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EN.1〈阿齊盧思Atzilus〉

本章節 3945 字
更新於: 2021-04-17
  在火車站的事情落幕後,辛找上佩特斯托兩人在公園旁的樹陰下,若有所思地問道:「佩特,你是十二聖痕的隊長,但為甚麼卻好像活得比任何人自由?」
  「什麼阿——就為了這個?」
  平躺於草皮地上與辛兩人對視了一眼,佩特便坐起身子望向人潮來往的公園。
  「這世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的意志。」
  一隻白頭翁將佩特的手指誤認成了樹枝而在上頭停留。
  「為了能使世界達到平衡,人們制定了法規但也因此活在了拘束之中。」
  辛有些疑惑的看著,但又不覺得佩特是在答非所問的樣子。
  白頭翁順著手掌的抬起振翅飛翔。
  「為自己制定法則吧。當你有了自己的法則那世界的規範都是其次。」
  佩特的回首與辛的目光再次對上。
  「只要能活出自我那他人的目光就不那麼重要了。」
  辛沉默了。他明白佩特所說的也知道自己有著這樣的選項但……想著想著不經仰望天空。
  「真好呢……驅魔師。不用煩惱看著錢過日子也不用帶著偽裝。」
  在辛說出這番話的瞬間佩特理解了辛提問的動機,從原本的坐姿轉變成了站姿依然看著眼前的景色。
  同齡孩童之間的相互嬉鬧、母親正餵食襁褓中的嬰孩、成年的男性帶著自家的寵物外出散步。
  「選擇是自己的,想穿著偽裝還是為了賺更多的錢這都是自己的選擇。」
  「錢很重要那是因為這是世界不可或缺的交易品,但也僅此而已。」
  「它不是快樂、夢想更不是未來。」
  佩特轉身面向辛,強烈的陽光使辛只能看見佩特的嘴唇,那個有著自信卻又不失溫暖的笑容。
  然而那一幕佩特究竟對辛說了甚麼如今已經想不起來……。
  辛躺在灰暗混濁的空間任憑意識漂流。
  (這裡是……哪?)
  (對了,我在與阿撒瀉勒的交手中已經……)
  (果然,什麼都不會有呢……不過感到很輕鬆。)
  就這樣任憑自己在這無止境的空間中漂流,本來應該如此卻聽見了極微細小的聲音在腦海中傳遞。
  「喂!振作一點!」
  (好吵……)
  似曾相似的老人的聲音在辛沒有任何同意的情況下不斷在腦中徘徊。
  「真是的,明明放著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可不行,見人有難就要伸出援手是我的原則。」
  「爺爺,你是幾零年代的人……。」
  原本老翁的聲音就已經令辛不得安寧,現在更是多出了一名年輕女性,如此吵雜讓辛面有難色直到有一絲光線進入視線才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透過眼皮的光沒有一絲刺激與不適,溫和的光線使辛緩緩睜開雙眼。
  一名有著一頭銀色亂髮的老翁與有著櫻花般優美的長捲髮女性出現在了視線中。
  「太好了,醒了。」
  「既然沒事,我要走了。」
  精神恍惚中一老一少男女的對談其中老翁的聲音讓辛感到幾分耳熟。意識逐漸清晰辛對眼前有些朦朧的景象說出了「愛…愛因斯坦…」
  然而這句無心插柳卻引來了老翁的不滿,一把拎起辛的衣領激動的反駁。
  「不是愛因斯坦!認錯人也要有個限度!」
  「不好嗎?被誤認是高知識份子。」
  女性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給了辛理解現況的時間,當意識清醒後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名老翁不正是曾在列車上與莫斯提馬交戰時出現在自己幻覺中的人。
  這樣似曾相似的場景讓辛認為自己是不是又因為某些原因而產生了幻覺,便露出了困擾的表情「我又出現幻覺了嗎……。」
  「幻覺?不是的,這裡可是聖光之界(Atzilus)。」
  女性立刻反駁了辛的論點,隨即老翁也鬆開手這使得辛毫無防備的撞到了地面,因疼痛而完全醒來的辛揉著後腦也才理解到這種疼痛如此的真實。
  正因為這一摔辛才注意到了周圍的地面就像鋪滿了棉花般一望無際的雲海。
  「這是……」
  「你可以認為這是人們口中的天堂,少年。」
  「天…天堂——!」
  辛充滿訝異的表情,一旁的女性顯得有些不耐煩,這讓老翁用力的拍了辛的背。
  「別那麼驚訝,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來到這裡的。」
  「對了,我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馬克.阿倫德(Mark)也是上一代的聖安德魯聖痕,至於我身旁的這位名叫伽菲亞(Chayphia),是個很厲害的女孩。」
  馬克的熱情頓時間令辛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做出些表態與反應。
  當辛正處於腦中思緒混亂的此時伽菲亞僅僅一句話便抓住了辛的目光。
  「直接去見祂吧,這樣你的疑問也會全部迎刃而解。」
  「他?等一下!他是指……。」
  「當然是祂了,因為這裡如果要見的也只會是祂。」
  然而即使馬克接著附和辛也並未能從中解開疑問。
  心中仍有疑惑的辛,伽菲亞有些無奈地走向前,眼看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伽菲亞伸出手打算觸碰辛的胸口時,辛立刻下意識的向後退。
  伽菲亞的美貌使辛動容,此刻心臟彷彿都要跳出體外。
  「等…等……」
  看著面容通紅的辛,伽菲亞依然面不改色。
  「你似乎誤會了甚麼,我的目標……」
  「這可不行,怎麼能對莉莉的男人出手呢。」
  伽菲亞的話語仍未道盡伴隨著誘人的聲線,脫影而出現的女性介入了兩人之中。
  黑色的長髮兩側有著紫色的蝙蝠翼,鎖骨交會的下方胸口有著波浪的深藍色紋身,身穿深藍色洋裝有著琥珀色彩般雙瞳與白皙肌膚的美麗女性將辛抱在了懷中。
  細緻滑嫩的指尖在辛的臉龐上遊走。
  「看來誤會大了,我可沒有要跟你搶男人的意思,莉莉絲(Lilith)。」
  「是嗎?莉莉可不這麼認為,畢竟你可是個…不錯的女人。」
  雖然辛一時之間對莉莉絲的出現有些詫異,但這樣的美貌即使用美豔等詞彙形容也不足以表現莉莉絲的美,看著那一隻手掌都無法掌握的傲人上圍與側開洋裝之間隱約可見大腿內側,辛幾乎都要沉醉在深藍色的洋裝裙裡。
  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伽菲亞卻突然將矛頭指向到在莉莉絲懷裡的辛。
  「且慢,能麻煩不要在這種時刻還想著奇怪的內容。佐哈爾。」
  伽菲亞的明示讓莉莉絲更加刻意地將辛沉醉在自己胸前的雙峰之中。
  「可以的喲——小辛辛隨時都可以。」
  由於突如其來地陷入柔軟有彈性的枕頭與伴隨而來的陣陣香氣令辛臉頰更加通紅,連手指都有些蠢蠢欲動。
  這樣的光景讓一旁的馬克哭笑不得,伽菲亞的眼神更是在一瞬間便得厭惡。
  「馬克,這只有下半身的男人就交給你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由於馬克也不方便說些甚麼而只能任由伽菲亞離去,並在伽菲亞離開後馬克語重心長地勸著辛。
  「少年,保持你的理性。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或許是馬克的聲音也可能是腦中閃過的畫面(初次在黑白分明的世界中出現的女性黑影)一下子便將辛拉回了現實,意識到身旁仍有馬克的存在立刻推開了莉莉絲。
  「不好意思,剛才有些失態。」
  然而即便辛有些慎重的道歉莉莉絲臉上仍寫著欲求不滿,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而為了避免再次陷入深藍色的美色裡而將自身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馬克身上。
  「那個,正事是指?」
  「還必須帶你們去見祂才行。」
  氣氛上雖然相當尷尬,但當馬克提到「祂」時莉莉絲的臉色立刻凝重起來,反應更是變得與剛才截然不同。
  「才不要,別去小辛辛,『祂』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莉莉絲猛抓並搖晃著辛的手臂,這的舉動彷彿是在懼怕著「祂」的存在,雖然辛很想安撫莉莉絲的情緒但當握住莉莉絲發抖的雙手時卻吐不出一字一句。
  身旁的馬克反而出面幫助辛化解了這份無助。
  「放心吧,祂已經決定原諒你的過錯了莉莉絲。」
  「莉莉才不信!別以為莉莉忘了你了老頭。」
  莉莉絲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令辛感到一絲違和,即便如此辛並不打算以言語而是以行動介入其中。握住莉莉絲的手腕,兩人的視線相對。
辛那堅定的眼神讓莉莉絲卸下了心牆。
  「你會像以前一樣保護莉莉嗎?」
  「恩。」
  雖然此刻的辛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與莉莉絲有何過往,但為了將其心情平撫便不假思索地答應。
  在馬克的帶領下辛牽著莉莉絲的手穿過了有著燃燒火焰的大門來到了高聳巨大的白色建築。
  進門的瞬間數道不同聲音便從四面八方傳來說著同一句話。
  「歡迎歸來,辛、莉莉絲。」
  馬克與辛對視並說到「接下來就是你們之間的私談,我無法給予協助。」
  「我知道了,但一樣很感謝你,馬克。」
  辛帶著不發一語的莉莉絲前往了更深處見「祂」,通過刻印著生命之樹與知善惡樹圖案大門,「祂」迎接兩人的到來。
  一名身穿白色長袍腰間攜著紫色腰帶,臉部如同微型宇宙不見其面容的身影前來迎賓。
  祂的出現讓辛能更加清楚感受到莉莉絲的害怕與恐懼,也許是為了能讓莉莉絲更加安心又或是自己本身警惕而率先開口。
  結合前者馬克與伽菲亞所提的線索,辛做出了猜測。
  「你就是神吧。能解釋是發生了什麼嗎?」
  神只是點了點頭向辛表示「時候還沒到。」
  「莉莉絲,很高興你歸來,如今我們冰釋前嫌,過往將不再計較,只要你答應留在這裡。」
  即便神的聲音充滿著慈祥,但莉莉絲很清楚自己此刻的選擇除了留下別無選擇,感受到莉莉絲的猶豫神並未立即逼迫而是將目光轉移向辛。
因為臉部就像是微型的宇宙導致辛根本就無法理解神的思緒,直到開口的那刻。
  「辛,能請你再次管理伊甸園嗎?」
  這句話的出現讓辛驚愕不已,雖然被告知過自己是聖痕也常被前來的惡魔投以奇妙的目光,但突然之間要接管伊甸園!這樣的消息仍讓辛感到了吃驚。
  慌亂的內心再看向身旁的莉莉絲那刻便立刻藉由深呼吸將心情沉澱下來,沉靜了一會辛回答了神的請求。
  「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無法現在回應祢。」
  「要說理由…我的答案是除了需要讓自己的思緒重新整理以外,在思緒混亂的情況下做任何決定都可能會後悔。而我不打算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辛很清楚這只是自己情急之下的說詞,但必須慎重考量與整理思緒的卻是現在的確必須要做的事。
  聽著辛的回答神只是微微一笑,便向辛說到「沿著幼發拉底河向東,看見基訓進入古實並抵達深處,那有間樹房被森林環抱,有著清澈的湖能供飲,那裡便是給出回應前的棲身之地。」
  「不過,莉莉絲的住所另有安排。」
  不清楚神為何說出此言,也許是因為考量到二人之間的差異抑或是不打算讓莉莉絲踏足伊甸的土地,無論如何現在都已經沒有辛所能插手的局面,但即便如此辛在轉身離開前仍在莉莉絲的耳邊說著這番話。
  「沒事的,等找到棲身之地後我會來找你的。」
  即便只是短短相處的數分鐘,但辛卻有著與莉莉絲早已相識的感覺。心中的某處或許早已認知到眼前的女性是名惡魔,卻依舊相信著對方對自己並無惡意。畢竟如果莉莉絲真要加害自己早就動手了。
  雖然莉莉絲與辛都知道這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而說出的話語,但也正因為這句話兩人彷彿又有了能面對接下來事情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