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社團活動肯定是禁止暴力、色情、精神汙染事件的(3)

　　「早安。」
　　「早、早安。」
　　剛出家門，迎接我的是朝氣蓬勃的招呼聲。
　　道早安的是我從小就認識的青梅竹馬－范鈴央。
　　「妳在外面等多久了。」
　　「十、十分鐘吧。」
　　唉．．．．．．
　　「妳倒是按個門鈴呀，我要是沒出來，妳打算一直在外面等著嗎？」
　　「可是，打擾到還在睡的伯父伯母也不好吧。」
　　現在才凌晨六點，會有這種顧慮也是理所當然的。
　　仔細想想，直接用手機連絡，或許才是上策。
　　問題是，鈴央現在並沒有手機。
　　「假日，我帶妳去買支手機吧。」
　　「手機嗎？」
　　「這樣連絡上比較方便。」
　　「也、也是呢。」
　　鈴央低下頭，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本來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安撫她。
　　但是，不可以。
　　我將手縮回來，阻止自己的愚行。
　　「走吧。」
　　「好！」
　　
　　像這樣兩人並行在街道上，一同往學校前進，是多久之前了呢？
　　在剛升高中的時候，鈴央因為疾病而入院，就這樣休學了一年。
　　她出院也是不久前的事情，因為手術成功，加上鈴央自身的努力，身體復原的狀況似乎比醫生預計的還要快。
　　雖然，手術的後遺症，是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
　　望著和往常一樣與我並肩而行的鈴央，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一年前。
　　然而，有些事情，是怎麼樣也回不去的。
　　
　　失憶，那是腦部手術後的鈴央，唯一的後遺症。
　　明明是風險極高的腦部手術，卻能夠奇蹟生還，甚至身體復原的狀況還如此之好，這本該是讓人高興的事情．．．．．．
　　望著她的短髮，和過往的長髮不一樣，因為腦部手術的關係，她曾經一度剃掉了所有的頭髮。
　　還是看得到，手術留下來的疤痕，在髮絲間若隱若現。
　　
　　「再一下子就會到捷運站了，這段路要記得哦。」
　　「瞭解！」
　　刻意把「瞭」的音發成四聲，是她一貫的作風。
　　連回話方式和腔調也和過去的她一模一樣。
　　
　　因為今天是鈴央第一次去高中報到，休學一年的她，一次也沒有去過現在就讀的高中，所以就由我這個鄰居兼青梅竹馬擔任她的嚮導。
　　雖然，就算她去過，現在也不可能記得了就是。
　　
　　從我們家附近的捷運搭乘兩站後，就可以到達我倆的高中附近。
　　硬要說的話，是段不算長的路，但是，我刻意將腳步放慢，為的就是讓鈴央可以熟悉這附近的一切。
　　必須讓她慢慢習慣，畢竟這裡是自家周遭。
　　
　　那之後，到學校附近，差不多是15分鐘後的事情了。
　　因為還有充裕的時間，所以我和鈴央提議去早餐店吃點早餐，順便消磨一下剩餘的時間。

　　「「啊。」」
　　剛踏入早餐店內，那熟悉的身影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她和我幾乎同時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一反平時她給我的優雅形象，現在雙手拿著土司蛋火腿，嘴巴張得比拳頭還大。
　　明明早餐店內有許多雙人座位，她卻偏偏選擇坐在四人位上。
　　「一起坐，可以嗎？」走過去，我拉開她對面的椅子，禮貌性的詢問著。
　　而鈴央則是站在我旁邊，等待著學妹的回答。
　　「我習慣一個人吃飯。」
　　一點面子也不給我。
　　是說，那妳就別挑四人座呀……
　　「則恩，我們找其他位置吧，如果她不願意一起坐的話。」鈴央拉著我的衣擺，小聲建議著。
　　「不用，坐這就好。」
　　我一屁股坐下，強勢的態度，讓鈴央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則恩……」拍拍我的肩膀，鈴央說道：「我們還沒去櫃檯點餐耶。」
　　「……」
　　「去呀。」
　　學妹那看似勝利般的笑容，似乎暗示著我，離開位置的瞬間，就是我的敗北。
　　「不然，我去拿點餐單好了。」
　　「嗯。」
　　鈴央離去後，學妹用一種很奇怪的視線盯著我瞧。
　　瞧的我渾身不自在。
　　「幹嘛這樣看著我．．．．．．」
　　「只是覺得學長意外的很糟糕而已。」
　　「啥？」
　　「學長的女朋友真可憐呢。」
　　「妳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和鈴央才不是那種關係。」
　　「哦。」
　　鬧什麼憋扭，這傢伙。
　　而且，為什麼從剛剛就把吃到一半的吐司火腿蛋丟在一邊。
　　「則恩，要吃什麼呢？」
　　鈴央一回來後，就把點餐單遞給我，接著，坐到我的旁邊，將臉湊過來和我一起選擇餐點。
　　「大冰奶，我想要一杯大冰奶。」學妹乾咳兩聲：「好乾，吐司都吃不下去了。」
　　「妳可真夠懶的，要是我們沒有來，妳打算坐在這裡等店員發現妳口渴嗎？」
　　學妹在嘴裡嘀咕著：「順便嘛。」
　　
　　「我試試看這個鮪魚蛋餅好了。」
　　鈴央在我們鬥嘴的時候，已經在點餐單上面，勾選好了自己想要的餐點。
　　「是嗎，那我就這個好了。」
　　而我則是毫不猶豫地勾選了鮪魚蛋餅選項下方的起士蛋餅。
　　
　　點餐單送去後，我們三人就這樣在位置上發呆著。
　　「有點無聊。」
　　先開口的是學妹，學妹用手戳著自己丟在桌上的吐司火腿蛋，一邊發著牢騷。
　　「那來玩點遊戲吧。」
　　提出意見，我望向同桌的兩人。
　　「腦內將棋、數獨、成語接龍？」
　　學妹則是立刻就列出了目前適合的遊戲。
　　「好像都有點難度耶。」鈴央稍稍為難的說著：「我還是ＰＡＳＳ好了，看你們玩就好。」
　　「腦內將棋太難了吧，而且妳居然會下將棋嗎？」
　　「我的構思畫面很清楚，幾乎和看著實體下棋差不多喔。」
　　「還有數讀．．．．．．妳明明是美術生卻對數理的遊戲很擅長嗎？」
　　「不會喔，只是把畫紙填滿很滿足而已，這裡有紙筆喔。」
　　「準備周到？！」
　　「還是要玩成語接龍？畢竟是小創社嘛，小說研究創造社簡稱小創社！」
　　「起碼換成小說社吧．．．．．．那麼誰先開始？」
　　「哼哼，我可是跟德弘學長練習不少哦，剛正不阿！」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學妹吹噓似的補充了句：「怎麼樣，阿可是很難..... 」.
　　「阿諛奉承。」
　　毫無遲疑，在學妹說出口的瞬間，我已經想好回應的答案了，而學妹則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怎麼說呢．．．．．．我好歹是文學系社團的社長，我在妳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低呀？
　　「乘風破浪．．．．．．？」
　　「浪蕩乾坤。」
　　「．．．．．．」
　　學妹一臉苦思的樣子，看起來還算有趣。
　　平時都是她讓我苦惱，難得有機會讓她嘗嘗苦頭。
　　．．．．．．
　　「你們點的東西來囉。」
　　「謝謝。」
　　結果一直到早餐店的阿姨把我們的餐點送來前，學妹都沒有想出接續的成語，遊戲就這樣不了了之的結束了。
　　「啊哈─」插入吸管，學妹在啜飲手中的大冰奶後，發出了爽快的聲音。
　　「開動吧。」
　　鈴央也拆開衛生筷的包裝，夾起了一塊鮪魚蛋餅送入口中。
　　而我則是沒有動作，等待著鈴央嘴裡的食物咀嚼完之後，才開口：「好吃嗎？」
　　「嗚．．．．．．這個味道，不太喜歡。」
　　「試試看我的？」
　　我把自己的起士蛋餅的餐盤推到鈴央面前，而她則是猶豫著，遲遲沒有動作。
　　「我還沒有吃過，放心。」
　　「嗯．．．．．．」
　　夾起一塊放入口中的瞬間，她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好吃，那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那曾經是她來早餐店，唯一會點的東西。
　　而鮪魚蛋餅，則是我喜歡的，雖然每次都會被她嫌棄，說鮪魚的味道很重很噁。
　　「那我們交換吧。」
　　「好！」
　　鈴央接受後，我立刻把我們的餐點對調。
　　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學妹，則是叼著吸管，用微妙的視線盯著我們。
　　肯定有什麼貓膩，她不說，我都知道她心裡肯定這麼想著。
　　「我們只是青梅竹馬，僅此而已。」
　　「我什麼都沒說哦。」
　　「切。」
　　「咦？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之後用完早餐，一直到進入校門前，都沒有再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頂多，就是一路上，學妹的視線異常的銳利，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已。
　　然而，天然的鈴央，一點也沒發現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