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雙子到達目的地時，凌空落下的艾在小巷兩側的牆上交互跳躍輕巧落地，鼓鼓的鞋子也發著咻咻的洩氣聲恢復原樣。路線拿捏不夠準的璐則攀著巷底圍牆的外側蹬了幾步、翻個筋斗躍進巷內。

　　她們脫下指套拋進璐的背包、竄出小巷鑽進糕點店，各拿購物小籃晃過餅乾、蛋糕、麵包的區域，來到甜甜圈的陳列櫃。

　　「姊姊真的想吃嗎？」璐彎腰貼著鮮藍糖霜的發條甜甜圈看。

　　艾盯著灑滿彩色碎糖的一排齒輪甜甜圈說：「其實沒有呢。」

　　「我也是呢。那，買六個嗎？」

　　艾在展示櫃前來回走了幾趟，沉吟了一下說：「每種三個，比較不會吵架呢。」

　　璐雙手插腰說：「這都超過家裡的人數了耶。」

　　「那六個小鬼頭等了這麼久，全屋子的人都知道我們會帶甜甜圈回去了啊。」

　　璐大笑兩聲，又馬上摀住嘴巴：「副院長就算了，柏克大哥不會就這樣饒了我們吧？」

　　「至少不會被其他人煩死啊。」艾拿起櫃上的夾子。

　　「錢呢？要怎麼解釋買這麼多的甜甜圈呀？」璐也拿起一隻夾子，發著喀喀聲地空夾。

　　「我猜不會問呢。」艾夾了三個綠色糖衣的擺輪甜甜圈放進籃子。「但真的問了，就說是副院長請的吧。」

　　「姊姊真狡猾呢。」璐一次夾起三個覆蓋堅果並長了兔子耳朵的。

　　「咦？」艾放下夾子：「那還是買六個，但吵起來妳負責解決呢？」

　　「這是在稱讚姊姊呀。」璐吐吐舌頭，朝黃底灑白糖粉的平凡甜甜圈伸夾。

　　艾重拾夾子：「聽起來一點也不像啊。」

　　「姊──姊──好厲害──哇噗！」璐被艾用夾子輕夾了下鼻尖。兩人也開始邊互相捉弄邊夾甜甜圈，還為了確認是不是所有口味都有三個而爭執不下，最後是店員幫忙清點才大功告成。

　　買好甜甜圈的她們各捧一大盒走回家。才用腳踹開前院的門就見玄關落地窗的後方貼著好幾個高矮不一的小孩，見到她們就立刻騷動起來，大門也馬上敞開。

　　璐跨過兄弟姊妹們遺留在地的各式障礙，喊道：「我們回來了！」

　　「好慢喔──」這句話不確定是哪一個說的，因為門口擠著十幾個大小孩子。

　　「大家都有份啦！」先進屋的艾把捧著的甜甜圈大盒放在玄關的矮椅上，再接過璐的疊上去。「但是！是因為芳妮、小柴、凱特、卡皮、耶魯、瑪朵的大嘴巴，大家才有的吃，所以要讓他們先選喔！」

　　這時維托擠進了人群：「璐、艾，怎麼沒有遵守約定？院長等好久了。」

　　璐抬頭瞇眼：「有呀，我們沒有出去『玩』呢。」

　　他搖搖頭：「真是強詞奪理，總之快點上去吧。」

　　「好──」兩人齊聲道，艾並說：「那甜甜圈就拜託副院長了。」

　　不等他回應她們就擠出人群換鞋、快步踏上樓梯，經過圖書室時從半開的門間朝幾個正在自修的少年哥姊做鬼臉。

　　抵達二樓走廊底的院長室後，艾輕敲兩下門：「柏克院長，我們來了。」

　　「進來吧。」瓦蘭多的聲音從裡面傳出，附帶一聲嘆氣。

　　她們在門後低聲輕笑了一下，由璐開門先進，她也立刻朝右前方辦公桌後面的瓦蘭多說：「柏克大哥，我們來了。」

　　艾輕鞠個躬：「讓您久等了，院長。」

　　璐卸下背包，從裡面掏出一個折口並鼓著的小紙袋，側身擠進桌前的兩張椅子間，把紙袋推到桌子的中央，雙手在面前一拍地低頭合掌：「這個茶味甜甜圈是專門為柏克大哥買的，拜託，這次就放過我們吧。」

　　「找妳們來是為別的事。」瓦蘭多把甜甜圈移到桌側。「甜甜圈的事，以後再說。」

　　「唉──」璐轉對艾說：「真的沒效呀。」

　　艾聳聳肩：「那麼，院長有什麼事呢？」

　　「先坐下吧。」他伸手示意，待她們坐定後說：「芳妮，要離開薰衣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