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４　冰山一角

「怎麼還剩半鍋啊？妳這樣吃得飽嗎？」
洗完澡通體舒暢回到客廳，彩熠便朝我丟了一句：「剩下那些給……你自己處、處理。」
「我才想問怎麼吃才吃得完整鍋粥，人家又不是大胃王，你是笨蛋嗎？」
「這明明是小鍋子欸……」
「吃不下沒關係不是你自己說的？」
果然是生病影響到食慾了嗎，記得彩熠食量沒這麼小的。
剛好省下一碗泡麵……為了替彩熠準備晚飯，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這麼一想才察覺從胃部傳來的強烈空洞感。
即便是高級豪宅，家終究是家，飯桌在客廳旁邊是基本格局。彩熠現在趴在沙發上滑平板，看起來是在傳訊息……她最近好像時不時就在傳訊息。這麼熱絡，該不會在跟喜歡的對象聊天吧？就是愛梨說她們共同暗戀的那位。
「妳不寫作業顧著玩平板就算了……不要趴著，對眼睛還有脊椎都很不好。」
進廚房拿餐具前，我丟下這句話。
說到愛梨，前天約好週末要陪她出去玩呢……不知道還有沒有辦法。嗯，等等先拿手機確認一下她決定好要去哪裡了沒。會不會早就傳了啊？太久沒讀她會生悶氣的……。
我回到餐桌，盛了一碗粥，先舀了一匙往嘴裡送，安撫自己空蕩蕩的胃。
然後開啟手機的通訊軟體確認訊息……呼，好險沒有太久。
愛梨也沒有提及出去玩的計畫，只是關心我有沒有好好照顧彩熠。我簡短地報告現況，然後按回上一頁。
相比之前通訊軟體的最上層充滿學生傳來的訊息，現在只剩一些親朋好友，叫人不太習慣。
在游泳池更衣室事件之後，現實中與班上學生發生隔閡，網路上當然也大受影響。
像在旁邊玩平板的那隻原本就算沒事也會天天找我要晚安，也已經一個禮拜沒傳訊息過來了。
那幾天不管怎麼等，收件夾就是不為所動，忠實呈現無學生問津的現實慘況。還以為真的全毀了。雖然事前早有做好最壞的打算，不幸真的降臨時卻能輕鬆撂倒心理準備。
好險有愛梨拉了在漩渦中的我一把。
其實大家都相信我，只是被我釋放出的氣場震懾而不敢貿進。
雖然這還不代表事情的完結，至少得知心愛的學生對我不離不棄這件事，心情跟前幾天就不是能同日而語的。
我關上手機螢幕，專心填補空蕩蕩的胃。
恩……這粥應該還能做更好的。米飯還有空間可以跟湯做更登對的搭配、雞絲的體積如果撕大一點，口感也能比較軟嫩，還有蠻多小缺點不及備載……這樣真的滿足得了彩熠大小姐嗎？如果有個十二小時就能搞定所有缺陷了……她說自己蠻喜歡的估計也只是出於體貼吧。
在更衣室被撞見的那天，從丙班的璃香口中得知彩熠在私下袒護我……這還是頭一次聽說那沒有禮貌的小鬼的另一面。
而且，還沒有機會向她認真道謝，倒是先狠心地把她推開了。
即便如此──她也沒對我心灰意冷。愛梨是這樣告訴我的。只是……就像平常一樣，一般的生氣而已。
得趁這次機會……好好補償對她造成的傷害才行。我這不合格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