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說到偵探，第一件事就是找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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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5-18
經過委託人的同意，我壓下卡帶式錄音機的Record按鈕，讓這個動作做為暗號，開始接收案件狀況的第一手描述。
放入三號乾電池就能運作的便攜式錄音機發出類比時代特有的，齒輪咬合、轉動的細微聲響，喀拉喀拉，機器上兩個眼睛似的軸承轉動起來，像是一隻位於我、迷子和委託人之間的小動物。
談話由扮演偵探角色的我起頭，在美少女委託人的眼中，我是這間教室裡唯一的偵探，而她並沒有對在場從事紀錄工作的迷子提出任何疑問，甚至沒有瞄她一眼，在她眼中，偵探助手就像是這間教室裡擺飾一樣的東西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其實我才是偵探助手，在推理的世界中，不是只要會動腦的人都能稱為偵探，而是能夠破案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偵探。
而那個會破案的是鄭明路，迷子小姐。
我對這點深信不疑。
「所以...你讓我們找貓？有更加具體細節嗎？關於貓的。」我率先開口，順著委託的主題盡量多挖掘些情報「像是貓的毛色、品種，個性特徵，年紀大小之類的。」
「嗯......貓叫做花生，我都叫牠小花，是大約四公斤的三花貓，是隻公貓，個性非常地害羞怕生、容易緊張，非常黏人，聽我的男朋友說如果我不在家而小花獨自在房間裡的話牠會不安地叫個不停，直到有人進去陪牠或是牠自己累到睡著......」
原來美少女委託人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同居？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臉部表情起變化，默默用眼角餘光觀察迷子。
「那麼......貓的年齡呢?還有你最後看到牠是在什麼地方?」我問。
美少女委託人歪著頭想了想，左手習慣性地玩弄短髮的髮尾，將髮尾捲在食指上，像生乳捲那樣，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不，或許更像年輪蛋糕?
腦中都是甜點的我意識到自己肚子餓了，畢竟現在是下午接近六點，是晚飯時間了。
「我最後看到牠是大概一個多月前......他是從我住的公寓裡脫逃的，都怪我，為了採光和通風沒有加裝陽台安全網，他就趁著我們不注意，沒關窗戶的空隙溜出去了......」
「一個多月了啊......」我沉吟，右手放在下顎，努力推斷貓可能去的地方，那必須是一個可以讓貓獨立活一個月的地方，有食物源和遮風避雨的窩。
但我總覺得腦子無法順利運轉，好像有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的異樣感。
原來是我頭上的腫包還在痛！難怪我覺得哪裡怪怪的。
說不定我原本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這顆腦袋被有暴力傾向迷子給粗魯對待，敲壞了。
真是暴殄天物。
話說回來，也不能排除另一個可能性，到現在還找不到那隻雄性三花貓的可能性。
牠已經死了，在沒人在乎的路旁被車子輾過，清晨清潔隊把牠的屍首帶走了。
當然，愚蠢如我，也知道不能在這個場合說出貓已經死了的推論，一是沒有證據，二是委託人已經預設貓還活著才會來到文學社向偵探求助，再者如果說出這個令人絕望的推論不保證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孩不會落淚。
女孩子哭起來最麻煩了，而這點程度的溫柔體貼我還是有自覺的。
在找到貓之前，都不能確定牠的生死。
迷子的鉛筆快速的記錄著，在室內發出刷刷刷的細微聲響，與錄音機的齒輪相呼應，室外也傳來運動社團同學激昂的吆喝聲。
我想著貓逃脫的那一天，如果我是貓的話，會怎麼做呢？
「請問一下」我說「你住的公寓在幾樓呢？我在想如果樓層太高的話貓也有躲在同一棟大樓的外牆不敢往下的可能性？」
美少女委託人一副恍然的表情「我住在八樓......原來如此！有可能小花還在樓下的鄰居家裡！謝謝你，我放學回去就去按電鈴，每戶人家都問問看。」
委託人興奮地找到了另一個搜索貓的可能，她懷著感謝之意越過收音機握住我的手。
「咳咳！」一直默不作聲的迷子清了清喉嚨。
委託人放開我的手。
其實貓和迷子蠻像的，他們都有某些矛盾的特質，像是貓明明有懼高症，卻很擅長爬樹；而迷子明明害怕與人交流，卻喜歡獲取線索推理。
事實證明地球上的生物再怎麼矛盾都不會滅絕，而迷子的矛盾也是我人在這裡的理由。
迷子就像貓一樣，既矛盾又可愛。
「好的，最後一個問題，請問有貓的照片嗎？」我說。
「啊！」委託人想起什麼似的，從書包裡拿出一張Ａ４列印的尋貓啟事，只有中間照片是彩色印刷，跟描述的一樣，在有點凌亂的被窩中，戴著項圈的三花貓盯著鏡頭瞧。
「這是小花的照片，拜託你們了，請你們一定要找到牠......」委託人的語氣轉變為哀求「我在社群網站上看到你們這邊有處理案件的經驗者，你們一定有辦法，對吧?」
「說經驗者也沒錯啦...不過我個人更希望你稱呼我為偵探。」
「拜託你了，偵探！說到偵探，第一件事就是找貓，第二件事是抓姦，沒錯吧？」
「第二件事是徵信社在做的吧？」我吐槽「不過如你所見，如果委託內容是抓姦的話我們也是照辦不誤，基本上在現實生活中偵探和徵信社是差不多的行業......我們連這個地方也是差不多的。」
說完，我搓著右手手指，比出「錢」的手勢。
「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和徵信社一樣，不做白工，也是要收錢的。」
委託人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多少錢?」她問我。
「訂金先付兩百塊，找到貓咪以後還有後謝。到時候就......」我瞄了一眼委託人自行印製的尋貓啟事，彩色的照片下寫著：找到貓咪會致贈台幣六千元做為謝禮。
「那事成之後照單據支付六千元吧！這是本來就預計支出的賞金，對你而言應該沒有損失吧？」我說。
「好，只要你能幫我找到小花。」
委託人離開社辦以後，我看著桌上寫有委託人姓名還有聯絡資訊的便條紙，裡面夾著兩張紅通通的國父。
迷子「啪！」的一聲闔上筆記本，起身按停錄音機，提起書包離開社辦，她回頭看著我說：
「發呆啊？走囉。」
「這麼快就要開始找貓啦，看來我們的隱藏偵探忍不住要破案了。」我把東西收進書包裡，興奮地說。
「白癡嗎？當然是去吃飯啊？」迷子說著，將手上的兩百塊折疊起來，光明正大地收進自己的錢包。
「肚子餓扁了。」她說。
放入三號乾電池就能運作的便攜式錄音機發出類比時代特有的，齒輪咬合、轉動的細微聲響，喀拉喀拉，機器上兩個眼睛似的軸承轉動起來，像是一隻位於我、迷子和委託人之間的小動物。
談話由扮演偵探角色的我起頭，在美少女委託人的眼中，我是這間教室裡唯一的偵探，而她並沒有對在場從事紀錄工作的迷子提出任何疑問，甚至沒有瞄她一眼，在她眼中，偵探助手就像是這間教室裡擺飾一樣的東西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其實我才是偵探助手，在推理的世界中，不是只要會動腦的人都能稱為偵探，而是能夠破案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偵探。
而那個會破案的是鄭明路，迷子小姐。
我對這點深信不疑。
「所以...你讓我們找貓？有更加具體細節嗎？關於貓的。」我率先開口，順著委託的主題盡量多挖掘些情報「像是貓的毛色、品種，個性特徵，年紀大小之類的。」
「嗯......貓叫做花生，我都叫牠小花，是大約四公斤的三花貓，是隻公貓，個性非常地害羞怕生、容易緊張，非常黏人，聽我的男朋友說如果我不在家而小花獨自在房間裡的話牠會不安地叫個不停，直到有人進去陪牠或是牠自己累到睡著......」
原來美少女委託人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同居？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臉部表情起變化，默默用眼角餘光觀察迷子。
「那麼......貓的年齡呢?還有你最後看到牠是在什麼地方?」我問。
美少女委託人歪著頭想了想，左手習慣性地玩弄短髮的髮尾，將髮尾捲在食指上，像生乳捲那樣，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不，或許更像年輪蛋糕?
腦中都是甜點的我意識到自己肚子餓了，畢竟現在是下午接近六點，是晚飯時間了。
「我最後看到牠是大概一個多月前......他是從我住的公寓裡脫逃的，都怪我，為了採光和通風沒有加裝陽台安全網，他就趁著我們不注意，沒關窗戶的空隙溜出去了......」
「一個多月了啊......」我沉吟，右手放在下顎，努力推斷貓可能去的地方，那必須是一個可以讓貓獨立活一個月的地方，有食物源和遮風避雨的窩。
但我總覺得腦子無法順利運轉，好像有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的異樣感。
原來是我頭上的腫包還在痛！難怪我覺得哪裡怪怪的。
說不定我原本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這顆腦袋被有暴力傾向迷子給粗魯對待，敲壞了。
真是暴殄天物。
話說回來，也不能排除另一個可能性，到現在還找不到那隻雄性三花貓的可能性。
牠已經死了，在沒人在乎的路旁被車子輾過，清晨清潔隊把牠的屍首帶走了。
當然，愚蠢如我，也知道不能在這個場合說出貓已經死了的推論，一是沒有證據，二是委託人已經預設貓還活著才會來到文學社向偵探求助，再者如果說出這個令人絕望的推論不保證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孩不會落淚。
女孩子哭起來最麻煩了，而這點程度的溫柔體貼我還是有自覺的。
在找到貓之前，都不能確定牠的生死。
迷子的鉛筆快速的記錄著，在室內發出刷刷刷的細微聲響，與錄音機的齒輪相呼應，室外也傳來運動社團同學激昂的吆喝聲。
我想著貓逃脫的那一天，如果我是貓的話，會怎麼做呢？
「請問一下」我說「你住的公寓在幾樓呢？我在想如果樓層太高的話貓也有躲在同一棟大樓的外牆不敢往下的可能性？」
美少女委託人一副恍然的表情「我住在八樓......原來如此！有可能小花還在樓下的鄰居家裡！謝謝你，我放學回去就去按電鈴，每戶人家都問問看。」
委託人興奮地找到了另一個搜索貓的可能，她懷著感謝之意越過收音機握住我的手。
「咳咳！」一直默不作聲的迷子清了清喉嚨。
委託人放開我的手。
其實貓和迷子蠻像的，他們都有某些矛盾的特質，像是貓明明有懼高症，卻很擅長爬樹；而迷子明明害怕與人交流，卻喜歡獲取線索推理。
事實證明地球上的生物再怎麼矛盾都不會滅絕，而迷子的矛盾也是我人在這裡的理由。
迷子就像貓一樣，既矛盾又可愛。
「好的，最後一個問題，請問有貓的照片嗎？」我說。
「啊！」委託人想起什麼似的，從書包裡拿出一張Ａ４列印的尋貓啟事，只有中間照片是彩色印刷，跟描述的一樣，在有點凌亂的被窩中，戴著項圈的三花貓盯著鏡頭瞧。
「這是小花的照片，拜託你們了，請你們一定要找到牠......」委託人的語氣轉變為哀求「我在社群網站上看到你們這邊有處理案件的經驗者，你們一定有辦法，對吧?」
「說經驗者也沒錯啦...不過我個人更希望你稱呼我為偵探。」
「拜託你了，偵探！說到偵探，第一件事就是找貓，第二件事是抓姦，沒錯吧？」
「第二件事是徵信社在做的吧？」我吐槽「不過如你所見，如果委託內容是抓姦的話我們也是照辦不誤，基本上在現實生活中偵探和徵信社是差不多的行業......我們連這個地方也是差不多的。」
說完，我搓著右手手指，比出「錢」的手勢。
「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和徵信社一樣，不做白工，也是要收錢的。」
委託人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多少錢?」她問我。
「訂金先付兩百塊，找到貓咪以後還有後謝。到時候就......」我瞄了一眼委託人自行印製的尋貓啟事，彩色的照片下寫著：找到貓咪會致贈台幣六千元做為謝禮。
「那事成之後照單據支付六千元吧！這是本來就預計支出的賞金，對你而言應該沒有損失吧？」我說。
「好，只要你能幫我找到小花。」
委託人離開社辦以後，我看著桌上寫有委託人姓名還有聯絡資訊的便條紙，裡面夾著兩張紅通通的國父。
迷子「啪！」的一聲闔上筆記本，起身按停錄音機，提起書包離開社辦，她回頭看著我說：
「發呆啊？走囉。」
「這麼快就要開始找貓啦，看來我們的隱藏偵探忍不住要破案了。」我把東西收進書包裡，興奮地說。
「白癡嗎？當然是去吃飯啊？」迷子說著，將手上的兩百塊折疊起來，光明正大地收進自己的錢包。
「肚子餓扁了。」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