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就這樣我看到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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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6-22
大風依舊在呼嘯,轉眼間,到了晚上……
空氣有些寒冷,在這樣從未見過到凄蹺的雨夜,阿福輕輕拍醒了李維,李維看到那已經整裝待發的樣子,似乎意識到已經到晚上了。
「現在就出發?」
李維蹭了蹭乾澀的臉頰,看著眼前那個黑衣並且帶著憔悴臉龐的男人如此說道。
「是的。」阿福的回答很是乾脆。滿臉胡茬的臉上,似乎很久都沒有颳了……
但是那種熠熠生輝的眸子裡面似乎別有心事。
這不知道會什麼總讓內心有一種淡淡地不安。
算了……
想這些幹什麼。
在這裡,幹什麼都會不安的。
雨點濺落在地面,讓遠處的風寒慢慢地傳遞在李維的身上,那種時而讓腳底感覺到冰冷的大雨,夢不到的感覺,又覺得心底空牢牢的。
為什麼?
會有這種感覺。
水漬輕輕沾染在了身上,感受不到那種令自己真實的感覺,伴隨著硝煙的飛舞,一切的一切都壓抑在這樣的黑色的乾裂柏油路上面。
明明是乾裂又為何濕漉漉的……袒露出棕黃色的沙土。
為什麼?
李維將全身瑟縮在破衣服裡面。
「你還有什麼不舍嗎?不是已經見過美人了嗎?還有什麼不舍的……」
阿福在前面走著,帶著我如此快速的潛行著。
美人?他在說什麼啊……
李維低著頭,不說話,心中總是感覺一種莫名的猙獰,又彷彿一切尋不到源泉。什麼也不知道……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空被大雨所掩埋,看不見那黑漆漆的天空之中令人感到灼痛的源泉。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認識傅月的……但是想必你也必定知道,一旦踏進這個地方就已經是死人了……」
阿福的話語,很是緩慢,在這樣的大雨之中想要不漏聲息又吐字清晰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嘩嘩的大雨,遮蔽了一切。
讓眼前的街道和牆壁都變得濕漉漉地的一片。
「什麼意思?」
李維如此的問道。
但是阿福並沒有回答,反而是不著調地說了一句。
「人的一生,總要去追逐些什麼……」阿福看著眼前霧蒙蒙地場景,還有那看不到遠處的邊際線,指著遠處說道,「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李維極力跟隨著阿福看著遠處,遠處全都被雨幕所籠罩。
淅淅瀝瀝的雨點在無盡的陰暗草地上面反射出無限個水花,擴散在那漆黑的世界之中。
李維從樓梯下面吃力地走了上面,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座二層小樓的頂層上面,頭頂的雨滴嘩嘩地澆灌在了腦袋上面,讓整個身體都變得如此冰冷。
遠處……霧蒙蒙地。
「那是什麼?」
李維看不清遠處的東西,不自覺問道。
阿福看著遠處,索性連外套都不要了,黑色的外套隨意一扔,任憑大雨澆淋在他的身上,很快全身都被打濕了,那種徹骨淋漓的澆注,讓李維都好像感覺到那種冰涼。
阿福大聲說道。
「你面前的,是無人區,再前面就是叛軍地控制區,此刻可能不知道多少人拿著槍在指著你的腦袋。」
李維很是不可置信,連身子都有些彎曲了。
「嘭!」
李維連忙低了下頭。
才發現,那是阿福大聲說的,他只是在嚇唬自己而已。而他自己卻站著絲毫沒有動彈。
「你不要命了……」
李維蹲下的身體,對著阿福這樣說道。
但是阿福毫不在乎,展開雙臂說道:「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比生命更重要。而現在就是為此付諸抉擇的時候,」
李維沒有搭話,只是看著那展開雙臂的阿福說道:「你不是說要搜索資源嗎?怎麼……」
阿福笑了笑,雨水流過他滿是鬍鬚的臉頰上面。
「搜索資源會輪到你嗎?新人……對於我來說,那只是一個借口。搜索資源?什麼都無所謂了……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便說出來,常住老大也不會答應的,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生命的意義在哪裡?傅月老大既然能為確認故交恩人的存活付出死亡的危險,那麼我為什麼,不能和他一樣為了朋友的死活付出一點點的覺悟。」
李維看著那癲狂地阿福。
「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福看著李維,嘴角一咧,似乎是在笑著又似乎不是。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他為了故人的事情在奔波。事實上就是這樣,曾經有恩於傅月的故人一個月前慘遭人陷害,無論是傅月還是我開始對這件事情,對此,我們和老大都很絕望,因為根本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半個月前,我們突然接到大小姐的消息,說那位故人就在當中紫城街當中……我們當即來到了這裡,儘管發生了許多波折……到了後來,整個地區都發生了叛亂,而那裡就在叛軍的控制區之內……但是……那又如何?受此大恩不報,枉為人。」
「是啊……傅月就這樣逾越了這裡。而我今天……也要像他一樣逾越在這裡……」
李維看著他的舉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看著他準備猛然向下跳的舉手示意。
這可是二層樓啊,摔下去可能會死啊。
「你瘋了嗎?」所以李維連忙出聲說道,也顧不上會不會被人瞄準了。
「瘋了?活在這個世界誰沒有瘋?你又是正常的嗎?」阿福看著李維這樣說道,「什麼是正常的?我只知道人應該像人那樣活著……你回去之後,就告訴那個懦夫,說阿福去做該做的事情了……」
「你到底……」李維看著眼前那個身影,想要繼續說些什麼。
但是只是看見那個人展開雙臂就這樣直挺挺地從二樓跳了下去。
伴隨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維不知道,雨滴打在他的臉上,只是讓他拚命的向前奔跑了一步。
然後就看見了,沉浸在白皙的雨幕之中。
根本看不到遠處的一點點的事物,他好像就這樣人間蒸發了。迷失在這樣白茫茫的雨幕當中,再也看不到應該有的蹤跡了。
水珠從臉上一點點地流了下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維看了看遠處,那裡似乎就是叛軍控制區。
也似乎會有人能夠在那裡殺死自己。
可是他此刻卻只是想要癱軟地坐在地面上。
也不再想要管是不是會危險。
為什麼?
這算什麼?
恩人?大小姐?這又算什麼?
不能明白,不能理解。
還有叛軍的控制區,陣地之類的,都是騙人的吧。
要是不是騙人的話,會在這裡這樣的作死嗎?
站在槍幕下展開雙臂?
有什麼意義嗎?
也許只是為了嚇唬嚇唬我吧,老人總是愛玩這種欺負新人的把戲。
這樣一來……
便可以證明他是有存在感的。
但事實上,還不是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還從二樓往下跳,他以為這是信仰之躍啊。
能夠撲殺敵人……
什麼叛軍此刻正在瞄準……
真是笑死人了。
要是叛軍在瞄準,他敢這麼囂張?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說的是真的。為了曾經的故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怎麼可能?他以為這是什麼?熱血故事裡面的主人公,還是趙氏孤兒?他以為這是武俠小說嗎?一言不合揮刀就干,兩肋插刀,四面淌血……
抱歉,這裡不是古代。
這裡是新世紀。
真真正正發達的新世紀!
這裡不會有飢餓,也沒有過去那種貧寒。這是一個生產力極度發達的社會!即便有小問題,也很快就可以平定!
而且……
雖然我沒有穿越到過古代,但是我想即便是古代也不會有這種東西吧。
為了朋友?
還有什麼趙氏孤兒?都是騙人的吧……
不可能會有那種傻子把自己的孩子換成別人的孩子,然後就送死吧。
那怎麼可能?
要知道……家人可是最重要的。
虎毒還不食子呢?
什麼朋友啊,兄弟啊,何況還是故人……
那些東西,到了關鍵時刻都是不可靠的。
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付出生命,真的有這種人嗎?
虛偽的,捏造的……
至少我從未看到過這種東西,想起無論是從前的大學生活,高中時候,以及更從前……到所謂那讓人內心都感到溫暖的艾米。
一切的一切……
究竟有什麼用?
這群人,到底又會不會為了曾經的朋友做出一絲一毫?
會嗎?
不是有那句話嗎?和人接觸的越多,就會喜歡狗。
因為至少狗是不會背叛人類的!小動物處長了還有感情呢?可是人呢?說變就變!
什麼為朋友犧牲?故事是有誇張成分的……這個世界不會有這種人,現在不會有,從前不會有,古代更不會有。
人最重要的是自己……
如果自己都完蛋了的話,那麼一切都完蛋了。
是吧……
也許是吧……
李維抱著自己的雙膝,瑟縮在二樓頂層的女牆下面。
寒冷讓整個身體都好像凍僵了。
雨澆灌在我的身上,讓我感到格外的冰涼。
為什麼我會感覺如此冰冷……
又內心為何會感覺空牢牢的?
就好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是我遺忘了什麼嗎?
不是吧……
我還好好的在這裡……
那是……
為什麼?
我不知道……
又……
為何那剛剛的身影跳下去的瞬間,那樣的綺麗,就好像我終生都不會忘記的事情一樣。
那樣的東西真的該憧憬嗎?
那可是死亡的危險啊……
……
想做的事情,該做的事情。
那種東西……
我也有這種事情嗎?
有吧……
可能有吧……
……
真的有嗎?
不……一切都是他在騙自己吧。
不會……
不會有這種人吧,那一切都是假的吧。、
興許……興許……
興許他們此刻就在原來的地方,在等著自己哭著鼻子告訴自己,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然後像是高中老師告訴自己那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要輕易去相信他人。
絲毫不介意的說這些。
只是那樣的身影,就好像剛剛還在這裡。
那樣的真實……
現在卻這樣消失了……
這種消失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讓自己感到有些錯愕不及。
快到只有雨滴的熱度在臉頰上面殘留。
「總有一天,我會發現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情……」
嘴裡面不自覺念念這件事情。
「為了朋友……付出死亡的覺悟。」
李維更加縮在角落裡面了。
冷……
真是太冷了……
這種事情……離自己實在是太遙遠了……
太遙遠了……
真的……
天空下著雨,如此的冰冷。
讓我似乎有些陷入窒息。
我到底該去向哪裡,又該歸向何方?我不知道……我到底……
到底……
該去向哪裡?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
他就應該告訴我。
真正的道路應該通向何方?
李維閉著眼睛,看著天空。
任憑雨水打濕他乾澀的嘴唇。
現在,我應該做些什麼?就這樣踉踉蹌蹌的回去,然後我該怎麼面對那群人,我該如何訴說,就這樣把人給弄丟了。他們會把我怎樣?會不會殺了我?因為我把他們的人給弄丟了……是啊,我和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就這樣,我就和他們真的一點點關係都沒有了。他們似乎也不再會有接待自己的義務,而自己不能繼續就這樣呆在這裡了。
如果自己孤單一個人的話,真的能夠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嗎?不能吧……
哈哈……
自己還真的是……
一開始就想到了自己……
不過即便死了的話……又能如何?
會有人注目自己嗎?
凄慘的死在這樣雨夜。
不會有任何人想著自己吧。
即便是太平年間又能怎麼樣,就像詩裡面寫的那樣,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再或者就像是那個人撒的謊一樣,苟延殘喘的活著,不如堂堂正正的追求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真的……
不知道……
什麼為朋友犧牲什麼的……會死吧……
也許會死吧……
肯定會死吧……
如果……死去的話……
不要……
不要……
不要……
淚水泣不成聲的混雜在雨滴裡面。
那是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假的吧……
他此刻一定準備著戲弄我的把戲。
一定是……
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