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實力差距過大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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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22
中午時分,在某間小小的餐館裡傳出一陣豪邁的笑聲。
「啊哈哈哈,那群兔崽子還真是惹錯人了呢。」
坐在蕪與夜閣對面的漢斯手持一把鐵叉子,正插著一塊牛排肉,咬著生菜的嘴巴還在大笑著。
蕪只點了一碗玉米濃湯,平靜地看著漢斯大笑著,夜閣也只點了一塊魚排,但是卻一口都沒吃。
這間餐館位處校院外的西式餐館,小小的店內座無虛席,但客源不完全是人類。
像自己的鄰桌正做著兩名牛頭人,雖然外型兇悍,只穿著一件破爛牛仔褲感覺有些粗俗,不過卻與一般人類一樣,懂得吃飯的禮節,在公共場合內也相當注意談話的音量。這也是自己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牛頭人的外貌。
說到這,自己在學校內晃悠了一天左右,自己還沒見過半個異種族,全是人類學生。
不過這倒也不意外,亞種在史塔芬平原上本就被人類歧視著,就連宣導萬物平等的艾恩克王國內都有大大小小的異族鬥爭,就更別說是心高氣傲的聖歌德魔導學院了。
提到亞種,達西斯他們也屬於亞種,也就是說三族的族民其實從小到大是沒接受過正常完整的教育,至今能夠建立如此穩健的部落系統,靠得不僅是祖先所流傳的智慧,很大部分也是靠著他們所蘊含的智慧不斷的更新舊有的體制吧。
果然,亞種真不應該被人類小看的。
蕪有感而發的喝了口毫無味道與溫度的濃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喝些甚麼。
「對了!夜閣,把那個東西拿出來吧。」
「是的。」
夜閣將桌底下的一大袋蔬果拿了出來,並將其遞給對面的漢斯。
「呃,這個是?」
「這是你今天早上過來幫我的謝禮,不成敬意請您見諒。」
有些驚慌的漢斯大口咬著牛排肉,雙手接過一大袋新鮮蔬果。
「這怎麼好意思?我昨天才……」
「我知道您昨天是想幫助我,才會對我提出單挑的請求。」
蕪的推斷令漢斯瞬間愣住,如此反應已經肯定了蕪的推斷。
驚訝不久後,漢斯也平復心中的震驚,冷笑道:
「我只是擔心一個C級導師會在這所學校遭受不平等的待遇,但既然學院長會聘用你,就代表你有著與階級不符的實力,為此我才想藉單挑之意間接證明你的實力。」
「然而我卻拒絕你的好意,讓你誤認為我會錯意,所以今天早上跟我講話才會這麼扭捏吧。」
「啊哈哈哈!你這傢伙真是不簡單,既然你都知道,為甚麼昨晚不接受我的挑戰請求?」
「就如同我昨晚說的,我的精神有些差,也沒有餘力接受你的挑戰。」
「原來如此啊,那還真是抱歉呢!哈哈哈——。」
釋開誤會的輕鬆感果然令人安心,漢斯愉快的灌下一整瓶薑汁汽水,能夠解開誤會讓他變得神清氣爽,完全沒有早上的含糊。
其實昨晚自己只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能力。
至於查覺到漢斯的好意嘛,只是因為今早感覺到漢斯的異樣,加上他奮不顧身的替自己說話,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誤會他了。
本來以為他只是個愛喝酒的醉漢,沒想到心思如此細膩。
「不過話說,你們班的學生對你的態度有好轉嗎?」
「這還要看看他們明天會以怎樣的態度回答我問題呢。」
「也是啊,我想他們現在應該焦頭爛額的到處找尋答案吧。」
見漢斯一臉等著看好戲的笑容,看來他相當討厭這所學院的其他導師與學生。
「冒昧問一下,為甚麼這所學校會如此討厭C級導師?」
「哼,還不是被『全鎮第一學校』的聲譽沖昏頭,能像我這樣毫不在意名聲的老師也不多,更別說是學生。尤其是你們班的學生,可以說是自大中的自大,那恃才傲物的態度也受到其他班學生的討厭。」
「我們班……,嗎?」
這時漢斯臉色一驚,急忙向蕪道歉道:
「啊啊抱歉抱歉,我不該這樣批評你的學生。」
「沒關係。既然是我的班級,我會讓他們改變自己的態度。」
蕪喝了一小口滾燙的玉米濃湯,神色自然的說著。
此時漢斯像是突然想起甚麼,從放在一旁的老舊公事包裡掏出一個小懷錶,接著確認著時間。
「欸,福特斯老師,你下午還有課嗎?」
「沒有了。」
「是嗎,我待會還有課,我就先去上課了,晚上再一起約飯吧!」
「呃好。」
漢斯豪邁的提起包包,對蕪與夜閣揮個手後,就轉身離開店面。
望著漢斯的背影,夜閣沉靜地說道:
「真是一位個性豪爽,姿態颯爽的人類。」
「怎麼了,你討厭這樣的人嗎?」
「並沒有特別討厭,但也不怎麼喜歡。」
「是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挺喜歡這樣的個性。」
「既然大人喜歡,那小的也追隨您的意志,視這名人類為知己。」
喝著毫無味道與溫度的濃湯,蕪的語氣如同表情一樣平靜,眼神感受不到一點興趣,語氣裡卻充滿了渴望與些許失落。
享用完午餐後,蕪讓夜閣先回到515待命,而自己則赴芙羅爾的約,獨自站在院長室的門口前。
今早轉身離開時,芙羅爾突然出現在班級的門口,似乎已經偷聽以久了。
她笑了笑像是相當滿意自己的表現,並指跟自己說了聲「下午來我的院長室」,接著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個女人雖然是九狗羅的朋友,但總覺得她似乎與自己相當不合,甚至心中有種她是敵人的錯覺。也許是那種撲朔迷離的詭異個性,才會讓自己產生這樣的錯覺吧。
總而言之,學院內的任何人都是非常危險的,畢竟黑蛇都已經掌控大半個埃利爾,很難說聖歌德魔導學院內不會有半個爪牙。
當然,芙羅爾與漢斯這兩人也極有可能是這樣的存在。
正當蕪要敲門時,裡頭卻傳出一名中年男性的抱怨聲。
「院長!為甚麼要僱用一個三流的導師來教導本校學生?竟然還是最優秀的二年甲班!」
「啊啦啦啦,話可別說這麼絕啊,伯萊登,那名導師的能力可與階級不符喔!」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認為他有辦法指導本校的院生,這根本是汙辱我們學校的學生。再者,要是讓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C級導師來本校教書,這樣可是會敗壞學校的名氣啊!」
「沒這麼嚴重啦——。總之呢,就先觀望一陣子,他絕對會給你們超乎想像的表現喔!」
芙羅爾的語氣滿是肯定,也不打算解釋甚麼,只是一昧的安撫且忽略男子的抱怨。
站在門外聽著這些尖酸刻薄的話,蕪並沒有一點情緒,冷靜的聽著。
看吵得差不多了,蕪便輕敲兩聲門。
「請進吧!」
蕪輕推大門的瞬間,便見一名體態臃腫的男子,正用著惡狠狠的眼神瞪著自己。
一頭地中海的髮型與八字鬍完美顯現了中年男子的氣息,肉團般的臉頰肉擠著雙眼,讓兩條眼瞇成一直線。一身軍服被臃腫的身材撐得最後一個鈕扣都扣不上,露出一小塊原嫩的肚肉在外。
而院長室內並不只有男子與院長兩人,在沙發上還坐著伊芙以及另外一名學生會成員,那正是上課時坐在伊芙旁的金髮蘿莉。
兩人的神情非常不自然,似乎這男子的抱怨讓兩人有些尷尬。
蕪解讀了下院長室內的空氣,接著不以為然的無視了胖男子,將眼神直接看向芙羅爾。
「我依時間赴約了。」
「啊呀,都這點時間了,請坐請坐。」
「感謝。」
無視著胖男子的怒瞪,蕪直接略過胖男子的身邊,面色鎮定的往沙發走去。
此時男子突然一把抓住蕪的衣領,憤怒的問道:
「你這傢伙,到底是用了甚麼手段混進學院的?」
此舉嚇得伊芙與另一名女學生站起身來,一臉慌張地想要阻止。
但芙羅爾卻嘻皮笑臉的伸手阻止了兩人,那一臉笑容明顯的表現出等著看好戲的旁觀心態。
兩人之間的氛圍雖然緊張,但兩名學生也無法違背院長的意思,只好抱著緊張的心情,忐忑不安的坐回沙發上。
即使被揪住衣領,蕪仍是冷靜地看著男子。
是嘛,果然還是找我麻煩了。看來就稍微閒聊一下再掙脫吧。
「——請問你叫甚麼名子?」
「我沒必要告訴你這個三流導師!」
「那麼你能先放下我嗎?伯萊登?」
「憑甚麼我要聽你的話……,欸!?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子?」
「因為我剛剛在外面聽到院長說你的名子。」
反應有些緩慢的伯萊登愣了一會,但反應過來後便怒喝斥道:
「那你既然知道,你問個屁啊?」
「逗你玩的啊。」
即使是開玩笑,蕪的神情仍是一成不變的冷靜。
這樣的反差瞬間讓氣氛緩和下來,兩名學生摀住快失控的嘴角憋著笑,源源不絕的笑意湧上心頭,絲毫忘記剛剛的緊張。
怎麼回事?這老師看起來沉著冷靜,沒想到開起玩笑也那麼厲害嗎?
但伯萊登卻絲毫不領情,又或者說自己被一個三流導師戲弄搞得他心情越來越糟糕。他將蕪的領子揪的更緊,眼神裡全是嫌棄與憤怒。
「就像你這種毫無教養,還沒有實力的導師,不準踏在這神聖的學院內!」
「我是否能在這間教書,完全是看學院長的意思,您並沒有權力管我。」
話一說完,蕪的身影便在一眨眼間憑空消失,伯萊登完全沒反應過來,只是乾瞪著眼看著原本揪住蕪領子的手抓了個空。
伯萊登被這怪異的消失驚嚇到,連其他兩名女學生都未看清剛剛發生的事情。三人晃頭晃腦四處找尋著蕪的身影,只有芙羅爾滿意的微笑著,像是早已知道蕪的去向。
陡然間,蕪的聲音清晰且近距離的出現在伯萊登的身後。
「您在找我嗎?」
被聲音嚇到的伯萊登正要回頭時,突然的一股力量竟困住自己的身體,瞬間無法動彈。
「恕我無禮,您待我如敵人,雖然我百般的不情願,不過迫於無奈我只好以最溫柔的方式還手了。」
蕪一邊說著,一邊從容的伯萊登的背後走到他的眼前,並向他致敬點頭。
慌張的伯萊登奮力地扭動著臃腫的肥肉,試圖掙脫掉這肉眼不可視的束縛。當掙脫一會後,伯萊登開始向蕪怒目而視,略為失去鎮定的吼道:
「你……,你對我做了甚麼?」
「只不過是施展一點魔法,讓您鎮靜下來。」
話說完後,蕪彈聲響指解除伯萊登的束縛魔法。
突然的解除令一直亂動的伯萊登失去平衡,進而讓整個肥大的身子狠狠地跌在地上,模樣狼狽不已。
見好戲落幕,芙羅爾略顯失望的說道:
「好了吧,伯萊登,你也該回去了,我還有事情要與福特斯先生談。」
伯萊登一臉不解與憤怒,很明顯的就是要與蕪爭個你死我活。
看穿了伯萊登仍然想與蕪死纏爛打的企圖,無奈之下芙羅爾只好威脅道:
「你要是再不離開,恐怕就要與這份工作說再見了喔~」
事實證明,這威脅十分有效。
伯萊登嚇得滿頭大汗,急忙的說了聲「告辭」,便頂著大肚子倉皇跑離院長室。
院長內終於回歸平靜,兩名女學生也鬆了口氣。
「欸,福特斯先生,你應該還不認識這位金髮女學生吧。」
芙羅爾指向坐在伊芙旁的女學生,開始了介紹。
「她既是學生會的副會長,也是你們班的學生,叫作『佩特萊斯.諾亞』,順帶一提,雖然你昨天已經見過伊芙了,不過還不知道他的全名吧?她的全名叫作『莉莉蘿兒.提納斯.伊芙』,認識一下吧。」
伊芙保持端正的坐姿,恭敬的向蕪點著頭表示問好。而位居伊芙隔壁的諾亞就相對害臊。她羞澀地站起身,伸直短小可愛的雙腿,支支吾吾的說道:
「老師……,您好。」
蕪點著頭,簡單的回答道:
「你好,請坐吧,諾亞。」
「哦!是的!」
渾身不自在的諾亞,肢體如機器人般生硬,口吃的話語也聽不太清楚。
芙羅爾以打趣的眼神看了會蕪,接著用著興奮的口氣問道:
「如何?第一天跟可愛的同學們相處還快樂吧?」
那彷彿少女遇到戀愛問題般的迷茫問法,在知悉芙羅爾真實年紀之後,不禁令蕪感到一陣噁心,不過出於禮貌他仍然故作鎮定的揶揄道:
「您這不明知故問嗎?」
「哈哈哈——,我想也是。不過你今天留下的那道問題答案到底是甚麼呢?」
「您別再明知故問了,那只是個簡單的問題,沒道理甲班的學生回答不上來,只是他們都被一時的氣憤與心高氣傲的態度影響了思維。」
這番話平淡地說出,卻無意間傷及了眼前的伊芙與諾亞兩人。
雖然自己並沒有打算在兩人面前特意強調這點,不過這兩人身為學生會的成員,自然也就承擔著如何改變同學思維的重責大任。若是能透過這兩人進而改變全班的個性,那便是一石二鳥。
「話說,院長您讓我來這裡,請問有甚麼事情?」
「喔!說到這個,看你下午沒有課,我讓你跑個地方。」
「是個怎樣的地方?」
芙羅爾露出饒富興味的眼神,故意放慢語氣的說道:
「黑蛇根據地。」
蕪的神情立即變得嚴肅,皺著眉頭的看著芙羅爾。
話鋒一轉,芙羅爾立即轉換語氣,笑著說道:
「雖然是這樣說,但其實也只是黑蛇的小分部。」
「那麼你希望我去那邊做甚麼?」
「當然是你最『擅長』的事情。」
芙羅爾的表情十分豐富,時而笑時而凝重,讓蕪實在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做甚麼。
真不愧是九狗羅的朋友,一樣難以捉摸。
「可是這樣做的意義為何?」
「意義嗎,難道你不想趕快把事情處理完嗎?」
「那倒是,不過也不應該漫無目的的攻擊吧?」
「恩——,我問你,你應該知道這間學校裡也有黑蛇的人吧?」
此話一出,伊芙與諾亞的臉色也有些震驚,她們一臉狐疑的看向芙羅爾,欲言又止。
「那用膝蓋想也知道,不過那又如何?」
「你的出現必定會讓黑蛇的人有所行動,我猜對方早已知道你是學院內的導師了。因此我決定將計就計,讓你積極的破壞對方,進而釣出暗藏在學院內的爪牙。」
「自己倒不反對敵人主動出擊,不過你不擔心這樣會影響學生的安危嗎?」
「恩——,再怎麼說學校導師的實力都非常堅強,大可不必擔心。」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我無法保證我能控制力道避免學生或其他導師受傷。」
蕪一本正經地說著,完全沒有一絲開玩笑的口氣。
諾亞傻愣地盯著蕪看,似乎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這名老師所說的。不過伊芙倒是默認了蕪的說詞,一點情緒反應都沒有。
然而芙羅爾也不反對的附和道:
「說得也是呢,你這傢伙要是認真起來,恐怕整個埃利爾都會消失呢。」
對於芙羅爾這樣的說法,更令諾亞震驚的呆滯在一旁,完全聽不懂兩人到底在說些甚麼。
「不過呢,學院還有我在呢,如果有我在就大可不必擔心學生與導師的安危了。」
「是嗎。」
的確,眼前的這個女人蘊含著非人的力量,既然是九狗羅的朋友,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不過自己也非常好奇,這傢伙到底是個甚麼存在?若是我與他對抗,我會有勝算嗎?
既然那個視學院為最重要之物的芙羅爾都這麼有信心了,那自己也沒必要顧慮甚麼了。
「恩,既然這樣的話就告訴我地點,我這就出發。」
「欸等等,畢竟要抓捕大量嫌犯,你得帶一些人手過去。」
「你的意思是……」
蕪忐忑不安的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兩人,真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不過事與願違,芙羅爾的微笑立即肯定了蕪的猜測。
「就是你想的那樣。」
頓時間,蕪的語氣中帶有些怒氣的質問著:
「為甚麼?我應該有跟您說過,我不希望自己的能力曝光吧?伊芙是迫於無奈才曝光的,那為何又要帶上一名不知情的人?」
凝重的氣氛加上責備的語氣,生性害羞的諾亞眼角開始泛淚,全身微微蜷縮,雙拳緊握的發抖著。
伊芙只能伸手輕撫著諾亞的背,竭盡辦法的安撫諾亞的情緒。
而芙羅爾仍然泰然自若的解釋道:
「你別這麼生氣嘛,學生會是屬於學院長的勢力,你既然是替我做事,我也只好將學生會交由你使用。再說,你真的天真的認為你能夠一直隱瞞你的能力,直到任務結束嗎?」
「這個……」
這女人說得沒錯,在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自己是無法完整的隱藏自己的實力,況且對方是能夠與九狗羅跟芙羅爾相抗衡的存在,能力曝光只是遲早的事情。
見蕪開始有些遲疑,芙羅爾也快速的繼續說道:
「這就對了嘛,放心吧,學生會都是我的人,讓她們知道也無妨,沒什麼好隱瞞的。」
就現階段來看應該只能如此了,自己實在鬥不過機靈的芙羅爾,也只好暫時被芙羅爾牽著鼻子走了。
但話雖如此,自己也絕非省油的燈。
蕪淡定的翹者腿,看似已經接受了芙羅爾的請求,但深邃的雙眼再次注視著芙羅爾,冷不防地提出一個條件。
「那麼既然這樣,我們就做一個交易吧。」
「交易啊!這我最喜歡了,說說看吧。」
「你得向我保證學生會的成員不會對外公開或透露,要是被我發現,我將會屠殺這所學院的所有師生,即便您出手相救,我依舊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立即讓伊芙與諾亞嚇得冷汗直流,不自覺的倒吸一口涼氣。
身為最喜歡學院的芙蘿爾來說,這樣的提議肯定會觸碰到她的逆鱗,簡直已經是滔天大罪的等級了。
不料,芙羅爾沒有表現出一點憤怒,反而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微微一笑並點著頭,豪爽的答應道:
「沒問題!成交。」
潮濕的地窖裡傳出陣陣清脆的鐵鍊聲以及淒厲的慘叫聲,五座骯髒的擂台上堆積了汗水與血水漥,甚至疊滿了數名不省人事的壯漢。
濃濃的汗臭味與血味瀰漫在整間地下格鬥場,昏暗的燈光將意識不清的人臉照的更加悽慘。
在這一片地獄裡,卻有一小處呈現著完全不同的情景。
一名滿臉鬍渣,穿著鮮紅羽絨大衣的光頭男,正大肆的咬著僵硬的肉乾,手裡搖著純釀的紅酒,翹著二郎腿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愜意的監視著惡漢們的訓練狀況。
與其說監視,倒不如說是欣賞。
光頭男的一旁站著一名身穿斗篷的神秘人,面貌被長長的斗篷帽的遮住,只露出一點紅潤的雙唇。
這人身材矮小,即便立正站好,連身斗篷仍能碰觸到地面。
此時,一名惡漢不禁對手的毒打,應聲倒下。
光頭男並沒有露出一絲憐憫,面無表情的伸手向身旁的神秘人下令。
只見神秘人雙手抬起,右手掌凝聚火元素,左手凝聚水元素,殘酷的交互鞭打惡漢的背部,藉此疼醒惡漢的意識。
冷熱交替的折磨讓惡漢痛的哭喊,他緊咬著舌根撐著地板,想藉由疼痛強逼自己振作,血都從嘴角滲出了,身體卻越來越疲弱。
最終惡漢成功站起身來,但身體狀況與意識都已快要蕩然無存,眼神變得比先前更加空洞,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對手毒打自己。
光頭男見狀,無奈的說道:
「那人已經變廢物了,殺了他吧。」
接令的神秘人毫不猶豫的將火元素凝聚在雙唇前,深吸一口氣將骯髒的空氣填滿胸腔,接著在胸腔中將空氣轉換為火元素並奮力吐出。
強大的火元素隨著一陣吐息噴發,精準的命中了惡漢的頭部。
熾熱的火焰無情的吞噬著惡漢的頭,聲嘶力竭的呼救聲貫穿整個地下室,那駭人的聲音像是被火延燒般,漸漸的失去了生氣。
不過五秒,惡漢背脊一直,雙手一晃,雙腿發軟的跪坐在地上,最終駕鶴西歸,失去呼吸。
其他惡漢似乎對這幕早已司空見慣,疲憊的臉神上摻雜不了半點憐憫,只是淡然且主動的將屍體丟到一旁的大型魚缸,毫無情感的看著新鮮的屍體被密密麻麻的食人魚吞食。
光頭男拿起一旁桌面上的酒杯,滿意的品嘗著血色般的紅酒。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爆炸,頓時整間地下室發生劇烈的搖晃。
「快去看看外頭發生甚麼事情了!」
光頭男緊張的向一旁的神秘人下令,然而神秘人還未開始行動,地下室的大門卻被不明力量衝破。
「這裡好臭喔!」
向來保持優雅姿態的伊芙也受不了這般惡臭,皺著眉頭並摀住嘴鼻的抱怨著。
一旁的諾亞也快被濃濃的臭味薰到哭出來,但為了不出糗,仍是閉緊雙唇並呈現內八的站姿,強忍著快被臭味熏出的淚水。
站在兩人中間的,正是滿手鮮血的蕪以及夜閣。
蕪帶著沾染鮮紅血液的面具,從面具上大量鮮血噴灑的情況來看,蕪是毫不留情的大肆屠殺。
「你們是誰?為甚麼會知道這裡?」
神情慌張的光頭男嚴厲地問著,然而蕪卻絲毫不看光頭男一眼,不斷的觀察著整間地下室的環境。
神秘人像是被嚇呆一樣,愣在原地不動,一直盯著蕪看。
見神秘人動作停滯,氣憤的光頭男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可惡,還不趕快保護我!」
神秘人像是恍然大悟一樣,慢半拍的站在光頭男面前,做出應戰姿態。
不過蕪絲毫沒有理會光頭男與神秘人的舉止,只是向一旁的伊芙與諾亞叮嚀道:
「你們兩個,先去通報政府單位,這裡就讓我跟夜閣就好。」
「是……是的。」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著,並衝出門外。
「你這傢伙,竟然還有心情通報政府?」
「沒什麼,只是按照指示,派人前去通報政府。」
光頭男不以為然的笑著,傲慢的說道:
「你可不知道你這個指示只會害了你嗎?」
「害了我?甚麼意思?」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清楚,總之若是要請政府前來處理,那我願意等。」
得意的語氣沒有半點虛偽,這份自信是絕對的。
蕪雖然有些不懂光頭男的意思,但自己並沒有打算讓政府人員親自處理。畢竟自己只是照著芙羅爾的意思前去通報政府,也就是說在政府抵達之前,自己仍有處理權。
不,就算沒有處理權,我仍會主動出擊。
光頭男還未反應過來,蕪便先發制人。
一陣黑霧從蕪的衣袍袖口中大量竄出,如同擴散的棉花般迅速的壟罩整個地下室並包覆眾人的身體。
「這……這是?」
強大的壓迫感從漆黑的雲霧中流竄,眾人的神經彷彿被數千根刺針不斷戳著,發麻的頭皮大量盜著汗水,發自內心的酷寒正侵蝕著逐漸消失的理性,耳邊甚至迴盪著淒厲的哭喊聲,快將在場的眾人逼瘋。
「我說過了,『通報政府』只是一個指示,但這並不影響我的行動。」
陡然間,除了光頭男與神秘人外,每個惡漢的身體竟開始長出慘白的骨骸,並從頭到腳慢慢生長並包覆住每個人的身體。
惡漢們無從抵抗,呼救的聲音被頭蓋骨覆蓋住完全發不出半點聲音,全身肌肉完全使不上力,連氣色都開始變得死氣沉沉。
這畫面簡直就像是把一個人活生生的關進一具骷髏人裡頭。
光頭男見狀,嚇得跪坐在地上,不斷的苦苦哀求道:
「拜託放過我吧!」
神秘人雖然依舊保持理性,但顫抖的身體卻越來越控制不住,幾滴汗水從斗篷帽中掉出。。
「放心吧,我還得將你們兩個抓回去審問一番。但這些無關人士可就不需要了。」
話鋒一轉,蕪的眼神開始閃爍著。
只見蕪緊握起右拳,包覆住惡漢的骨骸也隨之啟動,彷彿絞肉機般開始往內擠壓,惡漢們的神情也開始變得畸形,軀體更是超乎想像的扭曲。
頓時間,各個惡漢的身體一一爆開,血水噴濺,四肢橫飛,殘破的五臟六腑掉落在地面上,支離破碎的斷骨像是玻璃碎片一樣,掉落在一整片血水上,這裡儼然變成真正的地獄。
因為聲音被骨骸封印住,這場大型的處刑畫面沒有一點慘叫聲,每個惡漢都是在寧靜中迎接死亡。
這是多麼完美的死亡擁抱,就這樣安穩的死在骷髏的懷中,永遠的沉睡,靈魂也終歸原點。
當然這變態的想法全是出自於蕪腦內的尼克斯,興奮激動的聲音不斷迴盪在蕪的腦海內,讓他有些不堪其擾。
起初蕪是相當不願意使用「冥界魔法」,要不是尼克斯整天抱怨著冥界裡的守墓人的人力不足,自己也不太可能在陌生人面前使用這種禁忌的魔法。
不過自己有戴上面具,應該是不太需要擔心身分曝光。
光頭男已經嚇得控制不了股間不斷流瀉的熱泉,他雙腿發軟的蹲坐在地上,失去理性的他不斷哭喊與尖叫,導致原本有些尖銳的嗓門已經完全沒有聲音了。
向來冷靜的神秘人終究也抵不住這駭人的一幕,雙膝跪地的投降。
見這兩人已經沒有反抗意思,他便向身旁的夜閣使了個眼神。
只見夜閣拍了兩下手,整座地下格鬥場又開始震動。
震動過後,地面突然竄出三隻鬼面大蜈蚣,開始吞食屍體的殘骸以及吸食血水。
這三隻鬼面蜈蚣正是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包括昨天企圖偷襲伊芙的那隻蜈蚣也算是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這些化身並沒有奈亞拉托提普的記憶與意識,只是一具具毫無自主意識的魁儡罷了。
當這些化身死去之時,最終會將流失的力量歸回奈亞拉托提普的本體,也就是說這些化身的生命並不值一提,因為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但相對的,這些化身也存在著一些缺點。
最令自己擔憂的就是這些化身的獸性。因為是沒有任何智慧與意識的單細胞生物,以至於見到獵物便會不忍獸性的主動攻擊,除了指揮者外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深受其害,這也是為甚麼昨天自己會這麼生氣的緣故。
此時,其中一隻大蜈蚣似乎嗅到了光頭男與神秘人的味道,轉過頭來緩緩盤旋在兩人的身旁。
神秘人見狀,也不顧危險的聚集水元素與火元素,並交互攻擊大蜈蚣。
然而這樣的攻擊對於蜈蚣來說太過薄弱,牠只是張開毒顎,輕鬆的將元素攻擊吞噬。
雖然這下攻擊彷彿小孩般的打鬧,但這行為無疑已經激怒了帶有強烈獸性的鬼面蜈蚣。牠快速的蠕動著憤怒的軀體,開始圍繞著兩人,打算吞食這兩人。
神秘人雖然害怕,但為了保護光頭男,仍奮不顧身的站到光頭男面前,打算以自己作為肉盾。
然而光頭男絲毫不在意神秘人的安危,只是抱著頭,一昧地哭喊著「趕走牠」。
此時,蕪嚴厲的向夜閣喝止道:
「夜閣,不準攻擊那兩人!」
「是的!給我住手,鬼面蜈蚣!」
夜閣的一聲令下,鬼面蜈蚣頓時從一頭兇獸變成乖巧的寵物,收起毒顎,戰戰兢兢地離開了光頭男與神秘人,轉向一旁的殘骸。
見危機順利化解,神秘人也雙腿發軟的蹲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過了將近五分鐘後,現場的殘骸與鮮血都被鬼面蜈蚣處理乾淨,不留一點痕跡。
確認無誤後,蕪隨手一揮解開了黑色雲霧。
雲霧退散的瞬間,一旁正站著許多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提著長槍防備自己與夜閣。
「卸下武器!交出人!」
只見兩名士兵舉著火槍抵在伊芙與諾亞的頭邊,無禮將兩人的手靠至後背並粗魯的將雙手擒住,藉此著人質威脅著蕪。
「老師抱歉!我們只是向他們通報而已,沒想到他們突然舉起槍,要我們帶路……」
伊芙無奈的說著。
蕪看了眼士兵,又看了一旁的光頭男與神秘人,不解的問道:
「交出人?你們是指這兩個嗎?」
「沒錯!」
蕪愣了一會,但很快便笑出來。
「有甚麼好笑的?」
「你們打算漁翁得利嗎?」
「甚麼?無禮之人,你有種再說一次!」
士兵的喝斥聲直接被蕪忽略了,他稍微回想起先前光頭男所說的「通報政府正是害了自己」,這才理清兩者之間的關係。
「原來如此啊,我終於知道芙羅爾要我親自出動的原因了。」
蕪微微一笑的喃喃著,輕浮的眼神藐視著眼前的所有士兵。
「不好意思,我不打算交出這兩人。」
「你說甚麼?你這可是違背侯爵的意思!」
「侯爵?那你讓他出來跟我談談吧。」
「憑甚麼?我看你也說不聽,那我只好利用武力讓你臣服於我們了!來人啊。」
士兵怒喝一聲,周圍的士兵們爭先恐後的衝向蕪與夜閣,舉起長槍打算就地處置。
「伊芙,諾亞,閉上雙眼。」
「呃,是的!」
兩人雖然搞不清楚情況,但仍然聽話的閉上雙眼。
只見蕪緩緩舉起雙手,剎那間,在場所有士兵開始放慢動作,最終定格在原地。
「你們怎麼了?快抓住他啊!」
「沒用的。」
「你說甚麼?」
蕪冷酷地盯著士兵,無奈地小聲抱怨著:
「真是的,才剛處理完現場,現在又要弄亂了。」
話音剛落,蕪彈了聲響指,此時在場的大半士兵突然眼珠上吊,神色痛苦的握住自己的頸部,仰起快要迸裂的頭顱,像是有甚麼東西正從身體的最深處衝出。
只有與蕪對話的那名士兵安然無恙,他慌張地看著周圍弟兄們的慘樣,顯得相當手足無措。
「你做了甚麼!?」
「欸,我正要表演,你看仔細吧——」
話音剛落,每個張開的嘴巴內開始衝出大量的鮮紅汁液。溫熱且黏稠紅色汁液伴隨著濃濃的腥味瞬間瀰漫在整個空間內。
那正是每位士兵的血液。
宛如噴泉般的血液大量噴發著,血水奔向天空,以「水蒸氣」的型態消失在空氣中,一滴鮮血都沒低賤在地上,神奇得難以解釋。
被榨乾所有鮮血的士兵紛紛變成一具具乾屍,在抽乾體內的最後一滴鮮血後,乾癟的身體脫離了寬鬆的鐵甲,最終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
連舉槍瞄準伊芙與諾亞的兩名士兵都無聲無息的倒下,兩人只聽到那位士兵的慘叫聲,雖然很好奇周圍的情況,但出於蕪的命令,雙雙不敢睜開眼睛。
蕪游刃有餘的看著這幕賞心悅目的畫面,無奈的說道:
「這招『冥河引渡』我可是不常用的,但剛好有點手癢,就拿你們開刀吧。」
與此同時,蕪透過意識向尼克斯確認道:
「這樣應該足夠了吧?加上這些額外附贈的人,希望你這幾天別再來煩我了。」
「啊哈哈哈哈!那當然。」
數十名士兵瞬間只剩下一人,那名倖存士兵從未見過如此場面,自然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光頭男早已嚇到昏厥過去,只有神秘人呆坐在原地,神秘的臉龐不知表現著怎樣的神情,想必很驚恐吧!
「那現在我有辦法見見侯爵嗎?」
「……這個……」
此時,一名拄著拐杖,身穿深藍色禮服的老先生,彎著背,從大門緩慢的走進來。
侯爵的雙眼裹著一條黑布,但依靠枴杖的指點,仍能獨自行走,辨別障礙物。
「我就是侯爵,怎麼了?」
一聲乾癟的聲音從老先生口中說出,當他一腳踢到某一具乾屍後,敏銳的觸感令他馬上知悉這正是一個人體。
他不解的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一個人躺在這裡?」
「侯爵啊,你的反應好像有些慢,您的手下都已經不在了。」
「……」
侯爵頓時陷入一片沉默,但不久便開始狂笑起來。
「啊哈哈哈,你這小子瘋了是不是,就你一個人怎麼可能……」
話還沒說完,侯爵的左手竟應聲斷裂,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影響之下,左手就這樣消失於蕪的面前。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侯爵慘叫一聲,差點昏厥過去。
失去視覺的侯爵無所適從的舉起拐杖向蕪指著,試圖與蕪保持距離。
「大人!您還好吧?」
士兵緊張的想前去觀察,但一瞬間也口吐鮮血並快速的被抽乾全身的鮮血,步上了眾士兵的後塵。
「既然見到了侯爵,那你也沒用處了。」
蕪冷眼看著士兵的屍體,語氣平穩的喃喃著。
緊張的伊芙與諾亞緊閉雙眼,絲毫不知道發生甚麼事情,雖然聽到侯爵的慘叫聲,但心中仍在擔心蕪的安危。
「侯爵,可以請問一下,您為何要私自帶走嫌犯回去?」
滿頭冷汗的侯爵神情痛苦的跪坐在地上,他已經連攙扶拐杖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是嗎?真失望。」
蕪平舉起右手,暗紫色的地獄之火突然劇烈燃起並聚集在掌間,緩緩走向侯爵的方向。
自己也沒這麼多時間陪這個老人耗了,還是把這個人送給尼克斯吧。
此時,蕪忽然覺得有一股推力從身後出現,他向後一看,這才發現神秘人正握著附加火焰的小刀,深深的刺入自己的背。
「搞偷襲……嗎?」
小刀十分深入蕪的體內,然而蕪仍然淡然自若地看著神秘人,沒有表現出一點疼痛。
神秘人像是震驚一般,整個身子震了一下。當她意識到攻擊無效時,她當即放開小刀退後好幾步。
雖然神秘人反應迅速,但蕪卻更加敏銳。他立即反手一抓,死死握住了神秘人的右手,並使用地獄之火侵蝕神秘人的右手腕,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也隨之出現。
「啊!」
這聲慘叫聲十分尖銳,聲線明顯是一個年輕女性。
出於好奇,蕪收回右手上的地獄之火,但並沒有停止燃燒神秘人手腕上的地獄之火。
蕪緩緩將右手伸向神秘人的帽子,打算掀開一探究竟。
然而神秘人發覺蕪的意圖,強撐著右手的痛苦,兩腳踹向蕪的肚子。
雖然不會痛,力道也不足以踢開自己,但這突如其來的踹擊卻讓自己有些震驚,握住神秘人的左手也就此鬆開。
趁著這空隙,神秘人伸出另一隻健全的左手立即施展「水球術」砸向地面,隨之便是一團水蒸汽爆炸,朦朧的霧氣讓蕪瞬間失去視線。
見招拆招,蕪立即聚集地獄之火將水霧快速蒸發掉。
不料未超過三秒的時間,煙霧散去,但不僅是神秘人,連同昏厥的光頭男與侯爵都一併消失匿跡。
「被逃走了嗎……」
「需要小的替您追回來嗎?」
「不需要,沒有那個價值。夜閣,你先在這裡清理一下,完事之後向院長會報。」
「小的尊旨。」
蕪看向一旁仍在緊閉雙眼的伊芙與諾亞,無奈的嘆了口氣。
天氣向來不穩的斯摩卡爾又飄起小雨,達西斯正與夜閣待在樓房的屋簷下,談論著擺在眼前的藥草。
而達西斯的貼身護衛,凱莫拉正慢慢搬運著一綑綑的藥草,將其堆積在一起。
這時,朵拉與其他小孩正抱著以絲綢編織而成的球,跑到達西斯的腳邊,得意的炫耀著。
有趣的是,塞壬同樣也抱著絲綢製成的球,雖然神情有些不自在,但夜閣一看便知道塞壬玩得非常開心。
「達西斯叔叔,你看你看,這是我做毛球,美嗎?」
達西斯蹲下身子,輕撫著朵拉的頭頂,溫柔的讚美道:
「嗯!很美喔,朵拉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呢!」
受到讚美的朵拉高興的合不攏嘴,開始學著芭蕾舞者一樣自體旋轉起來。
因為氣候變化快,濃稠的鼻涕甚至都流出朵拉的鼻孔外,看起來格外的萌。
其他小孩子爭先恐後的像達西斯炫耀自己的成品,只有塞壬羞澀的走到夜閣身旁,小聲地問道:
「好看嗎?」
與其他小孩的毛球相比,塞壬的毛球有些粗糙,甚至不太像一個球體,反倒像是表面凹凸不平的多邊形體。
但見塞壬如此害臊,心思細膩的夜閣也不打算說出實話。
「恩,不錯看。」
受到讚揚的塞壬藏不住笑容,將臉埋進毛球內,暗自竊喜著。
夜閣看了眼塞壬,那發自內心真誠的笑容,是自己從認識塞壬以來從未見過的。
「塞壬,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問吧。」
「要是我讓你現在將這些小孩殺掉,你辦得到嗎?」
「怎麼不會,我肚子正好很餓呢。」
塞壬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一點的猶豫。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鬆了口氣的夜閣只是微微一笑,便沒再多說些甚麼。
這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陣烏鴉聲,並逐漸向達西斯與夜閣的方向靠近。
「這是……寇特大人?」
只見烏鴉在即將落地之時重拍雙翅,漆黑的羽毛飄散四處,剎那間,烏鴉已然消失在眾人面前,轉而出現的,則是寇特的身影。
「有甚麼事情嗎?寇特。」
「恩,倒不是很嚴重,只是我覺得應該要向兩位與烏爾芬談談。」
寇特一臉從容的樣子,語氣中卻有著藏不住的興奮,像是發現了新玩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