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醒來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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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08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媽又撲上來一陣痛哭。我爸也湊過來摸摸我的頭,說:「你終於醒了,已經4天了!你媽都擔心死你了。」
「啊?我又昏睡了4天?」我迷迷糊糊地說。
「什麼又不又的?你在『帝王艦』酒店18樓昏過去就被送到這裡,已經丟了魂一樣4天了!」我爸說。
「嗯?呃,好亂,頭好痛!」我嘀咕著。
「大夫來了,快讓大夫再給看看!」我媽說。
大夫給我檢查了一番,又測了3分鐘腦電波,跟我爸媽說我醒過來就沒事兒了,各種指征挺平穩的。就是還要觀察幾天,看看有沒有什麼潛在問題。
「我怎麼了?」我微微感覺有點不對。
「你還問我?你趁你爸和我出差,不在家好好呆著,跟孫小眼跑帝王艦幹嘛去?作死是不是?昨晚你又癲狂發作似的一通張牙舞爪地發瘋,我們都以為你要不行了!...嗚嗚嗚...」我媽說著說著聲調開始拉高,竟然又哭上了,情緒很不穩定的樣子。我爸拍了拍我媽肩膀,遞給她一個毛巾擦眼淚。那毛巾很破,好像被人硬撕猛扯過似的。
「你和孫小眼去帝王艦幹嘛去了?」我爸又問。
「啊?我不是說過了嘛,是他要帶我去長長見識...」我累累地說。我媽在哭中,用毛巾捂著臉,卻偷偷扭頭跟我爸對視了一下,然後又揪了一張紙巾擤鼻涕。
「爸,到底怎麼了,我覺得有點亂。」我顯然發現這一切有點異常。「難道我還在夢裡?不會吧!以後我得找個什麼方式來鑒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夢裡啊!我的夢怎麼都真實得跟真的一樣——呸,這繞口令...」我心中苦苦吶喊著:「不要啊!讓我醒來吧!」
「你在帝王艦昏迷后,就被送來這裡治療。帝王艦那邊出了個很嚴重的刑事案件。有個德國科學家在那被搞成了植物人,結果引來國際調查組。國際調查組勉強喚醒了那個科學家,但他沒多久就突然腦出血,死了!國際調查組還說能幫助喚醒你。但我和你媽因為得知那個科學家的死,就強烈反對。但你又一直不醒,我們才只允許他們在周圍觀察你的情況,給出治療意見讓我們參考,但不許直接參与給葯和治療。後來,他們中有個自稱是催眠師,說你這情況,很像是被深度催眠了。和那個科學家被嚴重腦損傷不同,他們可以不用給德國科學家的那種激進治療方法,而只是用語言和肢體刺激,輕輕的喚醒你。而且,他們對德國科學家採取那種方法,也是因為他們診斷髮現德國科學家已經在慢慢陷入腦死亡,活不了多久了,才用了比較激進的方法取證,並不是他們不珍視生命。但我和你媽還是沒同意讓他們參與。最後,我按照他們的建議,捧著你的腦袋,呼喚了你好久。但沒想到,喊著喊著,那個催眠師忽然說:好了!你已經被解開深度催眠了,剩下就是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我和你媽都將信將疑,那個催眠師又看了你一陣就走了。」
「啊?怎麼是這樣?感覺大同小異,但明顯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啊?」我心裡十分困惑。「那,那群國際組織的人,是不是都帶著白色面具?是不是還有個咱們軍方的大校和國際組織接洽安排?」我問。
「面具?沒有啊?有外國人倒是真的。但面具肯定沒有。不過,我好像有點記不起來這些人長啥樣了。當時就惦記你了,都沒心思看這麼一群特殊的人。」我媽看我問得神神叨叨的,接話過來說。
「是有一個人跟國際組織接洽的,但是個翻譯,是不是軍方大校就不知道了,他沒穿制服。你怎麼知道的這些?那個接洽的人臨走還笑呵呵地跟我說,『你兒子不錯,肯定沒事兒,等他好了,我再來看他。』我當時心說,你不就是個翻譯,看我家孩子出事兒,還樂呵呵的?真想揍他!」我爸也接著說。
「這...難道...」我心裡再次深深一凜,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後又狠狠地渾身哆嗦了一下,自己裹好被子說:「媽,我想喝點熱水。」
「嗯,喝這個吧,加了點中藥,有鎮靜安神的功效。這還是國際組織里一個大夫說的,他們竟然懂中醫。」我媽遞給我一個杯子。
捧著帶著淡淡葯香的熱水,我輕輕呼了一口氣,把杯子里的熱氣吹出來,撲在我的鼻樑上、腦門兒上,讓暖流的感覺從頭開始,傳向全身。
「這前後的因果,難道是...」我理了下自己的思路,心中暗暗想著:「...我昨天其實沒從意識黑暗中醒來!而是在我爸的呼喚下,從深度催眠恢復到淺度睡眠。然後,我以為自己已經醒來后的整個晚發生的一切事情,也都是夢!...天啊!究竟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啊!?」我忍不住捂頭,心裡凄慘地想著,心說:這麼搞下去,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我早晚會精神分裂地瘋啊!
「這麼看來,我幻覺中看到那雙眼睛就可以解釋了,因為那時還是在夢境。但同時,我的夢境又處處預示了一些和現實十分接近的內容。比如,我夢到國際組織的人都戴白面具。雖然實際上他們都沒帶面具,但我爸媽竟然誰都沒記住他們的模樣!所以,我懷疑這幫國際組織的人絕對是有某種方法能讓人記不住他們的樣子,就相當於在帶著面具,而我的夢就體現了事情的本質?!還有,老爸說的那個貌似翻譯加接洽的人,沒有穿軍裝,但搞不好他就是個軍方大校!最後,那雙詭異的雙眼,一定是國際組織里的催眠師用了什麼手段,潛入我的意識,在觀察我!」想到這裡,我覺得好像一切都說通了!雖然是用一系列天方夜譚似的證據說通的。
我疲憊又有些興奮地喝了一口水,心緒慢慢穩定了下來。因為只要能想清楚,即便很詭異,我也能接受。現在,我一定要找個什麼方法,來幫自己鑒定所處環境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這個方法,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我又被觀察了3天,就被放回了家,但醫院給我指定了一個心理諮詢師,說我如果有什麼睡眠恐懼之類的心理問題時,就可以給她掛電話,還給了我個她的QQ,說可以聊天諮詢。我回家后就毫不客氣地加了她QQ,然後給她發了條信息:「我怎麼知道我是醒著還是在夢裡?」
對於這個問題,幾千年前就有人探討了,比如莊子關於『夢蝶』的討論。但我並不是吃飽沒事兒撐的,用這種『哲學』問題來做大腦體操,消耗剩餘能量。結果那個諮詢師很腦殘的回了一句:「夢裡掐自己不疼。」
「我在夢裡試過,掐自己也疼。各種疼我在夢裡都能感受到。」我決定跟她死磕這個問題。
在歷經各種噩夢和突發事件后,我開始鄙視所有這些自稱心理醫生的人。TMD這幫人從我小時候就試圖說我夢裡受傷醒來還有肢體疼痛是一種心理疾病!讓我幼小的心靈一度以為自己真是有病,讓我極度自卑不敢面對。事實上,是這幫庸醫根本沒有細緻研究我的情況,純粹胡謅!什麼TMD的心理治療,都是靠他們自己的感覺和耍嘴皮子,整些破檢測,一看題我就知道你想測啥。以至於有時候我聽那些心理諮詢大夫扯淡,都能聽出他們心裡的陰暗面來。
「死磕!打倒一切虛偽裝B!」我心裡一邊吶喊著,一邊等待諮詢師的回復。
「你怎麼能知道自己在夢裡感受到疼痛?」對方隔了30秒,回復我道。
「哼哼,又開始懷疑我心理有問題么?是又要推測我有『疑病症』么?甭跟我繞,想避實就虛地扯淡而迴避自己的不懂裝懂和屁都不懂!」我冷笑著,給她回了一句:「你怎麼能在夢裡就知道自己要趕緊起床撒尿,要不就會尿床?」
對方又停了30秒,回了一句讓我揪頭髮的信息:「那你為什麼不能用憋尿那種感覺和夢裡撒尿后依舊存留的憋漲感來區分是否在夢裡?」
「尼瑪,這是說我以後要區分自己是否在夢裡,就要找個地方撒尿么?然後冒著確實在夢裡但實際已經尿床的風險?喵了個咪的,你這是什麼主意?」我怒了,有種想要砸東西的感覺。「尼瑪你這是什麼答案什麼態度?你TMD大夫就是這麼給病人建議的?在你手下死了多少病人了?艹!」我發完信息,就把鍵盤舉起又重重地拍下,呯地一聲砸在桌子上,按鍵都有幾個被崩飛了出來!
沉默,對方持續地沉默。終於,對方回話了:「我很抱歉沒能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我不是在敷衍,而是確實想通過溝通來了解和幫助你梳理自己的困惑。雖然網路溝通被認為能讓對方在沒有面對面的壓力下坦誠傾訴,但顯然這種單純的文字,卻沒有語氣輔助的溝通,讓我們彼此造成了很大的誤會。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跟你面對面聊天。我手上已經有你的病例資料,但我覺得這些資料並不夠。如果我們能直接聊聊,我想我是能幫助你的。我可以在你家旁邊的咖啡廳等你,就是關於你夢裡夢外這個問題的探討,我不會在公共場所涉及任何你不願意談的病情和隱私。我請你吧,算作造成誤會的小小補償。」信息最後,還發了一個吐舌頭的表情。在QQ這種交流里,基本上全憑表情來增強此時的語境了。
我有點憤怒發作后的疲倦,很不想回答。結果對方在1分鐘后又發來信息:「嗨,還在嗎?來咖啡廳吧,我已經在了。如果你不想說話,來這裡也有電腦可以通過QQ聊的,咱倆並排坐,你用QQ打字問問題,我也可以用QQ回復,外加輕輕的說話來準確表達我很友好的態度,怎麼樣?」信息結尾又是一個帶著紅臉蛋的微笑笑臉。
我服了這諮詢師了,要是都面對面還用QQ聊,那豈不真是有病了么?!還是說你心裡就把我當作病人呢?用這種奇怪的病態思維來衡量我?哼!去就去!惹怒了我當面就掀桌子!反正精神病惹事兒沒責任!「哪家?」我冷漠地敲了倆字兒。
「港灣!我有你照片,不見不散!」對方回復。我起身就出了門,那咖啡廳我知道,挺好的個地方。
6月的午後,即便是在避暑聖地的冰城,也是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空氣中悶熱得讓人淌汗。等到了港灣,一進門,屋裡的空調就讓我唰地冷了下來,甚至打哆嗦。我覺得我可能有些大病初癒后的虛弱,那空調的冷風似乎無孔不入地鑽入我的身體,我有點想扭頭就走。
「嗨~云飛,我在這!」我聽到有人喊我,然後就看到一個20出頭的女生跟我招手。「難道是她?那麼年輕?哼哼,也是,這年頭,一個諮詢師無非就是考個證,根本都不用上學。即便原來她是殺豬的,糊弄個證之後,也能出來忽悠的!哼!」我腦子裡充滿陰暗地想,有一種自己是豬,要被宰了,然後推入冷庫的感覺,這感覺讓我在空調下更不爽了。
「是你?怎麼稱呼?看著不像大夫啊?」我一腦子暴脾氣地走了過去,很大聲地拉開椅子,坐她對面。其實,如果不是我心情不好,看誰都不爽,她還真是個看著很利落的女生:一絲不亂又帶著健康光澤的馬尾辮;很大的眼睛,沒戴眼鏡;整潔的白色短袖襯衫,托襯著她白裡透紅的面頰; 恬靜的笑容,微露的潔白牙齒,讓我覺得,她說話的時候,都吐露著芬芳。事實上,當我坐下,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有點像周末家裡洗完衣服晾在陽光下的味道,喚起我對周末陽光的回味。
「你好,快坐吧。我叫徐曉芳,你可以叫我曉芳姐,這是我的醫師證,還有有關部門讓我負責你的諮詢的信件。你喜歡喝什麼?可樂還是...」
曉芳身邊的清香讓我有點失神,讓我有點沒在聽她說什麼。但是,我有點訝異『有關部門』會指派專人負責我的諮詢?「看來德國科學家遇害的事兒還沒完,我是屬於被監控的對象!哼哼」我暗想。
「你的臉怎麼這麼煞白?你的手還在打哆嗦!」曉芳看我不言不語地低頭,一只手輕輕按住我冷得發抖的手,仔細打量著我,然後說:「我給你要一杯熱飲吧,一杯摩卡怎麼樣?你會喜歡的。服務員,來一杯摩卡。」曉芳替我點了杯咖啡,但她沒有鬆手,繼續用她的手給我的手傳遞著溫暖。
我禁不住渾身哆嗦起來,好像肌肉在努力地用顫抖來產熱,排除寒氣。我低頭沉默的空檔,這個曉芳諮詢師一直在觀察我,我從玻璃桌面的倒影看得很清楚。
一杯熱熱的摩卡來了,我聞到巧克力的味道,然後從曉芳溫暖的雙手中抽手出來,自己捧著咖啡,借著熱量,平撫了自己的冷顫。默默地,我喝了一口咖啡,冷氣帶來的焦躁慢慢被平穩的溫暖和安全感取代。
「好些了么?」曉芳問。
「嗯,謝謝。我覺得你像外國人,尤其那句『你會喜歡的』,很像外國人的說法。」我從頷首沉默中忽然抬頭,帶著微笑看著她。
「呦,這麼敏銳?我是在國外念的博士。」曉芳微笑地回答。
「那你看著挺年輕的。」我又低頭喝咖啡。
「噗,什麼話?我就是很年輕好不好?我才24歲,我念書早不行?」曉芳諮詢師笑著說。
「呃,24歲博士畢業?我算算,3年博士,2年碩士,4年本科...」我猛地抬頭看她:「呃,你15歲就上大學了?」我肅然起敬。
「準確說是13歲上大學,國內讀完4年本科,然後就出國讀研究生,5年博士畢業,我工作2年了。」曉芳笑嘻嘻地說,滿是自豪的樣子。
想想我這17歲才上高2,人家17歲時都大學畢業了,霎時讓我各種想打臉的念頭都沒了。「曉芳姐好厲害!神童啊!」我有點肅然起敬。低頭喝了一口摩卡,我又回到了沉默。
「說說你的夢吧。你的問題很有趣。但答案因人而異。所以我當時問你,你在夢裡覺得疼的時候,是怎麼知道自己在夢裡的。我是想通過引導你自己回想和反省,找到自己的解決辦法。」曉芳諮詢師進入了正題。
「其實我在夢裡也不知道自己在夢裡,但當我醒來,記得自己的夢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夢裡的疼痛感,所以我才知道自己在夢裡會有痛感。」我輕輕地說。這個解釋我小時候說了很多次,但大夫都覺得我是精神作用。
「哦,是這樣子啊。我看了你這次入院的資料,說是被深度催眠后喚醒。是在這次遭遇之後,你產生了要區分夢裡夢外的念頭么?」曉芳好聽的聲音,讓我覺得是我姐姐在問我,而不是讓我有抵觸的大夫。
「嗯,以前夢裡夢外似乎還是有界限的,可以醒來。這次,以為自己醒來,結果還是在夢裡,直到再次出現很離譜的事情,我奮力掙扎,才再次真的醒來。但這些夢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從深層夢裡『醒到』淺層夢中的過程,太自然了,讓我無法區分,也讓我很害怕。因為如果我不能區分,我很可能會停留在淺層夢裡,卻以為自己是清醒的。那樣,我怕會再也回不到現實,回不到家人身邊。」說著,我又輕輕地渾身哆嗦了一下。其實我更怕自己是清醒的,卻以為在夢裡,做出出格的事來。
「嗯,你這個情況有些罕見。但本質上,是你大腦部分細胞太活躍造成的。簡單地說,通常在夢裡,人們只有部分腦細胞在部分區域活躍一下,而你是大片的腦細胞甚至全體腦細胞都在活躍,而且活躍的結果連記憶中樞都激活了。幸好你控制軀體運動的那部分腦細胞不是那麼容易被激活,否則,你就會夢遊了。但,人們之所以需要睡眠,就是需要讓腦細胞停下來休息。所以,你這樣睡眠中也保持這麼活躍的腦細胞活動,長久下去,會極大消耗你的生命。我覺得在回答你怎麼區別夢裡夢外的方法前,我們應該倒退一步,考慮下怎麼讓你不做夢,好好休息你的大腦,只讓它偶爾做夢。你覺得呢?」曉芳雙手交叉地握著,微微歪著頭,看著我。
「我...我挺喜歡做夢的。除了有時候噩夢會讓我醒來渾身疼,但我基本都適應了,倒沒影響到我的精神狀態。」我低頭攪著手裡的咖啡說。
「你從小就這樣?夢得很真實?各種感覺醒來都記得?」曉芳有點好奇地問我。
「是啊,就因為這,被不少你們這樣的心理醫師還有精神科大夫說我有病呢!」我憤憤地說著,一想到這個,我就來氣。
「哈哈哈,委屈你了。不過也不能怪他們。關於人精神方面的醫學發展很曲折,有些很唯心,甚至跟現代科學發展方式相背離。你這情況,即便放到國外,也是在近十年,在經過很多檢測后,才會相信你的描述是真的。更不用說在冰城這麼偏僻的地方,醫學咨訊和手段比國內一線城市都要慢半拍兒的。」曉芳笑呵呵地跟我說。
「這樣,我提供你幾個方法讓你試驗選擇,看看能不能幫你區分自己在夢境還是在現實。你也可以根據我這些現有的方法,發展你自己的方法。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用力做夢,盡量放鬆,能不做夢就不做夢,好好休息恢復你的大腦。」曉芳說。
但我的腦袋卻突然嗡地一下警惕起來:「...『不要用力做夢』!這話,是在我淺層夢裡那個帶白面具的黑髮馬尾辮女人提問我的啊!難道你就是她...你會催眠?...你現在有沒有在潛入我的意識『讀我』呢?」我沒有立刻瞪著眼睛看著曉芳,而是透過桌面的玻璃看她的倒影。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緊繃,只是在邊說邊翻她的記錄本子,然後在上面寫著什麼。
「要是怕記不住,要不要我給你寫下來?」曉芳看我低頭有點發呆,停下了給我介紹方法,好心地問。
「好,你幫我寫下來吧,回去我讀。我現在感覺好累,腦子一團漿糊。」我不敢直視對面的曉芳,怕她藉機看透我的心裡,怕她發現我無法掩飾的緊張。
大概1分鐘,曉芳撕下一張紙,上面寫了幾條所謂的區分夢境與現實的『方法』。我收起后,眯著眼睛,擠著笑容,感謝她的幫助。雖然笑得很假,她一下就能看出來,但,我覺得眯著眼睛看她,或許不容易被她催眠,不容易被她『讀』進我的腦海。我飛快地回家了,我需要靜養。
同時,曉芳看著我匆匆離去的背影,在她記錄我和她對話的本子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哪裡引起他的懷疑了呢?」曉芳暗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