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王之氏族】

隔天，幾人先去將小判換成這邊世界通用的錢幣後，才各自分散去打聽消息情報。

然而，事情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傍晚回來時，幾乎每個人都是一臉虛脫的模樣。

「……很糟糕嗎？」癒葉將剛備好的茶和點心端上來分給眾人，關心的問道。

「謝謝。」接過茶杯後，綠谷看著手中猶冒著熱氣的青綠茶水，「比想像中要糟糕啊。」

「怎麼說？」癒葉微微詫異地看向他們，今天她也試著用網路和電視想看看有沒有甚麼資訊可以獲取，但大部分都是很一般的日常新聞，要說有甚麼不同的，大概就是無意間在網上點進一個似乎有點意思的地下網站而已。

「我們今天去街上稍微打探了一下，聽說近期內赤族與青族正鬧得兇，好像是因為什麼夥伴的事情，但一般人不清楚，想知道詳細一點的還是得直接和對方打上交道。」綠谷嘆一口氣說。

「我們這裡也差不多，不過與其說是打聽到的不如說是我們直接看見的。」切島抓抓頭髮說，「對方是真的沒有顧忌，兩邊直接就在街上打起來，而且……的確是和我們大不相同的力量。」

「欸，你們沒有被波及吧？」癒葉這麼說的同時目光挪向邊上沒有說話的爆豪。

她這話與其是在問沒有波及不如說是在問你們沒有參一腳進去跟著打吧。

「爆豪是差一點沒忍住，不過幸好對方那邊結束得也快。」切島苦笑一下說。

「哼！強不強甚麼，打一次不就知道了。」爆豪還是有些不爽沒能成功打到架。

「……我們不是來打架的，而且我們沒必要去摻合別人的事情。」癒葉沒好氣地說，這裡不是他們的世界，能避開糾紛還是避開比較保險，隨意去多管閒事，對他們並不算甚麼好事。

「關於阿道夫先生的事情，能得到的消息並不多。」八百萬微微蹙眉地說，「七名王權者中最出名的就是第二王權者‧黃金之王、第三王權者‧赤之王和第四王權者‧青之王，其他人也都只是知道有這個人存在卻沒有太詳細的內容。」

「不過我們查到一個消息。」堀川接著說，「這座城市的天空一直都有一艘飛船不斷進行著同樣路線的飛行，從飛上天的那一刻起就不曾落下。據說第一王權者就居住在那艘飛船之上。」

「癒葉有從阿道夫先生那裏聽說過甚麼嗎？」轟偏頭問。

「我是知道阿道夫一直都是獨自一個人生活，但他並沒有告訴過我是住在船上。」癒葉搖搖頭說，她偶爾雖然會問，但卻從不強迫他們一定要回答。

「想要不引起注目上那艘船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得到的情報量還是不足。不過……」綠谷說到這裡看向癒葉，「昨天救的那位先生醒了嗎？」

癒葉搖搖頭，「沒有那麼快，那畢竟是足以致死的傷，當下的驚恐與子彈擊中身體的痛楚沒有那麼容易遺忘，大腦為了保護主人的意識與心靈，會使意識陷入昏迷。不過按照正常進度的話，應該明後天就可以清醒了」

「根據今天打聽到的情報，我們懷疑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引發青族與赤族紛爭的起火點。」

「這樣阿……」雖然才剛聽到這個消息，但癒葉多多少少有種果然是這樣的感覺，「這就有點棘手了。」

他們不想參與這個世界的紛爭，卻從一開始就已經不知不覺摻合了。

「既然如此，那麼要不要和王權者合作呢？」堀川突然開口。

「欸？」所有人都是一愣，朝他看過去。

「和王權者合作？」癒葉喃喃地說完後目光微微閃爍的看向堀川，「該和誰合作？」

「最保險的，我認為應該和黃金之王合作，畢竟青與赤兩族正在互鬥，不能保證不會被他們捲入或利用，而其他氏族更不用說了。」綠谷很快接過癒葉的話說，「而我們現在所處的正是黃金之王的領地，我想對方應該早就注意到這邊了。」

堀川微微一笑，「是的，不過對方基於和白銀之王的關係，想必也會願意和我們合作吧。」

「……不只是如此吧。」癒葉和綠谷交換一記眼神後，由癒葉開口，「堀川君認識黃金之王吧？」

堀川神色微妙又錯雜，「認識他的不是我，我認識的也不是他。」

他這話一說出口卻讓在場的人更加摸不著腦。

「平行世界這個概念聽說過嗎？」堀川問道，就見有人點頭有人搖頭，「簡單來說就是和我們同樣的世界、同樣的人，只是因為做出不同選擇而產生的絕對不會相交的世界。」

「痾……這個意思是說平行世界裡也有我的存在嗎？」切島努力地嘗試去理解，「但是我永遠不會發現有另一個世界的我對吧？」

「算是吧，事實上就算是我雖然認識黃金之王，認識的也不是這位，而是平行世界的他。同時平行世界的黃金之王認識的也不是我，而是另一位分靈體的我。」堀川解釋道，「我們刀劍男士都是付喪神，並非是本尊靈體。但分靈體的記憶會迴流到本尊，因此在那之後誕生的分靈體都會有誕生之前的記憶。」

「大概懂了吧……總之，就是選黃金之王談談看的意思吧。」切島最後放棄理解那一大串話，反正他只要聽從安排去行動就對了。

「嘛，就是這樣。」堀川見狀也只能苦笑著點頭說，「我明天會去安排，一開始最好不要全部的人都去，你們討論一下讓誰和我一起去吧。」

「既然這樣我PASS！」切島最快舉手，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這種動腦子的事情他是絕對幫不上忙的。

「綠谷是一定要去的。」轟平靜地說，畢竟綠谷很擅長這類型的思考，「另一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癒葉身上。

「欸，我嗎？」癒葉愣了一下有點訝異。

「怎麼說呢，畢竟是異世界，感覺上永森跟著會比較有個底。」綠谷乾巴巴笑著說。

「我知道了，那明天就拜託小百留守了，畢竟裡面那位先生還是要時不時察看確認他的狀況。」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那明天我和爆豪還是一樣去街上試著繼續收集情報吧。」切島跟著說。

「恩，拜託了。」

「焦凍的話……」癒葉歪頭笑了，「明天的採購就拜託了。」

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微微一笑的點頭接受這個安排。

大家接著開始把明天可能的交涉點以及該說到甚麼程度的真相討論一遍，才各自回房休息。

隔天一早，堀川先出門，接著打算繼續去打聽情報的切島拉著爆豪也出去了。

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堀川才回來，同時帶來了對方願意見一面談話的意思。

「那麼我們就走吧，越早處理完越好。」癒葉發現這一次的事情遠比她所以為的要複雜和麻煩，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話也就罷了，但現如今滯留在此的不只有她一個人。

「恩，那麼我們就出發了。」綠谷點點頭說。

「小心一點，癒葉。」轟神色淺淡卻揉合著微微憂心的語氣說。

「恩。」癒葉乖巧的點頭，然後和綠谷、堀川離開。

沒多久負責採買的轟也跟著出門，八百萬獨自留守。

……

在堀川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棟高聳大樓前。

「堀川大人。」一名帶著遮擋上半臉兔面具的男人迎上前，「已恭候諸位多時，還請往這邊。」

「勞煩了。」堀川微微頷首，帶著癒葉和綠谷跟上。

一路上，癒葉和綠谷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周圍，也不禁感嘆黃金之王的富裕和威嚴。

在兔面男人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黃金之王的招待廳，已經有一名髮鬚發白的老者氣勢威嚴的坐在那裏等候。

「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大人。」堀川朝老者欠欠身，隨後側過身讓出身後的人，「容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永森癒葉小姐以及她的夥伴綠谷出久先生。」

被點了名的少年少女一同往前一步。

「我是永森癒葉，這是我的夥伴綠谷出久。我們是為了我最重要的家人阿道夫而來的。」癒葉主動開口，「因此我們希望能通過您的協助。」

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目光銳利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少女，好一會才緩緩開口，「坐下吧。」

等他們落座後才又說，「妳和妳母親很像。」

癒葉愣了一下先是瞥了眼同樣有點意外的堀川，然後才開口，「您認識我母親嗎？」

「在許多年前，春花大人出現在老夫面前，將時政和審神者的事情一一告知，而最終目的──」國常路看向面前的少女，「她說或許有一天她的女兒也會出現在老夫面前，因此希望老夫能夠看在她面子上多關照幾分。」

「母親……」癒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一時間無語。

「妳剛才說是為了阿道夫而來，那個傢伙又做了甚麼？」國常路沒去問她為什麼會認識阿道夫。

「我和阿道夫之間有羈絆的連結，但是在前天夜晚突然變淡，那只有可能是因為他出事才會變成那樣。」癒葉頓了一下又說，「按理說擁有羈絆線的我們可以互相感應到彼此的存在，但自從來到這邊世界以後我根本感應不到阿道夫，而且似乎有甚麼奇怪的力量阻斷著我們之間的連結。」

「奇怪的力量？」國常路思索片刻後說，「你們應該也知道了王權者與石板的存在吧？」

癒葉和綠谷點了點頭。

「如今的七位王，扣除白銀、黃金、赤、青外，灰之王已死、綠之王下落不明，這兩位王都沒有後繼者出現，而無色之王也在不久前過世，但後繼者……石板似乎是有選出，只是如今新任無色之王的下落我也暫且無法掌握。」

「或許……這次的事件就是為了造就現在這樣的局面吧。」癒葉突然開口道。

「甚麼意思？」國常路發現眼前的少年少女神色平靜，似是早有所猜測。

「我們根據堀川先生和永森過去從阿道夫先生那邊聽到的部分內容來判斷，赤族與青族最近的糾紛和混亂有很大程度是被人為設計的。」綠谷開口，「另外根據這幾天打聽到的情報是天空的那艘船是阿道夫先生所有，其本人按理說也應該一直待在上面，只是永森有著可以感應到阿道夫先生的羈絆線，儘管目前無法準確找到阿道夫先生，但可以肯定的是，天空上那個人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是阿道夫先生。」

國常路眉尖皺起，「不是阿道夫……那麼那個軀殼中的靈魂到底是誰？」

「還有一點，關於灰王與綠王……您對這兩位王權者有多少認識？這方面的情報我們掌控不足。」

「灰王應當是過世了，但是綠王的存在卻很難說……」

綠谷看向癒葉，後者瞭然的點點頭拿出她拜託八百萬幫忙買的終端機。

「事實上昨日我透過網路無意間看到有不少年輕人在推崇某個地下網站，甚至可以將APP下載下來，因為好奇我也辦了個帳號了。」癒葉一邊說一邊點開網站給國常路看，「這上面會有任務發布，只要完成就可以累積點數進階，據說當進階到J級後能晉升為幹部，並且可見到JUNGLE的王。」

「這是……」國常路看看終端機畫面，又看向那邊神色自若的少年少女，雖然他也一直知道幕後應該有誰在操控，但沒想到不過是剛到這世界沒多久的年輕孩子竟然已經調查到這麼多了。

「我能從這個網站中感受到那股阻擋我和阿道夫之間聯繫的力量，推測下來……我們認為這應該是綠之氏族，或者說綠王利用了網站來大肆招攬氏族成員，但要說真正知道詳情的話……我想應該就只有高位階級的幹部才知道。」

「阿道夫先生出事的時間太過突然，我們幾乎是永森一感應到有問題就過來，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混亂的場景。」綠谷接著說下去，「赤王和青王雖然一向會有打鬧，但現在卻已經不是單純的打鬧了。」

失去重要夥伴的赤族燃燒著憤怒也要找到兇手，就算會使得力量崩毀也在所不惜。

青族則為了阻止赤王的劍殞落進而造成重大災害，而不得不出手。

接著還混入了能力不明的新任無色之王，甚至牽扯到了白銀之王和黃金之王。

「你們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綠王在後面搞鬼嗎？」國常路眼神鋒利的看向他們。

「是的，我們是這麼認為的。」癒葉點頭，「我們推測的結果是，對方真正的目的應該是石板，雖然不曉得他是想要破壞還是占為己有，但不管是哪一種，他第一目標應該是先讓其他的王自相殘殺，特別是白銀、黃金、赤、青四族，以實力而言的話，會先以黃金之王為主吧，就目前狀況來看，對方不想那麼快露臉，因此才會選擇慫恿無色之王去挑撥青赤二族。」

「同時我們也懷疑阿道夫先生會出事也和這個有關。」綠谷說到這裡暫時停下。

到目前為止，都是按照他們昨晚討論的規劃走，該說多少他們都已經心裡有數。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做？」國常路大概明白他們的決定了，也許借用一下來自異界人的力量也不錯，至少這份力量是隱藏於暗地裡，不會有人知道。

「按理說我們不該隨意插手這個世界的紛爭，但是也已經來不及脫身了。」癒葉目光清徹的看向他，「我們最重要的目標是解救阿道夫‧K‧威斯曼，不過與綠王之間的對決，也務必讓我們協助幫忙。」

「作為英雄，我們無法眼睜睜看著有人在眼前受傷死亡卻無動於衷。」

「英雄嘛……」國常路並不意外會聽見這樣子的答覆，他也沒有猶豫的就點頭應下，「首要阻止的是無色之王，只是青赤兩族的紛爭起因是源於赤族成員十束多多良的死亡，若是不讓赤王報仇，是沒辦法讓他們停下來的。」

「那麼若是那位十束多多良並沒有死呢？」綠谷眼中帶著絕對的把握。

「這是甚麼意思？」國常路蹙眉，那段影片他也看過，並不認為有人可以在那樣的傷勢下活下來。

「運氣使然，我們剛到這世界就正好碰上那位先生倒在地上，而更幸運的是，我們擁有能夠在時間限制內瞬間治好所有傷口的永森。」

因此，十束多多良才能撿回一條命。

既然十束多多良沒死，那麼他們姑且應該願意和他們聊一聊吧？

「現在有兩個最重要的敵人需要解決，一個是身分與力量都不明的無色之王，另一個是隱藏在陰影之中的綠之王。」

「如果可以讓剩餘的王與其氏族一同聯手合作，我們就不會那麼束手束腳了。」

按理說他們這邊人數眾多、佔據優勢，但對手卻隱藏過深讓他們難以找到人。

「我們有個想法。」綠谷說，「綠之王還不知道人躲藏在哪裡，但也許……飛船上的阿道夫先生就是無色之王也說不定，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對方的異常。」

「也就是說無色之王是被綠之王利用的。」黃金之王眼眉微歛，似是深思著甚麼。

癒葉和綠谷也不急著催他，畢竟現在這樣的狀況光靠他們自己還是有些艱難。

「在找到綠之王之前，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國常路平靜地說。

「那就讓他自己出現。」癒葉很快接過話，「不論怎麼說，他的目標是石板的話，就一定會來這裡。」

「也就是說打算先讓赤青互相殘殺嗎？」

「作假，雖然困難卻不是辦不到，而且要趁這個機會順帶將無色之王解決掉，這一點需要赤王的幫助，那個人應該會想要為夥伴報仇才對。」綠谷很快說下去，「青之王能做到這個位置想來也不會是笨蛋。」

「我可以提供幫助，但事到如今老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國常路也沒打算隱瞞自己年事已高的事實，「親衛隊可以借你們調用，必要時使用老夫的名義也無妨。」

面對黃金之王的大方，儘管早有預料卻也還是有些訝然。

「阿道夫就拜託你們了。」

……

離開御柱塔後，癒葉和綠谷互看彼此一眼，才終於松出一口長氣。

「不愧是黃金之王，氣勢就是那麼可怕。」癒葉這才稍微放鬆下一直緊繃的身體。

「就是啊。」綠谷也跟著撫著胸口。

別看他們剛剛好像說得很有把握，但其實根本就是努力ㄍㄧㄥ著而已。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果然是因為永森的母親的關係嗎？」綠谷小心地看向她說。

「……應該是有點關係吧。」癒葉神色有些錯雜，「其實我對父母是真的沒有甚麼印象，要說有甚麼感情，其實也很淺淡。但是──」

說到這裡，癒葉露出了有點悲傷的笑容，「他們是愛我的吧？」

所以才會在她出生後為她做了這麼多準備、鋪了這麼多路，他們甚至不清楚她會不會用上，只是為了那一點點的可能性就去做。

「這是當然的！」綠谷用力點頭給予肯定。

癒葉淺淺一笑。

「不過這樣也就可以放手去做了。」她隨後偏頭看向堀川，「已經準備好了嗎？」

「是的，燭台切先生早已經有所準備，只要小小姐需要，就能進行召喚。」堀川在之前就已經先傳過訊息回去本丸通知了。

「那麼接下來我們準備開始吧。」綠谷握拳道。

一切都按照他們所推測的計畫進行著，這也許會是一場艱難的戰鬥，但是他們是英雄，絕對不會因此而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