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本章節 2276 字
更新於: 2020-09-04
「小鬼，滾開。」洛恩諾亞轉過身去，幾個身穿黑斗篷的奇怪男女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他們走到了孩子們的身邊，其中一個高大的男性居高臨下，睥睨著全身髒兮兮的洛恩諾亞，男性的左眼下有著一個黑色的印記，仔細一點看，是個黑色的上弦月掛著星子的圖形。
他稍微觀察了一下，還有一個女孩也有著同樣的印記，而其他人則是類似眼睛與幾何的圖形，雖然印記的形狀不盡相同，但是很明顯地，每個人都有，而他們一共有六人，正好與被燒死的孩子們數目相當。
「你們想幹嘛？」洛恩諾亞下意識地用身體護住身後的孩子，高大男性卻一腳踹開他，「我們要吃飯了，少在那裡擋路。」
……吃飯？！洛恩諾亞隨即爬了起來，死命抓著男人的大腿，「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好偷的，就算有也都燒光光了，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快點給我離開！」
男性嫌惡地踢著洛恩諾亞，轉頭看向其他人，一臉艱難地開口，「快點把他弄走，我不想浪費力氣多弄一道菜出來。」
另外一個比較纖細的男人笑了笑，他的左眼下是一條橫長方形的印記，「他看起來很喜歡你啊，不考慮一下？說真的，這小鬼長大了應該長得不錯，只是眼睛紅了點。」
「紅眼睛？」擁有和高大男性同樣印記的女孩開口了，她看向還在想辦法將洛恩諾亞從腳上拉走的兄長，「大哥，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嗎？」
「是又如何？」洛恩諾亞咬牙切齒，「不是又如何，紅色的眼睛到底是哪裡不好了！我沒偷沒搶，就算是個沒父母的小孩又怎麼了！這個世界的人總是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到底是為什麼！連我好不容易的家人都要奪走，這種痛苦到想死的人生怎麼會是我想要的生活！」
「小鬼，聽起來你的人生挺糟的嘛。」被喚作大哥的男性笑了笑，他一把抓起洛恩諾亞，無視他還在掙扎，將他丟到一旁去，有著長方形印記的男性輕易接住他，「這幾個孩子的人生應該也是挺辛苦的，你要感謝我們，因為我們，他們才能往下一個人生邁進。」
「……你們，想幹什麼？」洛恩諾亞呆呆地望著抱起孩子們身體的奇怪人們，忘記了掙扎。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以男性為首的男女各自憑空拿出了武器，用武器的尖端碰觸他們的額頭，洛恩諾亞看見了透明的氣旋從大家的身體中緩緩出現，聚集在這些人的武器上，「我說過了，讓他們前往下一個人生。」
接著，他們一口吞掉了氣旋。
「老三，剩你了。」男性喚著洛恩諾亞身後那名男人，他點了點頭將洛恩諾亞放下。
他走向還沒被「吃掉」的利歐，重複了一樣的動作，接著露出微妙的表情，像是顏面神經失調一樣，「……老大，我中獎了。看來這小鬼死前犯了大錯，他的靈魂吃起來好酸喔！又一堆水，好鹹。」他吐了吐舌頭，跟旁邊的人要了幾口水漱漱。
「他看起來就很皮，所以我們特別留給你的，哈哈。」
「你們在說什麼靈魂……還有什麼吃起來怎麼樣的……該不會！」洛恩諾亞想要衝過去，確有一個無形的力量拉著他，他發現是那名被喚作老三的男人舉起了手，將他隔空提了起來。
其他人用武器在自己站的地面上各挖了一個洞，將手上的孩子們都放了進去，接著將土埋了起來，還刻了幾塊簡易的石碑立在上頭。洛恩諾亞搞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他們一下「吃掉」了弟弟妹妹們的靈魂，一下又幫他們好好地埋葬起來，到底是想怎麼樣？
「喂。」那女孩遠遠地開了口，「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你的眼睛會是紅色的？」
洛恩諾亞倏地望去，一雙血紅色的眼眸直直盯著少女湛藍色的眼眸，他似乎看見女孩斗篷下的髮色是奇異的銀白。那樣的眼睛與頭髮，就像他一樣，都是沒有見過的奇怪顏色。
「那是你和一般人不一樣的證明。」丟下這句話，那群奇怪的人轉身走入黑暗，洛洛恩諾亞還沒看清他們是怎麼消失的，接著腦袋卻一陣鈍痛，最後昏了過去。
-
後來洛恩諾亞是在院長老師其他城市的住處中醒來。
當他醒來的時候，見整個房間只有一張簡單的床與桌椅，其餘四面牆都擺滿了不同語言的專業書籍，不過用功讀書的洛恩諾亞都已看懂大部分的書名了，這些艱澀的書籍幾乎都是神職者專業的教科書。
而一頭白髮的青年端著一碗熱湯還有兩顆藥進來，他一看到老師，眼神就黯淡下來。
「事情我已經聽薇莉亞說了。」青年將那兩顆藥塞到他手上，「發生這樣的大事我卻不在院裡，都是我的錯，你們兩個就不要再生自己的氣了。」洛恩諾亞低頭看著那兩顆藥，再看向總是喜歡用笑容掩飾一切的老師。
洛恩諾亞用力捏碎了那兩顆藥，「薇莉亞她，可能不知道這藥是什麼就吞了，但我知道，而我不願忘記。所以，還給你。」他將手掌打開，一堆藥粉隨著他的掌心落到地面。
青年看著變成藥粉的安眠藥，笑笑地拿了掃把來掃地，「既然你不想吃，我也不想為難你，反正你的恢復力大家有目共睹。」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青年將掃把拿去放之後，回到房間裡拿了幾本書丟在洛恩諾亞的床頭，「洛恩諾亞，你還想要完成和我之間的那個約定嗎？」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副新的眼鏡，與舊的那副一模一樣，上頭的鏡架甚至有修補過的痕跡。
洛恩諾亞接過了眼鏡，重新戴回臉上，感覺好像什麼事都回到了過去，但他看向滿是書堆的房間，卻也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回去了。他轉頭望向青年，將其中一本書拿了起來。
書名為「七神論」的教科書，是整個涅爾西王國最重要的神職者入門。
他，還想當神職者嗎？
他，還想讓那些看不起孤兒院的人刮目相看嗎？
答案當然是，想的。
「我要，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他撫了撫書皮上的燙金字樣，「這也是，我能為其他人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老師，你能給我一個小小的玻璃罐嗎？可以綁線弄成項鍊的那種。」青年疑惑地看著還坐在床上的學生，洛恩諾亞笑了笑，要他不要緊張，「我想要將大家帶在身上。」
他稍微觀察了一下，還有一個女孩也有著同樣的印記，而其他人則是類似眼睛與幾何的圖形，雖然印記的形狀不盡相同，但是很明顯地，每個人都有，而他們一共有六人，正好與被燒死的孩子們數目相當。
「你們想幹嘛？」洛恩諾亞下意識地用身體護住身後的孩子，高大男性卻一腳踹開他，「我們要吃飯了，少在那裡擋路。」
……吃飯？！洛恩諾亞隨即爬了起來，死命抓著男人的大腿，「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好偷的，就算有也都燒光光了，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快點給我離開！」
男性嫌惡地踢著洛恩諾亞，轉頭看向其他人，一臉艱難地開口，「快點把他弄走，我不想浪費力氣多弄一道菜出來。」
另外一個比較纖細的男人笑了笑，他的左眼下是一條橫長方形的印記，「他看起來很喜歡你啊，不考慮一下？說真的，這小鬼長大了應該長得不錯，只是眼睛紅了點。」
「紅眼睛？」擁有和高大男性同樣印記的女孩開口了，她看向還在想辦法將洛恩諾亞從腳上拉走的兄長，「大哥，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嗎？」
「是又如何？」洛恩諾亞咬牙切齒，「不是又如何，紅色的眼睛到底是哪裡不好了！我沒偷沒搶，就算是個沒父母的小孩又怎麼了！這個世界的人總是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到底是為什麼！連我好不容易的家人都要奪走，這種痛苦到想死的人生怎麼會是我想要的生活！」
「小鬼，聽起來你的人生挺糟的嘛。」被喚作大哥的男性笑了笑，他一把抓起洛恩諾亞，無視他還在掙扎，將他丟到一旁去，有著長方形印記的男性輕易接住他，「這幾個孩子的人生應該也是挺辛苦的，你要感謝我們，因為我們，他們才能往下一個人生邁進。」
「……你們，想幹什麼？」洛恩諾亞呆呆地望著抱起孩子們身體的奇怪人們，忘記了掙扎。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以男性為首的男女各自憑空拿出了武器，用武器的尖端碰觸他們的額頭，洛恩諾亞看見了透明的氣旋從大家的身體中緩緩出現，聚集在這些人的武器上，「我說過了，讓他們前往下一個人生。」
接著，他們一口吞掉了氣旋。
「老三，剩你了。」男性喚著洛恩諾亞身後那名男人，他點了點頭將洛恩諾亞放下。
他走向還沒被「吃掉」的利歐，重複了一樣的動作，接著露出微妙的表情，像是顏面神經失調一樣，「……老大，我中獎了。看來這小鬼死前犯了大錯，他的靈魂吃起來好酸喔！又一堆水，好鹹。」他吐了吐舌頭，跟旁邊的人要了幾口水漱漱。
「他看起來就很皮，所以我們特別留給你的，哈哈。」
「你們在說什麼靈魂……還有什麼吃起來怎麼樣的……該不會！」洛恩諾亞想要衝過去，確有一個無形的力量拉著他，他發現是那名被喚作老三的男人舉起了手，將他隔空提了起來。
其他人用武器在自己站的地面上各挖了一個洞，將手上的孩子們都放了進去，接著將土埋了起來，還刻了幾塊簡易的石碑立在上頭。洛恩諾亞搞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他們一下「吃掉」了弟弟妹妹們的靈魂，一下又幫他們好好地埋葬起來，到底是想怎麼樣？
「喂。」那女孩遠遠地開了口，「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你的眼睛會是紅色的？」
洛恩諾亞倏地望去，一雙血紅色的眼眸直直盯著少女湛藍色的眼眸，他似乎看見女孩斗篷下的髮色是奇異的銀白。那樣的眼睛與頭髮，就像他一樣，都是沒有見過的奇怪顏色。
「那是你和一般人不一樣的證明。」丟下這句話，那群奇怪的人轉身走入黑暗，洛洛恩諾亞還沒看清他們是怎麼消失的，接著腦袋卻一陣鈍痛，最後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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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洛恩諾亞是在院長老師其他城市的住處中醒來。
當他醒來的時候，見整個房間只有一張簡單的床與桌椅，其餘四面牆都擺滿了不同語言的專業書籍，不過用功讀書的洛恩諾亞都已看懂大部分的書名了，這些艱澀的書籍幾乎都是神職者專業的教科書。
而一頭白髮的青年端著一碗熱湯還有兩顆藥進來，他一看到老師，眼神就黯淡下來。
「事情我已經聽薇莉亞說了。」青年將那兩顆藥塞到他手上，「發生這樣的大事我卻不在院裡，都是我的錯，你們兩個就不要再生自己的氣了。」洛恩諾亞低頭看著那兩顆藥，再看向總是喜歡用笑容掩飾一切的老師。
洛恩諾亞用力捏碎了那兩顆藥，「薇莉亞她，可能不知道這藥是什麼就吞了，但我知道，而我不願忘記。所以，還給你。」他將手掌打開，一堆藥粉隨著他的掌心落到地面。
青年看著變成藥粉的安眠藥，笑笑地拿了掃把來掃地，「既然你不想吃，我也不想為難你，反正你的恢復力大家有目共睹。」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青年將掃把拿去放之後，回到房間裡拿了幾本書丟在洛恩諾亞的床頭，「洛恩諾亞，你還想要完成和我之間的那個約定嗎？」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副新的眼鏡，與舊的那副一模一樣，上頭的鏡架甚至有修補過的痕跡。
洛恩諾亞接過了眼鏡，重新戴回臉上，感覺好像什麼事都回到了過去，但他看向滿是書堆的房間，卻也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回去了。他轉頭望向青年，將其中一本書拿了起來。
書名為「七神論」的教科書，是整個涅爾西王國最重要的神職者入門。
他，還想當神職者嗎？
他，還想讓那些看不起孤兒院的人刮目相看嗎？
答案當然是，想的。
「我要，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他撫了撫書皮上的燙金字樣，「這也是，我能為其他人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老師，你能給我一個小小的玻璃罐嗎？可以綁線弄成項鍊的那種。」青年疑惑地看著還坐在床上的學生，洛恩諾亞笑了笑，要他不要緊張，「我想要將大家帶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