一下，但仍然沒躲掉射來的弓箭。箭矢插進左胸偏上的位置，因天鷹身上的野火而燃燒起來。
聽見天鷹受傷的鳴叫，葛雷的心霎時空了。
但是天鷹還在飛，直到化形的神術起了本質上的變化。
羽毛從背脊處化為光點，鷹首的形狀起了變化，逐漸被蒼白的人臉取代。
『箭頭摻了東西……』洛亞咬緊牙關，暗忖要是完全便回人形的話，三個人鐵定一起摔死：『至少翅膀……翅膀給我維持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彿藉由喊聲釋放自己體內的餘力，洛亞眼前只剩下一大片湛藍色的光。
隨後，一切的感知歸為虛無。
✽✽✽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亞逐漸恢復知覺。
他先是感覺到自己倒在一個又冰又硬的地方，感覺像是室內的地板。
然後，他的鼻腔裡空氣不流通的悶味，原本就不是很清楚的腦袋因此更暈眩了。
「洛亞？」可愛的聲音傳進他耳裡，接著他感覺到小小的手掌揉上他的臉頰：「醒了？」
「再兩分鐘……」
他下意識進入賴床模式，一邊喃喃一邊往左邊翻身，結果鎖骨下方傳來的隱痛讓他從地板上彈起來。
「靠我中箭了對吧！掉下來了是嗎？你們沒事吧？」洛亞往應該是傷處的地方一摸：「啊箭咧？怎麼沒有傷口？」
一直在旁邊乖乖蹲著的摩洛克，這才拉拉洛亞的袖口，循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見葛雷閉著眼睛側臥在地上，手裡握著殘有焦痕的劍柄。
洛亞二話不說跳起來衝過去。
「喂！葛雷！」洛亞握緊他的手，見對方吃痛皺起眉頭，這才鬆了口氣。
摩洛克也跑過去用相同的手法搓葛雷的臉，後者輕蹙眉頭，眼裡映照出洛亞身影的瞬間，他露出寬心的笑容。
「太好了，治癒術有起作用……」
「治別人不要治到自己都快不行啊！一張臉白的跟鬼一樣，能坐起來嗎？」
「洛亞的臉色也很蒼白啊……」葛雷虛弱地坐起身，難過地說：「對不起，我很少用治癒術，而且能量快用光了，只能做簡單的治療……」
「我這不是還活跳跳的？沒事，你先說我們掉下去之後怎麼樣了？」見對方沉著一張臉沒有回應，洛亞心裡有點發毛：「葛雷，你該不會真把那些人烤了吧？」
「就算用了劍，我還是沒能保護你們。」葛雷情緒低落：「還是讓你們被抓起來，關進了桑迪亞神殿的地牢裡……」
洛亞立刻把他的手拉近鼻子嗅了嗅：「唔，雖然用了劍，但沒見血對吧？」
「嗯。在那之前就力氣用盡倒下了……」
「很好，就保持這個味道。」洛亞嚇死了，萬一葛雷因為保護他們而傷人見血，他真的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御風的對氣息特別敏感，血腥味我一聞就知道了。」
他站起身，先拎了摩洛克到身邊，再順便把葛雷拉起來。
「總之得先想辦法鑽出去。神殿裡到底為什麼會有地牢啊……」洛亞嘀咕著。
「我知道怎麼出去。」摩洛克突然發話。
洛亞和葛雷錯愕地轉向他，他沒再多說，直接拉著他們往牆角走，小腳在石地板上摸索了半晌，忽然停止挪動，踩下某個看不見的機關，那地牢的門就這麼被打開了。
「……你之前也是這樣逃出去的？」洛亞傻眼。
摩洛克沒有多做回應，只顧著拉他們兩個往外走，進入地牢狹窄陰暗的走道，只有微弱的燭光作為照明，長得彷彿看不見盡頭。
他那雙迷濛的黑眼逐漸有了神采，但表情也隨之越發凝重。
「摩洛克，發生什麼事情了？」葛雷注意到他神態的微小變化，擔心地問：「是不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
「摩摩你像含滷蛋一樣在唸什麼？這樣我們聽不到啊！」
摩洛克卻像失魂一般，沒給他們一點回應，只是不停加快腳步往前走。洛亞和葛雷交換眼色，正準備一起停下來，對方卻先止住了腳步。
在他們面前站著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高大身影，全身以黑長斗篷罩住，斗篷前方是金絲繡成的桑迪亞教徽。
洛亞湊近葛雷耳邊，悄聲說：「這傢伙跟之前碰到那些等級不一樣，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葛雷握緊手中的劍柄，無奈他能量用盡，沒辦法再催動劍身燃燒。
他們才要把摩洛克抓到身後護著，卻看見孩子掙開洛亞的手，自己跑到前面去。
「讓沒有關聯的人離開吧！」
摩洛克說著流利的外語，不知道為什麼，洛亞居然能聽懂。
「把他們交給我，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沉著臉回完黑衣人的話，摩洛克身周霎時爆出懾人的氣場。
那是一種逼人窒息的劇烈壓迫，在那陣濃烈的氣場之中，葛雷甚至直接倒地昏厥。
洛亞連忙伸手托住葛雷，錯愕地單膝跪地，奇怪的是，他能感受到那股氣場的強勁，身體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瞇眼望向黑髮飄揚的摩洛克，洛亞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隨後便見對方緩緩朝他轉身，眼裡似乎閃爍著淚光。
「讓他睡吧，拜託你了。」
✽✽✽
TBC.
當然在伊魯那守護神金獅的眼皮子底下，對於這個新興的宗教大多是負面評價，不過對照稍早黑衣人追捕小孩的情況，還真有點符合流言裡「激進暴虐」的形象。
葛雷聽了洛亞簡述摩洛克逃離桑迪亞、拒絕金獅殿的事蹟，不僅沒有為自家神殿做澄清，還提議從神殿側門的通道出去，比較容易掩人耳目。
他們走的是歸金獅殿管理的地下水道，除了主要幹道，不時還能看見延伸通往地窖的支線，甚至在葛雷的指引下，他們還經過一條和地牢相接的祕道。
葛雷對地底下的路十分熟悉，因為自他有記憶以來，便一直生活在這個地下系統之中。洛亞仍然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家長忍心把小孩丟在這種見不到光的地方生活，而直接問本人估計也得不到解答。
一路上他們暢行無阻，到了原本預定的出口跟前，葛雷卻停下腳步。
「外頭怪怪的。」洛亞拉住葛雷和摩洛克的手，外頭吹進來的風夾著一股異香，如果沒記錯，他在早上那些黑衣人身上聞過一樣的味道。
葛雷沒有多說什麼，稍微用力掙開洛亞的掌握，向前邁步之際摸出腰際的劍柄。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先出去看看。」他催動體內的能量，手中的劍柄頓時冒出赤紅色的炎火，燒得長長的像一只透亮的劍身。
「慢著！你想幹嘛？」洛亞問。
葛雷頓了頓，衝他們輕而溫和地揚起唇角：「沒什麼，一下子就好了。」
「什麼一下子就好？你要好什麼？」洛亞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拉著摩洛克跑過去，單手從背後圈住葛雷，火焰不小心燒到他的寬袖口：「拿著這麼招搖的武器出去，就算只是想探探情況也會被當成挑釁啊！」
葛雷反而是被他的動靜嚇到了：「洛亞、你的衣服！」
「沒事，不著急，先把武器收起來吧？」洛亞沒給葛雷思考跟反駁的機會，直接提議：「你們御火術有沒有辦法讓自己跟別人不被燒傷？」
葛雷乖乖收回火焰：「是有這樣的神術……」
「那好辦了！你用御火術保護摩摩跟你自己，兩個都到我背上，我載你們飛遠一點再打算。」
「這樣可行嗎？」
「我之前帶摩摩成功溜走過一次，沒問題的！」洛亞又從衣袋掏出蜜地瓜，一次抓了三根往嘴裡塞：「而且這次不用做防護罩輕鬆多了……好了快走吧！」
他才剛吞下去便立刻化形，速度之快，葛雷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摩洛克推上洛亞的背。
「為、為什麼會著火呢？」
葛雷趕緊催動體內的能量，將之化為防護罩般的暖火在自己和摩洛克身上燃燒，如此一來洛亞身上野火的熱度就被阻隔了。
洛亞長鳴一聲，像是叫嚷著：「我哪知道啊——」
然後他開始奔跑，一出洞口就振翅向上拉高。
葛雷被這麼強勁的風勢嚇了一跳，天空遼闊、鷹鳥身上的熱度……第一次體驗到這樣的景色，雖然是逃跑的情況，他的身體在緊張，心情卻異常安穩，甚至帶著一點雀躍。
他還是第一次和別人這麼靠近，可能是因為肢體接觸，也可能是因為一種難以言說的、互相依賴的錯覺。
葛雷沉浸在新奇的感受中，發現底下情況有異時，已經慢了一步。
「洛亞左邊！」他情急之下用力扯了天鷹的背羽，後者吃痛往旁邊傾了一下，但仍然沒躲掉射來的弓箭。箭矢插進左胸偏上的位置，因天鷹身上的野火而燃燒起來。
聽見天鷹受傷的鳴叫，葛雷的心霎時空了。
但是天鷹還在飛，直到化形的神術起了本質上的變化。
羽毛從背脊處化為光點，鷹首的形狀起了變化，逐漸被蒼白的人臉取代。
『箭頭摻了東西……』洛亞咬緊牙關，暗忖要是完全便回人形的話，三個人鐵定一起摔死：『至少翅膀……翅膀給我維持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彿藉由喊聲釋放自己體內的餘力，洛亞眼前只剩下一大片湛藍色的光。
隨後，一切的感知歸為虛無。
✽✽✽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亞逐漸恢復知覺。
他先是感覺到自己倒在一個又冰又硬的地方，感覺像是室內的地板。
然後，他的鼻腔裡空氣不流通的悶味，原本就不是很清楚的腦袋因此更暈眩了。
「洛亞？」可愛的聲音傳進他耳裡，接著他感覺到小小的手掌揉上他的臉頰：「醒了？」
「再兩分鐘……」
他下意識進入賴床模式，一邊喃喃一邊往左邊翻身，結果鎖骨下方傳來的隱痛讓他從地板上彈起來。
「靠我中箭了對吧！掉下來了是嗎？你們沒事吧？」洛亞往應該是傷處的地方一摸：「啊箭咧？怎麼沒有傷口？」
一直在旁邊乖乖蹲著的摩洛克，這才拉拉洛亞的袖口，循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見葛雷閉著眼睛側臥在地上，手裡握著殘有焦痕的劍柄。
洛亞二話不說跳起來衝過去。
「喂！葛雷！」洛亞握緊他的手，見對方吃痛皺起眉頭，這才鬆了口氣。
摩洛克也跑過去用相同的手法搓葛雷的臉，後者輕蹙眉頭，眼裡映照出洛亞身影的瞬間，他露出寬心的笑容。
「太好了，治癒術有起作用……」
「治別人不要治到自己都快不行啊！一張臉白的跟鬼一樣，能坐起來嗎？」
「洛亞的臉色也很蒼白啊……」葛雷虛弱地坐起身，難過地說：「對不起，我很少用治癒術，而且能量快用光了，只能做簡單的治療……」
「我這不是還活跳跳的？沒事，你先說我們掉下去之後怎麼樣了？」見對方沉著一張臉沒有回應，洛亞心裡有點發毛：「葛雷，你該不會真把那些人烤了吧？」
「就算用了劍，我還是沒能保護你們。」葛雷情緒低落：「還是讓你們被抓起來，關進了桑迪亞神殿的地牢裡……」
洛亞立刻把他的手拉近鼻子嗅了嗅：「唔，雖然用了劍，但沒見血對吧？」
「嗯。在那之前就力氣用盡倒下了……」
「很好，就保持這個味道。」洛亞嚇死了，萬一葛雷因為保護他們而傷人見血，他真的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御風的對氣息特別敏感，血腥味我一聞就知道了。」
他站起身，先拎了摩洛克到身邊，再順便把葛雷拉起來。
「總之得先想辦法鑽出去。神殿裡到底為什麼會有地牢啊……」洛亞嘀咕著。
「我知道怎麼出去。」摩洛克突然發話。
洛亞和葛雷錯愕地轉向他，他沒再多說，直接拉著他們往牆角走，小腳在石地板上摸索了半晌，忽然停止挪動，踩下某個看不見的機關，那地牢的門就這麼被打開了。
「……你之前也是這樣逃出去的？」洛亞傻眼。
摩洛克沒有多做回應，只顧著拉他們兩個往外走，進入地牢狹窄陰暗的走道，只有微弱的燭光作為照明，長得彷彿看不見盡頭。
他那雙迷濛的黑眼逐漸有了神采，但表情也隨之越發凝重。
「摩洛克，發生什麼事情了？」葛雷注意到他神態的微小變化，擔心地問：「是不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
「摩摩你像含滷蛋一樣在唸什麼？這樣我們聽不到啊！」
摩洛克卻像失魂一般，沒給他們一點回應，只是不停加快腳步往前走。洛亞和葛雷交換眼色，正準備一起停下來，對方卻先止住了腳步。
在他們面前站著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高大身影，全身以黑長斗篷罩住，斗篷前方是金絲繡成的桑迪亞教徽。
洛亞湊近葛雷耳邊，悄聲說：「這傢伙跟之前碰到那些等級不一樣，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葛雷握緊手中的劍柄，無奈他能量用盡，沒辦法再催動劍身燃燒。
他們才要把摩洛克抓到身後護著，卻看見孩子掙開洛亞的手，自己跑到前面去。
「讓沒有關聯的人離開吧！」
摩洛克說著流利的外語，不知道為什麼，洛亞居然能聽懂。
「把他們交給我，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沉著臉回完黑衣人的話，摩洛克身周霎時爆出懾人的氣場。
那是一種逼人窒息的劇烈壓迫，在那陣濃烈的氣場之中，葛雷甚至直接倒地昏厥。
洛亞連忙伸手托住葛雷，錯愕地單膝跪地，奇怪的是，他能感受到那股氣場的強勁，身體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瞇眼望向黑髮飄揚的摩洛克，洛亞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隨後便見對方緩緩朝他轉身，眼裡似乎閃爍著淚光。
「讓他睡吧，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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