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鮮血滋養的花兒們

第1章：鮮血滋養的花兒們
海風像是要撕裂船帆一樣的怒嘯著，一個身影站在船頭，享受著刺骨的寒風，一頭俐落的棕色短髮搭上一縷不協調的長劉海，狹長深邃，有如水晶一般的淡紫色眼睛，光是站著就散發出一種高傲的氣質，她，是萊文瑟茵國王的獨生女，亞黛兒，其意為高貴的，善良的，她或許高貴，但職業實在不能說是善良，她是個軍人，今年剛滿十七歲

「不冷嗎？亞黛兒？」一個還有些稚嫩的聲音也幽幽地飄上甲板，亞黛兒回頭看了對方一眼，笑道：「我可沒妳這麼嬌貴。」「妳是因為那個傢伙的關係，對不對？」海洋般湛藍的眼瞳透出了孩子般的天真純淨，她也是軍人，是亞黛兒的副將，艾蜜莉，今年十六歲，金色的長髮被盤起，這種天還讓放下頭髮根本是給自己找罪受

這次出兵是未來驅逐每年個月都會來搗亂的休伊莉海軍，這種鬧劇般的舉動都快成傳統了，而起因竟然是因為前兩年的一場宴會上，休伊莉的三王子對亞黛兒一見鍾情，偏偏這人又是主管海軍的，在得知亞黛兒是軍人之後每月都來騷擾，這對亞黛兒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事，比月經還痛苦

我的才能竟然要用在這種地方……

她不悅的將頭撇向一邊，要不是因為那是休伊莉皇家海軍不然她第一次就把那支艦隊給滅了，高科技？不存在的，在她強大的植物元素麵前，那都不是什麼東西，稍微讓海藻長進燃油槽就好了

她嘆了口氣，在看到海洋中央的一片雪白時，她終於忍不住面部肌肉高興地笑了，艾蜜莉搖搖頭，曾經無比鄙視男性的亞黛兒應該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甜，甜死我了，唉呦，隔著海就在放閃了，我的天。」亞黛兒轉身掐住艾蜜莉的臉頰，「信不信我跟父王說？」「說什麼？說，妳交了一個……」亞黛兒後悔了，立刻把艾蜜莉的嘴給堵住，就在這時，上空出現一隻老鷹，在左旋處盤旋，發出悠長低沉的叫聲

「掉頭！敵襲！」

這次到不是哪個國家的海軍，是中央海域會出現的巨型魷魚，八成是因為今天是陰天，從中央海域跑出來晃悠了

她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艾蜜莉主動閃遠，她要發飆了，每次都這樣，只要有人打擾到她回程，她就會暴怒，然後對對方特別殘忍，她的善良似乎只針對國民，其他人她一概不管，艦隊圍成圓，將魷魚困在中間，接著向對面的船隻射出固定所，對這只大魷魚來說，真正的「天羅地網」應該就是指這個，不過牠沒機會告訴牠的同伴了，因為亞黛兒必須讓牠死在這裡，因為這是商船的主要航道，她是絕對不可能讓牠攻擊民船的

亞黛兒拎起弓，一箭射穿了他的眼睛，魷魚沒有發聲系統，痛苦地拍打著水面，卻沒有激起一點浪花，亞黛兒笑了一下，這可是她的003號戰鬥群，什麼人都有，包含被放逐的前任荷賽特國王的私生子，海洋元素的天才控制者—亞德里安，在他的控制下，海面能變得異常平穩，甚至讓人在上面跳都沒有問題，他是亞黛兒的愛將之一，地位僅次於艾蜜莉

「讓我來吧，亞黛兒。」「我自己……」「衣服弄髒了會被他笑吧？」她狡黠的笑著，眼裡盡是沸騰的戰意，可能是因為這次出兵沒有什麼有趣的對手給她「品嘗」，亞黛兒猶豫了一下，答應了，畢竟是艾蜜莉，她肯定能得到「他」要的東西—魷魚兩側的鰭，艾蜜莉是頂尖的金屬元素使用者，手上的劍能隨著她想要的方式變化，這次，它變成了屠刀

艾蜜莉在魷魚的觸手上翻騰跳躍著，靈活的金色光影與這風雨欲來的天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她踩著魷魚的觸手一步步往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削掉了魷魚兩側的鰭，將劍刃變得細長，由上往下砍，魷魚被批成兩半，黑色的墨汁伴隨著半透明的黏稠血液濺到她身上，她拖著兩片鰭得意地走了上前，踩著變成梯狀的海水回去

「哈，看，切得比妳漂亮吧~」

亞黛兒翻了個白眼，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這次是無國籍的海盜，這次換亞黛兒大顯身手了，她趁對方靠近，跳到船上，那個瞬間，船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第一次有人敢這樣隻身一人跳上這艘「賊船」，而且還是個女人，就在對方發愣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滅敵，基本上一一劍一個，她海戰的時候她是不會帶自己原本的武器的，因為她的武器是一把長槍，雖然這把槍是芮森奧特特製的，可以把槍尖收起來，但槍桿還是十分礙事，她這次只帶了萊文瑟茵公主的「標配」護身刺劍，對她來說是空有外表而無實用的東西，讓制劍師改造後還勉強堪用

轉眼間，整艘船隻剩了了幾人，亞黛兒甚至對這短暫的過程感到有一點無聊，沒有可以和她相匹配的敵人，也沒有任何挾持的人質等著她去救，一切都是如此無趣，機械化，「嘖……」至少休伊莉的王子還會用他的土味情話討她歡心，撇除掉常常來亂的點，這傢伙其實挺有趣的

船隻終於駛回港口，現在是冬天，北面的海洋卻因為有暖流流經而沒有結冰，寒風刺骨的港口邊沒有任何人，除了一個提著燈的紅色身影站在港邊，船隻停靠好後，亞黛兒第一個衝下來，抱住那個人，他是附近村莊的一個居民，是個農夫，兼職獸醫，這樣低賤的身分，卻有個一個無比高貴的名字—羅伊，意指國王，冷峻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點笑容

「辛苦了。」

亞黛兒等了整整九天就為了這句「辛苦了。」

「一樣嗎？來我的農場休整？」「嗯。」

軍隊來到農場駐紮，這次戰鬥群的三千人中只有四百人被派上戰場，幾在冬天的農場裡剛剛好，這種寒冷的天，羅伊是不會放牛羊出來的，偌大的穀倉裡有足夠牲口活動的空間，他幾乎把亞黛兒給他的「租金」全用在這些動物身上，春麥的獲利扣除稅金才會留給自己，雖然只有一點錢，但在自然資源豐富的北境地帶，這些錢已經很足夠了

並不是所有士兵都喜歡來這座農場休息，亞德里安就很討厭，這個農場的主人對人非常冷漠，雖然身為小隊長的他可以和公主、艾蜜莉大人以及其他小隊長一起在屋裡用餐，但每次餐桌上的氣氛都非常尷尬，這個男人的態度十分傲慢，連艾蜜莉大人扔出來的話題都是有一搭沒一搭，更別說他們了，他基本上是把他們這些小隊長當空氣，要不是因為他廚藝實在好的沒話說，不然他寧願在寒風中跟士兵們一起吃晚餐

噹……噹……

羅伊愣了一下，是瞭望塔的鐘聲，有敵人，兩聲，代表是從陸上萊的，應該是鄰國齊格爾克的騷擾部隊

「今天怎麼這麼多事啊？」原本打算卸下鎧甲的亞黛兒一臉無奈地拎起武器，「要我去嗎？」羅伊從小就跟著父親到不遠處的森林裡打獵，各種長距離的武器，長弓、十字弩，甚至是獵槍他都用的非常順手，他最擅長的武器是弓，普通的長弓，根據他的說法，這才是獵人該用的武器，和大自然進行一對一的博弈，籌碼是性命，在大多數人，乃至村民的眼裡，這傢伙是個怪人，他不信教，卻會為死在自己箭下的獵物祝禱，從頂尖的灰狼獵鷹，到最低階的野兔竹雞，他對動物都是一慣的溫柔，這也是兩人相識的原因，有一次艾蜜莉的坐騎齊格爾克發起的衝突中的受了傷，馬的傷口往往難以醫治，很快就會因為感染而死，那匹馬是艾蜜莉養大的，和艾蜜莉感情十分深厚，軍醫不會醫動物，就在大家以為那匹馬真的沒救了的時候，牠卻奇蹟般的好了起來，亞黛兒覺得事有蹊俏，在晚上偷偷守在馬廄，看到了一個有著血紅髮色的少年細心的給牠消毒、上藥、包紮，那個人，就是羅伊

艾蜜莉早早帶著自己的小隊整裝，等著出兵，她和齊格爾克有著可以說是深仇大恨，除了對方差點要了自己愛駒的性命外，當然還有別的原因，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亞黛兒也騎上馬，她的馬是很有個性的灰色，而艾蜜莉的是純黑，剛入夜的夜裡簡直是完美的保護色，而齊格爾克的軍用馬清一色都是白的，「啊……還是一樣蠢呢……」艾蜜莉輕蔑的笑道，她打從心裡看不起這個國家，她已經不止一次處裡掉對方的偵察部隊了，有一次她甚至只帶著二十四人就逼退足足多出己方人馬三倍的貴族軍隊，畢竟她自己一個能抵十個，快吃晚餐了，亞黛兒可不想浪費時間跟齊格爾克正面硬剛

「拉弓。」她低聲說道，幸好海戰吃重的是長距離武器，她平時在城都也會天天揪著自己的部隊起來練武，「放箭！」深藍色的林子裡只傳來了少許的哀號聲，接著就什麼都沒有了，確認敵方沒有其他動靜後，亞黛兒拍了兩下手，暗示大家收兵，回去吃飯

除了亞德里安以外，還有一個小隊長曾是前王室成員—弗烈德，科爾賽森的親王，但他沒有被放逐，也沒有其它的苦衷，可以簡單用四個字來解釋他的心態：「樂不思蜀」，他純粹是因為太喜歡萊文瑟茵了，打死不願再回到北方那寒冷的氣候，賴在萊文瑟茵不離開了，同時又因為他是萊文瑟茵國王，也就是亞黛兒的父親的外甥，想強制驅逐又驅不走，只好把他塞給只相差半歲的亞黛兒，這樣一個不正經的人，卻曾經是科爾賽森的首席氣象學家，專門研究對付芙琳西奧的武器，他也和其他小隊長特別布一樣，他覺得羅伊特別有意思

「欸，你……」「嗯？」「為什麼喜歡表妹啊？」「不為什麼。」

亞德里安愣了一下，他說話了，這個傢伙竟然對公主和艾蜜莉大人以外的人說話，簡直太神奇了

「亞德里安？你在做什麼？」

他回過頭，趕緊行禮，「公主殿下恕罪……」「啊~還是一樣一板一眼呢。」艾蜜莉毫不留情地取笑道這個傢伙，「艾蜜莉……」「欸？」「兩位，停下。」亞黛兒拉開兩人，羅伊情不自禁的抽了下嘴角，弗烈德當然是看到了，但沒戳破

晚餐一如既往的豐盛，野兔、鹿肉、山雞，還有剛才艾蜜莉割下的魷魚鰭，這種巨型魷魚的鰭特別好吃，煮出來的湯鮮甜無比，而鰭本身嫩中帶勁，非常美味

餐桌上還是一樣的安靜，畢竟男主然一直不願意說話，就這樣有些尷尬地吃了一頓飯，然後就各自離去，留下幾個人幫忙洗碗，羅伊也去穀倉餵羊

看著出生不久的小羊羔，他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過來。」他輕輕地像小羊招手，這裡絕大多數的動物都是他看著出生的，就算沒有經濟價值也捨不得送走，動物們也對他有著極為特別的信任感，「乖。」他摸摸小羊，放好牧草後離開，來到雞舍，雞舍裡不只有雞，還有鴨子跟鵝，一群雛雞和雛鴨衝了上來，羅伊搖搖頭，「沒有，沒有食物，沒有要放飯。」「你如果再他們面前也這麼溫柔就好了。」

亞黛兒也換上了便裝，蹲下來抱起一隻小雞，輕輕地逗弄著雛雞，「你有考慮要養獵鴨嗎？」

羅伊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亞黛兒笑了一下，解釋道：「就是柯爾鴨，被貴族養來當誘餌，在狩獵的時候吸引野鴨進入獵槍的射程範圍，但現在城都貴族的千金中流行養來當寵物，毛色越白價格越高，搞不好你還能去城都幫忙照顧牠們。」羅伊笑了一下，「那牠怎麼辦?」牠也戳戳雛雞，「這姑娘是那一窩最晚出生的，一直被欺負呢，賣掉的話肯定很快就被淘汰了。」「我把牠帶回城都當寵物吧。」

羅伊忍不住笑了，該說真不愧是公主嗎？有些地方還是單純的可以

他來到雞舍下面，下面有一個空間是放煤炭的，給這些禽類保暖，他補完煤炭和木屑後回到上面

「到底可不可以嘛？」「妳想把牠養在花園，還是養在室內？」亞黛兒想了一下，「室內吧……」「那請問妳打算怎麼清牠的排泄物？」「喔……」

羅伊笑了笑，「我答應妳，會好好照顧她的。」「話說，你怎麼知道牠是女生？」「妳怎麼知道我是男的？」亞黛兒愣了一下，「這不是看就知道的是嗎？」羅伊點點頭，「對我來說這也是看就知道的事。」

他拍掉手上的粉塵，「我們回去吧，把小姑娘先留在這裡。」亞黛兒放下雛雞，和羅伊一起回到屋子裡

此時的艾蜜莉已經洗好澡，溜進她的房間了，就和這塊大陸上的許多人一樣，她也有著寫日記的習慣，寫的內容多半是給自己的檢討報告，墨水在紙上劃出了優雅細長的痕跡，也許有些行為是刻印在靈魂裡的，她抬頭看著窗外的墨色夜空，繁星點綴的隱隱露出的山峰剪影，跨過去，就是她的祖國，也是她最恨的敵人—齊格爾克，初來乍到的情景她記的非常清楚，那也是個寒冷刺骨的冬天，她一個人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家，要不是因為來文瑟茵的公主，說不定她早就死了

「唉……」

她闔上日記，火光映著她白皙的面容，「怎麼了？」

是亞黛兒，她靠在門框邊，看著從髮小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覺得好笑又有點悲傷

「沒什麼，只是在想，如果當初沒有來的話，我們現在會不會是敵人。」亞黛兒笑了一下，「別胡思亂想了。」「對了，出行前我收到一封來自凰的信，寄信人說要等到妳忙完之後再交給妳。」

來自凰的信？怕不是那個傢伙……

「回城都在看吧，反正那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妳早點睡，知道嗎？」「好啦，妳也是，別跟他聊得太晚，晚安。」「嗯。」

亞黛兒來到主臥，羅伊已經在等她了，略顯寬鬆的睡衣勾勒出典雅的身體曲線，她長得很漂亮，而且剛好是羅伊喜歡的型

亞黛兒上床，湊到羅伊旁的空位，把頭埋進他的肩窩，「真的不來城都嗎？來的話我們天天都能見面……」「妳是公主，我們倆之間不僅僅是雲泥之差，妳是天上的星，我連土壤裡的那些生物都不如。」亞黛兒有些不甘，明明他這麼聰明，閱覽群書，卻只能以低等的身分待在這種惡地

「只要到城都，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我知道，但國王陛下會願意嗎？」現實總是如此的殘忍，每次想到這裡，亞黛兒都會怨恨起自己的家族，雖然父王疼她，但從小學習的階級觀念卻根深蒂固，肯定不會讓自己的獨女和這個「下等人」交流

「先睡吧，好好養精蓄銳……」羅伊親吻了她的額頭，輕捧著她的臉龐，亞黛兒靠在他肩上閉上眼睛，羅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溫柔地看著她，臉上浮現了笑容

回到城都後的亞黛兒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這下心疼的變艾蜜莉了，以羅伊的腦子應該可以隨便捏個身分來當秘書的

艾蜜莉是真想不懂他們倆到底在想什麼，不過這是他們的選擇

「回來了？」「王後殿下……」

迎面而來的是王國的王后，然而她並不是亞黛兒的母親，亞黛兒的母親，國王的元配在生亞黛兒時因為難產而死，現在的王后國王後來再娶的，不過兩人的感情並不算好，但是王后非常喜歡亞黛兒和艾蜜莉，將兩個女孩視如己出

「怎麼了？再想什麼呢？」

艾蜜莉搖搖頭，亞黛兒戀愛的事不能被王後知道，王后雖對她們倆視如己出，但她永遠是站在貴族的那一方，如果羅伊的事被知道，別說羅伊，整個戰鬥群，整座北境村莊，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得死

亞黛兒來到父王的書房，上交這次的戰事報告

「妳……真的覺得這樣下去好嗎？」亞黛兒嘆了口氣，「是，父王，我想有自己的選擇。」

國王睜開和公主一樣紫色的眼睛，淺金色的頭髮簡易的束成馬尾，他是個溫柔卻嚴厲的人，同時也非常的聰明，他聽出了女兒的弦外之音，她不想自己變得跟王后一樣，國王清了清喉嚨，「好吧，現在先由著妳，二十歲滿妳必須給我找個人嫁了。」「是，父王。」

亞黛兒嘆了口氣，拉了椅子坐下來

「齊格爾克……」「別讓艾蜜莉知道。」亞黛兒點點頭，撐著頭看著父王辦公，「怎麼了？」「父王，我長的真的這麼好看嗎？我又收到凰國攝政王的書信了。」國王被女兒的言語逗樂，笑了，「亞黛兒，妳夠了。」「父王你不也說過母后很漂亮嗎？」「是，那又如何？」「父王也說過我和母后長的很像吧？」

國王扔下了手中的鋼筆與文件，女兒的邏輯實在太有趣而找不到破綻，他苦笑著揉著眉心

「我說亞黛兒啊，你別想太多了，人家攝政王可是有未婚妻的。」

亞黛兒嘆了口氣，「怎麼這麼容易就被父王揭穿了？」

國王站了起來，轉身看向窗外

「說說那傢伙寫了什麼吧。」亞黛兒笑了一下，掏出收在身上的信件，念了起來:「親愛的亞黛兒公主殿下，且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