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06

　　一回到棲身的洞穴，霍華德就將一塊巨石擋在入口，防止那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蟲族的侵入。雖然他推測這整顆星球上應該只有剛才被他做掉的那一隻，畢竟這裡的氣溫、濕度並不是蟲族喜愛的棲息環境，但是他不能就此掉以輕心，若再出現剛才的狀況……

　　即使自己缺了一隻手，他仍有自信可以輕易做掉那些卑劣的入侵者，但白何……雌性的身體經不起任何一次的閃失。這次僅用了自己的一隻手去交換了白何的性命，但下次呢？會有這般的好運嗎？

　　霍華德升起籠火後，便依靠著岩壁想短暫休息一下。血眸不經意的掃視到坐在自己正對面的白何，他臉上的自責在火光的映照下表露無遺。

　　「……」

　　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白何要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但是白何明顯低落的情緒，他還沒笨到看不出來……
　　
　　數度想開口的霍華德，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還是那句老話，他只是一個不懂得怎麼安慰雌性的軍人……最後還是白何緊抓在手裡的項鍊讓他有辦法開了個頭。

　　「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沉浸在自責情緒裡的白何，被霍華德的聲音拉了回神。他抬起頭，深深的看著霍華德被白外套給包紮著的斷手。

　　霍華德自斷手臂的那一幕，一直在白何的腦海裡放送著，雖然他沒有看到霍華德是怎麼中毒的，但無庸置疑的是自己一定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握緊手中的項鍊，白何閉上雙眼回憶著與其相關的記憶，那些令人懷念不已的記憶……

　　「這是我……曾經活過的證明。」在那個已經不可能回去的世界，曾經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你只有那一個，對吧？」霍華德低沉的嗓音，冷不防的詢問著這奇怪的問題，令白何愣了下，但他還是回答了霍華德的問話。

　　「是的，只有這一個。」


　　「翻遍整個星系也沒辦法拿到另一個？」

　　「就算有另一個，其意義也不相同。」


　　「對你而言是僅次於生命的重要性？」

　　「相當於生命般的重要……」

　　白何眨了眨漆黑的眼眸，雖然奇怪霍華德詢問的這些問題，但他還是一一如實的回答。下一刻，他彷彿看到了霍華德那雙冰冷的血眸裡，帶著一絲暖意，只見霍華德微微抬起自己受傷的手，用著不帶情感的聲線，對著白何道：

　　「既然是這麼無可取代的物品，你就更應該收好才是。這個，只是任務上的失誤；一星期內，救援船艦就會來接我們，只要回到聯邦進入修復艙內，我的手自然就會好。」

　　白何愣了愣。這句話，可能是霍華德在這幾星期以來對他所說過最長的話，同時也是最讓他內心震動不已的話……

　　睜大的雙眼感覺到莫名的酸液湧上眼眶，身體不受控制得輕微顫抖著，緊咬著下唇不讓哽咽溢出口，白何看著眼前的高大獸人，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中擴散開來。

　　他知道了，霍華德問的那些問題的涵義，是要他不要再繼續自責下去……

　　白何努力克制著身體的顫抖，與幾乎要溢出來的淚水，他平息了自己的情緒後，對著霍華德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的，霍華德並不想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謝謝你，奧古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