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遊戲嘛⋯⋯」石千樂忽然表情變得猥瑣,掩嘴瞅著身旁的死黨,怪裡怪氣地說:「你的角色不是照著虛梓青的模樣去捏的嗎?虛梓白看到會不會因此對你獸性大發咧?」
「你才獸性大發。」實夏樹白了他一眼,牽了牽嘴角。
「我們很久沒玩末日曙光了耶,可以跟他提一下嘛!如果我們明天成功在天黑之前幹掉異界投影體的話,要他明天晚上陪我們打電動怎麼樣?」
死魚眼般的灰眸注視著持續慫恿的某人,不發一語。
「哎喲,你的白哥哥在現實中是個外掛,在遊戲裡應該就不是了吧?你不好奇他在無法使用魔導術、正常能力素質的狀態下,戰鬥技巧怎麼樣嗎?」
「唔⋯⋯」
瞧見對方些許動搖的模樣,黑髮男子亮起雙眼,湊到對方耳邊再加把勁。
「然後啊,聽說上次改版已經實裝伴侶系統了,現在不僅可以同居,只要確認雙方登錄的資料都已成年,還可以關起門來做點色色的事哦!」
「靠,死變態!這什麼爛提議!」
亞麻棕髮男子臉頰爆紅地推開耳邊呢喃的黑髮友人,左手反持的碧水迅即劃向對方的腹部,揮出一道寒氣。
石千樂嘻皮笑臉地及時退開,用劍身擋下死黨的腦羞突襲,電碎半空凝結的冰晶。
「哈哈,的確有點爛,因為你們平常都同房過夜了嘛!」
(嘩。)
「那又怎樣?白哥哥只是在窗邊觀察世界而已,你的腦子是被吳德污染了嗎?」
(哐啷。)
「喂!你們別拿那麼危險的東西互砍啊⋯⋯」
站在附近的趙豪傑看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衝進去制止二人拿著真實兵器打架,卻又不敢太接近交鋒區域。
先不說可能被誤傷,光是不時飛濺閃現的冰晶雷電就十分駭人,而且雙方動作越來越快,在鏗鏘敲響與反光劍影之下,他只能不前反退。
「怎麼可能?小樹樹你是不是睡覺睡到被吃了都不知道啊?」
(啪噹。)
「別把你的齷齪思維套用到白哥哥身上好嗎?」
(鏗鏘。)
寬刃劍身格擋穿刺襲來的碧水劍尖,一個馬步位移滑開接續迴旋而來的揮砍。
黑髮男子向對方吐了吐舌頭,咧嘴一笑。
「小樹樹你不擅長說謊啊!反應那麼大、臉又那麼紅。我猜猜,你還沒被他捅過,但是被他強吻過?」
「⋯⋯」
亞麻棕髮男子的動作僵硬了下,只見對方的表情再度欠扁起來,他額角爆起青筋,幻化出右手的風雷長劍,朝對方劈去一道帶電的弦月劍氣。
(砰轟。)
石千樂側身閃避,後方的河岸草叢立刻被炸出一個窟窿,焦黑的洞邊枝葉升起裊裊細煙。
「死變態,你別在班長的面前聊這種話題行不行啊!」
「嗚哇!小樹樹要虐貓啦——」
實夏樹背對趙豪傑,朝一臉愉悅的死黨怒吼一句,緊握雙劍朝打鬧的大劍男子高速奔躍,行經之地留下焦土踏印。
又被晾在原地的趙豪傑目瞪口呆地遙望逐步衝上懸崖的二人,他放下平舉的手臂,只見他們的打鬧力道越漸兇猛,騰躍崖壁的範圍也愈來愈廣,甚至在空中翻滾伸展得行雲流水,極其自然地做出只有在遊戲中才可能辦得到的動作。
「好羨慕⋯⋯」
閃爍的黑眸逐漸沉下,他十分糾結地喃喃自語著。
「可是換取這種力量的代價,卻要承擔可能只剩三年的生命,以及面臨家庭破碎的風險;這對他們來說值得,可對我來說⋯⋯值得嗎?」
雖然他上次拒絕了虛梓白的提議,但現在跟來此地,又聽到明日的安排——倘若他「不小心」被波及而因此變成感染者的話,看在他們兩人的份上,虛梓白應該不會對他見死不救吧?
然後,他就會和石千樂一樣,為了根除混沌留下來的致命影響而奮鬥著,因而獲取能夠對抗混沌怪物的力量,就算家人無法接受變異的他,至少還有能力去保護家人和朋友,繼而慢慢影響他人對感染者的想法⋯⋯
——只要自己成功熬過三年,並且活下來的話!
黯淡的黑眼恢復高光,自然擺放的雙手握起拳頭,躊躇多日的思緒總算定下決心。

自從黎明會慘勝攻破卡美洛王國算起已過四十來日,擄獲的王公貴族中除了灰瞳的年少男女,其餘全被送上中央廣場處以絞刑,留下來的屍首則被作為實驗素材,加工運回黎明會的首都,以供死靈學徒使用。
而卡美洛淪陷的那一天,平民百姓四處逃竄,逃出城外的人們約莫千人,留在城內的男女則被全數關入再教育營,他們被迫感染混沌、灌輸信仰。
絕望的人們在持續數十日的軟硬洗腦之下,陸續出現能夠操使「魔法」元素的男女,而這種新生力量讓原本就位於社會底層的平民,恍若看到黑暗盡頭的一線曙光。
漸漸地,他們相信這群毀滅國家的外來者其實是來救贖他們的聖人,雖然物資金錢收歸黎明會中,但卻對他們一視同仁——讓他們付出等量勞動、獲取等量報酬。
此外,黎明會的牧師還提供過去平民難以獲得的知識,讓文盲學習、為病弱醫治,優異者甚至還能獲得額外的獎賞——接受高等牧師的指導,進一步掌握「魔法」的「真諦」。
短短一個多月,對留在城內的卡美洛子民來說,亡國所帶來的實質影響,只是換了個統治者,而且比原本的更好——甚至替當初逃出城外的同族感到惋惜。
因為,他們認為那群在外的同族,在獲得自由的同時,卻也因此顛沛流離。
然而,接管卡美洛領地的黎明核心人員,對他們隱瞞了諸多實情。
——當初逃出城外的同族,早已被全數捕獲,押至另一個國度販賣成奴。
——這些對黎明萌生好感的新生教徒,還無人知曉他們的生命正在倒數。
——而其中表現優異者,在享受額外獎賞的同時,卻已被悄悄列入下次征戰的先鋒名單,成為當初強攻卡美洛的砲灰、他們曾經謾罵的邪教徒。
如此糖衣毒藥的行徑,讓戰爭結束後留在卡美洛救治傷患的阿貝爾如坐針氈,最後勉強待了一個月,向負責接管的保守派長老告假,有條件地朝東南方位逍遙離去。
⋯⋯
玄玥山脈北方台地。
阿貝爾坐著自己的刃杖,緩速向南飛行。
「我說哈洛德,你不用監視我監視得這麼緊吧?好好的長假,我只是想去遊山玩水看看風景啊。」
「你有前科,不盯著你,又要像上次勞師動眾去找你嗎?」
「我只是迷路而已,反正追蹤器也沒辦法隨便拿掉嘛。」
「少廢話,你以為我喜歡跟著你啊?」
墨綠短髮的憂鬱男子微微蹙眉,回看一眼跟在後頭、坐在浮空重劍上的金髮青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遙望前方盡頭的綠意山巒。
他原本是打算利用這半個月的休假,去一趟北岸的星雲共和國,看看愛麗絲提過的星耀大學,可會裡卻派來這位變革派的便宜夥伴陪他出遊,害他只能漫無目的地在南岸大陸閒晃。
難得的假期泡湯了,在被監視的情況下去北岸太過危險,留在手機通訊沒有普及的南岸大陸又聯絡不上愛麗絲,可他更不想直接回到監獄般的馬格諾一探究竟。
「唉⋯⋯」
他又嘆了一口氣,隨後繃緊神經。
尾隨在後的哈洛德散放著煩躁氣息。
「呃,你真的不必勉強自己跟著我⋯⋯」
「要是你失蹤,我會被追究責任。」
「我不會就這麼落跑啦⋯⋯又不是有白皇罩著,怎麼敢脫離黎明會的掌控,你說是吧?哈、哈哈⋯⋯」
「哼,你們護王派的還在奢求他的庇護?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真可笑。」
話才剛落下,驀然有股無形威壓從二人的前方盡頭高速襲來,驚得雙雙寒毛倒竪,順從直覺趕緊轉向加速。
(咚。)
才剛飛過的空中猶如凝結一般,二人先後撞上無形障壁,兩對灰瞳急速收縮。
「這麼遠的距離⋯⋯」
「什麼時候?竟然一點波動也沒有!」
哈洛德險些摔下浮空重劍、及時穩住重心,阿貝爾則是對屏障射出幾發瑪納靈彈,散放氣場確認術式範圍,判斷一時半會破解不了不知何時困住他們的空氣牢籠後,立馬與便宜夥伴戒備回望威壓源頭,心臟頓時漏了半拍。
五秒之前,還在二人視野之外的施術者,現在就現身於前方十米之內。
而且是一名拍動著天使般的皎潔羽翼、束起銀色馬尾的唯美男子,正用那雙紫紅色的冰冷眸子,居高臨下地俯瞰他們。
——不禁讓他們想起一個多月前,使他們一度陷入恐慌的自律魔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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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堇 FreeTalk
聊點有些沉重的時事,最近疫情延燒得十分駭人,
先是出現潛伏期超長的案例,奈及利亞還報出二天致死的怪病⋯⋯ ( ´•̥̥̥ω•̥̥̥` )
然後說到疫情~
這讓某莎想到最近看的一部動畫作品「蟲籠のカガステル」,
是描述二十一世紀末人類出了一種怪病,
發病後會變成巨大昆蟲來吃掉人類,並和同樣的巨蟲繁衍⋯⋯
故事充滿末世悲壯的氛圍,劇情發人深省,還挺好看的! (゚∀。)
文末附上某莎的「堇琉璃閣」,歡迎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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