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鳳凰族的繼承人（一）
本章節 3256 字
更新於: 2021-04-06
鳳羽自那場毫無波瀾卻令他驚愕十分的夢中醒來，已經是幾天前的事了。這幾天他總是睡不好，只能早早起床，走到院落外頭盯著天空發呆。
上天界——地如其名，距離人間界不只一個蒼空的距離，是人間界所謂「神靈」和「聖獸」所居住的世界，也是鳳羽出生長大的地方。
這裡一年四季鳥語花香，陽光普照，對許多靠天吃飯的人來說，想必是非常羨慕的事情，不過興許是因為他曾從人間界回轉，他偶爾也會懷念起那個紅塵滾滾，雲雨不斷的地方，總覺得有變化才有趣味。
「少爺今天又早起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出現在鳳羽的右側，他轉過頭，發現是摯友翠宇年老的父親，他端著一盤饅頭和小菜，微笑地望著他。
照道理來說，鳳羽在族內的位階其實比老人還高，不過此時他卻有些窘迫，心虛地垂下眼，向長輩隨口編了幾句藉口話打混過去。
——因為半夜夢見了離開家前的最後一幕，覺得很對不起家人們及您的兒子，所以睡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原因實在沒辦法說出口。
「您回到上天界後，似乎不太好眠啊。」
「啊，是。」鳳羽機械地點了頭，長輩笑而不語，將饅頭和小菜端給鳳羽後，便和他一起望著院子裡那棵已進花期的杏樹。
翠家種的杏樹不算大，開的花朵也稀稀落落的，只能聞到一點淡淡的香氣。
「翠叔對不起您啊，這花居然開得這麼少。」
「沒事兒，這樣也挺好。」
鳳羽記得，鳳家大宅的院子裡也種了好幾棵杏樹，它們到了花季總會一起盛放，紅白相間的花朵隨風飄搖，沁人的芬芳滿盈整條街道，成為這條街著名的風景之一。
而每到這時候，許多平城的居民，無論是哪裡人都會特地來鳳凰族的領地一探究竟。
身為主人的鳳羽倒是很會玩，他總約翠宇、翠珠貴兄妹一起賞花，只不過一般人是在樹下和宅邸的牆外遊賞，他們和別人不太一樣，是跳上最靠近杏樹的那幢屋頂，冒著被祖父臭罵的風險，在那兒酌著小酒、吃吃小點。
而現在已經不見這樣的光景。
在人間界悠晃了兩圈後，鳳羽在兩百年前帶著翠宇的令牌回到了上天界。
通關的時候相當順利，快得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雖然他假扮翠宇已有相當豐富的經驗，但總是會被攔下來盤查幾句，但那兩天不知是怎麼了，回界的人似乎特別多。
他將結果歸功於自己演技過人，並沒有想太多，便踏上回到平城南邊的路上。
雖說為了躲避相親而逃去人間界有些欠缺考慮，但他終究還是鳳凰族的繼承人，受懲罰的自覺可說是準備充足。
一轉完兩個輪迴，他便在思考一回上天界必定得領受祖父的怒氣，還先在人間界買好了厚軟的護膝，他一邊暗誇自己準備充足一邊卻忐忑，從小到大雖然早已證實處罰無用，但還是領了不少罰則。
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想著怎麼嘻嘻哈哈讓祖父少罰翠宇一些，此時才終於發現，平常熱鬧的鳳凰族領地和自己印象中不太一樣。
過了半晌，他才想起，是聲音。
這裡和他記憶中的不同，寂靜地非常詭異。
在上天界，佔據政治地位的四聖獸在平城四方各握有部分的領地，而鳳凰族的領地在南。儘管鳳羽偷跑離界超過百年，但他還是記得很很清楚，各族的嫡系宅邸都會建在領地中央，也因此越靠近中樞，人應當要更多才對。
可那天，就算鳳羽已經轉進南邊最大的街角，卻還是不見任何人，更別說迎接。
他本來還想著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重要節日或儀式，只是恰好忘了，甚至想說是翠宇那個傻子，這次聰明地得了他入境上天界的消息，慫恿著大夥兒一起演這一齣想整他。
「出來吧，翠宇。」鳳羽壓下心中的不安，沿街喊著摯友的名字，「這招真的有夠老。」
這時他隱隱想起，卻又不願意麵對的是，古板的翠宇才不會用這種無聊的整人招數。
一切的思考，則是全部破滅於他站在鳳府大門口的那一刻。
這棟佇立在上天界已有數千年歷史的宅邸，就像是一幅破落殘敗的畫在他眼前展開。它是如此寫實到讓人無法拒絕，以至於讓他一瞬間以為這也是翠宇的整人手筆。
曾被所有鳳凰族人引以為傲的氣派門扉，如今殘敗不堪，其他聖獸族都無法比擬的精緻院落，則被前方的大門半掩住，內部的殘破若隱若現。記憶中整理得一絲不苟的前院、建築和嘻笑打鬧的族人們，全都只剩下殘影，未見真實，而已到花季。本應盛開的幾棵杏樹，則是被燒得七零八落，剩下焦黑的枝幹。
鳳羽停頓在門口的時間很短，他幾乎沒有思考，發狂似地撞開大門，衝進宅子裡尋找可能會存在的人。
平時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卻緊張得全身都在發抖。他把整個宅邸都繞遍，自己的院落，還有父母、祖父的起居處，管家和下人們的房間，還有其他族人表親的領域通通找遍。
就連他就不怎麼經過的儲物室，院落那頭的假山假水和所有的草地山洞也絲毫不放過，但除了凌亂的物品和打鬥的痕跡，就是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人。
像是無頭蒼蠅般尋覓親人的他，最終紅髮凌亂，站在母親的臥房裡呆愣許久，忍不住從緊咬的牙關中溢出了一聲悲鳴。
時至今日，他仍然無法理解自己所見的景象。
從回憶出來的時候，他總是會發現自己幾乎忘了呼吸。
「翠叔。」鳳羽轉過頭望著從小就熟識的長輩，他的心中總有一道關卡過不去。長輩的兒子因為跟他調換身分，最終消失在上天界不之所蹤，而他這個堂堂的鳳凰族繼承人，卻正是那個讓摯友消失的兇手。
「對不起。」
長輩回了他一個微笑，滄桑的雙眼裡沒有一絲責怪，「保護少爺不只是宇兒的職責，更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您就別再自責了。」
鳳羽想起重遇翠叔的那天，正是他在平城南邊行屍走肉之際，那時他的眼神也是這麼溫柔，也這麼悲傷。
翠家是鳳凰一族的分支，宅邸座落在更偏南部的街道上，一直以來都以輔佐嫡系的少主為使命，從小就看顧著他長大。
他被翠叔和其他翠家人找到的時候，才得知鳳凰族因為不明原因被抄了，但並不是所有的族人都消失，旁系們為了躲避風頭，全都搬離南邊中心，往更偏僻的地方移動以免被盯上。
而身為箭靶的鳳府大宅，則正好是在他回轉的幾天前被下了放逐令，裡頭的人不管曾經多麼位高權重，都在一夜之間從此消失於上天界。而那個發佈命令，原身是玄武族的冷血天帝，除了流放，甚至下了封天絕地的狠令，鳳羽只差那麼一點，就被隔絕在家破人亡的消息之外。
少數知道他和翠宇調換身分的鳳凰族人，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到宅邸這裡看看鳳羽是否回轉，以便將這名沒落的少主帶回族裡，並讓他住在翠宇的房間。
而關於交換令牌的渾蛋事，這些知情的族人反而覺得是因禍得福，因為如此，他們才得以留住鳳凰一族的真正繼承人。
每每回憶至此，一老一少都會一時無話。因為鳳羽除了感激，更多的是無以復加的羞愧。今天也是如此，他只好默默拿起身旁的饅頭，小口地啃了起來。
「是說少爺。」翠叔突然發了話，「您這幾天是否有見到珠貴？」
翠宇既是翠叔的兒子，他的親妹妹自然就是翠叔的女兒了，也是他們夫妻倆唯一還留著的孩子。
「我這幾天沒有見到。」鳳羽搖搖頭，思索著最近見到女孩的印象。
從人間界回來之後，鳳羽才聽說這個曾經想嫁給自己的女孩，竟三天兩頭就往天宮跑，似乎想辦法要和天帝不經意來個巧遇。
身為鳳凰族的繼承者，鳳羽就算生氣，也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立場阻止她。
他雖然恨天帝，也知道自己才是那個為了躲相親而逃去人間界逍遙的罪魁禍首，加上聖獸之間本就有通婚習俗，於情於理都不好攔阻，只好任由女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這跑得似乎太勤了些，入宮竟然好幾天沒有回家，什麼情況？
「這女孩越發大膽了啊。」身為她的哥哥之一，鳳羽皺的這個眉頭也算合情理。
不過鳳羽心想，如果翠宇在的話，肯定不會讓珠貴嬌縱如此。他自己雖然是一同看顧她長大的人，但他對這種哭哭啼啼又軟綿綿的生物實在苦手，從小到大，他只見過身為親兄長的翠宇能忍受她的脾性。
「老夫和拙荊有些擔心，這孩子雖然越大越不成樣，但之前都會回家。」
翠叔擔心溢於言表，自從失去翠宇之後，這個本就是掌上明珠的珠貴更成了夫妻倆的眼珠子，碰都捨不得碰，何況是不見？
——她還是我的好妹妹，這樣總行了吧。
鳳羽想起當年和翠宇掛的保證，心裡早有定論，他吞下最後一口饅頭，向翠叔自告奮勇，「我去幫您看看吧。」
他給了長輩一個笑容，像是回到他還在鳳家時，那種天地無懼的神色。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從小看顧珠貴長大，她也算是我妹妹。」
他趁機碰了碰懷中那塊和羽珀綁在一起的令牌，像在向令牌的主人報告。他雖然無法讓翠宇回到家人的身邊，至少也要一肩扛下他原本的責任。
更何況，他還是鳳凰一族的繼承人。
上天界——地如其名，距離人間界不只一個蒼空的距離，是人間界所謂「神靈」和「聖獸」所居住的世界，也是鳳羽出生長大的地方。
這裡一年四季鳥語花香，陽光普照，對許多靠天吃飯的人來說，想必是非常羨慕的事情，不過興許是因為他曾從人間界回轉，他偶爾也會懷念起那個紅塵滾滾，雲雨不斷的地方，總覺得有變化才有趣味。
「少爺今天又早起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出現在鳳羽的右側，他轉過頭，發現是摯友翠宇年老的父親，他端著一盤饅頭和小菜，微笑地望著他。
照道理來說，鳳羽在族內的位階其實比老人還高，不過此時他卻有些窘迫，心虛地垂下眼，向長輩隨口編了幾句藉口話打混過去。
——因為半夜夢見了離開家前的最後一幕，覺得很對不起家人們及您的兒子，所以睡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原因實在沒辦法說出口。
「您回到上天界後，似乎不太好眠啊。」
「啊，是。」鳳羽機械地點了頭，長輩笑而不語，將饅頭和小菜端給鳳羽後，便和他一起望著院子裡那棵已進花期的杏樹。
翠家種的杏樹不算大，開的花朵也稀稀落落的，只能聞到一點淡淡的香氣。
「翠叔對不起您啊，這花居然開得這麼少。」
「沒事兒，這樣也挺好。」
鳳羽記得，鳳家大宅的院子裡也種了好幾棵杏樹，它們到了花季總會一起盛放，紅白相間的花朵隨風飄搖，沁人的芬芳滿盈整條街道，成為這條街著名的風景之一。
而每到這時候，許多平城的居民，無論是哪裡人都會特地來鳳凰族的領地一探究竟。
身為主人的鳳羽倒是很會玩，他總約翠宇、翠珠貴兄妹一起賞花，只不過一般人是在樹下和宅邸的牆外遊賞，他們和別人不太一樣，是跳上最靠近杏樹的那幢屋頂，冒著被祖父臭罵的風險，在那兒酌著小酒、吃吃小點。
而現在已經不見這樣的光景。
在人間界悠晃了兩圈後，鳳羽在兩百年前帶著翠宇的令牌回到了上天界。
通關的時候相當順利，快得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雖然他假扮翠宇已有相當豐富的經驗，但總是會被攔下來盤查幾句，但那兩天不知是怎麼了，回界的人似乎特別多。
他將結果歸功於自己演技過人，並沒有想太多，便踏上回到平城南邊的路上。
雖說為了躲避相親而逃去人間界有些欠缺考慮，但他終究還是鳳凰族的繼承人，受懲罰的自覺可說是準備充足。
一轉完兩個輪迴，他便在思考一回上天界必定得領受祖父的怒氣，還先在人間界買好了厚軟的護膝，他一邊暗誇自己準備充足一邊卻忐忑，從小到大雖然早已證實處罰無用，但還是領了不少罰則。
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想著怎麼嘻嘻哈哈讓祖父少罰翠宇一些，此時才終於發現，平常熱鬧的鳳凰族領地和自己印象中不太一樣。
過了半晌，他才想起，是聲音。
這裡和他記憶中的不同，寂靜地非常詭異。
在上天界，佔據政治地位的四聖獸在平城四方各握有部分的領地，而鳳凰族的領地在南。儘管鳳羽偷跑離界超過百年，但他還是記得很很清楚，各族的嫡系宅邸都會建在領地中央，也因此越靠近中樞，人應當要更多才對。
可那天，就算鳳羽已經轉進南邊最大的街角，卻還是不見任何人，更別說迎接。
他本來還想著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重要節日或儀式，只是恰好忘了，甚至想說是翠宇那個傻子，這次聰明地得了他入境上天界的消息，慫恿著大夥兒一起演這一齣想整他。
「出來吧，翠宇。」鳳羽壓下心中的不安，沿街喊著摯友的名字，「這招真的有夠老。」
這時他隱隱想起，卻又不願意麵對的是，古板的翠宇才不會用這種無聊的整人招數。
一切的思考，則是全部破滅於他站在鳳府大門口的那一刻。
這棟佇立在上天界已有數千年歷史的宅邸，就像是一幅破落殘敗的畫在他眼前展開。它是如此寫實到讓人無法拒絕，以至於讓他一瞬間以為這也是翠宇的整人手筆。
曾被所有鳳凰族人引以為傲的氣派門扉，如今殘敗不堪，其他聖獸族都無法比擬的精緻院落，則被前方的大門半掩住，內部的殘破若隱若現。記憶中整理得一絲不苟的前院、建築和嘻笑打鬧的族人們，全都只剩下殘影，未見真實，而已到花季。本應盛開的幾棵杏樹，則是被燒得七零八落，剩下焦黑的枝幹。
鳳羽停頓在門口的時間很短，他幾乎沒有思考，發狂似地撞開大門，衝進宅子裡尋找可能會存在的人。
平時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卻緊張得全身都在發抖。他把整個宅邸都繞遍，自己的院落，還有父母、祖父的起居處，管家和下人們的房間，還有其他族人表親的領域通通找遍。
就連他就不怎麼經過的儲物室，院落那頭的假山假水和所有的草地山洞也絲毫不放過，但除了凌亂的物品和打鬥的痕跡，就是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人。
像是無頭蒼蠅般尋覓親人的他，最終紅髮凌亂，站在母親的臥房裡呆愣許久，忍不住從緊咬的牙關中溢出了一聲悲鳴。
時至今日，他仍然無法理解自己所見的景象。
從回憶出來的時候，他總是會發現自己幾乎忘了呼吸。
「翠叔。」鳳羽轉過頭望著從小就熟識的長輩，他的心中總有一道關卡過不去。長輩的兒子因為跟他調換身分，最終消失在上天界不之所蹤，而他這個堂堂的鳳凰族繼承人，卻正是那個讓摯友消失的兇手。
「對不起。」
長輩回了他一個微笑，滄桑的雙眼裡沒有一絲責怪，「保護少爺不只是宇兒的職責，更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您就別再自責了。」
鳳羽想起重遇翠叔的那天，正是他在平城南邊行屍走肉之際，那時他的眼神也是這麼溫柔，也這麼悲傷。
翠家是鳳凰一族的分支，宅邸座落在更偏南部的街道上，一直以來都以輔佐嫡系的少主為使命，從小就看顧著他長大。
他被翠叔和其他翠家人找到的時候，才得知鳳凰族因為不明原因被抄了，但並不是所有的族人都消失，旁系們為了躲避風頭，全都搬離南邊中心，往更偏僻的地方移動以免被盯上。
而身為箭靶的鳳府大宅，則正好是在他回轉的幾天前被下了放逐令，裡頭的人不管曾經多麼位高權重，都在一夜之間從此消失於上天界。而那個發佈命令，原身是玄武族的冷血天帝，除了流放，甚至下了封天絕地的狠令，鳳羽只差那麼一點，就被隔絕在家破人亡的消息之外。
少數知道他和翠宇調換身分的鳳凰族人，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到宅邸這裡看看鳳羽是否回轉，以便將這名沒落的少主帶回族裡，並讓他住在翠宇的房間。
而關於交換令牌的渾蛋事，這些知情的族人反而覺得是因禍得福，因為如此，他們才得以留住鳳凰一族的真正繼承人。
每每回憶至此，一老一少都會一時無話。因為鳳羽除了感激，更多的是無以復加的羞愧。今天也是如此，他只好默默拿起身旁的饅頭，小口地啃了起來。
「是說少爺。」翠叔突然發了話，「您這幾天是否有見到珠貴？」
翠宇既是翠叔的兒子，他的親妹妹自然就是翠叔的女兒了，也是他們夫妻倆唯一還留著的孩子。
「我這幾天沒有見到。」鳳羽搖搖頭，思索著最近見到女孩的印象。
從人間界回來之後，鳳羽才聽說這個曾經想嫁給自己的女孩，竟三天兩頭就往天宮跑，似乎想辦法要和天帝不經意來個巧遇。
身為鳳凰族的繼承者，鳳羽就算生氣，也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立場阻止她。
他雖然恨天帝，也知道自己才是那個為了躲相親而逃去人間界逍遙的罪魁禍首，加上聖獸之間本就有通婚習俗，於情於理都不好攔阻，只好任由女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這跑得似乎太勤了些，入宮竟然好幾天沒有回家，什麼情況？
「這女孩越發大膽了啊。」身為她的哥哥之一，鳳羽皺的這個眉頭也算合情理。
不過鳳羽心想，如果翠宇在的話，肯定不會讓珠貴嬌縱如此。他自己雖然是一同看顧她長大的人，但他對這種哭哭啼啼又軟綿綿的生物實在苦手，從小到大，他只見過身為親兄長的翠宇能忍受她的脾性。
「老夫和拙荊有些擔心，這孩子雖然越大越不成樣，但之前都會回家。」
翠叔擔心溢於言表，自從失去翠宇之後，這個本就是掌上明珠的珠貴更成了夫妻倆的眼珠子，碰都捨不得碰，何況是不見？
——她還是我的好妹妹，這樣總行了吧。
鳳羽想起當年和翠宇掛的保證，心裡早有定論，他吞下最後一口饅頭，向翠叔自告奮勇，「我去幫您看看吧。」
他給了長輩一個笑容，像是回到他還在鳳家時，那種天地無懼的神色。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從小看顧珠貴長大，她也算是我妹妹。」
他趁機碰了碰懷中那塊和羽珀綁在一起的令牌，像在向令牌的主人報告。他雖然無法讓翠宇回到家人的身邊，至少也要一肩扛下他原本的責任。
更何況，他還是鳳凰一族的繼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