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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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6-13
筱筱後來沒調回來。
原因沒有人知道。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又恢復了每晚睡前通電話的習慣,也包含睡前的琵琶晚安曲春江花月夜。
與筱筱恢復聯絡的事我有告訴學長,卻沒告訴他她就是我心裡的那個人。畢竟我跟筱筱也只是朋友,我怕說多了讓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但如果學長主動問了,我也會如實回答。
以前常聽人家說,籌辦婚宴有多可怕多恐怖多令人髮指,會爭吵會壓力大會分手,而這問題似乎不存在我跟子謙學長之間。
雖然我與學長都覺得公證就好,但雙方家長還是希望終生大事可以一切從簡但不能沒有宴客。
因此我們選了一個精簡小場地,前前後後花了大約六個月籌備,準備了一場只有十桌的小婚宴。賓客主要都是長輩的親友。
他依舊固定周末回來中部,我請主管盡量安排我周末休假,這樣才方便去挑婚紗選喜餅看場地。
學長不能配合的時間,筱筱總是自告奮勇的說要陪我去。
不過,在買戒指時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學長一直想買一克拉的鑽戒給我,但我認為沒有必要。
「你求婚時的戒指就是鑽戒啦,再加上婚戒就兩個戒指了,為什麼還要再買?」
「那是求婚戒指,不一樣啊,婚戒以外還要一顆鑽戒。」
對於這些禮俗我不懂,「要買也可以,但有需要買到一克拉嗎?我們又不是有錢人,錢存起來未來買房、小孩教育費用比較實際吧!」
「我查網路,克拉數是跟男生年收成正比的,以我目前的年收,我覺得至少要一克拉,還是妳覺得一克拉不夠?我們再往上加?」
「不了、不了,一克拉就一克拉。」我有些無奈,平日裡我也不喜歡戴首飾,一克拉買了也是放抽屜,有必要嗎?
但子謙決定的事,基本上很難有人能撼動他,我便崇善如流,開始網路爬文哪家銀樓CP質比較高。
這樣子謙又不滿了,「為什麼去銀樓?現在的年輕人哪還有人在銀樓買首飾的,我帶妳去卡地亞挑。」
「卡地亞的一克拉跟銀樓的一克拉戴在我手上都長得一樣,一般人也看不出差異,價錢卻差一倍有必要嗎?」
他給了我一個妳不懂的眼神,「有。」
好吧好吧,隨便,都可以。
鑽戒如他所願挑好了,挑了他喜歡的品牌、他喜歡的大小、他喜歡的款式,以及非常不可愛的價位。
「我想要給妳最好的。」他說。
豪氣地付了一半訂金,因裡面要刻上我們兩人的名字,因此一個月後取貨付尾款。
但就在店家通知他取貨時,他尷尬地打電話給我:「青青,鑽戒尾款還要15萬,最近喜餅、婚宴場地、婚紗照都花了不少錢,我現在身上只湊得出11萬,妳那邊有沒有4萬能先墊一下,等婚宴結束了我一定還妳。」
婚禮的費用我們基本上是一人一半,但像是喜餅就是由他全部負擔,我雖然無奈,但這畢竟也是兩人的事,戒指也是我要戴,什麼話也沒多說,便立刻領了四萬給他。
學長什麼都好,就是有些社會地位的包袱與固執。
婚宴的日期是在天氣溫和舒爽的十月份。
小婚宴當然是連伴娘都沒有,在我少到可憐的邀請出席的朋友名單裡只有林小君跟筱筱,但最後只有林小君出席。
筱筱當天傳LINE來說吃壞肚子無法參加。
讓我意外的是,我雖然沒有邀請圓圓,但她參加了。以Chris的女伴身分參加的。
來了就把我一頓念:「結婚這麼大的事竟然沒邀請我?太不夠意思了吧!要不是偶然聽Chris說起我都不知道妳要結婚了。我一直假裝不知道等妳給我喜帖,竟然都!沒!有!」
我笑著賠罪:「哎,別生氣,我們就簡單辦而已,想說越少人知道越好,本來就打算辦完了再告訴公司的人請妳們吃喜餅的。」
圓圓似乎不滿意我的回答,白了我好幾眼。
我說:「我比較意外妳什麼時候跟Chris那麼熟了?」
她憤恨道:「誰跟他熟了?是他一直纏著我每天打電話給我約我出去吃飯喝酒的,外加妳忙著談戀愛沒空理我,我想說一個人喝酒也無聊就勉強答應跟他出去。」
「喔,是喔。」
「妳這表情是不相信?」
「我信~我信~」
「妳超敷衍的~」
「我超誠懇的~」
「哼……!」
我們兩人相視而笑。
那天在圓圓家過夜後,應該是從我疏離的態度上明白了我的答案,圓圓也是個對感情很豁達的性格,沒有再多做或多說什麼,我們退回了同事關係,偶爾她會約我出去喝酒,也會跟我聊聊路過的哪個男人女人好看。
反倒是Chris說喜歡圓圓並不是說說而已,總是每天早中晚的對圓圓噓寒問暖,也常常來櫃上探班,送早餐送午餐送晚餐的,只不過圓圓一直都是冷對待,所以今天他們一起出現讓我頗訝異。
…
…
…
婚宴之後,進入婚姻生活才知道兩家人的事是很忙碌的。
這周他爸爸生日要家族聚會,下周要替我爺爺賀壽,下下周他家要家族旅遊,下下下周我媽媽喊回家吃飯,下下下下周要去參加哪個遠房叔公的告別式,下下下下下周他的表姊生小孩…
行事曆上從記錄跟姊妹們的聚會時間變成家庭的各種瑣事。
每天都奔波在家庭與工作間,筱筱到過百貨公司後門等我下班幾次,想跟我一起吃個晚餐,但都因為我趕著要回家而只能匆匆聊上兩句就掰掰了。
每次見她,都覺得她比上一次又清瘦了不少。
「妳怎麼又瘦了?沒在吃飯?」我問。
「減肥嘛!」她笑答。
「妳原本那樣很好,別亂減了。」我有些不開心的皺眉,想多聊兩句,但看了看錶後,「先不跟妳聊了,我要趕火車回彰化。」
「喔,嗯,好,掰掰。」
「掰掰。」
後來筱筱不知何時開始不再到後門等我了,我們的睡前通話也在我婚禮過後就停止了。
所有的互動最後只剩下偶爾在臉書上互相按讚與幾句留言。
日子就這樣匆匆過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