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2人類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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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19
一陣陣鉤爪劃破空氣、刺入牆面的聲音逐漸從遠方傳來。眾訓練兵補給完畢、撤退回羅賽之牆內已經是數個小時前的事了,而大多數的巨人,似乎都被人群吸引到北側去,如果躲藏地點夠隱密的話反而大門附近還比較安全。
「終於來了嗎…? 不過這些人還真是有趣,竟然求助於前一刻還視作威脅的人」我從藏身處稍稍探出頭,確認來者的身分。駐紮兵團精英班、訓練兵團的米卡莎和艾連正朝著這裡過來「打算用這塊石頭堵住大門啊…似乎有可以出手的機會……」
除了朝這裡過來的精銳部隊以外,似乎也有不少士兵被部署在整個托洛斯特區的東南方,大概是為了確保作戰過程中不會被巨人干擾,不過看這個數量,訓練兵似乎也混在其中,也就是說間諜三人組同樣有很多可以阻撓他們的機會。
「只能速戰速決了………」隨著精銳部隊的接近,一道金色的雷光從高空中降落在巨石附近,艾連的巨人隨即憑空出現在地面上。我走出藏身處,跳上巨石旁的屋頂「失控了嗎…?」
巨人的眼睛閃著綠色的光芒,一拳用力打進米卡莎前一秒所站的屋頂上,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還不熟悉,還是艾連本人分心了,總之現在那隻巨人沒有反映出艾連的意識。
「喂,阿卡曼,別那麼做,快離開那傢伙身邊!」一名駐紮兵團的前輩朝著打算喚醒艾連的米卡莎大喊。她正抓著艾連的頭髮,吊掛在他那巨大的臉前方。
「他說的沒錯,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只憑妳應該沒有辦法喚醒他」我跳上巨石,站在艾連的背後「還有,我建議妳注意一下他的拳頭喔」
巨人化的艾連握緊了右手的拳頭,往自己臉上的米卡莎砸去,雖然她憑著優異的身手躲過了攻擊,這一拳卻似乎把艾連自己打暈了。他背靠著巨石跌坐在地。臉上和雙手的傷口還冒著蒸氣。
「那傢伙怎麼回事,就是隻頭腦很差的普通巨人而已嘛」
「頭腦很差這點倒是真的,不過光是可以直接從人類變成巨人這點就夠不普通了吧……」我滑落到艾連的肩膀上,敲了敲他的頭顱。完全沒有反應。「附帶一提,就算變成巨人,還是會把普通的巨人吸引過來───喂,你們也放棄的太快了吧」
精英班的里柯班長扣下信號槍的板機,以紅色煙霧彈通知遠在城牆上的眾人作戰失敗。除了米卡莎和擔任指揮官的精英班伊恩班長,其他人也打算用立體機動裝置爬上城牆的樣子。
「伊恩班長! 前方有兩隻正在靠近,分別是十公尺級和六公尺級!」
「後面也有一隻,是十二公尺級!」兩名士兵先後朝著這邊跑過來,向班長報告附近的巨人動向。
「伊恩,快下令撤退!那個小鬼已經不可能封住洞口了」
「是啊,別無選擇了,只能將他留在這裡」
各帶領一個班的里柯和米塔比都打算撤退,但身為指揮官的伊恩卻遲遲沒有回應。
「所以現在你們打算怎麼做? 是要保全自己的性命登上城牆,還是要在他身上賭一把?」我站在艾連的肩膀上朝他們大喊「好了,指揮官…不,人類,你的決定是什麼?」
「…………」面對著兩名希望撤退的精英班班長、和一名無論如何都想把艾連安全帶回去的精銳、以及一名正看著他會做出什麼決定的神秘訓練兵,伊恩似乎無法做出決定。
「伊恩,這不是你的錯,這本來就是希望很渺茫的計畫,大家都很清楚」米塔比抓著伊恩的肩膀試圖說服他下令撤退「的確有嘗試的價值,而我們也充分嘗試過了。聽好了,我們這一班要登上牆壁去!」
一聽到前輩的決定,米卡莎立刻抽出刀刃,似乎想阻止米塔比和里柯撤退。老實說,或許她真的有這個能力,但在軍中,能不能發揮作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等一下!」伊恩用手臂擋住了正衝向前的米卡莎「冷靜點,阿卡曼。里柯,你去負責後方的十二公尺級,米塔比班和我的班負責前面兩隻」
「你在說什麼?!」
「被賦予指揮權的是我,閉嘴聽我命令就對了,不能讓葉卡毫無防備的被丟在這裡」他提高聲音,讓所有在附近的精銳士兵都聽得到他的命令「改變作戰計劃,在回收葉卡之前,要保護他不被巨人攻擊。他是我們人類非常寶貴的可能性,不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他,因為他跟我們不同,沒有人能夠取代他」
「就為了那個不完整的人類兵器,光是這一次,可能就得犧牲幾百人的性命,竟然還要回收他?難道以後還要重蹈覆轍嗎?!」
「一點也沒錯,不管會死多少人都應該不斷挑戰下去」
「哦……?」這個決定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而且,他的表情非常認真,一點都不像是為了安撫米卡莎而下令。
「伊恩!你是認真的嗎?!」
「不然你說人類要怎樣才能戰勝巨人?里柯,你告訴我啊,有其他方法可以打破現狀嗎?」面對里柯的質疑,伊恩也不打算讓步「要怎麼做才能保有人性,又不會有人犧牲,還能戰勝擁有壓倒性力量的巨人?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啊!」
「…………我怎麼會知道有什麼方法能打倒那些巨人」
「沒錯,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也只有這件事。只能為了那個不是很瞭解的人類兵器賭上自己的性命,拼盡全力作戰而已」他的臉上有著士兵做好覺悟時的壯烈。雖然我們原本所在的世界跟這裡比起來幾乎是絕對和平的狀態,當然也不容易看到這種景象,但是他的神情,即使是不與死亡為鄰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意義「很悲哀吧,我們人類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這種程度。好了,你想怎麼做?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戰鬥,也是唯一能做的掙扎」
「………………這種事我無法接受」一陣沉默的對峙之後,里柯還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我會遵守作戰計畫,我認為你剛才說的完全正確。我會死命掙扎,讓巨人清楚瞧瞧人類的有趣模樣,因為我無法接受毫無意義的死亡。後面的十二公尺級就交給我們這班吧」
里柯轉身背對伊恩,帶著一整班的士兵朝著後方的敵人前進。
「走吧,我們去處理前面那兩隻」米塔比也從他身邊走過,跳上了另一座房屋的屋頂。
「…………不愧是人類,總是能夠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的嘴角忍不住泛起笑容。儘管在經過觀察後,我幾乎打算放棄幫助牆內人,不過總是在這種最後關頭,才會出現逆轉局勢的人。或許,這也是人類的特性之一吧「那麼,指揮官,請容我待在這裡,執行保護艾連·葉卡的任務」
「……沒問題,不過我希望如果撤退時你還在的話,最好說明一下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還有,阿卡曼,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剛才被你嚇出一身冷汗。你就照原定計畫自由行動吧,這樣才能發揮你真正的實力沒錯吧」
「是的」米卡莎雖然和平常一樣,聲音與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卻能從她的瞳孔中看出對指揮官的感激。僅靠這一點,便能證明艾連對她的價值遠遠高出其他的事物,甚至讓她不惜與前輩為敵。
「唔……損傷的部位沒有自行修復嗎…?」我看向巨人艾連的傷口。如果以巨人的再生速度來算的話,現在應該差不多要修復完成了,卻還維持著與剛才受傷後一模一樣的狀態「是因為本體失去意識了嗎……?」
「…………你有辦法喚醒他嗎?」
「很困難,如果是阿爾敏的話,應該有辦法把他叫醒,但是就算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也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只能在他過來之前想辦法把他的意識維持在消失邊緣而已」
「我瞭解了」站在屋頂上的米卡莎輕輕點了點頭「我會保護這附近不被巨人接近,你就想辦法在阿爾敏過來之前把狀況控制住」
「沒問題」我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把右手刺入巨人的頸部。雖然在這麼近的地方啟動記錄的危險性非同小可,但為了任務也只能冒這個險。
靜電從我手上竄過,流入巨人的身軀中,我閉上眼睛,靠著直覺尋找力量所在的位置。整個巨人的能量和質量似乎都集中在後頸部,也就是他的弱點;在發現的瞬間,記錄的靜電也在我的指尖與失去意識的艾連形成了逐漸加強的電流。
「還好,干擾沒有很嚴重……嗚───」突然一陣痛楚從我的右手臂開始不斷延伸到大腦中。我一邊用空出來的左手按住太陽穴,一邊試圖把右手拔出來「這是………什麼…………」
「……喂、喂,聽得到嗎?他的身上有兩個巨人的力量,如果無法負荷的話就先撤退吧!」與艾爾麗的通訊似乎又重新接上了。雖然之前通訊一直處在沒有回應的狀態,不過另一邊應該還是能看見我們的狀態。
「沒關係………現在這種機會很難有第二次了…」等到大門堵上之後,艾連肯定會被牆內的政府抓去研究之類的,之後大概很難再進行接觸。
雖然干涉現象沒有像之前那麼強烈,還是拖慢了進度。我索性把左手也刺入巨人體內,讓記錄的電流再次增強。
「嗚…………」比之前兩次更強烈的記憶不斷湧入腦海中,同時也讓我看見了這兩名巨人的真面目。「始祖」和「進擊」,只要把這兩個都成功收編,九名巨人就只剩下五個「不過還真是沒想到啊,竟然抽中大獎了…」
突然間,一個未知的畫面覆蓋了眼前的所有景象。數以千萬計的巨人站在一起,似乎正在緩慢向前走,然而駭人的並不只是數量而已,而是牠們每一隻目測高度都和城牆一樣高,也就是五十公尺高,而在牠們的背後,還有一個巨大的骨架,最前端掛著一個巨人的軀體。如果仔細看的話,那個巨人與現在艾連的巨人相似度高到不可思議,除了頭髮似乎長了一點、臉龐更加兇狠以外,幾乎毫無二致。
「這....又是……什麼………」我忍不住感嘆著眼前的景象,卻也發現除了視覺以外的四感不知為何消失了。那些巨人踐踏過的地方,就算原本存在著什麼東西,也會輕易被消滅殆盡。
我還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時,連結著巨人和我的電流突然消失了。我把雙手從巨人體內抽出來,拿起口袋中的記憶水晶一看,發著光的部分幾乎覆蓋了一半。這樣子,就可以進行下一階段了。
「──艾連!」阿爾敏的聲音從附近傳來。他似乎才剛從城牆上趕過來,正氣喘吁吁地站在屋頂上。
「總算來了。喂!阿爾敏!你應該有辦法把他叫醒吧?」我對著正朝巨石跳過來的阿爾敏大喊「你的話應該知道怎樣讓他振作起來吧」
「…………嗯,沒問題」他扣下了雙手的板機,同時高舉刀刃,對準下方的巨人頸部「只要避開正中央的話……」
「那就交給你了,我去通知精銳部隊的其他人」我跳上屋頂,朝著其他人的方向飛去。
身後傳來了刀刃刺入皮膚的聲音,巨人的吼聲也隨之傳來。我沒有回頭,靜靜地沿著街道,朝著北方前行。
●□●
「竟然想用那個堵住大門,好亂來的作戰,艾連說不定會被吃掉,如果變成那樣,就什麼都無法得知了…………」萊納和貝爾托特站在中部防線的屋頂上,觀望著艾連的情況。
「是啊,到時候恐怕只能用我的巨人想辦法解決了」
「喂,你們在這裡策劃什麼啊」我收回立體機動裝置的鉤爪,降落在他們身後。
「你是…………!」萊納一看見我,便舉起手上的刀刃。也沒辦法,畢竟向前在希干希納區時,我只靠記錄就把他打到失去意識,會被認定成敵人也是無法避免的。
「冷靜點冷靜點,我有個提案」我走到他們身旁,用氣音說著「你們來這座島上的目的,是為了找出始祖巨人對吧?」
「………你想做什麼?」萊納雖然把刀刃放下,卻沒有收起警戒的眼神。
「我們做一筆交易吧。我告訴你們有關始祖巨人的情報,但是你們要幫我」我示意他們看看艾連的方向「據我所知,除了你們三人以外,瑪雷那邊還有三個巨人化能力者對吧?除掉你們過來的路上失去的「顎」以外,我想請你們製造機會,讓我接觸到他們」
「你有什麼目的?」
「這跟你們無關」我向後退到屋頂邊緣,將某個躲在屋簷下的物體抓上來「你們只要告訴我你們的決定就好了」
「我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衣服後方被我抓住的訓練兵馬可·波特似乎在我到達這裡之前就躲在屋簷下偷聽了,然而此刻他也只能吐出自己的疑問而已。
「馬可…………我們剛才說的…是開玩笑」雖然萊納試圖說謊來掩蓋事實,但他的表情和語氣還是出賣了他。
「並不是喔。他們兩個是鎧甲巨人和超大型巨人,打算阻止艾連堵上城牆的樣子」我嘴角泛起巨大的笑容。只要這樣,就能把他們逼入絕境…………
我舉起手上的刀刃,擋住從後方而來的偷襲,也順勢轉身把馬可的身軀用力丟出去。
「快點趁現在跑吧!」我對著還搞不清楚狀況、但身體還在半空中飛行的馬可大喊「好了,那麼你們打算怎麼做呢?」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站在我後方的亞妮低聲抱怨著。
「嘖……!」萊納扣下立體機動裝置的板機,朝著馬可離開的方向追去,而另外兩人也隨後跟上。
我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接近;雖然因為作戰計劃的關係,眾士兵的部署地點都十分分散,但要是又有人靠近就麻煩了。
「──誰來救救我!」後方的街道依稀傳來求救聲,看來他們三人做出決定了。
「看來交易成立了吧?」我用立體機動裝置飛到馬可身邊。他的裝置已經被卸下了,而附近還有一隻巨人朝這裡走過來,要是放著不管的話他毫無疑問會被吃掉「抱歉,雖然你們大概無法理解,不過還是請你在此處犧牲吧」
「你到底是………?」間諜三人組站在附近的屋頂上,無法置信地看著我把馬可丟進巨人口中。
「那麼,關於剛才所說的情報…………」我跳上三人所在的屋頂,在他們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竟然是就他?!」一聽到我說的話,三人立刻臉色大變。
「沒錯,還有,鎧甲巨人,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場戲…………」我把三人拉進建築物中,把先前準備的計畫告訴接下來的「盟友」。
●□●
「做完這個就能休息了吧……………」蓉靠在剛做出的砲台上,毫不掩飾聲音中的疲勞。
「嗯,這場戰鬥結束之後就可以放鬆一下了,反正我們的目的也不是守護城牆」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你的計策未免也太誇張了吧?」她一邊調整大砲的瞄準角度,一邊指著在堵上的大門旁突然出現的鎧甲巨人。
「沒關係,都在掌握之中」我看著正打算抓住艾連的鎧甲巨人「這樣的話,牆內人很快就會發現真正的威脅來源。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引出其他的巨人化能力者,這是最好的方法」
「那就照你說的吧。不過做出這東西的魔力消耗還真是有點多啊……」
「不行,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不想被Ban掉」
「什麼嘛,真是小氣」她一邊抱怨著,一邊點燃砲彈的引火線。只見尖銳的砲彈隨著一聲巨響,朝著目標飛去,在擊中的瞬間,貫穿了他的鎧甲,同時也把巨大的身軀推入後方的房屋中。
「好了,這樣就大功告成了」我向後一倒,靠著牆壁坐在地上「再來就只要等撤退…………啊,好快」
「你們兩個……下次再把我當交通工具的話我就把你們拿去烤………」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從空中俯衝而下,降落在我們面前,咬牙切齒地把我們抓起來,然後再次起飛,趁著沒有人看見時飛越城牆,躲進牆外的巨樹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