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雙鶴共舞

第21章：雙鶴共舞
高緯度加上高海拔，柏西連恩有百分之四十的時間國土上都附著一層雪，總體科技水平為東方最高，建了鐵軌和火車，頭等艙坐起來還挺舒服的，只有星河不這麼覺得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也不怪她，北方會釋出的科技資訊都是已經被完全淘汰，只有博物館才會看見的那種，在北方，國與國之間的交通通常都是用磁浮列車，從北方大陸的最東站點到最西站點最普通最慢的列車只需要花上五天時間，最快二十二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妳就當穿越吧。」干將倚在窗邊看著少見的雪景，「這些對其他人來說還是挺稀奇的。」「五千公里路程要搭兩個禮拜……這裡什麼時候能建機場……」

星辰還是一樣的抱怨著，羅伊和白英兩人在隔壁包廂喝下午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想去北方看看。」白英笑了一下，「你喜歡動物吧？每次去休伊莉都會做破冰船去極北島看鯨魚和白熊。」「會有白色的熊嗎？這樣不會捕不到獵物……」「不會啦，因為極北島非常冷，冬天的雪到了夏天也不會融化，白色就是最好的保護色。」「真的假的？」「真的，而且因為氣候寒冷的關係，這些動物都長的圓滾滾的，很可愛，而且夏天的時候就會看到一坨一坨的，攤在海岸上密密麻麻。」

羅伊光想像那個畫面就覺得有趣，臉上漸漸浮現出了笑容，「聽說你以前在經營農場。」「嗯，順便就住在森林裡受傷的動物。」「受傷？」「有些狼或是山貓會被獵人的陷阱誤傷，如果有跑來農場周圍的，我就會幫牠們處理傷口，等傷癒了再放回森林。」「牠們會就這樣信任你？」白英覺得神奇，他也沒傷害過動物，但牠們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樣，「真有趣。」「哪裡有趣了，每次都覺得很受傷……」羅伊輕笑了一下，「只要你真的保持著善意，牠們總有一天會理解你。」

空氣沉寂了一下，「對了白英，一直有個問題。」「怎麼了？」「為什麼北方要給其他大陸這些科技知識，這些明明是北方強大的關鍵……」

白英思索了一會兒，「嗯……怎麼說呢……北方有非常的生化燃料資源，北方一開始運用的就是這種資源，燃燒是最便捷的使用方式，但是會造成非常大量的汙染，約莫一百五十年前的北方因為氣候關係，人口一直拉不上來，國力非常弱，看著南方被東方和西方的勢力各種騷擾蹂躪，北方生出了擔憂之心，開始不管不顧的用那種燃料發展科技，接下來的七十年，過了你們來文瑟茵北方的艾妮娜海峽和東方的瓷納海之後就見不到藍色的天空，降下來的雪也是灰黑色的，之後不只北方，就連其他國家的氣候也被影響，原本東方的沙漠沒有這麼廣闊，有科學家推測就是因為北方毫無節制的發展科技才導致東方長年旱災，這還不是唯一的影響，另外一個影響是疾病和天災，當時西方大陸的南端每年夏天都會被暴雨侵襲，還有疾病的北擴據信都跟當年北方發展科技有很大的關係，過了五十年，光晶被發現，北方便用原來打下的科學基礎改良各種東西，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會再度發生，北方便將自己已經淘汰的物品銷往有需要的國家，順便撈一筆。」

羅伊稍微整理了一下白英剛才說的，「所以……為了彰顯自己的聰明和對人類的大愛，北方把自己用剩的東西賣給其他國家，是嗎？」「簡單來說是如此，怎麼了？」「沒什麼，對了，不曉得你有沒有聽過一則寓言，那個叫……呃，什麼……我有點忘了……裡面有一篇是說……北方人是火的子民……」「喔，那個啊，你說印霍寓言吧？」

來自北方的印霍寓言、西方的黑耀天機錄、東方的天地經並稱為三大上古文書，目前只有黑耀天機錄被破譯出了一成，剩下兩部古書完全無法得知其紀載內容，而且三部古書的文字長的截然不同，也無法用黑耀天機錄的內容去解讀另外兩部

「天外文明的遺物啊……」

白英笑了一下，「分水嶺真可笑，還神呢……這種東西怎麼想也都是虛幻的吧？」羅伊啜了一口咖啡，不予理會，其實在心裡某處他也是相信神的吧，相信天道輪迴，相信天堂地獄的存在

「管他是什麼，總之有別的智慧存在。」白英笑了笑，「我問你，你對智慧的定義是什麼？」羅伊沉默了一下，「我們能別談這個嗎？太……」「太艱深了是嗎？」羅伊笑了一下，「畢竟我的學識水平不高。」「哪有人自吐槽自己學歷低的，而且看你的談吐真的不像……呃……」

羅伊笑了一下，「沒關係……我也是為了亞黛兒才慢慢學的。」「其實我覺得她們幾個女生都挺了不起。」白英轉頭看向窗外，今天早上雪暫時停了，空氣異常清朗，遠處青黑色的山脈向無邊的天際線蔓延

「真漂亮……」羅伊看向窗外點點頭，忽然看見天空中的兩道黑影，「那是什麼？」「應該是鶴吧，說來有趣，東方的四個國家都將鳥類視為神聖的象徵，凰的鳳凰、賽普列斯的帝雉、日鴞的貓頭鷹還有柏西連恩的鶴，這點我覺得挺有趣的。」

葉雁從觀景艙回到房間內，曦虹一個人躲在棉被裡看小說，「妳一個人躲在這裡幹嘛呢？」曦虹把書收了起來，「怎麼了？」「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曦虹愣了一下，「我……我做了什麼嗎？」她有些害怕，葉雁笑著抱住了她，「不是的，妳沒有做錯，只是我覺得妳好像有一點不想回國。」

曦虹笑了笑，「為什麼？哪有女人不想當皇后的。」葉雁捏捏她的臉，「一點心機也沒有還想當皇后啊，連說謊都不會說……妳不要擔心，我會帶妳去南方公證，從此之後就只有我們兩個。」「別鬧了，你是皇帝……」「我是皇帝，遊戲規則由我來定，而且妳也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不是嗎？」曦虹點點頭，心裡定了一點，其實她心裡也有點擔心

「讓我抱一個。」曦虹往前挪了挪，窩進葉雁懷裡，「話說你都不好奇我在看什麼嗎？」葉雁看了被擱在一邊的書，「推理女王的著作啊……」葉雁輕笑了一下，「我像妳這麼大的時候也很喜歡看這些。」「柯羅莎跟我說很好看，所以我就找來看了。」「是嗎？」葉雁將書還給曦虹

「不敢相信呢……拿到王位這麼簡單……」「不過把政務交給白大人和李大人沒問題嗎？還有薇奧菈殿下。」

葉雁愣了一下，「也只能先這樣啊，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只能先獲得國際間的支持，再來處理國內的問題。」

而且也得讓從小被關著的曦虹見見世面，雖然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或學到什麼，但至少看過不一樣的風景

另一邊，星河的抱怨仍在持續著，這時服務員將一封信交到亞黛兒手上

「來自萊文瑟茵的電報。」

星河眼前一亮，「你們西方也開始接受這種東西了嗎？」「不，這應該是父王自己弄出來的。」

亞黛兒拆開信封，葉雁的貨物我收到了，我派了兩個人去韓城，到達之後去這個地址和他們會合，愛妳。

「怎麼了？」亞黛兒嘆了口氣，「能怎麼了？」亞黛兒將信交給剛回來艾蜜莉，她讀過信之後露出了嫌惡的表情，「肯定是賽西爾。」「父王說有兩個，賽西爾應該都是自己行動的。」「妳有考慮過盧梭這個可能性嗎？」

盧梭是荊棘騎士團團長，是罕見的「土生土長」來文瑟音貴族，之前大家都在傳這傢伙就是公主未來的丈夫，但就目前看來這個人還不是太重要

「沒有，他不會來的，那種人怎麼可能啊……」亞黛兒嘆了口氣，「煩死，現在跟那個傢伙的關係超尷尬的……而且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該走了，火車差不多要到了。」「……」「不歡迎我？沒關係，我主要是帶妳來的。」「……」「呵，我可以默默退出的，反正我對殿下本來就沒什麼感覺。」

那份不好的預感一直延續到了兩天後，列車緩緩靠站，星河看起來終於不那麼厭世，反而露出了驚豔的神情，這大概是五六十年前北方的樣貌，這種景象星河只有在電影裡看過

緊接著，亞黛兒那「不好的預感」成為了現實，那深沉的墨綠色長髮在一片輕盈的粉彩色裡異常醒目

真的假的……

這時一個小影子像亞黛兒衝過來，亞黛兒蹲下去接住了那個小影子，「妳怎麼來了？」「艾希琳？」艾蜜莉也伸手揉揉小姑娘的頭，「盧梭帶妳來的啊？」艾希琳點點頭，亞黛兒看向盧梭，輕聲說了句謝謝，盧梭點點頭，羅伊的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葉雁看著心裡一驚

這傢伙……沒想到啊……

這時艾希琳也跑來像羅伊討抱，羅伊出乎意料的直接拎起艾希琳，這傢伙對葉雁的兩個姪兒那叫一個不耐煩，明明艾希琳和葉絹一樣大

「看來你們家的熊孩子真的被羅伊討厭了呢……」

星河拍拍葉雁的肩，那賤賤上揚的嘴角實在讓葉雁想打人

葉絹拉拉葉雁的衣服，「叔叔，我們讓您丟臉了嗎？」葉雁嘆了口氣，「這倒不是……但……唉……」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之後幾人被帶到盧梭提早安排好的客棧休息，之後盧梭單獨把羅伊走，他也沒多想的跟了上去，一直被帶到陰暗的巷子裡他才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這時盧梭已經把他堵在死巷裡，他頓時就慌了神，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那個……」「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些什麼……」

他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包菸，「要來嗎？」羅伊搖搖頭，盧梭將菸收回衣袋裡點了菸，順道將一封信交給羅伊

「王後殿下認為你一個農民要娶公主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也不會允許，如果你要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只能將你處決以維持社會階級的穩定，不能讓平民覺得勾引貴族女子就能翻身，不只敗壞社會風氣，還會讓人覺得公主輕浮，破壞我國皇室的形象。」

羅伊的心沉了一下，拆開那封信，盧梭冷哼了一聲，拍拍他的肩

「好好考慮王後殿下開出來的條件，不然就等著上刑場吧，希望以做出明智的選擇，我可是艾普森家族出身，就算入贅的是王室也真夠丟臉的……」

他撥了一下頭髮，帶著冰冷的眼神離開了，羅伊看著那封信的內容迷茫了好一會兒，接著靠上一旁的牆，慘然一笑，灰色的眼瞳盯著同樣灰茫的天空，看著紛飛白雪落下，一片又一片

我果然想得太美好了……

沁入骨髓的涼意無止境的襲來，他真的想多了，他竟然會如此天真的以為那個社會因為深得民心的公主而接納他，但是「那個社會」是全體，如果這個世界的規則是為了全體而定的，那還會有那些紛爭嗎？想到這裡他靠著牆緩緩坐下，大笑了起來

我到底是有多蠢啊……

他一直冷到真的冷到受不了才幽幽地回到客棧，那個時候的亞黛兒已經梳洗完畢

「你怎麼全身都是雪啊……盧梭那傢伙到底把你抓去做什麼了……」

亞黛兒將毯子披在他身上，「那傢伙到底帶你去了哪裡啊……」這時艾蜜莉也跑進兩人房間，手上拿著一張便籤

我還要回國處理工作，就不再這裡多留了，妳們好自為之。

「這傢伙還真……」

艾蜜莉低頭看像一臉狼狽的羅伊，「這傢伙是怎麼了？」「被艾普森欺負，不然這傢伙怎麼會傻到只穿這樣跑去外面淋雪？」

羅伊一直沉默不語，艾蜜莉察覺到了不隊勁，找個理由支開亞黛兒，亞黛兒知道艾蜜莉肯定察覺到了什麼，默默地退出，她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沒辦法解決，但艾蜜莉可以

「好了，說吧，亞黛兒離開了，盧梭說了什麼？」

羅伊將那封信交給艾蜜莉，艾蜜莉看了一下，放下那封信

「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羅伊沉默了一下，「我該離開……」

艾蜜莉毫不猶豫地賞了羅伊的一巴掌，「你怎麼這麼自私啊……你以為亞黛兒是什麼？妓女嗎？玩夠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嗎？還想白嫖呢……」羅伊默不作聲，艾蜜莉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往地上拽，她甚至想一把掐死他，但看著他那雙近乎絕望的眼睛，她又覺得很哀戚，他們倆何嘗不是一類人呢？

「算了……這件事回國之後再說吧，你別告訴亞黛兒這件事。」羅伊點點頭，艾蜜莉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離開了，回到自己房間，靠著外廊的柱子坐下，她也很迷茫，需要的不是想要的，想要的不是能做到的，能做到的不見得是需要和想要的

「怎麼了？」干將看她穿得少，特意拿了件上等皮裘罩在她身上，「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先照顧好自己，知道嗎？」看著這個一直為別人操心的女孩，干將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金色的長髮，溫度傳遞到了艾蜜莉心裡，她愣了一下，推開了干將地來的皮裘

「夠了，我不需要這些……」

她有些不悅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干將一時之間有些錯愕，難道是因為剛才自己踰矩了，又或是自己對她的關心對她來說是一種騷擾，另她噁心

這個晚上，大家都有自己的心事

星河看著外頭映著繁星光芒的雪，她想起了故國的景象，那片閃爍著銀河光芒的深邃天瓊，那夾著墨綠與白的連綿山脈，納森找到了亞德里安，兩人聊起荷賽特女王，也就是亞德里安的妹妹

「她之前在信裡跟我提過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葉雁。」「她真的會死嗎？」

其實亞德里安還是很在乎那個家的，也很在乎那個妹妹

「不過……那個小孩會帶來很大的政治利益……」「我有選擇權嗎？」「納森想了一下。」「五個月了，我覺得應該沒機會。」

亞德里安慘然的嘆了口氣，「呵……我竟然會後悔離開南方……」他笑了一下，「這下好了，血緣和羈絆非得選一個。」聽到亞德里安的話，納森不禁笑了出來，「亞德里安……你不會……到現在還想著亞黛兒？」「我對她的承諾，我必須得做到。」納森笑了笑，「唐吉軻德……」亞德里安絲毫不在意，「是啊，我就是她的騎士，怎麼了？」「沒什麼，真羨慕啊，到現在還能保有一絲純真，到底哪來的勇氣呢？」亞德里安靜靜地將視線轉向一邊，「因為我們都在那位大人手下工作。」「『那位大人』？還真是見外呢，這種稱呼方式。」「這是我們的崇敬，是我們的信仰。」「結果你們和分水嶺一樣啊……不過如果當初的我有能力，也會去到那位大人手下工作。」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過了一段寂靜後，亞德里安咬咬唇，「納森，我必須告訴你一件非常非常扯的事實……」

當然了，有人悲就有人喜，菌星和湘麟、揉圓、佳瑛高興地體驗著這個國家的夜生活，佳瑛就是那種讓大家羨慕的學霸，會玩又會讀書的那種，另外三個人就在一邊看著她和長的又高又帥的柏西連恩男生親暱的聊著天

「鴿~子。」

菌星轉過頭，一個有著白皙皮膚的高瘦女孩，臉上掛著一副圓框眼鏡，細長深邃的眼睛裡帶著難以判別的光，她叫玉珮，故籍就在這，柏西連恩，她是韓城財閥的千金，因為菌星長得比較矮，又因為以前胖，脖子看起來特別短，從很久以前就被玉珮以鴿子稱呼，菌星倒也沒有在意，大家愛怎麼叫都要怎麼叫吧

「啊妳們幾個怎麼在這裡？」「我們跟著一票王儲來環遊世界。」「是喔，那那個什麼……凰的戰爭有幫到忙嗎？」

湘麟笑了一下，「妳覺得呢？」「一定沒有的，就憑妳們幾個……」「要不要加入我們啊？」揉圓也對她發出了邀請，玉珮想了一下，「如果他們同意的話，我就跟妳們一起吧。」

說著她也坐了下來，「對了，甲魚也在柏西連恩喔。」「甲魚嗎？她什麼時候來的？」玉珮聳聳肩，「這我哪會知道……」「也是，妳從去年年底就跑沒影了。」她笑了笑，繼續啜著手中的酒

回到客棧後菌星和葉雁說了玉珮的事

「我是沒有意見啦……」他忍不住笑了，「妳們才是主角團吧，人數越來越多是怎麼回事？」「因為我們自己平時都有在接一些委託啊，全員到齊好像真的沒幾次。」「我是沒有意見，不過妳們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唉，擔心什麼勁啊，都多大人了。」

「行，妳們自己決定吧，以後要自己佳團員也不需要徵求我同意了，但想脫對自己去玩也請記得說一聲。」「知道了。」

目送菌星離開後，葉雁嘆了口氣，真希望也有這樣的學生時代啊……

這晚艾蜜莉睡得很不安穩，隱隱聽見了去世多年的父王一直在呼喊她的名字，由於實在睡不著，天才剛亮她就起身來到外頭，菌星正跟客棧的女人主人用方言聊著天，其實菌星非常不適合念理科，這點很多人都知道，她自己也沒打算隱藏這件事，包括本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語言天分，就憑著這幾天在火車上跟服務員學的，她就已經掌握了大半的柏西連恩方言

「聊什麼？」她湊過去

「鶴。」「鶴？」「嗯，聽說現在是鶴的繁殖季，我想去看看。」菌星將手中的旅遊簡章遞給艾蜜莉，艾蜜莉接過來隨意地翻了翻，看到了一個令她在意的東西，那是一座遺跡，「欸，菌星，這個，妳看一下。」

那是這附近的一座古蹟，據說是上古時期其他智慧生命的祭壇，反正也無從考證，政府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學者認為它是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啊？」艾蜜莉仰望著灰紫的天空，菌星笑了一下，「我相信萬物皆有靈，我也信鬼，但我唯獨不相信神，像分水嶺那種『唯一真神』，那是想逃避現實的人才會去接觸的。」「這麼說不太好吧？」菌星聳聳肩，「這只是我的看法，每個人都可以有不一樣的。」艾蜜莉冷笑了下，「求生慾。」「我們是科學人，每分每秒都有被打臉的風險，就像黑曜天機錄，一直以為那是上古時期的經文，沒想到是記載物理原理的。」「聽說在南方，女性是沒有資格讀黑曜天機錄的。」「那是因為南方多天災，女性看似無窮無盡的生育能力是非常珍貴的資源，不讓她們學習是為了更好的掌控她們。」

聽罷，艾蜜莉沉默了一會兒

「男人都一樣嗎？」

菌星笑了笑，「這可是大自然，凡事皆有例外。」

「嗯……」

艾蜜莉又陷入以往的沉默，其實菌星都懂，但是她不想說，而且對這種事情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啊……好冷啊……我要回房間等早餐了……」

她溜回了自己房間，而艾蜜莉也找來了一把傘和厚外套，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大街上遊蕩，街上還是有零星幾個人，小巷兩側白色的牆相互反射著微弱的晨光，遠遠的，一隻紅色的小狗在雪地裡玩雪

這個毛色是正常的嗎？

但小狗幾乎半個身體埋在雪地裡的可愛模樣，這個疑惑很快就消失了，她跑過去，看小狗一點也不怕她的樣子，她輕輕拎起牠，「你好呀，你怎麼這麼可愛啊？」小狗被她抱著很乖，沒有亂動，但就是一直不敢看她

「小傢伙你看看我嘛……」

看小狗一直沒有反應，艾蜜莉也沒有強求，將牠輕輕放回雪地裡，又靈機一動把脖子上的圍巾脫下來，圍到牠身上，「拿去藏起來吧。」小狗愣了一下，又好像聽懂了一樣，戴著白色圍巾跑遠了，她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出於讓菌星閉嘴的考量，葉雁答應今天去完柏西連恩皇宮後就帶著大家回山間沼澤看鶴

這次葉雁只帶著曦虹進宮，「因為我會怕。」他是這麼解釋的，但她其實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麼，她只需要做到自己能做的：靜靜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柏西連恩的領導者被稱為李王，因為他們一家都姓李，因為是私會，所以只有李王和王后、葉雁和曦虹，見到李王後，葉雁一句話也沒說，跪了下來

「我以日鴞皇太子的身分，為我國在過去對貴國所做的，無法描述的惡劣行徑向柏西連恩道歉……」「這……」

李王愣住了，一百二十年了，多少朝野更迭都沒等來的道歉就這樣突然來了，這顯得很不真實，過了一會，他回過神

「我更希望的是公開的道歉。」「我知道，等我即位後我會以日鴞天皇的身分向所有的受害者以及其遺族道歉。」「是嗎？」

李王笑了一下，「我等著看，既然是私會，那就不需要拘泥於禮節了，你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李王看了王后一眼，有點錯愕，「那你可以離開了。」

曦虹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事情解決了，葉雁的情緒看起來也緩和了不少

「我很奇怪吧，就這樣也要叫妳來陪我。」曦虹笑了笑，「這又沒什麼……記得以前我一個人晚上不敢起來上廁所都硬叫你起來陪我。」葉雁忍不住笑了出來，「妳竟然會自己提起這件事……」「因為你是那個時候唯一一個願意對我好的人……」「妳也是啊，不是嗎？」

曦虹紅著臉點點頭，「葉雁……愛情和夢想你選哪一個？」葉雁愣了一下，「我……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我選理想。」「為什麼？」「因為愛不到的永遠都是白月光或硃砂痣，是最美好的一塊，雖然遺憾但仍有遐想，可是理想不一樣，錯過就真的回不來了，留下的只有悔恨，要我，我會選擇理想。」「要我？什麼……」

葉雁笑了笑，「是羅伊問妳的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羅伊對到底要回去還是繼續留在亞黛兒身邊存有疑慮。」「你覺得他會選什麼？」

葉雁聳聳肩，「我不知道，走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呢。」

「昨晚又失眠了嗎？」柯羅莎將茶遞到納森手中，「有點。」「你有什麼心事嗎？我讓湘麟來給你輔導一下。」納森笑了一下，「妳會不會有點過度反應？不需要，謝謝。」

庭院裡羅伊正帶著艾希琳和葉帛堆雪人，雖然他不怎麼喜歡葉雁的兩個姪子，但對三個孩子一視同仁，而葉絹意外的有很高的土元素操控天賦，隨手就能變出個栩栩如生的人偶

「妳很厲害呢。」葉絹臉微微泛紅，「謝謝……」亞黛兒摸摸女孩的頭，「要對自己有自信一點，知道嗎?」「嗯……」

這時葉雁和曦虹回來了，「我們要走了嗎？」

菌星期待地看著葉雁

「喔，走吧。」

星河又一臉不高興的坐上了火車，亞黛兒因為無聊，靠在羅伊肩窩裡睡著了，而艾希琳診著羅伊的大腿也睡得香甜，看著兩個女孩安詳的睡臉，羅伊看著兩人靜靜笑著，他喜歡這種暖暖的感覺，難得的晴朗陽光透過澄澈的玻璃罩在三人身上，看陽光太明亮有點影響到艾希琳睡覺，他抬手蓋上她的眼睛，替他擋住陽光，但這時艾希琳醒了

她抬起頭，看著羅伊，羅伊好像明白了什麼，扶著亞黛兒慢慢地躺下，脫下外套給她蓋上，隨後跟著艾希琳出去，艾希琳招招手，羅伊蹲了下來，艾希琳湊到羅伊耳邊

「哥哥，其實我一直都能說話。」羅伊愣了一下，一時之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對不起……我只是……」羅伊拍拍艾希琳的頭

「沒關係，我不會跟亞黛兒說的。」「其實可以說……」「我可以問妳為什麼不想說話嗎？」

艾希琳沉默了許久，「如果有人發現的話姊姊會死掉。」

羅伊其實也知道她發生的事，確認四周沒人後點點頭

「是星河殿下。」

羅伊愣了一下，「妳是指……是星河殿下害死了妳的父母……嗎？確定沒有看錯嗎？」「我……我不知道，但那個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我知道了，這件事妳告訴我就好了，我會好好保護兩個姊姊的。」「你沒有覺得我在編故事？」「不會有人莫名其妙栽贓對自己不錯的人說她是殺死自己父母的人，我們回去吧。」

「我以為妳很討厭坐這個呢……」

納森饒有興致的打著盹的星河，星河掙扎了一下睜開眼睛

「我昨晚又看到了……」「所以妳也沒睡好？」「嗯。」

她已經懶得挑納森的語病了，也懶得揣測其中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我一點也不想來……」「忍忍吧，誰讓妳虧欠白英這麼多。」「後悔了，不該離開皇宮的。」

納森笑了笑，「妳才不後悔，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妳的人。」「喔是嗎？很快就不是了。」「看來真的滿意他呢。」「你還是閉嘴吧……」

過了一段時間後，大家終於來到那片覆著雪的沼澤地，鶴的數量不多，零星兩三隻聚在一起

「好漂亮……」

相較於亞德里安的驚嘆，弗烈德顯得非常冷靜，北方四國的動物園裡都有養，好像沒什麼稀奇的，他反而對附近唯一一戶人家家們口擺放的密封大缸比較有興趣，這幾天的經驗告訴他裡面肯定有好吃的

「不過這裡不是保護區嗎？怎麼有人居住？」狄克森的視線隨著弗烈德頭像那棟平房

「以前就住這裡了吧？劃保護區的時候就連著這戶人家也劃進去了，保護區是近幾年的事情。」「喔~」

其實這種事狄克森並不在乎，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也沒接觸過什麼東西，對外界沒有任何的嚮往，就是看到後會有「原來有這種東西」的感覺

「白英你看。」星河拉著白英躲在草叢裡，雖然嘴上一直說不想來，但來了之後她比誰都開心，白英順著星河指的方向望去，兩隻鶴在雪地裡優雅的跳著舞，星河以前無意間提過她很喜歡信天翁和丹頂鶴這種單偶制的鳥，和東方被視為夫妻恩愛象徵但卻每年換一個伴侶的鴛鴦比起來，牠們「忠貞」的多

「真的很美呢……」「嗯。」

她沒注意到，白英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

「你知道嗎？鳥類的求偶舞有很大部分都是母鳥為了找到能跟上自己舞步的伴侶，就像父王和母后……」

北方國家的王室一直以來只有在新成員加入時或有重大的國際活動時才有可能在群眾面前露面，而星河的母親，也就是芮森奧特的前王后從來不曾出現在公眾的視野，王國上下見過王后樣貌的人沒幾個

「他們愛妳嗎？」

星河笑了一下，「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愛遠超過對我的。」

聽到這話，白英輕輕拍了拍星河的肩膀，「沒關係……」「對啊，當然沒關係，你又沒經歷過我經過的。」

她忽然覺得很委屈，撇過頭，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是所有人當中家庭看起來最美滿的，雖然父母死了，但好歹有個正常家庭和童年，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好抱怨的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平時的白英一定會離開的，但這次他沒有，他湊過去，將星河攬入懷中，「我不會讓妳一個人的，我會追上妳的舞步，請等我。」

星河有些意外，可是她卻沒有立刻躲開，其實她早就發現自己對眼前人不一般的情感

「白英……」「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