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整—回答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在2B甦醒之時伴隨而來。張嘴想發出聲音卻發現什麼也發不出，就連身體也動彈不得，只能對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乾瞪眼。

　　她忽然想到之前的戰鬥，9S眼眸裡發著異樣的紅光，彷彿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野獸般，拼了命地朝著周遭所有的生命體發出攻擊。

　　思至此，腦海裡閃過雙胞胎冷淡的臉龐，她很慶幸自己在當下能夠撇下偏見相信他們的提議。

　　至於相信的起因，是關於那名男性人造人──不，是名叫靛恩（DN）的紀錄型人造人，雙胞胎們的『父親』。

　　雙胞胎不只任由她在他們的迴路裡走過一條條記憶的迴廊，還將死去的靛恩（DN）所殘留的畫面資料毫無保留地全部由她吸收。

　　那是一個既殘忍又悲傷的記憶。

　　以至於讀取完那些資料後，2B從甦醒到現在，依舊像個小孩子似的哭泣著。

　　不過，這些事情撇開不想……現在最重要的是，9S最終有沒有捱過邏輯病毒存活下來？

　　奈茲……奈茲……奈茲……

　　2B眼睛有些乾澀，心中不斷念著奈茲的名字，像是要刻在心上，滿溢的情感不知不覺佔據她的心中。

　　「記憶區塊紀錄完畢。」此時，耳邊傳來蘊荇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泡在水裡般彷彿與她阻隔了一道牆，朦朧且微弱。

　　現在才要開始嗎？2B不安地反覆過度呼吸，眼簾不斷睜著也閉著。

　　「病毒型號紀錄完畢。」接著，伏荇隨著蘊荇的聲音響起，不厭其煩地附和著。

　　「……」雙胞胎安靜好一陣子，直到她以為結束時，兩人又再度響起冰冷的語調。

　　「黑盒紀錄完畢，開始同化。」

　　「啊、啊啊啊啊──」

　　雙胞胎冷冽的語調才剛落，空間內立時傳出9S痛苦地悲鳴，刺激著2B的耳膜和心臟。

　　2B收緊了拳頭，臉頰上已佈滿了淚痕。

　　奈茲，撐下去……撐下去……2B也只有在內心不斷地祈禱著，才能平復這躁動的情緒，不然她會發瘋的。

　　……

　　這場酷刑不知道持續多久，9S的悲鳴漸漸止住，雙胞胎湊近2B的身旁，兩人臉上都露出疲憊的神態。

　　蘊荇伸手朝2B的額前一點，全身僵硬疼痛的身軀頓時消散，身體所有的控制權都回到2B身上。

　　在可以自由行動的一瞬間，2B視線立刻朝向身旁陷入沉睡的9S，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和嘴唇下的血跡，2B心中頓時一陣悶痛。

　　「他……還好嗎？」此話一出，2B竟發現自己的語調如此地顫抖、甚至恐懼不已。

　　如果沒有奈茲……如果沒有奈茲在身旁的話……

　　「放心吧，植入很成功。」蘊荇平靜地開口，眼眸裡閃過一絲藍光。

　　「……謝謝你們。」2B神色複雜地看著雙胞胎，戒備已然完全卸下，不再對他們產生懷疑。

　　「呃嗯……」9S發出呻吟聲，2B連忙靠近9S的病床，擔憂的神色盡露。

　　另外一方面，雙胞胎露出很意外的表情，也靠近看著即將甦醒的9S。

　　只見9S睜開朦朧的雙眼，嘴巴像是在呢喃著什麼，緩了一陣子後視線終於聚焦在2B的臉上。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完全出於意料之外。

　　看著欲言又止的2B，9S藍眸裡閃過一絲喜悅，抬起沉重的手伸向2B腦後便壓下－－

　　「唔……」2B僵硬地看著9S忽然放大的臉，伏在他的胸膛一動也不敢動。

　　幾秒過去，當2B腦子快瀕臨過熱危險的時候，腦後的力道突然消失了，2B回過神後才發現9S已一臉滿足地睡去。

　　2B被那個吻刺激地腦袋劈哩啪啦作響快無法運作，一旁的雙胞胎看了這情形終於忍不住開口。

　　「哇，爸爸跟媽媽感情真好。」蘊荇揶揄道，嘴角勾起難得的笑意。

　　「嗯，感情真是好。」伏荇也理所當然附和著妹妹的話。

　　聽到雙胞胎的話，2B下意識地彈開並遠離9S，臉紅急道：「我們感情沒有很好。」

　　……欸？反駁的居然只有這一句嗎？雙胞胎露出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