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３５－狼人總是麻煩？

「現在是怎樣？」緹詢問伊格及「那傢伙不是應該受了傷、躺在醫生那嗎？而且、他為什麼放走布魯特？」

心中也有同樣疑問的伊格及只能搖頭「我不、不知道…」

相較之下，古潔只是抿起嘴思考，似乎沒感到特別意外。

「…這些問題以後再問吧。」古潔出聲說「我們得先追上去才行。」

古潔邊，邊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紅色水晶：「小波波還在布魯特身上呢，他跑不遠的。」

接著，她將手攤平，念出一長串沒人聽得懂的東西，接著再輕吹一口氣，紅色水晶便開始閃爍，然後光線漸漸凝聚，直指他們的左前方。

「走吧！」古潔說著，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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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早就知道了？」幫古潔攀下石壁後，伊格及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嗯…猜到一部分吧…」她有些分心的回答著。不知為何，古潔手上的水晶光線變得相當微弱，她只得再次吹氣，並用力搖晃它。

「怎麼說？」緹問。

「在肉品倉庫時，我們不是看到到布魯特的毛嗎？雖然沾了血，但很明顯是淺黃色的…可是在南方住宅區，大家卻都看到白色的狼人…感覺就不太對…」

「只因為毛色嗎？在月光下、很有可能會看錯啊？」伊格及皺著眉頭說。

「還有，緹的追蹤術一直出錯也很奇怪。」古潔的水晶瞬間變成深紅色，她皺眉搖頭，蹲下將它在地面滾了滾，水晶又變成紅色「她還蠻常用這魔法的，怎麼什麼都查不到？…所以我才覺得，可能是有人知道我們在這，特地阻擋追蹤術，讓我們找不到人…但如果布魯特已經抓狂，就不會去用這些東西…所以我想到幾種可能性－」

她停頓呼吸後繼續說：「像是、布魯特沒有失控，只是故意躲起來，讓人找不到…但既然要躲，又為什麼會跑到市中心，攻擊那對母女？…所以另一個可能…就是某人在那對母女受傷後，抓了失控的布魯特，不知道為何將他關在我們沒去找的地方，還故意假裝成布魯特攻擊別人、以轉移我們注意力，對吧？」

緹點頭、又搖搖頭。「等等…那你又怎麼知道布魯特在這？」

「部分推測、部份算是運氣好吧、在肉品倉庫被破壞後，我們就把多數人手都調到市區了。而發現那對母女被攻擊、又找到受傷的卡谷時，也讓搜尋活動更集中在南區…但妳的追蹤術卻一直指向東北，這不是很奇怪嗎？」古潔繼續搖晃水晶「再加上，我發現地圖上只有獵場附近沒有被徹查…剛好就在東北方－但我沒料到抓了布魯特的人竟然是卡谷…」


「嗯…」聽完她的解釋，伊格及點點頭，但疑惑並未散去。

他實在搞不懂卡谷為什麼要抓住布魯特？目前看起來，卡谷好像想讓布魯特維持這種沒有理智的狀態…到底是為什麼？

是打算害布魯特犯下傷害罪嗎？

既然這樣，又為什麼要用鐵鍊把他綁在隱密的山谷裡？而且，看起來為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卡谷不僅特意說出布魯特可能在孩童時秘密基地的假消息，更拖著受傷的身體去市區攻擊人、以掩護貝魯特真正的行蹤…這一點都不像要害布魯特被抓的樣子啊？

而且為什麼要把人關在山谷裡？

他們倆鬧翻了？


…這兩人的感情一向很好，雖然偶爾吵架，但總是很快和好，不至於搞成這樣啊…？

他們失蹤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有了！往這邊！」古潔手上的紅色水晶閃了幾下，又發出明亮的光線，她和緹馬上順著光線指的方向跑去。

伊格及拋下疑問跟上兩人，只希望抓到卡谷和布魯特後，能有讓人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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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古潔推斷的那樣，布魯特跑不遠。在離石壁沒多遠處，卡谷正將他壓在地上，試圖除去布魯特頭上的泥土。但不管他怎麼努力，那些土塊就像打定主意般，總是重新跑回原位。

當他發現三人接近時，卡谷慌張拉著布魯特想逃。但失去理智、眼睛又看不見的布魯特根本不受控制，反而張爪攻擊他。卡古跌坐在地，一轉身，伊格及已經站在他面前。情急之下，他抬腿往伊格及的脛骨踹去，並快速爬起來，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卡古…！你到底發什麼瘋？」

「我沒發瘋。」他緊張的抿嘴並將身子蹲低。

「你沒發瘋？那你為什麼不讓布魯特吃藥、誤導我們找人、現在還一副想打我的樣子！」

「…你不懂，我不會讓他被當成實驗品的！」

「實驗品？什麼實…」伊格及還打算問下去，但卡古顯然不想回答。他大吼打斷伊格及，並衝上前將他推倒！

不過，卡古畢竟比伊格及矮上好幾個頭，而且身上又有傷，所以他的壓制不如自己想像中有力。伊格及往他臉上揮了一拳，用力甩頭往他的撞下去，再反手撐起身體，一腳將他踢開。最後，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卡古反被壓倒在地。

發現自己力氣比不過伊格及，卡谷摀住自己的口鼻，從腰間皮袋中抓出一把粉末往他臉上丟，吸入粉末的伊格及頓時感到天旋地轉，使不上力氣。

「你…這什麼…？」還來不及說完話，伊格及就昏了過去。

而這時，古潔和緹已經將看不見的布魯特五花大綁。卡谷衝過去攻擊她們，古潔試著躲開，卻因反應不及跌到地上，而緹看情況不對，趕緊抓起古潔躲進樹叢。

卡谷想趁機替布魯特鬆綁，但緹跳到他頭上，用雙腳夾住他的頭。他使勁想甩開，但一個重心不穩，兩人雙雙跌到地上。卡谷先爬起來，正準備攻擊緹時－

「不要動！」一旁的古潔跑到布魯特旁，抓住他的鼻子喊著「你如果再不住手，我馬上就讓他窒息！」

卡谷停下並轉身。

「我可以解除魔法，也能讓它加速！」古潔威脅地說。

他作勢要衝過來，但古潔只是瞇起眼，停在原地：

「你攻擊我也沒用！除非我喊停，不然這魔法不會結束的！」

她說的話讓卡谷不敢輕舉妄動，但他還是懷疑的搖頭說：「…妳不會。」

「你跟我不熟、是吧？」古潔語氣堅定的說「也許你哥不會、也許別人不會、但－我真的不太喜歡野外，也討厭又累又渴，更別提現在身上還髒得要命－所以，只要能快點結束這一切，讓我去洗個澡的事情，我都會做。」

卡谷還是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盯著她。

「好吧、至少我警告過你了。」古潔嘆氣，輕聲念了幾句後，手和布魯特接觸的地方發出少量光芒。

「妳這…住手！」卡谷衝過去推開古潔，但布魯特臉上的泥土堆積速度相當快速，才沒幾秒，就已經遮住他的口鼻了。

「他不能呼吸了！」卡谷緊張的大喊，一邊用利爪撥開土壤。

「答應乖乖跟我們回去，我就解除魔法。」古潔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說。

「妳…！」

「我說真的，等小波波長完就來不及了。」

布魯特倒下扭動身體，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夠了！夠了！快住手！」卡谷扶著他，忍不住大叫「我聽妳的！快救他！」

古潔快步走過去，對他臉上的泥土發出『噓！』的聲音，土塊馬上開始龜裂剝落。

「好了。」當布魯特露出鼻子、大口喘氣時，古潔轉身對卡谷說「換你了。」

卡谷看看她，又看看緹手上的繩子，沮喪的垂下尾巴。

「是說…那傢伙怎麼辦？」將卡谷雙手綁好後，緹看向倒在地上的伊格及。

「他沒事的。那藥只會讓狼人昏迷幾分鐘而已。」卡谷說。

才說著，伊格及就搖晃著身體，不知所措地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他看著被綁起來的卡谷和布魯特，茫然的問。

「你還好吧？站得起來嗎？」古潔過去關心，並伸手將他扶起。

「嗯…」


「記得啊、狼人兄，」當他們走近時，緹輕聲對伊格及說「對女人…應該說對某些人來說，洗澡真的很重要。」

伊格及不解的眨眨眼，用眼神詢問古潔。而她只是淺淺笑著，沒有回答。

倒是聽見他們對話的卡谷，默默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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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也通知一下吧？」竺蘭一邊抱怨，一邊將背上的倪雅放下。

「抱歉…我忘記了嘛～」古潔不好意思的道著歉。


昨天晚上，他們先將卡谷送回醫生那，交代蒂娜和其他人嚴格看管，才又壓著布魯特去公共事務廳。一群人七手八腳的灌了他一堆狼人藥水，等他終於不掙扎、平靜下來後，古潔才解除他身上的魔法，讓大家才各自回家。

回到旅館的古潔和緹都累得要命，兩人草草洗了澡，隨便吃了點東西，倒頭就睡。古潔起床之後，發現緹不知道跑哪去了，就自己一人去了事務廳。結果遇見正要帶竺蘭和倪雅去找她的伊格及。

「抱歉，害妳白跑一趟。」伊格及也陪著道歉。

竺蘭揮揮手「算了…所以呢？晚上一起回去？」

「說到一起回去…緹不知道又跑哪去了。妳能去幫我去把她找出來嗎？…我還積了很多事情要給她做呢～」

竺蘭聳聳肩，向古潔確認旅館的位置後，就帶著倪雅離開了。

「是說，還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嗎？」和竺蘭揮手道別後，古潔問伊格及。

伊格及搖搖頭「布魯特吃藥後已經恢復了。雖然要花點時間，但醫生說卡谷的傷不會留下太大的後遺症…啊、父親說這次酬勞跟藥水錢一起在月底給妳，可以吧？」

「當然，沒事就好～」古潔點頭說「那、卡谷有解釋他做這些事的原因嗎？」

「沒有，但布魯特說了…」伊格及停頓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想說出口，但最後還是開口說：「…他說自己殺了人。」

「殺人？！」

「嗯…對方似乎是反狼人組織的人。他用藥將布魯特和卡谷迷昏，把他們關在自己的小屋裡，似乎打算在月圓期把他們帶出管制區，讓他們在外面發作，引起大家恐慌的樣子…但那人沒把布魯特綁好，他變身掙脫之後，就…」

說到這，伊格及搖搖頭。

「…總之，卡谷怕這事情被發現，就先把那人的屍體埋了起來，再和布魯特打了一架，最後用藥將他抓去隱密的地方綁起來－那時他正在攻擊那對母女－然後卡谷負傷跑回來，大概是想善後吧？結果血流太多暈倒被我們找到…後面的事情妳也知道了…」

「…可是、如果他們是被逼著不吃藥，不是應該沒有罪？我是說，他們又不是故意的…」

「照理說是這樣沒錯。」伊格及嘆氣說「但只要狼人殺人的事情傳出去，就算不是他們的錯，也一定有人會吵著要將我們全部關起來、或趕出這國家的…而且，狼人只要傷了人，無論原因為何，幾乎都會被送去當實驗品…卡谷應該是知道這點，才試著隱瞞的吧…」

「聽起來不太公平呢…」

「是啊…但這國家就是這樣…」伊格及苦笑著說：「不管怎麼做，我們就是大家害怕的狼人，又能怎麼辦？」

古潔沒有回話，只是忍不住想拍拍那毛茸茸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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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兩人在事務廳門口道別，伊格及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做事。他在辦公桌上趕要送初審的報告趕到傍晚，好不容易在下班前做完。於是，他拿著報告來到提魯尼的辦公室前，站了好幾分鐘，才敲了門。

「進來…啊、伊格及，你把報告趕完了？醫生說布魯特沒事，所以蒂娜來接他回家了…卡谷可能要在醫生那待一陣子，之後可能會送…怎麼了？

「…你之前提的那個計畫開始了嗎？」

「計劃？…你是指外留監管計劃？」


狼人一但住進管制區內，除非特殊個案，否則無法離開。不過在實施多年管控法案，降低大眾對狼人的恐懼感後，最近政府決定再進一步，開放部分狼人離開管制區。

但這消息一出，各族群的反對聲浪也隨之出現，在多方協商下，為了緩和大家的怒氣，政府改變做法，決定先用『監管計劃』試試水溫。

計劃中規定，狼人只能在確認服藥後才能離開管制區，而且得由政府認可的監管人陪同，每次離開不得超過三星期。設立監管人是為了讓民眾放心，所以，愛林米政府找上聲望還不錯的古潔，請她接下這份工作。

為了增加收入，除了接受事件委託外，魔女們常製造販賣一些原料簡單的東西－例如能改變髮色十分鐘的藥水、重覆你說話一禮拜的鸚鵡玩具、隨心情改變顏色的髮飾、讓小孩感覺不到苦味的藥…這些有趣實用的小玩意兒在愛林米挺受歡迎，連帶著，魔女們的形象也變好了。

而且魔女們因為供應政府狼人藥水，本來就常和他們打交道，交由她們進行監管，也讓人相對安心。政府希望這兩樣優勢加起來，能減少大眾對開放狼人外出的威脅感。


「怎麼改變主意了？」提魯尼從身後的櫃子中拿出幾張紙。

他笑而不答，只是接過申請書。

該說是改變主意，還是又改回來了？從小，她就想出去看看，但狼人不能離開管制區，再加上總是從父母親、長輩那聽到其他種族是如何排擠狼人，久而久之，他就和其他人一樣，打消離開這裡的念頭了。

只有待在這裡，只有遵守規矩，這國家才會喜歡我們、接納我們－這一直是他們這一代被灌輸的觀念。


只是最近的的事件讓他感到不安。

即使已經那麼久沒出現在管制區外，反狼人組織還是一直都在。抗議、發起行動，想將狼人趕出愛米林。這次，居然直接跑到管制區內，想利用自己家人製造族群恐慌？

他實在無法理解…狼人…自己是那麼恐怖的東西嗎？

再者，躲在這裡面，也沒有讓大家對他們的觀感好一點。既然有政府給的機會，與其繼續躲下去，不如出去看看也好？

此外，因為敢申請外出的人不多，他還可以寫上希望配合的監管員…

所以也許、和她見面的機率很高…？


「啊、如果你想指定鴉漯小姐當監管員，那動作可要快點喔～」見伊格及查看監管員名單時的表情，提魯尼像是取笑、又像是認真的補上一句「蒂娜剛才也來拿了一份，而且當場寫上鴉漯小姐的名字囉～」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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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說她想先回去，希望能追上她父母。」下午，竺蘭突然回到旅館對古潔說。

「妳沒有請他們在村子裡等我們回去嗎？」

「有啊。」竺蘭聳聳肩「但那兩個傢伙哪一次真的等過了？」

「…也是。」古潔無奈的點點頭。

「所以，晚上回去？」竺蘭脫下斗篷問。

「我回去一趟看看，但妳有工作了～」

「又要拔什麼草？」古潔還沒說完，竺蘭就插嘴問。

古潔帶著一種奇怪的笑容搖了搖頭「不是～是團長～」

「團長？」竺蘭轉頭問「是這個月嗎？我以為還有三個禮拜…」

「這次好像提早了吧？」古潔邊說，邊從包包拿出一張小地圖和鉛筆比劃著「這次從這到這，一樣會在邊界…的…我看看…雅頓鎮住一陣子，順便等妳會合～」

「嗯。」竺蘭點頭，將筆和地圖收起來。

「喔，對了～」古潔又說「反正緹父母應該不會在，妳就帶著倪雅去如何？」

竺蘭想了幾秒後問：「不會很奇怪？」

「如果妳不覺得麻煩的話～有什麼好奇怪的？她最近都只在村子裡做訓練，小孩子會悶壞的…妳不覺得她最近話說得越來越少嗎？」

「有嗎？？」

「…也有可能只是跟妳相處久了而已啦。」古潔笑著搖搖頭「總之，妳還是帶去，讓她跟劇團的人玩玩吧～順便用普通人的方式訓練訓練體力也好～」

竺蘭瞪了古潔一眼。

古潔看到了，但只是帶著得意的笑容，整理起行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