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復活

「你們這邊看上去挺歡樂的啊。」

待我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之際，正好看見阿茲維爾殿下以及莎凡妮亞走過來。我揮揮手，示意魔族稍微散開一點給他們讓出路來。

「不好意思，剛才的情緒有點過於高昂。他們都是希望見證大邪神重獲新生而特意過來的，雖說是打著『萬一發生了甚麼就把我救出去』這個名號。希望殿下別介意。」

「我不會介意的。本來就是希望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量讓雙方都能有更多看眾、見證兩個種族締結和平的瞬間。如果，真的能和平收場的話。萬一大邪神醒過來後的反應與我們所預期的不同，我覺得艾可妳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甚麼用。」

確實，從入學到現在這短短不到三年裏爆發了兩次戰鬥，而每次我都基本上是把仇恨值拉到滿等的。在喪失力量的現在若果大邪神翻臉我是不用奢望能活下來的。哎，沒辦法，自己種下的因就要把得出來的果吃下。

「說的也是，那麼乾脆讓他們把保護對象改變為殿下好了？說不定大邪神把我手撕洩憤後就願意繼續締結和平條約呢？」

「這是我所下的判斷，若果最終為國家帶來災難，盡自己所能去阻止就是我的責任、可不能逃避。」

還真是貫徹始終啊，這位理所當然地承擔著一切、總是被子民仰視著的未來王。正當我們都為阿茲維爾殿下所流露出的堅毅而讚歎不已時，他身旁的莎凡妮亞苦笑著開口。

「你們啊……明明是我們所有人努力一同走到這一步，事到如今就別說些喪氣話了。就算以往是相互敵對，可是你們能夠信任魔族的現在、就不能信任大邪神同樣渴望和平的心願嗎？」

通常來說不可能信任冠有邪神之名的人物的，所以上次對談結束時我才建議他把名字改一改。是保留他人忌諱的稱號再一次挑起廝殺，還是延續逐漸建立起來的和平，就看他選擇想成為怎樣的存在了。

「妳也是老樣子呢莎凡妮亞，總是想要相信其他人的善性。一路以來被人說過於天真有多少次了？」

「最多應該是被阿妮雅說吧？不過去年殿下和艾可也這樣指責過我的，可別以為裝成一副置身事外我就會忘記哦？」

聽到莎凡妮亞打趣地回答，我也笑了出來。真的，那時候自己、還有其他人的想法，與現在也被改變許多呢？

「我還是覺得莎凡妮亞有點天真、老是希望能有兩全其美的結局。不過，也許像妳這樣的人若果能多一點，世界就會變得更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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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把箱子打開，從內裏小心翼翼地把一個頭顱般大小、被好幾道刻人咒文的金環圍繞著的黑曜石小心翼翼地搬出來放在台座上。那一定就是他們趕工打造出來的核心。在阿茲維爾殿下一聲令下，工程師引爆了坑洞裏的炸藥。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後，瘴氣隨即從地底冒出。本應漫無目的地自然擴散開去的瘴氣，全都直接朝台座上的核心那裏聚集著。瘴氣的集合體樂增長得越發巨大之際，其輪廓也逐漸變得分明起來。

強壯的軀幹、長角的頭、背上的翅膀、修長的膀臂……這個身高逾十米的巨人，與我記憶中曾經對峙過的魔族之主一模一樣。

「大邪神……大人……」

帕娜茜狄以及一眾魔族，全都號咷大哭俯伏在地上。大邪神低下頭定睛看著她。

「女兒，一直以來辛苦妳帶領吾之子民闖過艱難的道路。妳表現得很出色。」

被大邪神如同雷鳴般的隆隆巨響讚賞著，帕娜茜狄仍然伏在地上沒有抬起頭、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不敢。在下無能，讓、讓眾多同胞犧牲了……實在是愧對大邪神大人，萬萬不敢於此處邀功！」

「哎，戰爭就是如此，必定會奪走大量的性命。所以，吾等才應該將其終結。」

大邪神把視線轉移到我身上，然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身型開始縮小、同時形態也產生進一步變化。身軀變得纖細、頭上角轉化為頭髮、背上的翅膀消失、而且圍繞在身上的瘴氣也實體化成……裙子？

沒過多久，我就跟大邪神以同樣的角度對望著。不只是身高，短髮、眼睛的形狀、臉孔、衣服，全都變得和我一模一樣，不過顏色就只有黑色與灰白。說起來，娜德雷公主好像提過大邪神在「虹之戀情」第二部裏變成可攻略的帥哥角色，還能這麼玩嗎？

「驚訝嗎？本來那副身體就是把瘴氣搓成自己心目中的型態。那種為了戰鬥而塑造得兇悍異常的十米巨人現在派不上用場，還是這副模樣顯得有親和力。妳說是吧？」

「……非常感謝。」

聽到他……她？以溫柔悅耳的聲線朝我提問，我微微低頭致謝。故意選擇變成我的模樣的另一層意義，我是明白的。

大邪神滿意地點頭後，把手伸進自己體內、觸摸著內裏的核心——呃，這就有點不舒服了，彷彿看著自己在把心臟挖出來那樣。就這麼摸了好一會後，她抬頭看向阿茲維爾殿下。

「好像沒有安裝甚麼機關啊？」

「耍手段試圖控制著您這種行為會破壞彼此的互信。您可以問問帕娜茜狄還有其他魔族，他們全程監督著核心打造過程、能夠保證大杜西里公國並沒有設下任何陷阱。」

在確認了仍然淚眼汪汪的魔族點頭後，大邪神變得笑逐顏開。

「真不錯，人類居然能放棄自身的狡詐與吾等坦誠相處。原來活了這麼久仍然能感到驚喜與雀躍啊。」

「希望以後，我們也能延續這份坦誠與包容，如同今天這般，大……也許，您希望趁此機會改變稱號？畢竟也用了足足千年了。」

阿茲維爾殿下伸出手，而黑白模樣的「我」毫不猶疑地將其握緊。

「從今以後，吾名乃是塞爾裘。為了戰鬥與流血而存在的大邪神，就算不留下來也已經沒關系了。對了，吾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