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10〈生命的展現〉

本章節 10257 字
更新於: 2020-11-13
  透過在醫院的緊急處理,苡諾莉與薩謬的傷勢得到了治療,但若要繼續參與這場內亂或許早已無可能。
  然而薩謬卻似並沒有退出的打算而倚靠著柺杖支撐起身軀。
  「真的要去嗎?」
  「那是當然的,事情還沒結束怎麼能退場。」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應該還有很多事情沒有確定,就這樣認定教宗他們是壞人……。」
  「就算是錯的也無所謂,我相信佩特的判斷。如果到時候必須接受罪罰,那我也會陪著他一起受苦。」
  「而且這場聖戰之後一定會需要妳的力量,畢竟你可是如假包換的聖子。」
  薩謬的一言一句苡諾莉都聽在耳裡,但即便內心想要參與現實的情況也只能迫使自己退出。
  苡諾莉身上有多處的燒燙傷,而其中最為嚴重的莫過於雙腳,就醫生所言在康復到一定程度前都禁止行走。
  看著那雙宛如木乃伊的雙腳與苡諾莉低下的臉龐,薩謬毫不掩飾的直言「如果是說移動方式的話,要多少有多少。」這句話吸引了苡諾莉的目光,薩謬一臉興致勃勃豎起大拇指。然而這項決定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不久之後感到了後悔。
  身穿病服的二人悄然來到門口順勢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並在計程車停下的羅預間薩謬將輪椅上的苡諾莉抱起直接拋進了後座,兩人都還來不及反應,苡諾莉甚至連喊疼的時間都沒有,薩謬便座上副駕駛座。
  「這位……」
  「開車。」
  「不……兩位……」
  「我說,開車。」
  薩謬的強勢與那眼神所散發出的壓迫感讓司機一時間感到了害怕,隨後薩謬拿出聖矛抵著司機下顎的行為,徹底讓人退縮,為了保住性命司機接受了要求。

  於昏睡中醒來的馬塔斯感受到自己正被人攙扶著行走,眼角所見的面容是卡梅斯。
  「為甚麼……」
  「醒了嗎。」
  「你這是在做甚麼……我可是阻礙你們的人……。」
  「這不是廢話嗎,拯救人們脫離苦難不就是我們的工作,即便對象是敵人只要心中仍有著善念——更何況你是我的老師。」
  卡梅斯的話讓馬塔斯再次陷入了沉默——而坐於辦公室內的德羅只是平靜說道「看來馬塔斯敗了,不過也罷,至少幫忙排除了不少阻礙。」
  「不過艾爵渠門那似乎進行的相當順利。看樣子也該是行動的時候了,米亞。」
  位於德羅身後的米亞其面容因光線而看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米亞的回答「是。」
  推開修道院的大門,逢月在進入後所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右臉上有著三道劃痕傷疤,有著中分瀏海與鬍子的中年男性。
  「奮銳黨的西門。」
  「叫我奧尼就可以了。看樣子你也是受到牧首的招喚。」
  二人的談話才剛開始,牧首便從深處緩步來到。
  「看樣子都到齊了,跟我來。」
  隨著牧首的腳步來到了內部的禮拜場所。不久後方便傳來了另一個腳步聲,隨著光線灑落在那名男性的臉上。
  「拉霍茲。」
  「實不相瞞,西門的索姆找你來到不為別的,正是聖痕的轉讓儀式。」
  在牧首的話語下奧尼立刻得出了結論。
  「我明白了,我早已做好準備。而轉讓過程需要三春瀧的協助對吧。」
  「你能明白事理真是太好。」
  聖痕讓渡所需的條件下,奧尼將上衣退去展露出位於腰間如同鉅子般的灰色聖痕佇立於十字架下方,但比起腰間的聖痕身上所留下的因刀、鞭子、鐵絲、彈孔、雷電等所造成的數道傷疤及癒合後所形成的皮膚色差、更加令人為之震撼。每一道傷痕都是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過往。
  看著這些傷疤才令逢月想起神職人員間曾有過的謠傳——奧尼.索姆(Oni.Som)曾經是名殺人犯。
  事到如今及便想起這些也不具任何意義,眼前的男性是奮銳黨的西門聖痕才是事實,隨著儀式的展開逢月便將這些情緒拋置腦後。
  於樓梯後方現身的璦米音在確認身分後瑪斯拉特毫不掩飾的質問「你聽到了多少內容?」
  「這個……也只有跟教宗爺爺有關,也不是很能理解。」
  海拉與瑪斯拉特相互對視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並由瑪斯拉特作為代表向璦米音解釋。
  然而璦米音及便聽完了整個過程,也明白了聖痕即將消失的事實,但卻依然無法理解教宗會是壞人的可能性。
  「雖然知道了,可是很奇怪啊!」
  這番話讓海拉與瑪斯拉特再次相互對視,並仍由瑪斯拉特開口「此話怎說?」
  「因為,如果是讓渡的話不就意味著聖痕其實還在嗎?而且就算是轉換到國家內的大氣中,那為什麼我卻沒有任何感覺?」
  確實,所謂的讓渡是由A到B的一種過程,也就意味著質量不變,只是地點或存在形式不同。想到這的瑪斯拉特想起了佩特從卡梅斯那得到的消息,假若貝魯吉翁的聖痕真的消失了,那位於梵蒂岡內的教堂或多或少應該都會有聖靈聚集的跡象,可是卻完全沒有。「也就意味著貝魯吉翁身上或許仍存在聖痕。」
  「或是聖痕在其他的人身上。」
  「有頭緒嗎?海拉。」
  「你說呢。」
  奮銳黨的西門——聖痕的轉換結束。奧尼略顯疲態的單膝跪地,隨著牧首的慰勞話語薩博利忒走向奧尼。
  「辛苦了,這樣距離救世就更進一步了。」
  薩博利忒的上前本以為會是向奧尼伸手拉起,然而卻是從手中彈出了一枚銀幣落在眼前。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銀幣便立刻產生了爆炸。
爆炸的火光將奧尼的右眼導致失明,右腳與胸口灼傷,遮樣的舉動讓一旁的逢月感到驚愕,牧首卻彷彿早已預料般不動聲色。
  「你這是做甚麼!」
  「做甚麼?看也知道,將汙點剷除。」
  薩博利忒的回答徹底讓逢月的心降到谷底「你在……說甚麼。」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徹底打擊了逢月對教廷的信任。
  只見牧首平靜的走到薩博利忒身旁,儘管語氣平靜說出的內容卻讓人感到恐懼。
  「薩博利忒,神的子民中可無法接受有汙點的存在。把那殺人犯徹底處理掉。」
  沒有給予言語上的答覆,薩博利忒透過行動給出了答案。那一手拎起倒地的奧尼,指縫間向魔術般變出與剛才爆炸時相同的三枚銀幣,隨即連續的三聲爆炸聲響,奧尼的面容、胸口、肩膀都遭受到了嚴重撕裂傷,薩博利忒隨手一拋倒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牧首……。」
  「無法接受嗎?這就是教宗,不,這就是我們追求的世界。不相信神者與身負罪孽之人沒有資格存在。」
  此刻牧首與薩博利忒就像一座巨大的城牆聳立於逢月眼前,卻又像是神話中守門巨人向逢月給予選擇。
  要成為神的子民還是選擇背負罪孽墮入地獄。
  隨著大門被推開的巨響,辛來到了修道院內。
  這就是那個叫聖帕的人所提到過的修道院吧,那麼逢月會在哪?雖然貝魯吉翁要我轉告瑪斯拉特女士,但比起大海撈針先來找逢月應該會更好。
  再說那個笑容……辛經過牧首時曾出現剎那的微笑,那與其說是笑容更像是計畫成功時的才會出現的表情。
  沿著十字架留下的紅色淚水,薩博利忒背對著牧首準備離去。
  「你要上哪去?」
  「這跟你沒關係,既然已經得到了聖痕,那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裡。」
  四處找尋下,辛來到了禮拜的場所,然而映入眼簾卻是一幅幅慘況的畫面。
  身上因爆炸而造成的多處撕裂傷,倒地不起的男性(奧尼);雙掌與交疊的腳掌遭到釘子釘在十字架上成T字型,身上的衣物破爛到無法遮掩身軀的女性(逢月)——這景象簡直像極了耶穌受難。位於十字架下方佇立的老人便是於花園有過一面之緣的牧首。
  辛的來到使牧首緩緩轉過身,那副面容比起眼前的慘況更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眼眶周圍有著厚重的黑圈,充滿血絲的眼白與細小的瞳孔,手持權杖與數根長釘,以及伴隨著詭異的笑容不斷抽動脖子。
  「真棒!原來擁有神的處刑權是這感覺。」
  這老頭瘋了不成……?
  「對了,你也是聖痕呢。讓我也接受你的力量吧——。」
  喃喃自語的說著,下一秒向辛直奔而來其速度甚至不輸一般成年男性,感到危機的辛雖然立刻做出了反應,牧首卻像是自動導航般在辛跳開的同時也做出了轉彎的動作。
  那轉彎的動作與其說是透過腳改變方向更像是整個人懸浮於半空中做出九十度的轉向,隨著長釘的射出及權杖的揮舞,對於環境的不熟悉讓辛徹底摔了個腳朝天。
  眼見即將得手,手中緊握的最後一根長釘刺下,憑藉著快速的反應接下了牧首的攻擊。
  「給我等一下!你是在搞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乖乖讓我鑿下你的聖痕。」
  明白光靠交談已經無法得到解答,心中不免嘆了口氣,這樣複雜的心情中更是包含了為什麼老是遇上這種事而且對象都是老人的無奈。
  因為有著列車上的經驗,辛立刻便想到了突破現況的方式,雙腳一蹬便將牧首推開,憑藉著空檔跑到了奧尼的身旁。
  然而本想喚醒傷勢嚴重的奧尼卻意外發現了這樣的傷口與在車站受到襲擊的貝魯吉翁如出一轍「這是……難道襲擊的人其實是牧首。」
  不對,如果真的是牧首,貝魯吉翁就會要我小心牧首,也就是說這事連貝魯吉翁也不知道,那恐怕就是那個叫拉霍茲的。
  正當辛思考之餘牧首卻悄無聲息來到背後打算將長釘刺入,伴隨著辛的回眸與牧首得意的面容——鮮血四濺,辛的眼神也從原本的深思變的驚愕。長釘確實的刺入胸膛,但卻是奧尼的胸膛。
  奧尼的起身也讓牧首感到了詫異。
  「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即使面容早已染上了血色,卻無法掩蓋奧尼那青色眼眸所散發出的堅定。
  「只是肉體遭到毀壞……這點疼痛根本不足掛齒。」
  「紅髮少年,快去救三春瀧。」
  佇立的身軀與語氣都讓人似乎遺忘了眼前的男性早已身負重傷,這樣的威嚴也讓即使是第一相見的辛也立刻才取了行動。
  「你們不歡迎我可以接受,但三春瀧應該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為什麼要這麼做!牧首艾爵渠門。」
  「讓開,不自量力的殺人犯,你已經沒有價值可言。」
  奧尼緊握住刺入胸口的長釘,內心的不滿化作力量將長釘拔出。並一拳揮在艾爵渠門臉上。
  「瑪斯拉特馬克接受了我這樣的人渣,我即便用盡一生也無以償還。但是我現在很確定一件事,就是你選擇的道路是錯誤的。」
  奧尼的吶喊下所揮出的拳頭,在艾爵渠門眼前就如所言般毫無用武之地。手中的權杖刺入因長釘而留下的傷口,這份痛處所形成了致命傷也使得奧尼徹底失去了意識。
  看著即便失去意識也仍站著的奧尼,艾爵渠門不由得讚嘆。
  「看來只有毅力這點倒是值得敬佩。」
  就在艾爵渠門說完這句話的瞬間一個手掌的出現緊握住臉部,剎那便被壓制在了地上,低著頭的面容那雙充滿憤怒情感的眼神,此刻辛的怒火已被點燃。
  「雖然我不明白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有必要至人……」
  「哼——哈哈哈——」
  話語未盡,伴隨著這充滿自信的笑聲,艾爵渠門的身軀突如其來的產生膨脹,巨大的力量使得辛無法壓制,法袍也因為身軀的膨脹而破裂,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艾爵渠門便成長成了原先體型的兩倍大。
  「太愚蠢了,竟然會想與奮銳黨的聖痕為敵,這可是最能稱之為力量象徵的聖痕。」
  「就算真的被讓渡的人能使用其聖痕,也仍舊存在著風險。」
  瑪斯拉特向海拉與璦米音解釋卻引起了璦米音的疑惑。
  「這是為什麼?」
  「因為聖痕的本質是聖靈,在人們接受聖靈的同時,聖靈也在選擇人們。」
  「要是非選上的人使用聖痕,結果恐怕難以預料。」
  獲得了聖痕力量的艾爵渠門就像是巨型的猛獸,僅僅一握便能將禮拜堂內的椅子給擰碎。面對這樣駭人的力量辛也只能一昧的逃竄。
  「怎麼了,讓我見識一下聖安德魯的聖痕。」
  聖痕嘛……辛想起璦米音所說過,聖兵器是只會對邪靈產生作用的器具,那當聖痕與聖痕相遇時是否又能起到相同的作用?抱持著這份疑惑辛悄然來到被救下的逢月身旁將其抱起。
  總之必須先將她帶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在打算離開前,眼角警惕著艾爵渠門卻意外見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擁有怪力的身軀將早已失去意識的奧尼毫不留情地擊飛,撞上的牆壁也因巨大的力道而凹陷。
  無法忍受的辛在即將衝上前一刻,逢月回復了意識抓著衣領,輕搖著頭勸阻著,強壓下怒火的辛選擇了尊重逢月的想法而離開。
  看著離開的背影,艾爵渠門發出了近似癲狂的笑聲追了上前。卻由於走道的狹小而寸步難行。
  「小子!把聖痕交出來!」
  雖然躲進了房間內勉強迴避掉了追補,但即便躲著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正當辛躊躇該如何是好,逢月輕聲地說道「去找翠雨,她或許有辦法拯救。」
  「翠雨!她是?」
  「一名醫學生,但同時也是名聖痕,我相信她一定有辦法。」
  「但我該去哪找她?」
  說到這逢月向辛遞出了手機。
  「這是我的手機,裡面有翠雨的聯絡方式,但是現在還不行。」
  「雖然不清楚這樣的艾爵渠門牧首如何,但至少可以確定我原本認識的牧首是個能感受各種聖靈的人。」
  「這跟打不打電話有什麼關係?」
  「聖魔感知主要是用於感知並區分聖靈與邪靈,而靈魂也曾被人們譽為是一種能量的體現,而發送訊號也是一種能量。也就是艾爵渠門牧首能夠感知這種能量。」
  即便逢月的解釋令辛感到難以置信,但仔細回想從認識璦米音與佩特起就一直遭遇難以置信的事情,可接受說法的當下卻反而衍生出了一個疑問。
  「慢著!你說那個牧首能感知到訊號的能量,那應該能直接感知我們的所在地不是嗎?」
  「你說得正確,但就因為是在修道院內。」
  修道院是為了讓教宗與修女及修士祈禱修道的場所,即便教會之母修道院如今進駐的修女們已然離去,但說到底仍就屬於神聖的場所。
  說到神聖的場所自然而然就會跟聖靈連想在一起,也就意味著這座修道院內充斥著相當大量到幾近飽和的聖靈,反之在這樣的情況下要透過聖魔感知尋找反而不切實際。
  然而通訊所發出的訊號並不屬於聖靈,也就意味著會立刻暴露自己的位置。意會到逢月話中所傳達的涵義,辛便謹慎詢問。
  聽見逢月的自述,辛的臉色顯得格外凝重,然而即便勸阻也無法改變逢月的決定,在兩人對視下辛做出了妥協。
  「那該怎麼做?」
  「我會去做誘餌。」
  「不,你的手腳都已經受傷了,要做誘餌的話還是由我……」
  「就是這樣才要我去做誘餌,我這樣的狀態根本走不了多遠,拜託了。」
  「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回來。小心點,要是被他抓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逢月依然露出笑容,這份笑容就像是在安撫著心煩意亂的辛。隨著逢月走出房門吸引艾爵渠門的目光,接過了手機的辛也從房門悄然離去。
  逢月刻意快速的移動引起艾爵渠門的注意,並追上來後又躲進了視線死角,藉著聖靈的掩護跟艾爵渠門展開了一場拖延戰。
  趕往梵蒂岡的佩特與翠雨在這時聽見了手機聲響促使二人停下了腳步。
  〔翠雨美女接電話,翠雨美女接電話——〕
  「怎麼了。」
  當翠雨看見手機上的聯電顯示「小逢月」便向佩特進行了告知。
  「是逢月。」
  接起電話的當下,傳出的是一名不曾聽過的男性聲音,意識到逢月或許遭遇不測的翠雨心中百感交集。
  「你是誰?逢月呢?」
  看著有些焦躁的翠雨,佩特以手指進行示意讓翠雨將通話轉成擴音,當通話轉成擴音另一頭傳出的聲音立刻便被佩特認了出來。
  「請快點到教會之母修道院!時間緊迫。」
  「是辛嗎?梵蒂岡的情形怎麼樣,你們人都沒事吧。」
  「這聲音……是佩特!我說你人都到哪裡去了!」
  「這些之後再解釋,總之先冷靜地告訴我目前你所知道的情況。」
  通訊的一方驟然寂靜,辛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盤托出。貝魯吉翁與一名臉上有三道傷痕的人(奧尼)遇害,逢月為了掩護自己正與變成怪物體型的牧首周旋,以及貝魯吉翁所說的警惕教宗與拉霍茲一事。
  理解狀況的急迫與危急,佩特與翠雨做出了承諾「無論對方的身分如何,既然身為傷患豈有不救的道理。」卻在這樣的節骨眼下有一人正大光明的拜訪打斷了通話。
  銀幣的落下,爆破的瞬間,即使翠雨與佩特都成功地躲過爆炸的影響仍就讓通話被強行阻斷。
  正當二人都因為這熟悉的銀幣而有所戒備,出現在火光之後的卻是手持聖劍的男性。
  「『聖帕!』」
  「很意外吧!那枚銀幣可是猶大大人親自借給我的,原來這就是能傷人的聖痕啊!」
  聖帕的出現阻斷了二人的步伐,在翠雨開口前佩特便伸手制止了發言,佩特的眼神也變得少有的嚴肅。
  「翠雨,你只要專心去修道院就好,聖帕的問題我會處理。」
  「你再說什麼啊!現在的你不要說聖痕了,就連與聖靈交流也都有風險。」
  「那種小問題,我在剛剛想到了解決方法,你就放心吧。」
  佩特並未給人一種逞強的感覺,即便翠雨知道別西卜所留下的詛咒仍有許多不確定性,但既然佩特都做出了決定,那他就一定或做到。
  二人僅僅在確認對方的眼神便不再有任何交談,翠雨的離開聖帕也並未有任何阻攔,簡直就像打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根本不是阻止翠雨去進行救援。
  「真沒想到,你可真通情打理。」
  「我只是在履行所交付的職責。」
  「那麼在履行你的職責前能聽聽我的結論嗎?」
  「無訪,只要能絆住你,我的職責就算完成一半。」
  「彌賽亞只是幌子,實際目的是收齊聖痕我應該沒說錯吧。」
  「打從一開始去出發尋找最後的聖痕就是為了收集完所有的聖痕,而那則公開聲明也只是為了讓一切都合理化。我想從很久以前應該就已經被染指了,德羅教宗,你現在應該在看著吧。」
  此刻聖帕的身旁彷彿出現教宗的身影,而這若有似無的幻影也如真實存在般開口「你是怎麼得出這結論的。」
  「這解釋起來挺費時的,但我到可以說說你的上帝之眼所存在的第二種使用方法。」
  佩特的話語令德羅眼睛為之一亮。
  「上帝之眼是將聖魔感知做最大限度的延展,但正常情況下所能觸及的範圍應該只有梵蒂岡本身,但現況卻是你能清楚的知道我跟翠雨走哪條路前往梵蒂岡,也就意味著有眼線的存在。」
  「而眼線就是『薩謬』。不過我想他本人應該並不知情。」
  「實際狀況恐怕是,當初在百貨公司時薩謬所提到的跟蹤者其實就是你安插在他身上的聖靈所造成的幻象,這也就能說明為什麼我當時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也因為如此,馬塔斯才能得知我們的位置。而馬塔斯本身也被安插了『眼』,而我眼前的聖帕也是如此,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當時與翠雨交手會大喊無法違抗。」
  德羅對於佩特的推論感到相當佩服,甚至不由得發出氣音般的笑聲。並藉由聖帕之口向佩特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不愧是眾聖痕最信賴、最具民情的男人。」
  「既然如此你也推論看看如何?之所以要收集齊聖痕的原因。」
  「那還真是抬舉我,很遺憾,唯獨這點我還沒有任何結論。」
  「是嘛……。」
  德羅說出最後一句話的同時聖帕也向佩特揮出了聖劍,出於對聖劍的理解本就連閃躲都沒有必要,可眼見劍峰持續落下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佩特這才在危急之際驚險的避開。
  這樣的情形使佩特回想起翠雨在與聖帕交戰時也曾出現,但那是在聖劍的保護力已經失去的情況下,然而由於無法使用聖靈以至於佩特也無法斷定聖劍的狀況。
  樞機都擁有屬於自己的象徵物,聖帕是劍、海拉是鎗,但其中聖劍卻是少有的特殊存在,是除了聖痕的聖兵器外唯數不多倚靠聖靈打造而成,然而它卻有著一樣與聖兵器截然不同之處,聖兵器一旦離手便會化作聖靈消散,聖劍卻沒有這樣的問題,就像實際存在的物體。
  首次被記載於公元六十七年,它就像聖痕一樣會選擇自己擁有者,所持有聖劍者相傳都能立於不敗之地,但由於選擇條件苛刻以至於有很長一段時間內無人持有。
  若在所有條件都符合的情況下,聖帕依舊能正常揮舞也就意味著:在他眼中,我已經不再是同伴與家人的存在。
  不斷思考如何反擊,聖帕手中的聖劍不曾停下,然而在這只能一昧閃躲的同時別西卜所留下的刻印卻躁動了起來。
  躁動所引發的疼痛讓佩特行動變得緩慢,正當佩特困惑躁動的原因,聖劍便落在了手臂上,即便並未斬斷劍峰上的聖靈依然如劍氣般劃傷了手臂。
  由於聖靈與別西卜留下的邪靈相互牴觸,疼痛也遭到了倍數放大,聖靈就像是黏在身上的口香糖般無法輕易抹去,這也因此導致聖劍得以抵在佩特下顎忍著劇痛與聖帕對峙。
  「怎麼了,不使用天堂鑰匙?看來剛才的只是在虛張聲勢。」
  「是嘛,看樣子被發現了。」
  一邊忍受著劇痛卻要裝作沒事般的泰然處之與聖帕對談,然而卻因為這簡短的對話讓佩特剎那間釐清了一件事。
  隨後便緊握住聖劍,思緒中沒有任何猶豫任憑聖劍貫穿了胸口。
  胸口遭到貫穿,剎那間佩特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心跳。身上所殘存的聖靈也像煙霧般飄散,如此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聖帕驚愕地說不出話,德羅也如幻影般浮現感到詫異。
  自殺了……為甚麼?是得出了我收集齊聖痕後的真相,發現不敵而提前自盡?不,佩特斯托﹒阿倫德不是那種人。但他確實透過聖劍自盡  了……。
  思考之際,聖劍向是被染色般從佩特的體內向外染成漆黑,感到畏懼的聖帕下意識鬆開了雙手,但正因為這樣的畫面德羅才終於明白佩特的意圖。
  「蠢貨!快把劍拔出!」
  然而因為第一次看見被染黑的聖劍,聖帕慌張地似乎連德羅的話語也聽不見。不一會兒,劍便從原本的金色與白色便成了漆黑與混濁的色彩。
  糟了……!
  隨著被染黑的聖劍,佩特的手指出現了生命反應。下一秒的景象讓人產生了剛才自盡的佩特不過是黃粱一夢,聖劍被抽出體內握於手中,剛才虛弱模樣的佩特也消失無蹤。
  「看來,果然是這麼一回事。」
  漆黑的聖劍劍峰被刺入大地,佩特那自信神情也重回面容;德羅眉頭深鎖;聖帕對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
  「好奇為什麼嗎?其實我也是到剛剛才確定。」
  佩特僅僅將右手一合一張,金色的鑰匙便顯現並懸浮於手中。
  「一開始我以為聖劍是因為認同聖帕的意念而將我視作敵人,但就在被砍中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聖劍視作敵人的是殘存於我體內『別西卜所留下的詛咒刻印』,這時我便猜想如果聖劍刺進我的身體是否就能消除這沒有解藥的詛咒。」
  「但結果就有些遺憾了,別西卜的詛咒仍就存在,只是那份詛咒轉移到了聖劍上。」
  即便佩特做出了解釋,聖帕依舊對於這份舉動感到驚慌與瘋狂。
  正常人會因為嘗試就拿刀刺穿心臟嗎……太瘋狂了。
  「那麼接下就是你了。」
  那充滿決意的眼神,就像是即將狩獵的一方,聖帕的雙腳在巨大壓迫下寸步難行,甚至連眨眼都來不及佩特便如同瞬間移動般出現在了身旁,金色的鑰匙底在胸腔上——說出有著低沉與自身原本的兩種聲音,聖帕的背上顯現了箭頭垂直交疊的魔法陣。
  「你很痛苦吧,有著不得以的理由。」
  「聖劍是不會認同心術不正之人的。」
  「現在你可以安心的休息了,聖帕。」
  這瞬間,似乎某種東西打入體內,全身上下都為之顫動,安放於聖帕身上的聖靈遭到了反轉。彷彿有著肉眼不可見的管道逆流而去,穿過蔚藍的天空,經過梵蒂岡的上方,回到白色的巨大建築物內,德羅就那裏。
  鼻子流下了微量的暗紅色水痕,純白的手巾將齊抹去,暗處內那雙早已失去光明的雙眼卻依然流露出了名為憤怒的情感。
  「佩特斯托.阿倫德。」
  黑色的雙膝跪落於地,心中恐懼久久仍未散去。看著身旁將鑰匙收入掌心的男人,無數的想法才逐漸湧上心頭。
  佩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走回於佇立大地的漆黑聖劍前。
  「果然,在前往梵蒂岡前得先處理好你才行。」
  「雖然對他的鍛造者很抱歉,但也不得不佩服既然能想到用器具來封印邪靈。」
  這男人……佩特斯托.阿倫德,或許真的有希望……如果是他的話……
  心中做出了決策,聖帕向佩特做出了請求。
  「拜託了!請你救救這國家!也請你拯救教宗大人!」
  這近似沙啞的請求使佩特不得不將視線從聖劍上移開,然而眼前的聖帕是五體投地的下跪著,這樣的舉動不經令佩特顯得有些錯愕。
  「你還是先起來吧……。」
  「拜託了!請救救大家!」
  面對這樣的情況雖然讓佩特感到了困擾,但也並未因此而手足無措與置之不理。盤坐於下跪的聖帕眼前,移動的聲音這才使得聖帕抬起面容。
  「你果然知道一些事情,能告訴我嗎。」
  此話一出,彷彿看見了名為希望的大門敞開。聖帕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毫不保留的吐出。
  距離今天已是是許久以前的事——大約六個月前。
  那天巧遇德羅時他手中正捧著數本相當古老的書,看來似乎是羊皮所製成的產物。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詢問得出的結果「這是前幾代教宗所留下的手記。」
  「這裡面或許有能讓人民更加幸福的方法。」
  那時的教宗仍是一名會為了人民與信徒找想的人,因為他知道「要讓全世界的人們都得到救贖與赦免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身為教宗的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將人們帶往神的身旁。」
  我一直很憧憬那樣的教宗,沒有慾望、也不可求什麼,只為了全心全意奉獻給神。
  但是,那件事發生了。
  那個夜晚看見了教宗的辦公處有著微量的火光,那時距離數分鐘後便是午夜。本打算慰勞著辛苦到現在的教宗而前去,但這一去便是打開地獄大門的開端。
  當愈加靠近那間房門,聲音愈加清晰。
  沙沙——沙沙——!
  那不斷傳來類似於寫字的沙沙聲讓人忍不住心理發寒,好不容易秉持著對神的信仰而來到房門外……但透過門縫所見的景象如今仍舊難引忘卻。
  房間內的擺設全都被推到了角落,教宗手持著象徵的權杖在地上刻畫著,房內只有點燃蠟燭的火光,教宗的面容也顯得相當模糊。
  當發現刻畫的內容是召喚惡魔用的魔法陣時早已來不及,即便想衝進房內也無從下手,堆放於角落的物品擋住了門的路徑。
  即便聲嘶力竭的喊叫,教宗依舊將準備的蠟燭擺放在了對應的位置。
  『為了擊饋世界的黑暗,請引導吾等方向。為了神的子民、為了掌管人們、奉獻吧!高喊吧!歌頌一切!地獄將消滅,天堂時刻即將來臨!』
  『神,人們信仰的神!通往神聖的道路已然出現,無法信任神者必將墮入地獄,相信神著必將重返天堂。』
  教宗高舉雙手的瘋狂面容,早已失明的雙眼卻無法掩蓋那鮮紅色的染指,當醒來之時我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臥室。
  據說是有人發現倒在了教堂外草地上的我並將我送了回來,當下比起相信前者,選擇相信了這只是一場過於真實的惡夢,直到被再次找上。
在生命的面前只有選擇了妥協與服從。
  過往故事的尾聲,佩特只是坐起身望向梵蒂岡沉默不語。
  「很像編出來的故事吧……就像是要你相信教宗大人只是被人操縱而編造的……」
  「無論是不是編造的都無所謂,現在的教宗是敵人,僅此而已。」
  這番話讓聖帕明白,即便在怎麼祈求也無法改變,改變現今教宗已與惡魔做出勾當的事實。
  「驅魔不是百分之百,總會有失敗的時候。我無法向你承諾是否能救下那老頭,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那個叫做阿撒瀉勒的老山羊,絕對會被我暴打一頓。」
  不確定是因為淚水而濕潤了眼眶,還是光線的照耀使佩特的面容變得朦朧,無論是否正確,這幅景象,在此刻,聖帕只能以無盡的淚水與祈禱來詮釋說不盡的感謝。
  上帝所創作出的藝術——彌賽亞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