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8 神之願、人之本質

　　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由大理石砌成的巨大房間裡。房間中央的巨大圓桌和各種不同風格的椅子似乎說明了這裡是一間會議室，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會議，而是由各神系的神所組成的「神族會議」，至於為何能這麼肯定，那是因為房間的另一端站著一位留著白色及腰長髮的女子，雖然只在原本的世界裡見過一面，我也認得出來，她就是世界的意識──蓋婭。
　　「歡迎，異世界的旅者」蓋婭似乎也能察覺到我的存在，向我輕輕彎腰致意「我已在此等候多時，為了將這世界的真相傳達給某人，請你暫時留在這裡吧，當然，有任何疑問的話，將其闡明也是我的義務」
　　「意思是我的任何問題，祢都會如實回答嗎？」我走向圓桌邊，望向站在另一側的蓋婭「這個世界的神已經消逝了，是嗎？」
　　「是的。就連存在於此處的我，也不過是數千年前蓋婭為了將真相傳達出去而留下的幻影而已，若是以人類的說法，就像是留聲機一樣的存在」
　　「為什麼蓋婭會認為千年之後有人能接觸到祢，將真相傳達出去？」
　　「作為從星球誕生的最初之神，蓋婭本來便具有看見這顆星球未來可能性的權能，無論是哪一種，都有你的出現」
　　「神族為什麼會消逝？」
　　「我們太過於信任人類了。神本是藉由人類的崇拜與供奉才能存在於世界上，「是人創造出神，而不是神創造出人」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能夠理解吧？」即使訴說著自己死去的過程，蓋婭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波瀾「我們過於放任人類的發展，終於擁有了足夠知性的人類開始懷疑神族的存在，甚至認為人類生存的世界不需要神的存在，對神族的領土，也就是這顆行星發起了全面性的入侵，而因為放任人類的方計而否決了絕對殺戮權能的我們只能節節敗退」
　　「絕對殺戮權能……凱茜帕魯格是嗎？」我記得爸爸留下的一些資料裡面有提到，神族為了確立和人類之間的上下關係不會輕易被推翻，要求蓋婭製作能夠對人類行使絕對殺戮權的「神獸」，牠的名字便是凱茜帕魯格，其權能甚至超越一般神話中描述的死神，能夠無條件帶走大量人類的生命。
　　「不只是因為心軟而手下留情的我，連緊急應對措施都全數失效。天之楔和天之鎖、十戒指，各地的神系試圖挽回人類的方法都失敗了，即使向Ultimate One求助也是無益之舉」蓋婭接連丟出了不少神代時發生的事件。「天之楔與天之鎖」指的是兩河流域的半神王吉爾迦美什和神造的泥土人偶恩奇督，原是為了維繫神與人之間的關係而被創造出來的，最後卻帶領全人類更加遠離神族；「十戒指」則是以色列的所羅門王向上天祈求智慧後由神族賜予的物品，原本也是為了將神留存於人類心中，然而在所羅門死去前由本人親自宣告將戒指還給神，在神族歷史裡，是神代快速衰退的開始，自此以後神族不再也無法現身於一般人眼前。
　　「Ultimate One是什麼？」
　　「牠們是來自星系裡各個星球的最強生物，姑且不論各自的想法，以牠們的能力即使只有一體也能輕易殲滅全人類」
　　「既然祢擁有能夠看見未來的權能，為什麼不能先做足準備？」
　　「我說過了，我們太信任人類了。我的權能不是看見唯一的未來，而是各種未來的可能性，在人類反叛的前一刻，我還在相信不會發生這種事，然而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錯的」
　　「………………」即使是神族也會犯錯，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是究竟是為什麼，會讓祂因為不願意放棄對人類的信任而導致自身的滅亡，雖然祂並沒有說出口，我似乎也知道答案「祢……不願意「放棄」人類，是因為即使受到傷害，祢也依然愛著這個種族嗎？」
　　「………是的」畢竟人類也是從這顆星球誕生的生物，在千年前人類還只是部落文明時，其實和野生動物沒有什麼差別，想必蓋婭也無法像現代的神一樣對人類有所厭惡。
　　「那，巨人究竟是為什麼會被創造出來？」巨人是違背物理法則的生物，既然證實了這世界上曾經有神，就代表巨人也是神造的產物。
　　「神對於人類的職責不只是守護而已，篩選和過濾也是我們的義務，只有通過了考驗的文明，才有繼續進化的權利。巨人是神族覆滅以前，留下的最後一個「過濾器」」蓋婭指著身後的地面，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狀似怪誕蟲的生物，雖然外表看似帕拉迪島上的巨大骨架，但牠的真身應該是附身於始祖尤米爾身上的奇妙生物，也就是巨人之力的核心「擁有超越人類知性所能控制的強大力量後，它究竟會成為侵略與爭鬥的原動力，又或是使人類進化的契機，就是這個「過濾器」的篩選條件」
　　「若是沒有通過「過濾」，人類就會因此滅絕嗎？」
　　「我的權能看見了三種結果：人類因巨人之力而互相廝殺至滅絕、人類拒絕巨人之力並以自身的知性發展下去、人類利用巨人之力達到進化，然而，以人類的獨特性來看，說不定還有我沒看見的第四種結局」
　　「人類的起源是什麼？」在我的認知中，人類是神族嘗試創造某種生物的失敗品，單一的人類個體並沒有什麼力量，因此人類要完成超越自身能力的事勢必得靠合作，然而人類終究帶有獸性的利己主義，因此當組成合作關係的同時，也註定了互相牽制、算計、衝突而導向失敗的命運。對於這種生物，我早已不抱期待，但星球之主的眼裡看見的又是什麼，倒也是令人感興趣的一件事。
　　「人類是我試圖製作Ultimate One type:earth的失敗品，原本應為一個強大個體的造物分裂成無數弱小個體，並且脫離了我和神族的掌控。神族在意識到人類可能會對我們造成威脅時便做出了決定，他們集結起來的力量讓我們相信經過進化後人類依然有機會成為Ultimate One，所以我們所做的並不是抹殺他們，而是引導他們進化的同時保存自身」
　　「那為什麼神族會受制於人類？」
　　「人類擁有比之前任何一個試作失敗品還要高的知性潛能，在他們被創造出的瞬間我就看見在遙遠的未來，他們僅憑物理法則便能消滅星球；神族便是看上了這一點，以自身的神性作為讓人類發展的根基，將自身的命運和人類緊緊繫在一起，也因此讓諸神的時代進入了永夜」
　　「巨人要怎麼幫助人類的進化？」
　　「當巨人之力存在於每個人類體內、並且這些人類全部都擁有相同的願景時，將巨人之力連結在一起的道路便會使全人類合為一體，而原本作為人類集體意識的阿賴耶識便會擁有實體，成為擁有一個統一意識的最強生物」
　　「若是人類失敗了，這顆星球便會成為毫無任何生命的死寂之地，即使這樣也沒關係嗎？」
　　「神族早已做好覺悟，與其讓不完全體的人類繼續生存在這顆星球上，然後有朝一日「殺死」這顆星球，成為宇宙中的癌細胞，不如暫時犧牲掉這顆星球上的一切，即使我消逝了，地球上的自然循環系統也不會被破壞，數千萬年後，又會有新的生命誕生於地球，而蓋婭也會再次出現」
　　「殺死這顆星球是什麼意思？作為星球意識的祢死去難道不會對世界造成任何影響嗎？」
　　「僅是我的意識無法體現出來，對於地球完全沒有任何影響，這顆星球依然會依照原有的法則運轉，而且我和神族並不是真正的死去，只是無法干涉世界，能夠完全殺死神的方法只有一個，便是殺死神的本體，對我來說，就是這顆星球的一切，只要人類能殺死地球上的一切生物和無機物，讓地球化為塵埃，我也會永遠死去」
　　「人類做得到這種事嗎？」我隱約察覺到了，祂所說的，並不只是這個世界的命運而已，而是所有世界都終將步入的宿命。
　　「是的，人類若是無法進化成Ultimate One，唯一等待著他們的宿命便是摧毀地球、殺死蓋婭，而神族的願望，則是無限期延後這種事的到來」雖然只是久遠以前消逝的神所留下的幻影，祂的眼裡還是透出無限的哀傷「無論在哪一個世界，尚未進化或滅絕的人類都必定在這顆星球上留下無法抹去的傷痕，我們只能盡力防止一切崩毀，防止人類成為絕對的惡」
　　「……好吧，我明白了」雖說早已明白人類的無可救藥，在聽見如此具體的毀滅方式時，連半神都還算不上的我依然難以完全接受。就在此時，我的身體卻開始變得半透明「時間到了嗎………？」
　　「看樣子是必須告別了呢，異世界的旅者」蓋婭看向我「原本為了毀滅和進化而準備的這份力量，到了你手中，是否能成為守護的力量，雖然我無法見證，不過其他世界的蓋婭，會代替我確認的」
　　「那麼，應該是後會無期了吧，千年前消逝的神」我再一次望向蓋婭。在我的身體變得半透明的同時，整個神族會議室和蓋婭也逐漸變成黑色的碎片。
　　「嗯，終將成為神的孩子，請務必記住我說的話，在神族的威脅下守護世界，比在人類的侵略下守護世界還要簡單多了，所以請將這份力量發揮到極致，神族真正的願望，並不是延續自身的存在，而是見證宇宙完整的走到終點──」
蓋婭的話音到了盡頭，而我的身軀也完全的消失於世界上，神族會議室最後的景象，是在化為黑暗的空間中，僅剩下臉龐的蓋婭幻影，臉上的微笑神情。
●□●
　　「靈魂捕捉完成。存在證明確立。實體存在穩定中。重新構築意識」如同機械一般沒有情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召回程序完成，可以睜開眼睛了，雨」
　　「…………我，回來了嗎？」我依照那個聲音的指示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像是實驗台的桌子上，而站在我旁邊的，正是神族的智庫、深海空氣的精靈──艾爾麗「不，看來問這個問題是多此一舉。這裡是妳的研究室嗎？」
　　「嗯，雖然與原本的樣子差很多就是了」她拿起手上的平板電腦，似乎輸入了什麼指令，半透明的資料投影便顯示在房間內各處。看樣子這間研究室的設備遠遠超過人類現有的技術，艾爾麗能在任務中直接投影在我們面前大概也是因為有這些設備「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回來的時候，出現了一點異常現象，雖然目前沒有太大影響，不過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力量來查清楚真相」
　　「是什麼事？」若是在原本的世界裡，寄宿於我體內的阿卡夏紀錄應該能確認任何時間點的任何變動，雖然我對於檢索紀錄還不太熟悉，不過依照艾爾麗的說法，她應該有一些想法。
　　「時間。雖然在那個世界你們回來的時間有先後之分，但從這裡觀測到你們確實回到這個世界是在同一瞬間，而異常就發生在這裡」艾爾麗隨手一揮，充滿各種數值的資料投影便飛到我面前。雖然上面的資訊令人眼花繚亂，但卻能看出一點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的異常。
　　「任務開始和結束……發生在同一瞬間？」
　　「沒錯，具體來說是你醒來的五分鐘前。不只人類廣泛使用的時間觀測儀器，連天象、植物的生長情況、海水潮汐的變化，總之只要是能觀測到能確認時間流逝的物體，全部都回到了你們出發的那個時間點。本來穿越世界就會造成一點時間軸上的偏差，但留在這裡的我和媽媽卻也保留著任務期間的記憶，像是有人倒轉了時間一樣，可是據我所知，並沒有具備這種權能的神存在」
　　「所以得靠紀錄來找出原因嗎……？」我看著手上的資料，突然想起一份不久之前的記憶「對了……這種狀況，我遇過一次」
　　「之前也出現過一樣的狀況嗎？什麼時候？」艾爾麗緊緊盯著我「要檢索紀錄的話線索越多越好，如果是連神族都無法察覺的現象，就更需要依靠紀錄的力量」
　　「先…先等等，就算妳現在要我想出關鍵也沒辦法啊」上一次的經歷有太多莫名其妙之處了，即使想找出線索也毫無邏輯可循「況且，檢索紀錄要怎麼做？」
　　「…………本來不是很想讓你知道全部的，不過看你那個樣子，不說明清楚的話不打算幫忙吧？」艾爾麗和我互瞪了幾秒，最後還是決定妥協。老實說，身為現任阿卡夏紀錄持有者，雖然這樣說可能有點傲慢，不過我認為自己確實有知道事件全貌的權利，況且，另一個世界的蓋婭說的話很令人在意，找到掌控紀錄的方法，才能確認我們的世界究竟是不是也具有同樣的規則「媽媽，請給我地球聖殿的進入許可權」
　　「咦？蓋婭也在這裡嗎？」雖然房間中看不見人影，不過確實在艾爾麗說話的瞬間能感受到這個空間裡存在著第三人。我轉過頭一看，才發現身後有一個不知通往何處的純白通道，而站在另一側的正是蓋婭本人。
　　「唉，我早就料到必須依靠圖書室的力量。你們兩個過來吧，聖殿的進入許可已經處理好了」通道的另一側連接著應該不屬於地表任何一地的景象，也就是說，所謂的地球聖殿大概也是類似於神殿的地方，不存在於人類認知得到的空間內。
　　「好，走吧」艾爾麗立刻踏入通道，一瞬間就被傳送到另一側。我也向前踏了一步，果然和一般的神殿通道不同，穿越時完全沒有耗費一毫秒的時間。
　　「這裡是……？」我掃視四周，這裡不像大地神殿是由黑曜石組成的，牆壁和地板都是以不知名的白色材料製成，整個空間裡只有四面牆上的四道門，而其中一道被鐵鍊鎖住，似乎無法打開「地球聖殿……是叫這個名字嗎？」
　　「沒錯，這裡是掌管整個地球的空間，原本只有媽媽和被特別准許的神才能進來」艾爾麗站在蓋婭身邊，視線不斷飄向被鎖住的那扇門。
　　「掌管整個地球……所以這裡果然和大地神殿不一樣嗎？」雖說神殿幾乎等同於神權的體現，但身為世界意識的蓋婭平常待著的地方卻似乎不是這樣。
　　「大地神殿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你應該知道吧？希臘神話裡身為大地母親的我，和作為星球意識的我，雖然融合成一位神，神權還是分成兩部分」蓋婭指了指其中一扇打開的門「也可以說大地神殿是聖殿的一部分，那道門直接和大地神殿連在一起，不過兩者的權能差距非常大，說是聖殿把大地神殿納入自身的一部分也是合理的」
　　「那，另外三道門又是通往哪裡？」雖然沒有被鎖住，不過剩下的兩扇門是關閉的，看不出門後是什麼。
　　「那是觀測塔、占星台和圖書室」艾爾麗走到被鎖上的門前「分別代表了地球的現在、未來與過去，而這道門，就是通往圖書室」
　　「原來如此，我懂了」過去、現在和未來，與人類間流傳的北歐神話中提到的命運三女神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在地球上，這三項權能似乎都由蓋婭掌握「阿卡夏紀錄是圖書室的鑰匙對吧？」
　　「也可以這樣說，不過實際上聖殿圖書室也是阿卡夏的神體，雖然還未完全掌握力量的你無法隨意進入，不過若是完全掌握了紀錄，這裡也會成為你的神殿」雖然對我來說，完全掌握神權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蓋婭倒是很認真地看待這件事「觀測塔和占星台都有其他神族，但圖書室已經處在無主狀態很久了」
　　「祢打算讓我繼承圖書室的神權嗎？」雖然我自認沒有這個能力，不過有其他的因素讓我更無法答應這件事。雖然沒有完全掌握紀錄，但我還是能看見一點過去發生的事，這個圖書室在我繼承紀錄以前並沒有被鎖住，而當時最常出現在這裡的人不是蓋婭，而是艾爾麗，想必圖書室對她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地方。
　　「這就要看你有沒有能力了，總之一切都要先打開圖書室之後才能斷定」
　　「好吧，我試試看」我走上前，將指尖放在門前的鐵鍊上。雖然只有一瞬間，不過鐵鍊確實鬆動了一下，我緊緊盯著門，像是要用視線燒穿它一樣，不斷加大從體內竄動到指尖的神力。
　　不久後，隨著一聲"喀啦"的聲響，擋在門前的鐵鍊先是鬆垮垮的掉落到地上，隨後便化為粉塵消失，而通往圖書室的大門也緩緩向後開啟，展現出位於內側的空間。
　　「這是.........？」我望向圖書室內部，難以言喻的驚訝令我難以說話「.....................什麼都沒有？」
　　「不，是"什麼都看不到"才對」艾爾麗向前走了幾步，輕輕朝身體兩側張開雙手「看好了，圖書室是這樣用的」
　　（剛剛那句話怎麼好像在那裡聽過...）我偷偷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同時感受到周圍吹起的強風托起了我的頭髮。那種風向是有什麼物體正高速移動過我身邊一樣，而我的視覺也證實了這一點──無數木製書架從純白空間的盡頭快速出現，快速地排列成了如同圖書館一般整齊的書架群，而不只左右看不到盡頭的書，書架甚至堆疊起來，浮空在另一個書架上，而視線所及的任何書架都放滿了書本，由此可見這裡蘊藏的資訊量幾乎可以說是無限。　　
　　「關鍵字是"時間倒流"」艾爾麗一開口，她的面前便出現一行字，雖然無法確定是什麼語言，我卻能肯定那行字的意思是"時間倒流"。隨後，周圍的書架又開始高速移動，時不時還有某本書被無形的力量抽出，就像是在篩選一樣「嘖...竟然還有這麼多......」
　　「"關鍵字"嗎？」我瞄向瞬間只剩下十幾個的書架，確實和一開始相比減少很多，但也不可能把大概有幾百本的書一一翻開來看，似乎是必要追加關鍵字繼續縮小範圍「我大概有頭緒了。追加關鍵字"逆轉因果"、"世界外干涉"」
　　果然，周圍的書架快速消失，只留下一個自動移動到我們面前，而放在它上面的書也只剩下一本。
　　「為什麼能這麼確定？」站在後面的蓋婭突然出聲「"世界外干涉"......你似乎，知道些什麼？」
　　「嗯，雖然不能確定，不過我大概找到一點頭緒了，看樣子有些我們不知道的協助者在暗地裡行動」我拿起剩下的最後一本書，原本完全空白的封面便顯現出一行字「"Ohma Zi-O"，看來這就是另一名協助者的名字了」
　　「另一名？」
　　「沒事，當我沒說」雖然對神族隱瞞真相大概需要冒著生命危險，不過太複雜的事情說出來反而會讓場面更混亂「找到這個就可以了吧...咦？什麼東西掉出來了？」
　　「！」我正想彎下腰撿起從書中掉出的某個東西，艾爾麗卻突然用極快的速度把它撿走「為什麼...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這裡，圖書室照理來說應該只有書才對......」
　　「那是什麼？」雖然她刻意不讓我看那個東西的樣貌，似乎還是看的出來那是一個狀似記憶體的長條形物品，從她的掌中露出來的記憶體接口證實了這一點。
　　「圖書室有異物？可是在這裡被封鎖之前，我最後一次檢查的時候沒有發現...難道是有人潛入嗎？」蓋婭也湊上前拿起艾爾麗手上的記憶體「不對...雖然難以置信，不過這確實是書，只是外貌變了」
　　「這樣又回到前一個問題了吧。是不是有人潛入這裡，偷偷置換了原本應該是書的東西？」艾爾麗朝我伸出手「雨你手上那本書給我，我要徹底調查」
　　「咦，這裡的書可以帶出去嗎？」
　　「一般狀態下不行，不過現在圖書室的暫時管理者是我，用我的名義就可以暫時帶走這裡的書」蓋婭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裡揮了幾下手，交到艾爾麗手上的書便發出綠色的光芒，僅僅持續了幾秒便消失，同時她的身後也出現了一個新通道，另一側的景象，正是艾爾麗的研究室。
　　「那我就先行離開了，要是有什麼結果我會馬上到大地神殿報告」艾爾麗朝蓋婭行了鞠躬禮後便踏入通道消失於圖書室中。
　　「............」
　　「我猜，你應該知道了一些事情吧？」蓋婭盯著我，一語便道破我在隱瞞什麼的事實「協助者的事情姑且先不論，關於世界的真相，你已經從那個世界的蓋婭那裡知道了吧？」
　　「是的」雖然不知道蓋婭的看法，不過繼續否認也沒有意義了。
　　「唉，老實說，我希望你們把目標放在眼前的任務上，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情，有些事還是得解釋清楚」蓋婭走出圖書室「我知道你是無法不追其真相的人，否則就不會被記錄選上，但是請你答應我，知道了真相之後務必保密」
　　「沒問題，我也不是會無故增加夥伴困擾的人」我跟在祂身後走出圖書室，回到了地球聖殿的中心區域「況且，我也只有一個問題而已」
　　「你說吧」蓋婭點了點頭。
　　「神族有必要時使人類滅絕的能力和覺悟嗎？」巨人的世界是因為神族消逝才留下了巨人之力當過濾器，而神族之所以會消逝正是因為沒有消滅人類的覺悟，即使巨人之力擁有相同的力量，那個世界的人類是否能通過考驗也是永遠的未知數。
　　「當然有，就算人類殺死了地球，神族也準備好了對策，況且......」
　　「況且？」
　　「這個世界不會走到那樣的終點。無論你們的任務是否成功，這個世界都會因為魔力逆流到星之林而崩毀」蓋婭雖然背對著我，我依然能從祂身上感受到以死為代價的覺悟。對於人類來說，這或許沒什麼，但對於一個活了幾億年的神來說，死亡本是遙不可及的概念，其所代表的意念想必也極為強大「都坦白到這個份上了，不如將一切都告訴你吧。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那樣的未來，是祢預見的嗎？」
　　「是，無論是哪一種未來，這個世界都只剩下這種結局」
　　「那麼，為什麼這樣的世界現在依然存在呢？宇宙不會為了顯而易見的結果消耗能量不是嗎？」若是只存在一種結果，故事的意義便不存在，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雖然對世界的意識這樣說有點傲慢，不過祢看見的未來肯定會有人推翻，如果沒有的話，就由我來當那個人」
　　「連神族都束手無策的毀滅，你有辦法改變嗎？」蓋婭轉過身盯著我。
　　「當然可以。我雖然是神性的容器，但現在的本質依然是人類」我的嘴角泛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發展出連神族都預測不到的未來，不就是人類的本質嗎？我也有必須守護的事物，而我也和人類一樣，會為了守護而願意拚上性命」
　　「.........」雖然蓋婭沒有說話，但祂的眼神說明了一切「那終究是許久以後的事，一切都得建立在任務成功的前提上」
　　「我知道，剩下的六個世界也不能掉以輕心對吧？」我轉過身背對蓋婭「不過在前往下一個世界以前，可以先讓我回家一下子嗎？」
　　「隨你去吧，今天結束前我會把你們召喚到大地神殿，在那之前你們可以自由行動」蓋婭說話的同時，我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通道「那個通道會帶你去任何一個你心裡所想的地方。既然告訴你真相了，我也得負起相對的責任，趁這段時間好好看看這個剩下不多時間的星球吧」
　　「謝謝」我回頭看了蓋婭一眼，便踏入通道離開了地球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