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雙子和維托離開廣場時,歐卡德已拖著彗尾落至西南方的地平線下。早先的陣陣勁風也已停歇,繁星的夜空中僅有塞波灑落靜謐的銀白月光。廣場的人潮近乎散盡,不過公車站仍有為數眾多的搭車群眾。發條兔們正四處走跳,以逗趣的動作引導和協助乘客。
當中一隻走到她們的面前,盯著她們直看,一對兔耳也不停的反覆彎曲豎直如若招手。
「這隻在做什麼呀?」璐的眼睛邊盯著這隻發條兔,手邊把解下的緞帶纏在腰上:「車還沒有來耶?」
「是要我們先排隊呢?」艾睜著單邊眼睛對著海報捲起的洞朝璐直看。
「也太早了。」璐望向遠處只有行人的街角:「這隻故障了吧?」
她話音剛落,這隻發條兔的眼睛就閃了閃停止了招耳動作,轉身走進人群。
「妳看,真的來了啊。」艾握持海報如劍,指向遠方街角剛冒出來的公車。
璐:「哼──真準時呀。」
維托招手:「排隊上車吧!」
她們應聲跑進隊伍並由後門登上了公車。待椅子的騷動平息,公車零件提高窸窸窣窣的音量、響起嘎啦聲的開動。
公車走走停停的穿過幾條街,車內的乘客愈發稀疏、路上的行人愈發零星,兩邊樓房的高度和密度也逐漸下降。
靠窗的艾突然眼睛一亮:「下雪了呢。」
窗外無風,雪花正從各層街道、樓房和機械之間的空隙垂直灑落,間斷形成一道道長寬各異但皆晶瑩剔透的薄幕,映爍著塞波的銀光,彷彿從天而降的水晶糖粉。
「看起來好甜的感覺耶。」璐舔了舔嘴唇。
艾:「妳肚子餓了啊?」
「有一點呀。」
「回家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吃吧。」
璐雙手墊在頭後靠上椅背:「會有剩飯嗎?」
「嗯──到時候就知道了呢。」艾打了個呵欠:「明天還要上學,好累啊。」
「反正這學期的課都上完了,可以打瞌睡呀。」
「妳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時候老師很喜歡找事情給大家做。」艾偏頭倚在窗邊。「而且都沒有預告的呢。」
「那,不找了嗎?」
「──當然要啊。」
公車大力搖晃了一下,抖動開進專用的昇降機。車外響起幾聲敲擊機械響後,昇降機開始緩緩下降。
璐:「華納斯是不是喜歡欺負艾莉姊姊呀?」
艾斜眼看她:「哪有啊?」
「拍照的時候呀。」
「拍照又不算欺負。」
「但是她一開始很不願意呢。」
「嗯……」昇降機停止下降的吵雜聲響打斷了艾的回話,直到公車再次抖動的開動後她才說:「只是害羞而已吧。」她從口袋掏出照片打開投影:「她看起來也很高興呢。」
璐低頭沉思,一會左拳輕敲右掌的抬頭:「說不定只是逢場作戲呀。」
「別亂用詞語啦。」
「我才沒有呢。」璐靠回椅背。「而且我猜,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所以艾莉姊姊才會還是答應。」
「是給華納斯先生面子呢。」
「那就是逢場作戲呀。」
「不一樣啦。」
「就一樣。」
兩人就這樣一路拌嘴了十幾分鐘,直到下車時才被椅子的移動打斷。
除了慣例前來開車門的發條兔之外,回家的車站在進入深夜的晚上顯得截然不同。人行道上空無一人,店家盡皆閉門熄燈。在溫暖的車內久坐的雙子被車外驟降的溫度封住了嘴巴,更被幾道回家沿途的雪花薄幕吸引了注意,跑去捉抓雪花、跳進跳出,並賽跑誰先抵達下一道。
一路玩抵家門後,璐才重啟話題:「席德好沒存在感呢,明明和華納斯長得很像。」
艾咯咯笑了幾聲:「真的呢。」
「不過琴彈得很棒。」
「是啊。」
「讓我也有點想學了呢。」露在面前揮舞著手指假裝彈奏。
「妳之前不是才說想當歌手嗎?」
「那就──邊彈邊唱!」
維托:「好了,別只顧著聊天,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