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天時人和
本章節 13591 字
更新於: 2021-06-14
第34章:天時人和
此時正值齊格爾克的雨季,連日暴雨使西北方的伊迪諾斯河河水暴漲,原本吃水就不身的幾艘船隻很輕鬆地就駛進內陸,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麼和革命軍會合,雖然艾蜜莉本身不太想和那群激進的革命軍牽扯上關係,但目前看來這是最能安撫他們情緒的做法
其實比起硬碰硬,艾蜜莉更希望兄長席爾弗能主動提出和談的要求,這樣對所有人來說才是最好的,她也許還能為這傢伙爭取個在終生監禁
「我這樣會不會很聖母?」「是有點。」
星河一副就是想看到血流成河的樣子,大家也不太想理她,她每次都這樣
「說來好笑,我還是頭一次知道齊格爾克的雨季時間比萊文瑟因早了兩個禮拜。」
亞黛兒拍拍艾蜜莉的肩,這時外面傳來一聲爆鳴,白英自告奮勇地起身去把葉雁和曦虹拉回來,大晚上練射擊很危險的,也不知道這夫妻倆哪來的自信
「亞黛兒,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亞黛兒看了一下納森,「你又要說什麼了?」「我很好奇,一個禮拜過了,妳想不想羅伊?」
亞黛兒翻了個白眼,「工作談感情是大忌你知道嗎?」「就是問妳想不想而已啊。」
艾蜜莉撲上去把納森的嘴摀住,這傢伙在這種時候還是閉嘴的好,干將最近越來越習慣巨犬的型態了,大家都把他當沙發靠著,艾蜜莉摸摸干將的頭,他半瞇著眼睛,看起來非常享受
「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舒服……」
葉雁也帶著曦虹回到營帳裡,看著干將銷魂的表情忍不住調侃道
「我現在就是隻狗,狗就喜歡這個……」「喔是嗎?那換我來要不要?」「走開,臭人類!」
「報告,革命軍首領求見。」
大家嚇了一跳,趕緊把司令帳恢復成它應該有的樣子,裝作一副很認真討論戰術的樣子
「諸位殿下。」來者是一個二十齣頭的男子,從他那略顯生疏的行李方式來看和手上的傷痕來看,應該是個木匠
艾蜜莉將視線從地圖上抬起來
「請容我說句實話,我對你們現如今的激進行為非常不滿,我們的目的是拯救這個國家,而不是灌輸更多仇恨。」
「殿下,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拯救這個國家與仇恨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聯繫。」「我是現任國王的妹妹,那你是不是要在我革命成功後殺了我呢?」
首領一時語塞,艾蜜莉笑了笑,站了起來
「革命軍會受到褒獎,這是一定的,但是仇恨的煽動者,也許在世時是英雄,但死後……誰知道呢?」
「殿下這是在威脅我?」「是,手無寸鐵的婦孺並不是我們的征討對象。」「不,應該要將仇恨的種苗連根拔起,要將這些家眷一個不留的全部剷除,您不明白這些貴族對我們造成過的傷害。」
艾蜜莉點點頭,笑著看向周遭的夥伴們,接著轉回來看向首領
「革命軍還是交給你,我醜話已經說在前頭了,接下來就交由你自己。」
革命軍首領退出司令帳,艾蜜莉回頭看了葉雁一眼,葉雁將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聽到錄音之後滿意的笑了笑
「艾蜜莉……妳挺聰明的啊?」
艾蜜莉笑了笑,將錄音筆收好,看來一個大問題解決了
「這種人不能多留,現在的他約等於神,革命軍就是他的信徒,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將他的信徒搶過來,到最後將他妖魔化就很簡單了。」
這個國家對艾蜜莉而言最方便的一點是,他們已經被關在黑暗裡太久,只要有意思光芒就會盲目的追尋,而當另外一道更加明亮光撒下來時,會將原先的光誤認為幻覺,進而產生背叛感,會更盲目的追尋另一道更明亮的光
「對了,白英。」「是。」「你去查探一下革命軍的情報。」
白英想了一下,「妳需要什麼?」「各種消息,補給……」「好,知道了。」
他輕盈的溜了出去,亞黛兒打了個哈欠,也靠在干將身上
「好累……我已經兩天沒睡好了,然後晚上又是我守夜……」「不然晚上我守好了。」
葉雁輕點亞黛兒的頭
「真的?那交給你啦。」「嗯。」「那我就回自己的營帳了。」
「不得不說,你跟你妹妹真的像。」
伊迪絲從後抱住丈夫,也就是齊格爾克國王席爾弗,此時此刻也就只有她能這般從容淡定
「妳現在還關心這個?」「艾蜜莉長的真的好可愛,而且也挺善良的,又聰明,我覺得交給她很合適。」
席爾弗冷笑了一下
「這傢伙要取我們兩個的命,妳竟然跟我說……」「陛下,我相信我們主動和談的話,那孩子會留我們一條生路的。」「妳還真信任她。」伊迪絲輕輕靠在席爾弗背上,「不然我們能怎麼辦呢?我們沒有別條路了。」「別條路……我們除了死還有別條路?那女人還活著一天,我們就不可能有好的下場。」
伊迪絲繞到席爾弗面前,「陛下,我們現在倒戈還來的及。」「我不會把國家交到一個巫女手上。」
伊迪絲愣了一下,「巫女?怎麼扯上這個?」「艾蜜莉出生後不久就被診斷出了嚴重的肺病,得了這種病的下場只有兩個,通常都是在五歲前就身亡,但仍有極少數的孩子能夠安然無恙的活到成年,但所有存活的個案都是女性。」「所以你因為這樣就覺得艾蜜莉是巫女?」「她應該要死了,但她卻活著,但為什麼……」
伊迪絲有些惱火,「這到底是什麼邏輯?」席爾弗擺擺手,「這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反正很複雜。」「你別跟我說這個,我告訴你,這種是事別想乎弄我,陛下,艾蜜莉身上到底有什麼蹊蹺?為什麼你母后處心積慮地想逼死艾蜜莉?這件事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說清楚講明白,不然你今晚就不用睡了。」
看著伊迪絲那麼堅持,席爾弗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是聽母后說的,那時候我才十五歲,哪記得什麼……」伊迪絲狠狠拍了他一下,「她說你就信啊?你是不是蠢啊?」
席爾弗看著妻子,這傢伙還是一樣……
「不如這樣,妳帶著他去投奔艾蜜莉。」「不行,這樣反而會害你們陷入危險,革命軍已經和艾蜜莉的軍隊會和,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伊迪絲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英格瑪給過我密信了。」「英格瑪?」「伊德斯公爵的獨子?他不是死了嗎?」「活著,改了名字,現在蟄伏在芮森奧特公主身邊辦事。」「為什麼?」
這件事真真實實的嚇到伊迪絲了
「那可是殺父仇人的女兒啊?莫非……」「妳想到什麼可能性?」「他想殺了星河?可是看那天的感覺不太像啊,感覺……他對星河動了真情。」「或許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報仇的意思,真的只是為了芮森奧特公主,畢竟這兩個傢伙的智商約等於整個西北的一半。」
而且以英格瑪的思維和家教來說,他寧可要一個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的知己也不會想要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敵人
「真是,這群人的腦子怎麼都拐這麼多個彎啊?」
席爾弗瞟了伊迪絲一眼,根本是妳的腦子太簡單吧?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睡吧。」「那你呢?」「我還有事沒忙完。」
「我看就算艾蜜莉沒殺你你也遲早過勞死。」
她冷哼了一聲後回房間去,席爾弗則獨自一人在單獨一個房間裡思考了一段時間,他其實已經記不太清妹妹小時候的長相了
「來人,將母后請到書房。」「是。」
其實艾蜜莉這幾個晚上也睡不太好,一直作噩夢,這次踏入齊格爾克領土後每晚都噩夢連連,好像什麼開關被開啟了,一直夢到可怕的東西,但一覺醒來除了刻在靈魂裡的恐懼以外卻什麼都不記得了,今晚她終於受不了,跑去亞黛兒那蹭睡,抱著棉被靠到亞黛兒旁邊
「怎麼了?」「作噩夢……」
亞黛兒輕笑了一下,抱住艾蜜莉,「不怕,我在。」「那以後妳不在了我怎麼辦?」「問這個作什麼?小孩子嗎?妳可是反叛的金茉莉,堅強點。」
「以前還覺得這個稱號很值得驕傲……」
亞黛兒拍拍艾蜜莉的背,「作了什麼噩夢?」「不記得了。」「那妳快睡。」
亞黛兒看著艾蜜莉漸漸睡熟,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的臉,這時葉雁也進來了,看著艾蜜莉的樣子,也露出了笑容
「結果是她先睡嗎?」「這隻是團寵啊,當然要好好照顧,有事嗎?沒事你也回去睡吧。」
葉雁想了一下,還是離開了,其實他早就覺得白英有問題了,只是不知道現在合不合適,這傢伙去探信息也得要個一天半,如果說他剛才就出發的話也還是有時間整理
「怎麼兩次造反差這麼多啊?」
他抱住曦虹,用下巴輕輕磨蹭她的頭髮
「你怎麼說自己這叫造反呢?正常……」「妳覺得我是正常人嗎?」
曦虹一時之間有寫疑惑,但最後還是非常堅定地給出了她的回答
「不是。」「妳這回答也太篤定了吧?我現在可是皇帝啊。」「哪有皇帝還沒登基就溜出國的?」「不也是想讓妳多看一點嗎?妳想啊,我若登基,妳就直接成為皇后,還有機會看看這個世界嗎?」「可是……」「嗯?」「算了。」
葉雁揉揉曦虹的臉頰,「曦虹。」「嗯?」「如果有來世,妳還會選我嗎?」
曦虹愣了一下,想不透這個問題想表達的是什麼
「妳就回答吧,我就是隨口問問。」「我們還記得對方嗎?」「當然不記得了。」「那我要怎麼找到你呢?」
葉雁聳聳肩,「別管這個了,就想我問妳的問題。」「可以啊。」「可以?」「如果還有緣分再見的話,也許吧。」
「竟然只是也許啊……」「說不定還有更好男人啊。」「例如?」
曦虹的腦海裡立刻就浮現出了羅伊的身影,她不禁笑了出來
「誰啊?讓妳笑的這麼開心?」「不告訴你~」
這時外頭灌進來一股熱風,親歷了兩次南方的爆炸,葉雁的神經也不禁緊繃起來,這對他來說無非是一場永遠醒不來的噩夢
「沒事,現在是夏天,這種風很正常的。」
葉雁搖搖頭,「不,不是……」「葉雁,害怕沒什麼可恥的,我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覺得沒有安全感,分水嶺也不會這個時候來的,我熟讀你的公文,對分水嶺的瞭解不亞於你,我知道他們更有可能混在革命軍裡。」「的確是這樣,但我還是覺得很不放心。」
曦虹有些無奈的拍拍葉雁的腰,「好了,他們不敢的,早點睡吧,反正納森都說要幫你守下半夜了,快點睡。」
隔日清晨又是一片白茫茫的雨,革命軍首領再一次前來會見眾人
「你的意思是,因為天候的關係,我們要在這裡坐以待斃?我不允許。」「殿下,這會影響整體……」「這你不需要擔心,萬一真的要交戰,你們革命軍待在後方,003戰鬥群會與齊格爾克軍交戰,我們有在雨中行動的能力。」
於是那傢伙又一臉不爽的離去了,葉雁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傢伙肯定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霉……」「不過也得虧羅伊提供了那個東西我們才有機會囂張。」
納森看著身上這件基本上感覺不到重量的皮草外套,由河狸毛皮製成的毛氈縫在普通的外套上,雖然那層毛氈薄薄一層乍看之下沒什麼,但卻有極強的疏水性,再加上戰鬥群本身就非常輕盈的鎧甲,充分將這支軍隊機動性強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
「聽說殺了兩百多隻,不知道那傢伙心裡在想什麼……」「還好啦,迪涅埃河的幾條分支水系都被堵的快沒水了,而且還有聽說過牠們把村民的要建屋子的木材拖去築巢。」
雖然這東西可愛歸可愛,但就是有點麻煩
納森一開始還有點抗拒這種皮草,本來以為會有異味的,但後來發現穿起來挺舒服的
「其實這就是防水能力更好的簑衣。」
亞黛兒狠踹了葉雁一腳
「那你快滾去獨釣寒江雪。」「我說你們父女三人能不能有事沒事就來弄我啊?」
星河笑了一下,「你可是我們的快樂源泉,怎麼能放過你呢?」
葉雁一臉無奈,應該沒有比他更沒尊嚴的王了,這時白英悠悠的回來了,「約莫二十萬人,但都是些烏合之眾,補給非常充足,加上我們的絕對夠用,現在的問題是,那二十萬人的戰力總和可能還不到一萬的標準戰力。」
亞黛兒愣了一下,「不到一萬?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玫瑰騎士團有七萬人,標準戰力十四萬;欖枝騎士團五千人,標準戰力也有兩千五……你確定沒說錯?」「嗯,包含後勤支援,但這只是我的粗略估算。」
所謂的標準戰力是種將軍隊能力數值化的系統,由北方的一所軍火公司開發,每個大陸、國家還有單位都有各自的參數值,將兩個參數值鍵入系統的兩端就能算出目標的標準戰力值,當然,放的參數不一樣,顯示出來的結果也會有差
舉例來說:先前葉雁兵變奪權的標準戰力值估算就是將葉雁的軍隊參數鍵入系統左側,凰這個國家的參數鍵入系統右側,得出來的結果就是葉雁軍隊著標準戰力值,前面提到的玫瑰騎士團與欖枝騎士團的標準戰力值是將萊文瑟茵的參數鍵入右側得出的結果,但這個系統有個Bug,那就是參數值是由各國國王向該公司提交的資料定義的,若要更新的話也是各國國王在年底時向公司提交新的資料,但這個資料的準確度除了國王以外誰也不知道,而現在白英給出的數據只是他的估算,並不是準確的數值
「那……派他們上去不就是送死嗎?」
曦虹一臉緊張,她知道亞黛兒和艾蜜莉有的時候挺狠的,說不定會為了襯托己方的正確性和悲壯將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推去前線送死
「不要吧?萬一家屬最後怪罪下來……」
艾蜜莉笑了一下,「當然不會,這些都是到時候重新發展社會和經濟所需要的勞動資源,可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不過該如何安撫革命軍還是個大問題,這人數雖然算多,但也不足以彌補戰鬥群的短版,這就是非常尷尬的一個點,戰鬥群不管總體還是個人,在整個大陸上都是一等一,但不管在怎麼厲害,一個人就是一個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畢竟當初003戰鬥群的定位是保護國境,不是攻打別國,所選之人也是精銳中的精銳,這兩次出動的用途的確有違初衷,但萬一出事了,也只有這支軍隊能以公主任性的名義全身而退
「煩……早知道不來了,現在回去來不來的及啊?」
星河笑了笑,「來不及,我們已經滅掉了兩隻齊格爾克的地方性騎士團,現在回去會被送上國際軍事法庭,然後全部被注射死刑。」
「北方的國際法實在是……唉……」
其實星河自己也覺得國際法很煩,尤其是碰到的時候,更煩
「我回去會建議國會發起改良國際法的建議。」
白英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啊?」「還不是你把我往外拖?你好意思?」「妳……我……好,不跟妳計較。」
亞黛兒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傢伙怎麼連說句話都不利索了,大家都笑了出來,白英翻了個白眼
「好好好,我知道。」
艾蜜莉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好,出發吧,繼續往王都前進吧。」
可能是因為成員都是年輕人的關係,革命軍的速度出乎意料的能跟上戰鬥群的速度
「沒意外的話應該可以在後天攻下斯托拉克要塞。」
斯托拉克要塞是齊格爾克北方的重要軍事陣地,建於伊迪諾斯河上,沒有錯,就是直接在河流之上建成一座要塞
「這很難吧?」
在研究過地形和水文之後葉雁脫口而出,不說別的,光是要從哪個方向進攻就是個大問題,不過這對艾蜜莉來說不是問題
「從外側當然難了,要從內側,我已經安排好內應了,而且也能從河道正中間進攻,沒有意外的話今晚就可以攻下,有意外的話應該也會在明天日落之前打下。」
雖然艾蜜莉說的很篤定,但葉雁卻覺得有哪裡怪怪的,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安
「艾蜜莉,妳能跟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艾蜜莉笑了一下,「不行,因為我們之中有臥底。」她輕步走到白英面前,「我兄長的文筆好嗎?」白英愣住了,艾蜜莉一拳將他撂翻在地,那一拳實在太狠,納森和葉雁趕緊拉住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把看起來挺文弱的白英給怎麼了
艾蜜莉將掌心掐了又掐,深呼吸了幾次後才冷靜下來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活路。」
亞黛兒冷笑了一下,「天地間怎麼會沒有你白英的活路啊?周旋於各國王室之間的你,萬一真的怎麼了,我看全世界都搶著保你出來,你說你沒有活路?笑死人了。」
白英低下頭,「反正我沒有把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出去,妳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他其實也是料定了這幾個人不會拿他怎麼樣才敢這麼囂張
「你都說了些什麼?」「最新一條消息,我們和革命軍會合了。」
艾蜜莉嘆了口氣,這件事本身很嚴重,但從這裡就看的出來白英沒有想要背叛他們的意思
「不準在和兄長通信了,在被我抓到我會殺了你,你知道我說話算數。」
白英點點頭,「知道了。」
「話說,這座要塞是誰建的啊?這麼有才?」葉雁坐了下來,看著不知道弗烈德哪裡來的沙盤,「是我父王還是王子時建的。」「喔……」葉雁挑挑眉,「挺厲害的啊,你們家。」
夜晚,亞黛兒讓船上的燈火熄滅,靠在遠處的河岸,幽暗環境將幾艘船艦隱藏,亞黛兒看著河上要塞的燈火,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有點煩躁
「殿下一個人在這裡幹嗎呢?」
狄克森也走上船頭,入夜後的雨勢更大了,但對他們沒有絲毫影響
「沒什麼,心一直靜不下來,出來淋淋雨。」「殿下為什麼而感到不安?」「也不算不安,其實就是……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覺得有哪裡怪怪的。」「殿下是不是也認為……這是最後一次了。」
亞黛兒頓了頓
「什麼的最後一次?」「戰鬥群最後一次出勤,畢竟……副指揮官走了,第二隊隊長走了,北方內亂,弗烈德應該也會回去處理這件事,所以第三隊隊長也會離開,風波平息後,依陛下現在的態度,應該會把殿下嫁了,到時候我們五人要在見上一面應該也是奢求了……」
「是呢……到時應該會被編入102下。」「特殊部隊啊……」
這個102相當於南方的憲兵團,主要在國王出巡或在國際場合擔任護衛的工作,但挑來挑去總是那麼幾個人,應該是整個王國上下最少出勤的單位
「你們會很火大吧?」「我也這麼麼覺得,畢竟大家在殿下手下工作久了,應該習慣不了完全不用做事的單位吧,與其進憲兵隊我不如去當獄警。」
亞黛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什麼預警啊,你不如轉文職。」「不要,那個好無聊……」「去當軍政委員啊,薪水很高還有官邸耶,我覺得挺適合你。」
聽到這兩個條件的狄克森真的有點心動了,但又不好意思直說,看錶情就知道,亞黛兒揉揉狄克森的頭,他瞬間紅了臉
「殿下……」「二哈,謝謝你。」
狄克森低下頭
「殿下,妳羨慕艾蜜莉嗎?」亞黛兒想了一下,「羨慕什麼?」「很多人追啊。」
亞黛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一段時間吧,但後來我發現,喜歡她的人是喜歡和自己一樣的開朗,就像太陽底下的一切,花草向陽生長……而和陽光的背後總有一枚月亮,但也有著什麼嚮往著月亮。」
狄克森聽懂了,他的頭低的更低,他知道這整件事有多麼可笑
「狄克森。」「是,殿下?」「希望這不是我自作多情……」「我願意將忠誠永遠奉獻給殿下。」
亞黛兒微微一笑,拍拍狄克森的背,轉身回了船艙裡,狄克森看著不遠處要塞的燈火,其實齊格爾克也很漂亮,去年初夏他來過一次,山下是一整片翠綠的田野,田野由玉帶般的清澈溪水分割,下過雨的潮濕空氣在山上點綴著一縷縷朦朧,遠山如黛,流水潺潺,浮嵐暖翠,風光旖旎
就在這時,晚上九點的報時鐘聲響起,倒數一個小時
軍隊在河岸兩側布陣,晚上十點的鐘聲響起時就是進攻的時候,看著眼前的要塞,亢奮的情緒在血液裡沸騰,特別是革命軍,但艾蜜莉不打算讓革命軍上場
「公主殿下!妳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年紀輕人衝到艾蜜莉面前,亞黛兒原本想攔住他,卻被艾蜜莉阻止
「如果你打得過我,那我考慮讓你代一隻分隊協助作戰,還有半個小時,以我們的效率現在安插一隻小隊不是問題,葉雁,拿把劍給他。」
葉雁將件拎給年輕人,艾蜜莉則把自己的劍拿給亞黛兒
「我從小練武,不拿劍你應該不會覺得我看不起你吧?」
年輕人握緊了劍,戒備的盯著艾蜜莉
「準備好就可以打過來了。」
年輕人緊握著劍卻沒有想要進攻的意思
「怎麼了?我加入革命軍不是為了要傷人,是像現在這個政府反擊,換言之,我不會主動攻擊殿下,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殿下不讓我們革命軍也參與這次行動。」
「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受訓程度,派你們上去很有可能是讓你們送死,也許你們的父母還在等你們實現理想回家,等著和左鄰右舍炫耀,你們還有家人等著你們回家,而他們是出於信任才讓你們加入革命軍,如果我連我的追隨者都保護不了,我又要以什麼向已經失去希望的國民顯現出我想保護他們的決心呢?」
年輕人沉默了
「非常抱歉。」「不,我理解你的憤恨與不滿,換作是我也會如此,我希望你能回去和你的同胞們轉達我的想法,如果他們有需要,我可以親自跟他們討論一下。」「是。」
年輕人走後艾蜜莉不禁鬆了一口氣
「天啊,嚇死人了……我超怕我不小心傷了他的自尊……」
大家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很像艾蜜莉會擔心的事
「不過妳剛才真的表現的超好的,妳的演講。」
艾蜜莉得意的笑著
「就是葉雁和王后教我的一本正經唬爛。」「薇奧菈嗎?」「當然。」
亞黛兒拍拍艾蜜莉的肩,她們倆都是跟薇奧菈學的口語表達,看來薇奧菈教的挺成功,葉雁則是聽家裡親戚的場面話聽多了,而星河從小跟著父母上內閣議場,偶爾帶上納森,簡單來說,他們幾個的垃圾話都跟各自父母學得不錯
「如果我們是同學的話會很有趣吧……就是……年齡差在小一點,向南方的中學那樣,三個年級而已。」
納森無意間想到了之前在南方時路邊看見的學生黨,腦海裡生出了幻想
「嗯……打死我也不要和葉雁同班。」「亞黛兒妳過分了。」
星河想了一下,「我也不想和亞黛兒同班,感覺一定會被逼著幫她作弊。」「哪有,頂多抄功課和報告躺分。」
艾蜜莉想了想
「我覺得……跟賽西爾和盧梭不錯,這兩個比較好控制,而且這兩隻肯定是學霸。」
亞黛兒深有同感,「我覺得可以來個全中,然後柯羅莎就是那種會仗著高中部學長姊的光環收保護費的……」「嗯嗯嗯,然後妳們家的賽西爾跟葉雁一個會是社團聯會會長,一個是學生會會長,兩個在一起作威作福。」
「納森!」
狄克森也加入討論,「然後羅伊就是那種每一科老師都想找他當小老師的乖孩子,殿下就是那種成績不行但很受歡迎的大姊頭,連校長都和教官都要讓她三分的那種。」
「然後你們三個就是大姊頭的小嘍囉。」「對對對對對!」
星河將白英拉萊處刑,「這傢伙呢?」「Teacher′s pet加一。」「肯定的啊,而且肯定會弄個幫寫作業和專業改成績的商業集團。」
干將嘆了口氣,「就是那種,只要你出的夠多,連大考成績都能給你改的那種是吧?」「對,就是這個!」
「啊你就是那種在學校沒什麼存在感的小透明。」
干將翻了個白眼,「我高中時也是風雲人物好嗎?」「那是因為你是王子,你第又很帥,你想太多。」「艾蜜莉……妳……可以不要這麼直接嗎?」
看干將受傷的樣子大家笑成一團
「奇怪……」
羅伊閉上眼睛向後靠,此時的他已經準備上床休息,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刺眼的光,再次睜開眼時,看見大家坐在一個放著很多桌椅的空間裡,葉雁和干將莫邪兩兄弟穿著同樣款式的深綠色系西裝,星河、白英和納森穿著則是灰色系,亞黛兒、艾蜜莉、賽西爾和盧梭則穿著深藍色系,看起來應該是制服,男生穿的是長褲,女生則是即膝短裙,縮小版的曦虹被坐在窗台上的葉雁抱著
「羅伊真的不來嗎?」
葉雁問道
「我才不管他來不來……」
亞黛兒一臉冷漠地說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但一眨眼,羅伊又回到現實
這也是未來會發生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溫暖,雖然裡面的亞黛兒對他頗有微詞,甚至有可能討厭他,但裡面的她看起來無憂無慮,留著一頭及腰長髮,從細微之處可以感覺出來,她應該有個溫暖的家庭,跟艾蜜莉還是很親近,只是葉雁看向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愛慕,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親眼看看這個畫面
這時,十點的鐘聲響起
左右兩側的部隊開始破門,而由亞黛兒和艾蜜莉帶領的分隊則從河流正中央進攻,艾蜜莉的分隊將鋼絲鉤索拋上城牆鉤住,直接爬上城牆,亞黛兒帶的分隊則潛水從要塞內側的水道潛入
此時要塞內的所有軍人都趕去河岸兩側的門口守著,根本無暇顧及這隻直接從湍急河水裡進攻的「主力」
雖然兵力都往左右兩側集中,但城門還是很快被攻破,這速度快到納森和星河都不敢相信,也開始懷疑艾蜜莉到底安排了多少內應才能讓攻破要塞這麼有效率
而此時的弗烈德已經大概猜到到底是哪個人在暗中促成這件事
「艾蜜莉身邊唯一一個齊格爾克籍的人,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性的對象……」亞德里安喃喃道,「應該就是那個老先生沒錯了。」弗烈德答道,就是每年和艾蜜莉搭檔迎春狩獵的記分員
此時,那位老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鎮守要塞的上尉
「你到底……你到底下了什麼毒?」「公主會告訴你的,放心。」
進入要塞後,葉雁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幾乎每一個人都臉色慘白,將打算進來的星河往後推
「離遠一點!」
星河被葉雁這一喝給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葉雁自己往前,他嚴重懷疑要塞裡爆發了什麼傳染病,不然怎麼可能每一個人看起來都一副快死了的樣子
「歡迎凰帝蒞臨。」
一個老人慢慢從樓上走了下來,就他一個看起來還正常點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軍醫嗎?」「不,我只是個受公主青睞的廚子。」
葉雁愣了一下,「廚子?」「今晚的早餐是牛奶和揉了大量柿餅的麵包,公主殿下親傳。」
葉雁不禁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不會死了,不過這招真的又狠又陰險
「食物相剋。」「是啊,聰明如陛下,今晚的晚餐還是番茄燉鮮蝦呢。」
不過還是有一部份人對這種食毒沒有反應,這些人恰巧都在可能出現魔物的下層水道巡邏,也不算辜負亞黛兒潛水進來的一番苦心
「我要看到血流成河!」「喔!!!」
亞黛兒終於忍不住喊出了這句中二到不行的話,說完自己都笑了
「殿下……」「沒事!什麼都沒說。」
艾蜜莉爬上城牆後看見媒人心裡正疑惑,下樓的時候正面撞上了葉雁和星河、弗烈德等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回是?」葉雁嘆了口氣,「說來話長,我們現在要下去水道跟亞黛兒會合。」「你們去把要塞清空,老規矩。」「是!」
幾人下到地下水道,就在樓梯口遇到渾身濕透,跟水鬼沒兩樣的亞黛兒和她的分隊
「結束了?」
她一臉疑惑的看著眾人,原以為會在更困難一點,沒想到就這樣,比當時協助葉雁兵變還簡單
「就這?」
星河點點頭,「有九成的人沒有戰鬥力。」「為什麼?」「算食物中毒吧,詳情會有人跟妳解釋,妳先上來把身體弄乾吧。」
出來了這麼多天,亞黛兒終於有機會能好好洗個澡,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可以在這裡修整一個禮拜,順便趁這一個禮拜好好在要塞裡訓練有潛能的革命軍成員
「雖然當被男人疼的感覺很好,但當女生真是麻煩……」「妳來月事還下水啊?」
曦虹看著亞黛兒在這種情況下還這麼拚命有些心疼
「還好,習慣了,在船上那真的很難受,有時候還會暈船,暈船了還得忍著……」「我晚點幫妳煮個東西好不好?按羅伊先生的食譜。」
亞黛兒笑了一下,「不用了,沒有這麼嬌貴。」「那不是嬌不嬌貴的問題,身體底子不好以後很麻煩的,我……我娘就是那樣……才……」亞黛兒心疼地摸摸曦虹的頭,「好啦,我知道了,那待會就麻煩妳了。」「是!」
亞黛兒笑著將衣服穿上,原本她也以為曦虹只是個普通的東方女孩,不懂葉雁到底喜歡她哪一點,現在她明白了,這傢伙真的挺可愛的
「妳看,這種天氣還覺得冷,這就是身體虛的一種表現。」
亞黛兒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外套,「這個啊?」亞黛兒有些害羞的笑了笑,「這件羅伊穿過,有他的味道……」「我以為妳……」「對我來說愛情和事業是兩回事,我交男朋友不影響我帶兵打仗,我也會想嫁給我喜歡的人啊……」
曦虹想了一下,「是呢,好像是這樣。」亞黛兒笑了笑,「對吧?」她將頭髮往後梳,紮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因為我洗完澡後會流汗,這樣比較舒服,走吧。」
亞黛兒出來的時候,艾蜜莉已經將該審的人都審了一輪
「現在星河和白英兩口子正在審那個上尉。」艾蜜莉換了身衣服,獨自一人在食堂裡小酌
「所以到底怎麼回事?也給我倒一杯。」
艾蜜莉將酒倒給亞黛兒,還讓那位老先生拿來了一本東方典籍:《禁食錄》
「禁食錄?」「就是指哪些食材不能放在一起吃的,克爾文先生在要塞擔任廚師的這些日子就是按照這本書裡定的菜單。」「殿下,這是這個月的菜單,請過目。」
亞黛兒接過菜單,一一比對,比著比著,她愈發覺得毛骨悚然
「這招厲害,艾蜜莉。」「對吧?」「不過我真的沒想過蝦子和番茄不能一起吃,這組合我還挺喜歡。」「只要不過量都行,但妳想,軍人嘛……」
「克爾文,你做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麼?我的意思事……沒必要吧?」
克爾文笑了笑,「我說我兒子在齊格爾克當高官,妳信嗎?」
亞黛兒愣了一下,克爾文繼續說道
「結果那傢伙竟然因為我是個漁夫就不認我,甚至說他是個孤兒,我老伴被那小子活活氣死了,後來我發現,這個國家的從上至下充滿了這樣忘恩負義之人,我對這個國家已經失去了信心,如果有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能為國民豎立一個典範,我不求整肅這個國家,但我希望有一個能工人追逐的標竿,而我相信艾蜜莉殿下的為人。」
「所以克爾文先生想留在齊格爾克,還是回萊文瑟茵呢?」
克爾文笑了笑,「當然是以殿下為優先了。」「那你先回去萊文瑟茵吧,我派我小隊的菁英將您護送回去。」「不必了,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搞這些呢,主要是兩位殿下方便。」
亞黛兒微微一笑,「有勞你了。」
「那我先行告退,兩位殿下慢慢聊。」
「妳們在喝酒啊,我也要。」
納森湊了過來,感覺柯羅莎不在後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有點幼稚,沒了以前的沉穩
「不過這招真的殺人於無形。」「我還是很聰明的好嗎?我……只是……單純。」
亞黛兒被嗆了一下,「哪有人自己說自己單純啊?」「大家都這麼說啊,我只是轉述,好嗎?」「光是能想到這招就不單純了。」
這時白英和星河也來到食堂
「騙他寫了一封寄給王都的信……說不定能比對出什麼密碼或暗號。」「但要塞被攻佔這件事還是得騙過王都吧?」「我自己寫了一封,讓小兵照著意思超下來,畢竟齊格爾克可能有些慣用詞語我不瞭解,黑曜天機錄的Mom跟Mum兩個字,雖然是同個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麼有兩種寫法,可能是方言吧。」
這時干將也來了,「說什麼呢?」「在聊方言,話說你們南方常有這種古文字吧?」「對啊,什麼OK啦,Fine,Well,還有一些後來證實不堪入耳的……我是不會說啦。」
納森笑了一下,心領神會
「星河,我能看看那封信嗎?上尉的那封。」「好。」
她將信紙交給亞黛兒,亞黛兒看了一下,總覺得信裡的語法怪怪的
「這封信真的有問題,不過我不確定到底是哪種加密法。」「那妳解的出來嗎?單憑這一封信。」「嗯,給我兩天時間,那封小兵寫的信寄出去了嗎?」
星河看了一下白英
「還沒,我還在想要給王都什麼消息。」「你想一起寄?」「不,我得從小兵的信裡面找可以用的信息,為了增加可信度,今晚可以完成。」「兩小時內完成可以嗎?」
白英嘆了口氣,「好嘛,兩小時就兩小時。」
艾蜜莉拍了白英一下,「你欠我們人情呢,讓兩小時內趕出來就兩小時。」
白英不情不願地回了房間,他離開後,大家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就在亞黛兒想辦法破譯的同時,有人輕敲房間的門
「請進。」
曦虹將番茄湯端上,亞黛兒看著番茄湯笑了出來,「我們剛才還在聊番茄,說……番茄不能和蝦子一起吃,會產生一種你們稱之為砒霜的物質。」「真的假的?會嗎?」「不過量不大,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的。」
亞黛兒覺得曦虹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妳好可愛喔,每次都忍不住想逗妳玩。」曦虹愣了一下,「我?有嗎?」「嗯,我們都這樣覺得,妳沒發現艾蜜莉也很喜歡逗著妳玩嗎?」曦虹搖搖頭,「要不要吃一口?」「不用了,妳吃,味道像羅伊先生做的嗎?」「還好,但也很好吃。」她真的覺得曦虹很可愛
「對了,妳覺得我留長頭髮會好看嗎?」
曦虹想像了一下,「其實我覺得妳這樣就很好看了,為什麼會想要留長?」「羅伊說想看看,妳覺得呢?」「妳的臉本來就很好看啊,留什麼都適合妳。」
亞黛兒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種話聽著都開心,過沒多久葉雁進來把曦虹拎走了,亞黛兒難得的又一個人靜靜享受夜晚,不知道是跟筋不對,跑去找艾蜜莉借了手機,鬼使神差的撥給萊奧
萊奧看了一下,對艾蜜莉這個晚上的第二通電話有點訝異,雖然他已經很累了,但還是接了起來
「怎麼啦?」
亞黛兒猶豫了一下,「是我……父王……」
「怎麼了寶貝?」
亞黛兒笑了一下,「我竟然有點想家了。」「正常啊,妳這一出去小半年都沒回來,休息個兩天又往北方去了,怎麼可能不想家。」
萊奧站起來走到窗邊
「我想抽個時間去北方看看羅伊,妳覺得怎麼樣?」「不知道。」
萊奧忍不住笑了出來,「回來之後好好休息,知道嗎?」亞黛兒糯糯的嗯了一聲,萊奧再天的另外一邊露出溫柔的笑容,「妳啊……跟妳媽一樣,每次都把自己逼到極限才肯停下來。」「那你可以叫我啊。」「看妳跟妳媽的相似程度就知道妳肯定不會聽我的。」「我也有跟你像的地方吧?」「有啊,但我也不會聽別人的。」
兩人都笑了,這時亞黛兒想起了那封需要破譯的信紙,有這等天才老爸,不用白不用
「父王,可以幫我一件事嗎?」「直說就是了,還客氣呢。」「幫我破譯一份文件。」「妳拍起來傳給我,我解完了再回傳給妳。」「好。」
雖然亞黛兒已經將信交給父親破譯,但她還是想自己試一試,雖然對自己的智商沒什麼自信,但她還是想看看
亞黛兒先列出可能的暗碼解答,結果還真的被她一點一點的解析出來,她將照片拍給萊奧,兩人的答案一模一樣,亞黛兒高興地拍掌,將自己的答案傳給萊奧
「就說嘛,我女兒怎麼可能像他們說的那麼笨。」「陛下,您想多了。」
盧梭翻了個白眼,賽西爾這傢伙有時真的口無遮攔
萊奧拍拍賽西爾的肩
「這句話,公主回來我一定好好地轉達給她。」「別別別,我錯了。」
萊奧嘆了口氣,「我說你們倆,沒幫上忙就算了,還是一直鬧人家,盧梭還好,尤其是你啊,賽西爾。」「好啦,知道了。」
隔日清晨,信被成功送了出去
亞黛兒起的早,下床後往往窗外一探,雨歇微涼,薄霧如紗,鳥鳴山青,清風陣陣,她暗暗的讚嘆著,她坐上窗檯任憑雨後清涼的風颳在她的臉上,就像她的個性一樣清冽
天光微亮,亞黛兒輕盈的下了樓,離開要塞,在田野間漫步,亞德里安今天也起的早,靠在窗邊欣賞著那隻倩影,就差一步,他們兩個之間真的就只差那麼一步,說不定他就不用回南方了,他很確定自己會開心,但他不確定亞黛兒會不會
「怎麼了?」
狄克森開門進了房間,也湊到亞德里安旁邊
「殿下……真的很了不起……」
他趴在窗邊,看著青色田裡的那個身影,臉上露出了笑容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看著羅伊和亞黛兒在一起可以無動於衷?」「為什麼不呢?」
狄克森的反問直擊了亞德里安的靈魂深處
「反正都不是我們的,別人的老婆,欣賞就好了,最好還是不要有非分之想。」「你都不覺得可惜嗎?」「有什麼好可惜的?命裡沒有就是沒有,也許更香呢?」
亞德里安扼住狄克森的脖子,「死小子……」「喂,會死人啦!」
關於訓練軍隊這種事葉雁非常在行,今天就找了幾個看起來比較可以的來當種子,其中就包含了昨晚跑來找艾蜜莉單挑的年輕小伙,和葉雁對上眼的瞬間,一種尷尬的氣息從他身上擴散出來,傳說中的社會性死亡
那兩封信成功寄出,艾蜜莉站在高處看著要塞內進行的如火如荼的訓練,她還是有點不習慣這種感覺
「很快就會習慣了。」納森將咖啡遞給艾蜜莉,「謝了,我需要點東西讓我的神經醒著。」「神經?」「就是……有點像自虐的行為吧。」納森點點頭,他懂那種感覺
「我一開始也是這樣,第一次以參謀長的身分進入議場時都快嚇死了。」
艾蜜莉有些訝異,沒想過納森也會怕
「五年多前的事,到最後還不是年收千萬,混的風生水起。」
艾蜜莉翻了個白眼,「又炫富。」
「不過妳真的挺幸運的,天時地利人和,正逢雨季,羅伊的東西正好幫到了我們,又搶到要塞。」「就是啊,也許……分水嶺真的是對的,真的有什麼東西在操控著這個世界。」
納森笑了一下,「妳想多了,不可能。」
聽好了納森,不管以後誰跟你說,你都記住一件事,控制和驅動這個世界的不是神,而是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