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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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2-27
  我在找什麼?

  為什麼總覺得心裡很空?

  有個意念反覆不停催促著我去尋找,但我該從何找起?

  我…的存在意義很可笑,為了成為家族聯姻的籌碼,才被生了下來。但幾個家族需要的是新娘,而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不過姊姊就是個備受寵愛的存在,她從小被像公主般養著,學習許多知識、禮儀,而我如同被放養的孩子。

  我的家族總想與邵家、韓家或是緣家聯姻,幾個家族中,就我們安家發跡最晚、勢力最單薄,所以他們不停想用聯姻來鞏固家族勢力。

  我,不過是這場勢力戰爭中的局外人。

  是不幸,也是幸運。

  幾個家族裡,與我年齡相仿的都是男孩子,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家裡給了我相對的自由,代價是維持好成績,以及陪邵家及韓家的兩位少爺長大。

  小時候,曾經很討厭他們兩個,但是我其實連說討厭的資格都沒有。

  我的定位是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

  從小一直依照父母的意願,唸家裡負擔不太起的頂級貴族學校。

  我們家並不像兩個大家族那麼富有,真要說的話,我們不過是依附他們的、任由他們差遣才有利益可拿的附屬品。

  就像我的人生一樣,必須黏在兩位少爺身邊,才會存在的價值。

  我從還需保姆照顧的時期,就認識了邵沚跟韓彧。小時候總被耳提面命要努力討好他們,不管是做牛做馬還是做奴隸,都不能讓兩位少爺不開心。

  但孩子間總會有爭吵。

  還記得小學時,某次跟邵沚吵完架,氣呼呼回到家希望能獲得家人認同,沒想到才說完跟臭沚起爭執,母親不顧原因直接狠狠訓斥,我還挨了一頓打手心。

  那天傍晚被處罰後,我少有的大聲反抗。

  我哭著對母親大吼我又沒錯,為什麼每次不論對錯都是我道歉、都是我受罰?

  母親給了我一巴掌,冷冷的說了句——

  你只有討好他們,才能成為被這個族期待的孩子。

  我頭也不回的往外跑,一個人不知該去哪裡,最後窩在三人常起去的河邊。

  第一個找到我的是邵沚,他聽說我跑出家裡,滿臉緊張跑來向我道歉,韓彧來得比較晚,但他拿了一些冷敷的東西跟傷藥。

  後來才知道邵沚聯繫他時,是他要沚到河邊看看,然後準備了這些東西才出門。

  韓彧靜靜的替我冰敷、上藥,沒有過多的言語讓我覺得很舒服,邵沚也是在道歉後,就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一直在心裡偷偷討厭他們,明明一樣的年齡、一樣的性別,但卻有截然不同的待遇。

  如果能夠被尊重,誰會想要做賤自己?

  但跟他們相處時,總是無法真的去恨或怨。

  難道就這麼一輩屈居於他們之下?

  我真的不願意。

  韓彧跟邵沚對我很好,他們知道我家裡的狀況,他們什麼都知道,他們也從未把我當成矮他們一截的人。

  不管什麼事情都很樂於跟我分享,也常常主動替我分擔煩惱、偷偷護著我,但他們這樣待我,也讓我覺得更不舒服。

  不能並肩而行,算什麼朋友?

  他們給我的,不過是憐憫。

  很累,這樣的人生很疲倦。

  為什麼只有我非得生在這種貪婪家族?

  為什麼他們就可以活得那麼自在?

  為什麼…我不是女孩子?

  高中快畢業了,家裡把所有資源都用在栽培姊姊身上,我就不相信他們有能力讓我跟兩位少爺一起出國念書。

  撐過這陣子,應該就能稍微從家族詛咒中解脫。

  放學後晚自習開始前的空檔,安夏一個人在教室座位上看書打發時間。桌上攤開的是本男性時尚雜誌,他沒什麼心思翻看,滿腦子都是些不愉快的事情。

  大考已經結束,三年級不再需要晚自習,同學早就全部散光,韓彧跟女朋友不知道去哪裡約會,邵沚也要處理學生會的事情不在,對安夏來說這是個悠哉的下午。

  他將視線從窗外操場上訓練中的校隊拉回,優雅伸個懶腰後,打算一個人悠閒的回家。

  才剛站起來,韓彧也剛好從教室門口進來。

  真倒霉,獨處的美妙時光沒了。

  安夏在心裡嘀咕。

  「你還在啊?我以為你跟女朋友一起回去了。」安夏故意加重「女朋友」這三個字。

  韓彧聳了聳肩,「分手了,女生真麻煩。」

  韓彧臉上沒有悲傷,安夏猜測應該是他甩了那女孩。

  「一起回家吧。」不管是誰提的分手,看在剛失戀的份上,安夏決定稍微陪他一下。

  「今天不用等邵沚嗎?」韓彧看了眼邵沚座位上的書包,露出疑惑表情。

  平常幾乎都是三人一起回家。

  「他說今天會比較晚,不等他也沒關係。你要等嗎?」安夏轉述了邵沚離開教室前說過的話。

  其實他有發現韓彧跟邵沚的感情很好,甚至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比較像是局外人。

  韓彧猶豫不到兩秒直接點頭,「等一下好了,你要先回家嗎?」

  被這麼問安夏很無言,雖然剛才企圖先走,但想到家裡煩人的嘮叨機關槍,他嘆了口氣坐下,「我也一起等吧。」

  等待的時間很無聊,韓彧隨意找話題拉著安夏胡亂閒聊著。

  聊彼此喜歡什麼樣的女孩、聊邵沚偷偷交了個女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打算公開。

  聊著聊著,韓彧突然滿臉無奈感嘆,「我覺得,我似乎開始對女性失去慾望了。」

  「說什麼啊?難道你要說你開始喜歡男孩子?」安夏以玩笑態度打算帶過話題。

  他怕會順著話題不小心暴露自己的性向。

  「那你呢?怎麼都沒見過你交女朋友?」韓彧把問題丟回,一雙深邃眼睛認真凝望,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話題被丟回,安夏輕皺起眉頭,他覺得韓彧今天像是故意試探。

  「我是喜歡男性沒錯,你是察覺到了什麼,故意藉機問的吧?」各種偽裝讓安夏疲勞,反正再過不久就畢業了,他決定坦白,「其實你覺得很噁心吧,同性戀什麼的。」他露出一個苦澀微笑。

  「我就猜到是這樣,這次又是我贏了。」韓彧揚起嘴角燦笑。

  「韓彧你…」一反應過來自己被韓彧跟邵沚拿來開賭局,安夏氣到嘴唇微顫,「拿別人的性向來賭很好玩嗎?還是你真以為我是你們的玩具?」安夏氣炸了。

  除了不被尊重的怒氣,他也在遷怒。

  「你生氣了?」韓彧收斂起開心笑容,露出歉疚表情,「好吧,那我也告訴你,其實我……」

  韓彧的聲音糊成一團,安夏努力想聽清,卻整個人不停下墜。

  他陷入黑暗,韓彧站在遠處目送他遠離。

  「唔…」

  安夏猛然睜眼,呼吸像剛跑完百米般急促,他坐起身大口喘息,邊細細回憶夢境。

  清醒後腰後的酸軟及後穴的腫脹感,不停侵襲感官神經擾亂他的思緒。

  床上小狐狸還沒整理好情緒,房間門被緩緩推開,韓彧端著一杯水走進房間。

  「夏,早。」韓彧用爽朗笑容道早,努力隱藏打開門之前擔心個半死的心情。

  今天沒有門診,下午特地排了假,查完房完成例行工作他就下班回家了。

  最近手上患者交接得差不多,剩下幾個舊患者,從他表現出積極想接下醫院的決心,老院長特意安排暫時減少患者,以讓他專心學習醫院管理。

  韓彧的醫術沒話說,只是缺乏管理經驗。

  「你今天放假嗎?」安夏抬頭看了看韓彧,接著轉身找手機想看時間,「誒,下午了?」

  「對,下午了。」韓彧走到床邊坐下,遞出水杯,「做惡夢了嗎?」

  「沒有。」安夏搖頭,伸手接過水輕啜了口。

  「可你看起來像做了場惡夢剛醒。」韓彧伸手撈了睡袍放在安夏手邊。

  雖然希望他在家能保持裸體,但他知道調教外的日子還是不能太過逼迫,以免這隻小狐狸太早產生逃跑念頭。

  一步步誘入陷阱就好。

  「你真的很愛盯著監視器看…」安夏無力吐槽,微涼冷水滋潤了乾涸喉嚨的感覺很舒服,他又喝了口。

  「也不是愛盯著監視器,主要還是不放心你。」韓彧難得坦率,「今天做了什麼夢?」

  安夏飲盡剩下的水,遞回玻璃杯,他歪著頭想了想夢境的最後幾個畫面才開口,「夢到以前,還來不及聽清你的話,就被夢要消散前的墜落嚇了跳。」

  「我?」韓彧反問。

  如果不是在安夏心上佔據了部份位置,也不會輕易入了他的夢中。

  他滿臉驚訝,也滿心喜悅。

  「嗯。」安夏點頭,本想直接詢問當年韓彧是怎麼回答,但昨夜床上激戰的畫面突然鑽入腦中,他的臉瞬間轉紅。急忙收回到口的問句,他快速搖頭,拿起一旁浴袍套上,「夢到小時候的事情而已,沒事。我餓了,你有買飯回來嗎?」

  「買了,等你刷牙洗臉後一起吃。」韓彧揚起嘴角壞笑,翻了個身將安夏推倒壓制在床上。

  「你…這樣我要怎麼去浴室?」安夏用凶不起來的聲音輕斥。

  是不想老實的心虛,也是縱慾過後還沒調適好心情。

  「告訴我做了什麼夢,我就起來。」在安夏臉頰上暈開的淡紅很可愛,韓彧喜歡到忍不住想多捉弄下。

  今天不是調教日,還是能有很多方法用來逼供。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耍流氓?」安夏挑眉吐槽,快速隱藏起心底悄悄湧上的粉色心情。

  韓彧輕笑,「我也不知道你臉紅起來會這麼可愛。」

  那場事故發生之前,安夏很少害羞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