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搖的心
本章節 3208 字
更新於: 2018-07-17
又是一個來自往昔的夢境。
只是這次的場景，不再是那能眺望城市的翠綠山丘，而是一處被眾多死者的鮮血染成深褐色的焦土。
厚重的烏雲遮蔽了天光，終焉的氣息籠罩著大地。
而在這宛如地獄的平原上，有一個巨大的黑影佇立在塞拉大人與亞克大人面前。
那是一頭正緩緩地拍著寬闊的雙翼，全身皆由黑色的鱗片覆蓋的巨龍。
牠那如山嶺般巍峨的身軀，以及不斷刺激著人類恐懼的沉重吐息，即使是身處夢境的我也不由得的屏住了氣息。
在神話中，唯有一頭龍有著這般令人顫抖的威壓。
邪龍──維利多拉。
「你們……為何要阻止我？為何要阻止人類的滅絕？」
就在此時，維利多拉張開了佈滿可怕利牙的龍嘴，低聲地詢問。
我看見塞拉與亞克大人的眼眸同時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因為就連我都能看出來，維利多拉的這個問題並非指責，更非諷刺，而是很認真的在對兩人提出自己的「疑問」。
維利多拉平靜地睜著那對赤紅色龍瞳，直盯著他們。
「人類的傲慢如今已膨脹到天地不容的境地，沉溺於凡俗之樂而不自省。當世界上的生物抬頭仰望，應該要看見眾神的慈悲，而不是由人類堆砌的通天之城……他們的惡行，早晚將招致神怒。」
維利多拉說到這裡，彷彿在表達自己的憤怒般，發出了低沉的龍吼。
「創世神的女兒以及聖劍的劍奴啊，你們只是一昧的拯救人類，卻不曉得人類早已不值得被你們拯救。既然如此，與其等著讓震怒的天神降下災禍，不如由我先一步地將人類滅絕。」
「不，你錯了，維利多拉。」
面對維利多拉那否定人類的話語，塞拉大人無畏的站了出來。
「也許正如你所說，現在的人們已經不再敬畏諸神，變得忘乎所以。可是那絕對不是什麼惡行，只是悲哀的錯誤而已！而人類正是在不斷的錯誤與失敗下成長，最後才能戰勝自己，走向正確的道路。」
塞拉大人伸出雙手憑空一抓，兩把白銀色的斬馬刀頓時出現在她手上。
「所以，維利多拉，妄圖以毀滅來行使救濟的可悲魔龍啊。我要在這裡，為了人類的未來打倒你！」
「原來如此，實在可笑……我是為了拯救世界而要毀滅人類，妳則是為了守護人類而要讓世界走向滅亡嗎？──那好！就來看看到底誰才是正確的吧！」
維利多拉厲聲咆哮。
牠的黑色雙翼驟然大開，由上而下向著兩人俯衝過來。
而我的夢境也在那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最後，消散。
＊
隨著夢醒，我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皮。
我一坐起身，就看見銀先生坐在床緣，用擔憂的眼神注視著我。不過在看到我醒轉之後，他的表情就逐漸變得柔和。
「早安，柯蕾特。」
「銀先生……這裡是？」
「妳還沒睡醒嗎？這裡當然是繁花之家，我們住宿的地方啊。」
「哦……」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感受著腦袋傳來的暈眩感。
不過我一秒，腦海中想起的某件事讓那股暈眩感一掃而空。
「對了！西城門……那些魔潮後來怎麼樣了？城裡的大家還好嗎？」
「別擔心，妳當時已經把魔物全部消滅了，不過由於透支了太多力量，妳足足睡了三天，下次可千萬別這麼莽撞了。」
銀先生伸出手指，在我的額頭彈了一下。
「幸好現在全奈魯克鎮好像都把那晚的光芒當成布洛伊降下的神蹟了，而且把真相告訴維朵拉後他也願意保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比較好。」
「對不起……」
畢竟都用了那麼大規模的攻擊，想必也是瞞不住維朵拉。
維朵拉……只有，維朵拉嗎？
「銀先生，那邁森先生怎麼樣了？您沒跟他說明情況嗎？」
「關於這個……」
銀先生臉色一僵，接著輕輕地握住我的手。
「柯蕾特，妳要冷靜地聽我說，邁森他──」
「──他被當成這次魔潮事件的犯人，今天中午就會在中央廣場被處斬。」
什……麼？
在聽見那句話的瞬間，我的腦袋頓時停止了運作，使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神來。
「請、請等一下！為什麼邁森先生會被當成犯人？他明明那麼盡責地想要保護奈魯克鎮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有魔物以不明的方式闖進城內，還死了那麼多人。為了平息民眾不安的情緒，奈魯克鎮的管理階層才會挑出一個替死鬼。而不幸的是，邁森當時面臨魔潮的侵襲時，確實把城門給打開了。」
「那是我請邁森先生幫忙打開的啊！」
「因為沒有人證，柯蕾特。其他衛兵全都死光了，而且在官方的說法中，我、妳、還有維朵拉是不在現場的，城內那些魔物全是由衛兵奮力殺死的，否則人民大概會對警備產生質疑吧。」
「怎麼會……不行，我得快點……」
我匆忙的走下床，四處尋找著斬馬刀的蹤影，可是卻始終沒有發現。
「銀先生，斬馬刀呢？」
「我替妳收起來了……妳的身體暫時不能繼續使用聖女之力，而且妳想要斬馬刀是打算去哪裡？」
「那當然是去拯救邁森先生啊！」
「然後被當成叛亂分子的同黨抓起來，然後遭到人民的唾棄嗎？」
「這……」
銀先生的話語頓時讓我啞然失聲。
「如果妳是有威望和力量的聖女，或許能夠保下他的性命，不過遺憾的是，現在的妳根本什麼也辦不到。所以別去了，柯蕾特。」
銀先生越說表情越發凝重。
平時清澈如湖面的蒼藍色眼眸，此時卻產生了些許的混濁。
「這樣太奇怪了！我是聖女吧？是為了拯救人們而誕生的存在吧？可是連一個被冤枉的人都無法拯救的話，我到底算什麼聖女啊？！」
說完之後，我頭也不回的打開門，向旅店外衝出去。
銀先生沒有再繼續阻攔，但是卻維持著一定的速度緊跟在我的後面。
沒有了斬馬刀，我已不能再進行快速地奔馳，痛楚與疲勞也不斷的在壓榨我的身軀。
可是我沒有停下來。
即使心裡很清楚就算去了也什麼都做不到，我也沒有停下來。
因為我知道要是在這裡停下腳步，就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逐漸離我遠去。
懷著幾乎可說是恐慌的心情，我來到了中央廣場。
在廣場的正中間架設著一座處刑台，我在上面看見了被枷鎖箝制，跪在地上等待著行刑的邁森先生。
由於周圍到處都擠滿了怒容滿面的人民，我根本無法靠近處刑台，就只能在遠處無力地看著。
這時，有一位穿著長袍的審判官走上了處刑台，向台下的民眾大喊：
「奈魯克鎮的市民們，你們還記得三天前那晚的慘劇嗎？那場而造成我們英勇的衛兵戰死，讓市民暴露在危機之下的慘劇！」
底下的民眾一陣譁然。
「沒錯！要不是斯德蘭的守護神，布洛伊大人的神蹟，我們今天根本不會活著站在此處！所以，我們即將把造成這事件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身為斯德蘭人，但卻將榮耀賣給惡魔的這名衛兵，在此地處死！」
處刑台下的人民們紛紛發出了怒號。
「快點把他給斬首！」「我的丈夫都是因為他才會死的！」「你根本不配當斯德蘭人！」
諸如此類的咒罵與怒吼不絕於耳。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邁森先生一直都很擔心著人民的安危。
──真正該在處刑台上的是我才對。
我遊走在這龐大人群的周圍，不斷地向大家呼喊著。
可是沒用，我的聲音，根本傳不進這些被恐懼與憤怒支配的人們耳中。
有人開始用石頭或是泥土向邁森先生砸過去。而身處中心的邁森先生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緊緊地閉上眼睛，任憑自己被石頭砸到遍體鱗傷。
看著邁森先生血流如注的模樣，我從喉嚨發出了泣不成聲的嗚咽，眼淚也不禁奪眶而出。
「拜託了……快點住手吧……」
「不要移開視線，柯蕾特──妳要好好看清楚。」
銀先生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將手放在我的肩上說道：
「這就是妳要原諒的人類，這就是妳要拯救的世界。」
提著砍刀的劊子手終於走上了處刑台。
而邁森先生的雙眼，也在此時重新睜開。而當他抬起頭，環顧著周圍人民的時候，我和他──對上了眼。
他的表情先是浮現出震驚、遺憾、然後是──笑容。
在這眾叛親離、孤立無援的絕境下，邁森先生居然，露出了笑容。
然後……我……
就這樣看著那個笑容，在刀刃的揮砍下墜落到了地面。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個瞬間，我的內心裡有什麼突然崩潰了。
我甩開銀先生的手，拖著被某種情感壓迫到快要失去知覺的身軀，朝著前方瘋狂地狂奔。
不知道該前往何處。
不知道該去向何方。
我就只是不斷地奔跑，希望有人能阻攔我的步伐，阻止這瘋狂的一切。
可惜的是，願意傾聽聖女之語的慈悲，不存在連神都無法觸及的黑暗中。
只是這次的場景，不再是那能眺望城市的翠綠山丘，而是一處被眾多死者的鮮血染成深褐色的焦土。
厚重的烏雲遮蔽了天光，終焉的氣息籠罩著大地。
而在這宛如地獄的平原上，有一個巨大的黑影佇立在塞拉大人與亞克大人面前。
那是一頭正緩緩地拍著寬闊的雙翼，全身皆由黑色的鱗片覆蓋的巨龍。
牠那如山嶺般巍峨的身軀，以及不斷刺激著人類恐懼的沉重吐息，即使是身處夢境的我也不由得的屏住了氣息。
在神話中，唯有一頭龍有著這般令人顫抖的威壓。
邪龍──維利多拉。
「你們……為何要阻止我？為何要阻止人類的滅絕？」
就在此時，維利多拉張開了佈滿可怕利牙的龍嘴，低聲地詢問。
我看見塞拉與亞克大人的眼眸同時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因為就連我都能看出來，維利多拉的這個問題並非指責，更非諷刺，而是很認真的在對兩人提出自己的「疑問」。
維利多拉平靜地睜著那對赤紅色龍瞳，直盯著他們。
「人類的傲慢如今已膨脹到天地不容的境地，沉溺於凡俗之樂而不自省。當世界上的生物抬頭仰望，應該要看見眾神的慈悲，而不是由人類堆砌的通天之城……他們的惡行，早晚將招致神怒。」
維利多拉說到這裡，彷彿在表達自己的憤怒般，發出了低沉的龍吼。
「創世神的女兒以及聖劍的劍奴啊，你們只是一昧的拯救人類，卻不曉得人類早已不值得被你們拯救。既然如此，與其等著讓震怒的天神降下災禍，不如由我先一步地將人類滅絕。」
「不，你錯了，維利多拉。」
面對維利多拉那否定人類的話語，塞拉大人無畏的站了出來。
「也許正如你所說，現在的人們已經不再敬畏諸神，變得忘乎所以。可是那絕對不是什麼惡行，只是悲哀的錯誤而已！而人類正是在不斷的錯誤與失敗下成長，最後才能戰勝自己，走向正確的道路。」
塞拉大人伸出雙手憑空一抓，兩把白銀色的斬馬刀頓時出現在她手上。
「所以，維利多拉，妄圖以毀滅來行使救濟的可悲魔龍啊。我要在這裡，為了人類的未來打倒你！」
「原來如此，實在可笑……我是為了拯救世界而要毀滅人類，妳則是為了守護人類而要讓世界走向滅亡嗎？──那好！就來看看到底誰才是正確的吧！」
維利多拉厲聲咆哮。
牠的黑色雙翼驟然大開，由上而下向著兩人俯衝過來。
而我的夢境也在那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最後，消散。
＊
隨著夢醒，我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皮。
我一坐起身，就看見銀先生坐在床緣，用擔憂的眼神注視著我。不過在看到我醒轉之後，他的表情就逐漸變得柔和。
「早安，柯蕾特。」
「銀先生……這裡是？」
「妳還沒睡醒嗎？這裡當然是繁花之家，我們住宿的地方啊。」
「哦……」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感受著腦袋傳來的暈眩感。
不過我一秒，腦海中想起的某件事讓那股暈眩感一掃而空。
「對了！西城門……那些魔潮後來怎麼樣了？城裡的大家還好嗎？」
「別擔心，妳當時已經把魔物全部消滅了，不過由於透支了太多力量，妳足足睡了三天，下次可千萬別這麼莽撞了。」
銀先生伸出手指，在我的額頭彈了一下。
「幸好現在全奈魯克鎮好像都把那晚的光芒當成布洛伊降下的神蹟了，而且把真相告訴維朵拉後他也願意保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比較好。」
「對不起……」
畢竟都用了那麼大規模的攻擊，想必也是瞞不住維朵拉。
維朵拉……只有，維朵拉嗎？
「銀先生，那邁森先生怎麼樣了？您沒跟他說明情況嗎？」
「關於這個……」
銀先生臉色一僵，接著輕輕地握住我的手。
「柯蕾特，妳要冷靜地聽我說，邁森他──」
「──他被當成這次魔潮事件的犯人，今天中午就會在中央廣場被處斬。」
什……麼？
在聽見那句話的瞬間，我的腦袋頓時停止了運作，使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神來。
「請、請等一下！為什麼邁森先生會被當成犯人？他明明那麼盡責地想要保護奈魯克鎮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有魔物以不明的方式闖進城內，還死了那麼多人。為了平息民眾不安的情緒，奈魯克鎮的管理階層才會挑出一個替死鬼。而不幸的是，邁森當時面臨魔潮的侵襲時，確實把城門給打開了。」
「那是我請邁森先生幫忙打開的啊！」
「因為沒有人證，柯蕾特。其他衛兵全都死光了，而且在官方的說法中，我、妳、還有維朵拉是不在現場的，城內那些魔物全是由衛兵奮力殺死的，否則人民大概會對警備產生質疑吧。」
「怎麼會……不行，我得快點……」
我匆忙的走下床，四處尋找著斬馬刀的蹤影，可是卻始終沒有發現。
「銀先生，斬馬刀呢？」
「我替妳收起來了……妳的身體暫時不能繼續使用聖女之力，而且妳想要斬馬刀是打算去哪裡？」
「那當然是去拯救邁森先生啊！」
「然後被當成叛亂分子的同黨抓起來，然後遭到人民的唾棄嗎？」
「這……」
銀先生的話語頓時讓我啞然失聲。
「如果妳是有威望和力量的聖女，或許能夠保下他的性命，不過遺憾的是，現在的妳根本什麼也辦不到。所以別去了，柯蕾特。」
銀先生越說表情越發凝重。
平時清澈如湖面的蒼藍色眼眸，此時卻產生了些許的混濁。
「這樣太奇怪了！我是聖女吧？是為了拯救人們而誕生的存在吧？可是連一個被冤枉的人都無法拯救的話，我到底算什麼聖女啊？！」
說完之後，我頭也不回的打開門，向旅店外衝出去。
銀先生沒有再繼續阻攔，但是卻維持著一定的速度緊跟在我的後面。
沒有了斬馬刀，我已不能再進行快速地奔馳，痛楚與疲勞也不斷的在壓榨我的身軀。
可是我沒有停下來。
即使心裡很清楚就算去了也什麼都做不到，我也沒有停下來。
因為我知道要是在這裡停下腳步，就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逐漸離我遠去。
懷著幾乎可說是恐慌的心情，我來到了中央廣場。
在廣場的正中間架設著一座處刑台，我在上面看見了被枷鎖箝制，跪在地上等待著行刑的邁森先生。
由於周圍到處都擠滿了怒容滿面的人民，我根本無法靠近處刑台，就只能在遠處無力地看著。
這時，有一位穿著長袍的審判官走上了處刑台，向台下的民眾大喊：
「奈魯克鎮的市民們，你們還記得三天前那晚的慘劇嗎？那場而造成我們英勇的衛兵戰死，讓市民暴露在危機之下的慘劇！」
底下的民眾一陣譁然。
「沒錯！要不是斯德蘭的守護神，布洛伊大人的神蹟，我們今天根本不會活著站在此處！所以，我們即將把造成這事件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身為斯德蘭人，但卻將榮耀賣給惡魔的這名衛兵，在此地處死！」
處刑台下的人民們紛紛發出了怒號。
「快點把他給斬首！」「我的丈夫都是因為他才會死的！」「你根本不配當斯德蘭人！」
諸如此類的咒罵與怒吼不絕於耳。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邁森先生一直都很擔心著人民的安危。
──真正該在處刑台上的是我才對。
我遊走在這龐大人群的周圍，不斷地向大家呼喊著。
可是沒用，我的聲音，根本傳不進這些被恐懼與憤怒支配的人們耳中。
有人開始用石頭或是泥土向邁森先生砸過去。而身處中心的邁森先生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緊緊地閉上眼睛，任憑自己被石頭砸到遍體鱗傷。
看著邁森先生血流如注的模樣，我從喉嚨發出了泣不成聲的嗚咽，眼淚也不禁奪眶而出。
「拜託了……快點住手吧……」
「不要移開視線，柯蕾特──妳要好好看清楚。」
銀先生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將手放在我的肩上說道：
「這就是妳要原諒的人類，這就是妳要拯救的世界。」
提著砍刀的劊子手終於走上了處刑台。
而邁森先生的雙眼，也在此時重新睜開。而當他抬起頭，環顧著周圍人民的時候，我和他──對上了眼。
他的表情先是浮現出震驚、遺憾、然後是──笑容。
在這眾叛親離、孤立無援的絕境下，邁森先生居然，露出了笑容。
然後……我……
就這樣看著那個笑容，在刀刃的揮砍下墜落到了地面。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個瞬間，我的內心裡有什麼突然崩潰了。
我甩開銀先生的手，拖著被某種情感壓迫到快要失去知覺的身軀，朝著前方瘋狂地狂奔。
不知道該前往何處。
不知道該去向何方。
我就只是不斷地奔跑，希望有人能阻攔我的步伐，阻止這瘋狂的一切。
可惜的是，願意傾聽聖女之語的慈悲，不存在連神都無法觸及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