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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30
我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衣襟裡,只有一錠長生在我閉關前隨意扔給我的金元寶,抬眼看向左右的鏡花跟水月,愛吵架的兄妹倆特別有默契地抱胸直搖頭。
此時的我無比憤恨自己沒有斂財的觀念,畢竟身為教內右護法,三餐有人供應,要什麼向月奴吩咐便可,且長生外出從不帶我,以至於我甚少離開教內,只得待在在終年白雪覆蓋的天山,是以就算一身錢財也無處施展。
鏡花跑去向掌櫃的問了中原的行情,她表示一錠元寶可以幹很多事情,具體又是什麼事情,她說掌櫃自己也不清楚。
水月不假思索,一個巴掌朝鏡花的後腦招呼,鄙夷道,「笨蛋,妳這跟沒問有什麼區別?」
鏡花猝不及防被這樣招呼,向前一個踉蹌,回頭瞪向水月,委屈地說:「你怎麼不去巴掌櫃的腦袋,這話可是他說的!」說著,就衝上去揪住水月的衣襟。
於是乎,兄妹倆又一如既往地下鍋爆香,大吵特吵一番,我無奈地抬起因為中毒而嚴重縮水的小手揮了揮,勸架。
「好了,你們要是這家店拆了,我們唯一的元寶可就要拱手送人了,估計是這金額太大,許多人估計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想明白,就好比一塊上好的豬肉,窮人家會把均分成好幾塊分次來吃,可是富人家會毫不猶豫直接吃掉整塊的一樣,處在不同時候,處理的方式都會不一樣,現在讓我們深呼一下,靜下心來想想這金元寶該如何使。」
方才還吵得齜牙咧嘴差點禍及旁人的兩人頓時就靜了,情緒收放自如,這番動則翻天、靜若泰山的模樣引得旁人的詫異目光紛紛射了過來,我裝作沒發覺,看著他倆乖乖地坐回位置上,學著我沾茶水在桌上畫起圈圈。
眾人:這是打算施什麼妖法?
店小二在此時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抄起抹布一個衝刺立刻來到店門口,迎上一位白衣少年,一身華貴的白裳,衣襬衣袖處都繡著在雲上歡快撲騰的白鶴,栩栩如生得彷彿隨時都要飛出來啄人腦袋一樣,店小二瞅著那衣裳出了神。
「來碗余州特產的白米飯,再來幾道小菜。」
溫潤似水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店小二突然覺得自己戀愛了,只是在他見到對方普通得詭異的臉,那心動的感覺登時就淡了幾分。
店小二愣了幾秒,扯出招牌笑容說:「好咧,客官請坐,小的先去安排。」
「嗯。」
白衣少年輕輕頷首,臉上順帶揚起一抹蠱惑的笑容,愣是又讓店小二遲疑了一下,隨後嘴裡碎念著可惜了可惜了,邊往樓上走去。
觀察完店小二從戀愛到失戀的過程,我又轉而去觀察白衣少年,他隨意尋了一個位置落坐,恰好位置離我近了些,正方便我觀察他,看著看著,我竟盯著他的臉瞧得出神,直到鏡花手賤地掐了掐我的臉頰,我反射性拍掉她的手,這才回過神來,我伸手再度摸上胸口處的金元寶,心下有了主意。
我當即從椅子上跳下,在鏡花水月的錯愕眼神關注下,用著約莫八歲孩童的身軀跳到那人的桌上,剛斟滿的茶水,因為我的大動作溢到了桌上。
伸向的茶杯的指尖登時頓住,對方的目光最先落在我赤裸的腳丫上,隨後慢慢上移,最終與我對上眼。
我不屑的心想,臉上的喬裝得那麼好,眼睛倒是不打算配合著偽裝呢。
他語氣不鹹不淡地問道:「小娃娃有什麼事情嗎?」
我學話本中的大哥模樣,豪邁一笑,掏出懷中的金元寶『啪』地拍在桌上,那聲音特別響亮,彷彿是我的心肝肉在疼痛的聲音。
「我觀你骨骼清奇,荷包鼓鼓,定是個萬中無一的武功奇才,拯救小女子的任務,捨你其誰,希望你能當我的護衛護我一程,諾,這是僱用費。」
我一番話說出來,令在場所有人都愣了,尤其鏡花水月下巴直接摔在地上,隔了一會兒,全場大笑出聲,引得外頭的行人紛紛駐足將目光投向客棧。
想想也是,不過八歲的小娃娃豪邁地拍了一錠金元寶給一個看起來平凡無奇弱不禁風的少年,要他當自己的護衛,你說可笑不可笑?
對方輕笑出聲,眼底彷彿染上了星辰,閃閃動人。
他問道:「小娃娃妳不像本地人,是想去哪裡呢?」
我不假思索道:「好問題。」感受著四周射來的目光,三思之後,我逕自抓起他的手,用食指寫下『沈眠』二字,名震江湖的神醫,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搞失蹤。
他挑了挑眉,頗為意外地看向我,狡黠一笑道:「這一單可不便宜。」
我邊想著空空如也的荷包,闊氣道:「錢不是問題。」
如果我能恢復原先的功力,偷偷潛回教內的地下庫房偷些錢出來應該不成問題......大概吧。
我以為在大庭廣眾下,一個年幼懵懂看起來就不懂事的小女娃拿閃亮亮的元寶給他,一看就是個不懂事的,按理來說,他應該不會直接收了那金元寶,再怎麼樣好歹也會推拖一下,未料在我說完話後,他便直接將元寶收進了懷裡。
我:「.......」兄弟你都不怕被身後那群大叔們議論,然後寫進江湖笑話裡嗎?
在我沉默於自己如意算盤打歪了的時候,不遠處一桌大漢們朝我這走來,粗獷的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
領頭的人說:「小娃娃想去哪?依我等看吶,這小子看著就手無縛雞之力,估計連個擔子都挑不起來,定是想騙妳這金元寶,不若委託我等幫忙?保證那些宵小動不了妳一根汗毛。」
話說完,登時又換了一個兇惡面孔對上白衣少年,「我勸你還是乖乖將那元寶吐出來,否則......」說著,就要亮一亮他腰間掛的大刀,我看了幾眼就知道太久沒用已經鈍掉了。
白衣少年淡然處之,只是看著我問道:「小娃娃可要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