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 19237 字
更新於: 2019-10-22



【容器陷入長眠的時光,疲憊的騎士恍惚間探索到過往,而尚未成熟的王陷入噩夢與美夢之間。】

「是夢、是回憶、也是現實、更是無法達成的未來。」
「是夢中的你,還是你在夢中,現實的反過來是幻想,但你確定現在不是幻想而是現實嗎?」

【是美夢還是惡夢,那並非實際的重點,因為那隻不過是虛假的存在,在知道所生活的一切美好不過是個夢境,就足夠毀滅一個人的心智。
沈浸在夢中的感覺如何?嘛、作夢的人也無法說話不是嗎?
那偏執的野獸可沒有窺探黑暗的資格,作為選擇他的災星,就這樣沉淪下去也好。
永遠別想知道,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
還有……女神的走狗,就這樣一直欺瞞下去,守護你們那弱小的芙朵拉。
我們之間的仇恨,可還沒結束。
只是,災星永遠無法再次醒來了。】
--塔烈斯

0

那是誰說的--
人在危急死前的最後一刻,會回想起關於人生中所有的一切。
好像是叫「跑馬燈」來著。
那是什麼原理,又是為什麼會出現的?
意義是什麼?
讓人沉迷於過去的留戀、讓人找尋過去活下來的方法,還是說讓人毫無遺憾或帶有遺憾的死去?

在與帝彌托利於女神之塔再會時,貝雷絲曾懊悔若是沒有沉睡,而是陪伴在青獅級長身邊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看見如今戾氣一身的他。
或許貝雷絲還能看見,帝彌托利成為法嘉斯神聖王國的一名賢王,實現五年前在女神之塔上,兩人共許的未來。

答--滴答--
那是雨水降落拍打在地上的回聲。
「老師……老、老師……」
--是誰在呼喚自己?
「老師……不要……不要連你也……連你也成為亡靈的一員……老師……」
「不、老師、我不允許你死!老師--!」
--總感覺臉上有溫熱的雨水……
--好冷、但又好溫暖……
『汝吶!只要吾不在,汝就比山豬還要亂來了是嗎!給吾、給吾醒過來!』
「殿下……請您鬆手,再這樣下去貝雷絲大人會……」
「沒想到貝雷絲大人能在那麼遠的距離保護了我們。」
--貝雷絲?我怎麼了?
「殿下,還是先帶老師回去吧。」
「嘖、那頭豬!還不鬆開老師!不然就給我把老師抬回去!」
「唉……菲力克斯你先冷靜點,還有殿下這樣下去對老師一點幫助也沒有。」
「老師?怎麼會這樣……」
「啊--老師為什麼……不要、騙人的吧?」
「老師、不可能……老師一定還有救的!」
「老師……我相信老師不會有事的。」

--啊、啊,我想起來了……
--我……是這群孩子的老師,他們是我重要的學生。
貝雷絲恍惚間聽見了某人的啜泣聲,明明前幾節都還吼著自己滾蛋的學生,竟然會為了她而哭泣。
--那就是傑拉爾特看見她哭泣時的心情嗎?

那天貝雷絲選擇了他們,成為了他們的老師,也註定未來與他們的命運。

「……老師,青獅子學級就如同你看到的,是個吵鬧的學級。」
「或許在很多方面會讓你操心,但往後的一年還請多多指教。」
披著藍色披肩的金髮少年露出了紳士般禮貌的笑容,但貝雷絲卻看見與表面相反的情緒,深邃漆黑彷彿背負著整個泥沼。

貝雷絲在陷入沉睡之前,伸出手抓住了某人此刻比雨水還冰涼的手心,張開嘴唇。
「……」
至於說了什麼,貝雷絲自己也不記得了。

1
【祈願而導向回轉的記憶,以及對過往的留念,是真實還是虛假?】

今天是「大量繁殖期」,也是最容易豐收的一日。
貝雷絲提著魚餌與父親傑拉爾特比試著,而父親在塞羅司騎士團的夥伴,阿羅伊斯也一同前來「觀摩」。
但艾斯納父女一致認為對方是來干擾,或者說幫助魚群遠離「壞刃」和「灰色惡魔」的捕食,儘管阿羅伊斯真的是單純來學習的。
「說起來,不知道今天食堂提供的餐點會是什麼?」傑拉爾特調整魚桿隨意開口。
「大概是魚類料理。」想起某位芙蓮控的貝雷絲肯定道,因為那是她所喜愛的食物。
做好準備的艾斯納父女一邊站在湖邊等待著魚群上鉤,一邊壓低音量一搭一唱的閒聊,而那位觀摩中的騎士此刻正大聲的唱起歌來,雖說這並不影響到兩人讓魚上鉤的成果。
貝雷絲沒想到成為了士官學校的老師,以及成為塞羅司騎士團本該忙碌的父親,兩人可以度過像這樣悠閒的時光。
自從來到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後,兩人的生活除了課程出擊和騎士團任務外,鮮少有交流。
因此貝雷絲對於這樣回歸傭兵時期,與父親釣魚的日子感到懷念,明明才幾個節的時間,卻視日如年。
--就像做夢一樣……
『……汝……』
小女孩的聲音忽然傳入貝雷絲腦內,反射性的回頭查看身後的人群,但並沒有符合的人選。
不過……為什麼她肯定不符合?
--錯覺嗎?
也許是傭兵的本能,讓貝雷絲下意識對聲音比較敏感的緣故,或許是水花濺起的聲音。
「怎麼了嗎?貝雷絲。」察覺到女兒心不在焉的傑拉爾特將上鉤的魚吊起,順手放進桶子內同時換上新的餌。
「不、只是覺得有點吵。」貝雷絲轉移注意看著父親桶內的魚,比起自己的還要更加豐盛,於是沒多想的隨口回答,便集中精神捕食湖裡的魚群。
貝雷絲一連串的動作讓傑拉爾特誤以為,是因為收穫數量輸給自己而在賭氣。
傑拉爾特一方面慶幸女兒有小脾氣,一方面開口對著身旁夥伴道:「就說你太吵了吧,連魚群都跑走了。」
說好要觀摩的某人,無自覺沉靜在自己的歌曲中,被團長這麼一說才發覺自己的行為。
「啊!不知不覺就唱起來了!」阿羅伊斯摸著後腦,先是大笑「哈、哈、哈」了幾聲,完全沒有降低音量豐滿的聲音回答:「團長、還有閣下!下次我一定會安靜一點的!」
--不、不……
艾斯納父女在心中感嘆,這根本沒有任何改善,不如說是變本加厲的吵鬧聲。
於是,在傑拉爾特的「好心指導」下,阿羅伊斯總算初步的安靜下來。
碰--!
或許是沒有習慣艾斯納家沉默的釣魚活動,阿羅伊斯就這麼無聊昏睡過去,往後倒在橋上的聲音驚動到了魚群,卻無法干擾到兩位前傭兵的競爭。
在魚餌耗盡之前,這場戰爭不會輕易結束。
畢竟這對父女可是在商人剛進貨時,便清一色的將魚餌掃蕩一空的頭號常客。
「話說回來,你最近過得如何?校園生活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在一段沉靜的時光,傑拉爾特開啟話題。
「嗯,和往常一樣。」貝雷絲淡淡的回應道,隨後瞥見眼熟的橘紅色頭髮的少年,他又再次在校園間狩獵女性,便搖頭補充道:「……但多了很多麻煩的事情。」
本想先暫時收手處理自家學院的麻煩,隨後卻又停下想上前的動作,繼續垂釣魚餌。

貝雷絲看見青獅學級的另外一位擁有騎士精神的金色麻花辮少女,她速度之快的衝上去,宛如騎乘在天馬上,一擊手刃完好的落在橘紅髮少年的後腦巢。
「嗚、好痛--!」希爾凡才剛準備和女學生搭訕,就被自家青梅竹馬給突擊。
抱著頭險些疼出流淚的矬樣被眼前的女孩子嫌棄,希爾凡卻沒有生氣而是習以為常般的為放走離去的獵物嘆氣。
「希爾凡--!不要再給我們學級、殿下還有老師添麻煩了--!」英谷莉特非常生氣的插腰怒斥,關於希爾凡的老毛病。
回過身,明知道是誰的聲音,希爾凡卻還是故作驚訝浮誇的說道:「嗚啊?英谷莉特?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一臉嬉笑的模樣,與先前被挨打時完全不同的模樣。
「希爾凡--!自戀也要有個限度!還有你是不是想要讓殿下陪你訓練幾場?」英谷莉特對希爾凡如此隨意的女性交際關係相當不滿,尤其是之前險些帶壞殿下的事情。
希爾凡以自己不再隨意帶女性夜宿作為條件,那傢伙居然要求殿下向他那樣輕浮的去搭訕女孩子!
重點是,還扯上「騎士禮儀」,這點是英谷莉特無法接受的!
「嘛--這個……殿下那個就饒了我吧~那會死人的……」希爾凡一如既往輕浮的語氣,向後抱頭的感嘆殿下那股怪力。
「啊、啊--你啊--!為什麼總是這樣……」光想起來那些事情還有之後的善後,以及讓老師處理後續衍生出麻煩的事情,英谷莉特感覺頭殼非常疼,要爆裂的那種。
她低頭握拳,十分的煩惱,關於為什麼青梅竹馬是如此輕浮之人,還有為什麼連同受害的總是自己。
她才不是希爾凡肚子裡的蛔蟲!
「哎呀~英谷莉特這樣生氣,可是會糟蹋如此美麗臉蛋的~」不知道接下來即將爆發的英谷莉特,希爾凡毫無悔意的開口,對她用著誇獎女性外貌時的話語。
「真是夠了!希爾凡。」
剎那抬起頭來直視希爾凡雙眼的英谷莉特,那股氣場險些震嚇到希爾凡使他退後幾步。
周圍經過的人也看好戲般的停下來或是紓緩腳步查看,青獅學級總是不會讓他們失望,當然是指吃瓜看好戲的部分。
畢竟奪走了年輕的女教師,說什麼也逮回饋一些好事給其他學院的學生才對!
希爾凡也隱約感覺到哪裡不對,或者說他的第六感告訴他要逃趁現在,前面等待的是比地獄還恐怖的終末!
「哎呀……英谷莉特怎麼了?需要我送你去保健室嗎?」看著身體顫抖的英谷莉特,殊不知是被他氣道的希爾凡還好心的問候,卻引來了其他的誤會。
或許是平常的惡習,讓希爾凡在整個加爾古·瑪庫大修道院的風評不是很好,以這句話為起點開始了周圍的緋言。
「哇~竟然是保健室!終於將魔爪伸向青梅竹馬了呢~不愧是希爾凡同學~」某位路過的粉髮女同學表示。
「怎麼會這樣……黑鷺的老師……瑪努艾拉老師,明明現在還在保健室裡……」一旁的藍髮女同學膽怯的接著說。
「哼、不過就是個雜食的傢伙,這都還能自稱情聖!真是太難看了!」待著藍髮女同學旁邊的紫髮男同學不屑的表示。
「什、什麼?」總覺得似曾相似的場合,希爾凡回頭看見一旁看熱鬧的金鹿同學,他們到底誤會了什麼。
「為什麼希爾凡總是這樣--什麼時候才可以改過這樣的行為!」與希爾凡相反,英谷莉特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聲音,只想將心中的憤怒給抒發出來:「難不成你還想像以前一樣嗎!對我的奶奶,還有--」
「暫停、英谷莉特停、暫停!這些事情不是過去了嘛!」希爾凡感覺圍觀的人數越來越多,且金鹿學級的那群傢伙總是會把事情誇張化,何況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對了!上次食堂好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希爾凡好像對英谷莉特的奶奶……」
「嗚哇!沒想到啊,原來希爾凡喜歡年上。」
「不是阿!這已經不只是年上了吧……」
「對啊、對啊!不如說是老控,我記得有這樣癖好的存在,喜歡眉額間皺紋的那種。」
才不是--!
「喂、喂,不是吧、英谷莉特我們換個地方說吧?」希爾凡慌張的揮動手,並比出「安靜」的手勢。
「不要,我今天一定要說完,還有那次--」顯然英谷莉特完全將其無視,接著抱怨下去。
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英谷莉特了……
此時,旁邊吃瓜的學生群又出現其他的討論聲。
「不對誒……但我聽到的是,希爾凡喜歡年下,而且是剛出生還是小嬰兒的那種。」
「哇--那不就是蘿莉控,不對,應該是嬰兒控……好噁……」
「嗯……希爾凡的接受範圍挺廣的嘛,這不也挺好的~」某恰巧路過的金鹿級長也加入了話題。
「什麼?開玩笑的吧!那傢伙明明、明明每次遇上我都沒有像這樣過!」某傑拉爾特的徒弟非常不滿的抗議道,想起每次都無視她存在的希爾凡,心情更加鬱悶。
她到底哪裡看不出來是女人了!
「不、不是吧?英谷莉特我們要不去練習場?好吧?我們去訓練一下?」希爾凡試圖轉移英谷莉特的注意力,但很顯然毫無作用,不如說她已經暴走了!
周圍的流言越來越浮誇,雖然確實……希爾凡確實有做過那些事情……
但是!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怎麼樣--
「哇啊,渣男!竟然為了自己的名譽要找藉口欺負女性。」
「對啊、對啊,這可不符合法嘉斯的騎士道。」
「可、我聽說法嘉斯確實是這樣相處的,而且……訓練場的確都是青獅學院的傢伙常去。」
「這就不對了,不管有什麼理由,騎士可是保護女性為職責的職業。」某肌肉同學不滿意的表示。
「是這樣嘛……」
確實是這樣--!
希爾凡可沒想過欺負英谷莉特,不如說能欺負英谷莉特的人真的存在嗎!
希爾凡忍住羞恥心,非常想遮臉逃離現場,但是這可不符合他的作風!
接著,就在絕望之際,他看見了救命之星。

因為一些原因,菲力克斯只能一直待在房間內。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那討人厭的父親不知道怎麼搞的,大概是太閒吧?竟然來到士官學校!
雖然告訴老師,若是見到那個傢伙,絕對要說自己出了趟遠門,在他回去之前都不會回來的那種。
宿舍的房間對於正在揮動鐵劍的菲力克斯來說,實在過於狹小。
「嘖、」
心情鬱悶的收起鐵劍,菲力克斯可不想像某個山豬一樣隨意搞破壞,而一想起山豬和那假惺惺的笑臉,使得他心情更加煩躁。
叩、叩、
「門沒鎖。」
菲力克斯掀起瀏海,不滿意的轉身看著這個時間點來找他的是誰,結果卻是先前想到的那頭豬。
一連串糟糕透頂的事情,菲力克斯懷疑今天是他的倒楣日。
「幹嘛?豬,如果是要我去見那個傢伙還是算了。」菲力克斯撇嘴說道,即使對方是學院級長或是法嘉斯下一位繼承者。
站在門口的帝彌托利也早已習慣,不以為意的提醒:「我只是想說,如果要練劍的話,你可以去練習場。」
「廢話?你以為我不想嗎?我當然想去!」菲力克斯總覺得自己不是在和人說話,不過也是,那傢伙不過是隻豬。
豬怎麼可能聽得懂人在說什麼。
菲力克斯又不耐煩砸嘴,接著直接帶著鐵劍準備離開房間。
「所以……你要去練劍?」帝彌托利讓開房門,並提出疑問。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只是不想再看見你那張臉,看了就煩!」菲力克斯毫不留情的將心中的不滿道出,但在離開前,遲疑了會:「……該不會是那傢伙要你過來的?」
雖然不滿帝彌托利和他那隱藏笑容之下的真面目,但菲力克斯同樣也不想見到他那滿口騎士犧牲精神的父親。
「你是說羅德利古?」帝彌托利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啊--不然還有誰?」菲力克斯走向走廊背對著帝彌托利,想起什麼的回頭道:「難不成老師嗎?」
「……」帝彌托利不明白為什麼會扯上老師,但很顯然菲力克斯後面的疑問句讓他感到不滿:「你……為什麼會提到老師?」
雖然知道老師常常與菲力克斯練劍,或者學術大賽總是派出菲力克斯作戰,課程出擊時也是共同行動。
但對於一名老師和學生互動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哈?除了那傢伙也就老師會到處找我吧?」不明白山豬問這個幹嘛,菲力克斯記得那位前傭兵老師一天到晚都在充當失物招領行動站一樣,到處撿到失物並尋找失主歸還,不只是找他,不如說整個大修道院的人,那位老師天天都在找人。
或許那股行動力正是老師劍術厲害的妙計,菲力克斯暗自決定將其學習起來。
當然,菲力克斯內心的想法沒有說出來,在帝彌托利來聽倒是不同的結果。
帝彌托利雖然知道老師的專長正好與菲力克斯相符,但是他也是有在學習劍術的。
雖然專長在於槍術上,但往往遇上槍術大賽,派出的選手不是希爾凡就是英谷莉特,根本鮮少派上他。
老師該不會討厭他吧……,雖然帝彌托利也知道老師是為了平均照顧學生。
「老師她……,好吧……羅德利古確實有問我關於你的狀況。」帝彌托利想追問老師的事情,不過還是回答菲力克斯前一個問題。
「停、嘖、可惡,說太久了……」不滿的跺腳,菲力克斯回頭朝著下樓的方向走去。
如果沒看走眼,在他提到老師時,他注意到山豬險些把他宿舍的門給拆了!
開什麼玩笑!
而且又是那種,和兩年前一樣的表情,另他看不慣的野獸。
「你就祈禱老師不會討厭你的真面目吧,山豬。」菲力克斯無奈的聳肩,並拋下這句話後,便再也沒回頭的離開宿舍二樓。
真面目嗎?
帝彌托利知道老師曾一語不發的盯著他看,他有想過很多關於老師可能對他不好的評價,如菲力克斯所說的一樣,他確實算不上是正常人。
「老師……」
帝彌托利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桌上老師送給他的花,被他妝點成花束的擺設品。
他不喜歡脆弱的東西,而花確實生命短暫,連同老師給予他時她那嬌小的雙手一樣。
好小、很溫暖……
只要稍微出力老師的手就無法掙脫開來……
……
不對、他在想什麼!
「嗚……」
這樣豈不是和希爾凡一樣了嗎?
老師不喜歡希爾凡的行為,帝彌托利發現方才一瞬間的想法和希爾凡相像,所以老師也討厭他了……
……
唉--
陷入自我厭惡的思考迴圈,殊不知學校同學公認情感遲鈍的老師完全沒有想這麼多。
直到杜篤的敲門聲,才終止思春期殿下的煩惱。
「殿下,之前種植的花差不多要開了,需要前去查看嗎?」得到殿下的同意後,杜篤開口提醒道。
「走吧,杜篤。」
那是在注意老師常在溫室裡培育種子開始的,帝彌托利一開始對花沒有多大的興趣。
但看見老師和杜篤談論關於種子培育的方向時,帝彌托利也產生一股好奇心。
加上他也想給予老師一些回禮,於是便開始請教杜篤關於花朵種植的事宜。
希望老師不會討厭……

某不知道已經成為老師厭惡基礎標準的希爾凡,此刻仍是人群緋言中的主角,而他所瞧見的救命稻草便是另一位青梅竹馬--「菲力克斯」。
「啊--!菲力克斯!」看見救星的希爾凡忍不住的大吼。
「菲力克斯?那個獨狼?」
「對對,這個我知道!青獅裡面少數會和他們級長頂嘴的那個!」
英谷莉特從哀怨中回過神來,她似乎聽見希爾凡在呼叫菲力克斯。
「菲力克斯?」於是她也見到那位青梅竹馬,剛從宿舍二樓下來,且低氣壓不悅的情緒全表現在臉上。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而發覺英谷莉特停止一連串的事故倒放後,希爾凡靈機一動上前伸手摟著剛好經過的菲力克斯,他的肩膀。
剛下樓的菲力克斯則完全狀況外,被希爾凡這樣一個動作驚動到,下意識的反手給他一個過肩摔。
「……什麼啊,是你啊,我以為是哪來的魔獸。」看清倒在地上有些狼狽的模樣是其中一位竹馬,菲力克斯好無反省之意的說著,語中還夾雜遺憾,似乎對於並非真的魔獸而感到不滿。
被比自己矮的人過肩摔的某人,此刻在眾人撇笑的視線中緩緩起身。
「菲力克斯……怎麼連你也這樣對我……」一臉哀怨就像喪夫的希爾凡喃喃道。
「你來得正好,菲力克斯!你快來說說他,希爾凡他又--」
「又、呦~!菲力克斯,還記得我們約好的事情嗎?」希爾凡誇張的加大音量打斷英谷莉特的話,不時對著菲力克斯眨眼暗示求助。
「你在說什麼啊?說人話好嗎?」才剛出現的菲力克斯滿臉狀況外,不知道眼前這傢伙又搞出什麼名堂。
完全沒有吸收到希爾凡求助的眼神,菲力克斯只覺得他眼睛有問題,於是又補上一句:「還有,我勸你還是嗚、嗚嗚……」沒把後面的話說完,菲力克斯的嘴就被人從後頭給摀住,連同鼻子一起。
「你、你在做什麼啊!希爾凡!」看見菲力克斯掙扎敲打希爾凡的手臂,英谷莉特不敢置信的扒著希爾凡的後背:「給--我--放--開--他!菲力克斯要無法呼吸了!」
「啊、痛、痛,不是吧!菲力克斯你真的忘了,約好要去訓練場的事情--」希爾凡便忍耐著背後被挨打的疼痛,同時出力制伏菲力克斯,那是唯一能逃跑的希望,只不過卻忘了,對方的脖子也被他勒在懷裡,無法開口說話。
一旁的吃瓜群眾沒想到還有加戲,更加不捨的放棄原先的計劃,只好繼續圍觀。
「這就奇怪了……人家聽說希爾凡同學男女通吃,是人家聽錯了嗎?」某雙馬尾女同學想起什麼的提出疑問。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某橘色短髮少女點頭認同,嘟嘴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希爾凡那傢伙不會搭訕所有的女性了。」
一方面被兩位青梅竹馬挨揍的希爾凡,正頭頂大包正座的被挨罵著。
「嘖、該死的,你就這麼想被揍嗎?我可以成全你。」菲力克斯有股拿起鐵劍砍人的衝動。
「希爾凡你到底是在做什麼!怎麼可以襲擊菲力克斯!」英谷莉特沒想到那位竹馬會計劃謀生友人。
「不是、聽我說,你們真的誤會了什麼!」希爾凡慌張的把頭偏向菲力克斯那,連忙接著道:「對吧!菲力克斯是相信大哥哥我的,對吧?」
「哈?」菲力克斯緊皺眉:「唉……你這傢伙腦袋是不是被山豬給撞了。」原本只是不想看見山豬的醜樣,現在又被捲入麻煩的事件中,想起自己的老爸也許還在,菲力克斯便頭痛的扶額。
「嘛、嘛別這麼說嘛~」注意到弟弟的煩惱,可是身為哥哥的責任,希爾凡在心中竊喜,接著意味深長的開口:「現在訓練場,『誰、也、不、在』,這可是鍛鍊的大好時機。」
「希爾凡,你要想做什麼?」英谷莉特不明白希爾凡在說什麼,但總感覺哪裡不對,但好像又哪裡沒有不對:「你那麼想去訓練場?明明以前那麼討厭,還說那裡是--」
「才、才沒那回事呢~英谷莉特你記錯了吧?」
「但是,老師剛任課我們學級的時候,你明明……」
「所!以!菲力克斯一起去嗎?」
英谷莉特不明所以,不知道希爾凡又再打什麼鬼主意,但對於法嘉斯的一員好像又沒有不對的地方。
真奇怪。
另一方面,菲力克斯終於了解希爾凡到底在說什麼,訓練場沒人,也就是那老頭也不在。
「哼、確實。」
終於傳遞到的希爾凡留下勝利開心的淚水,開懷的勾搭菲力克斯的肩膀,對方則是嘆氣隨意竹馬的行為,英谷莉特也有興致的跟了上去。
而留下來的眾人就顯得十分失望,本來以為會有年度小劇場出現。
「話說回來,希爾凡同學……該不會其實是喜歡男性……」某位陰沉的少女大膽假設,發覺空氣安靜下來後,連忙道歉頭更加低落。
少女旁邊,胸前有著紅玫瑰的男同學則是馬上反應過來接上她的話:「這個可能性,當然也是有的!難怪在受歡迎程度上比不過我。」
「哈哈、是這樣喔……」某披著黃披肩的辮子男同學捧場的笑了幾聲。
「等一下,這樣的話……」某一直尚未出聲的白髮天才少女總結:「青梅竹馬、年下、男性,符合這幾點的不就是菲力克斯和帝彌托利嗎?」
然而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帝彌托利的心上人是誰,大概只有當事的兩人完全沒有自覺。
至於菲力克斯嗎?
雖然說是以劍為居的獨狼,但與女性的花邊新聞卻意外的挺多,實打實的情聖兼後宮王,然而到目前為止卻仍然是獨鍾於劍。
或許這也是表面印象……
……
「『……!』」
看著三人前往訓練場的背影,金鹿學級的同學們在心中達成共識。
關於希爾凡的個性以及他真實的性向。
『菲力克斯加油!學校的女孩子就靠你守護了!』
此時的菲力克斯總感覺背後一股陰涼,該不會是希爾凡在騙他,其實他老爸就在訓練場裡吧?
而恰巧在一旁繪圖的某綠髮男同學,將今天這場小插曲畫了下來,儘管畫面還不是那麼優美。

後頭鬧哄哄的學生散了開來,貝雷絲也將注意力收回。
「不過……也不是太麻煩的事情。」貝雷絲看見青獅子的學生如往常一樣的互動,便不自覺的展露笑容。
那是長久,不如說在她誕生那刻起從未見過的笑顏,傑拉爾特欣慰的勾起嘴角。
「麻煩嗎……看來你已經相當習慣了……不、也許當初就不該……」
傑拉爾特開始懷疑當初自己的做法是否有錯誤,也許蕾雅真的只是將貝雷絲當作親人對待,然而傑拉爾特心中那份對蕾雅的恐懼感卻無法消失。
「嗯?」注意到傑拉爾特沒說完話,貝雷絲抬頭望著父親的側臉:「不該?」
「啊……沒什麼,只是你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豐富了呢,是因為那群孩子嗎?」
傑拉爾特也注意到方才後頭的動靜,不如說要不注意也太難。
作為焦點的三個人物,傑拉爾特記得都是貝雷絲的學生,似乎都是來自法嘉斯神聖王國的騎士,他倒是沒看見那位金髮的級長。
「嗯,是這樣嗎?」毫無自覺自己臉上表情的變化,貝雷絲擺弄著臉上的表情。
看著貝雷絲的模樣,傑拉爾特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卻仍殘留著遺憾。
「哈、哈,如果你的母親還在,一定會很高興的。」
與貝雷絲的母親,也是他的戀人墜入愛河,那段時光對傑拉爾特來說無比珍貴,他們也曾描述著孩子出生後,三人美滿的家庭時光,但結局卻不盡人意,或許那是過於幸福的懲罰。
也或許是那段節日時,喪失愛人又險些失去孩子的痛苦,令傑拉爾特對周圍的一切緊張起來,連同對於恩人蕾雅一起懷疑,彷彿每一步都是陷阱。
「是啊,那個時候我曾想過,我們一家三口的未來,但現在可不能執迷在『過去』。」傑拉爾特喃喃道,在說完前注視著貝雷絲,並特意加重「過去」兩字。
剎那,貝雷絲的腦海出現了片段畫面,那是雨天,她抱著懷裡的某人,分不清是天上的雨水,亦或是她眼中流下的淚水。
『沒想到第一次看見你哭,是在這種時候……』那是懷中的人撫去她的臉頰,欣慰的話語。
但是她並沒有這個記憶,不如說有哪裡不對勁。
為什麼那個聲音和傑拉爾特如此相似,相似的彷彿他親口對她說過的話。
「……」貝雷絲想從傑拉爾特的臉上找出不對勁的地方,卻沒有任何線索。
「貝雷絲,假如有一天我沒有回來,記得去翻開房間裡的抽屜。」傑拉爾特自顧自的說下去,就像是已經預料了什麼一樣。
「為什麼要說這個?一點都不吉利。」貝雷絲搖頭,無法理解傑拉爾特說出這段話的意義,這樣豈不是和方才腦中的畫面連在一起。
「你是在擔心我嗎?哈、哈,你長大了呢。」
傑拉爾特欣慰的笑容與畫面如出一轍,貝雷絲看著傻笑的父親,皺眉不解:「不會有事的。」
一直以來他們艾斯納父女就是這樣度過,哪怕現在是安全的,但或許意外突如其來,下一秒就是喪命之日。
畢竟,這就是傭兵的日常。
「嗯,這不過是以防萬一。」傑拉爾特注意到女兒嘟嘴的模樣,似乎準備開始爆發,再次之前他瞧見了救星:「瞧、那不是你們學院的學生嗎?」
「是杜篤和帝彌托利。」貝雷絲先是往傑拉爾特指的方向看過去,鮮少見的兩人一同進入溫室。
貝雷絲記得帝彌托利對花沒有到很喜愛的地步,前陣子送花給他的時候似乎勉強表現出喜歡的樣子。
不對……
「你在轉移話題……」察覺到父親的陰謀,貝雷絲瞇眼看著他。
「你不打算和學生交流感情。」
「現在還有比賽,比完賽我在去找他們。」不明白父親的意義,貝雷絲可不想要對方離去。
她總有不好的預感,感覺父親這麼一走,就再也無法回來了。
「你啊……就這股競爭意識完全沒有改變,不過臉上的表情很不錯。」完全沒預料到女兒較勁的程度會如此執著,傑拉爾特收起魚桿垂放在一旁。
「你要去哪裡?」話語中透漏明顯擔心的成份,貝雷絲打算收桿一同前往。
「騎士團的事情罷了。」邊說,傑拉爾特邊扛起昏睡中的阿羅伊斯。
「可是比賽……」
雖然說這不過是貝雷絲的藉口,但……
「我現在可是領先好幾條魚,在你注意那群學生的時候,沒想到和我比賽你還能分心呢,看來女兒的翅膀硬了。」雖說是嚴厲說教的語氣,但傑拉爾特的臉上確實開懷的笑容。
「……唔!」沒想到方才分心的事情全部父親看在眼裡,貝雷絲感覺有點羞恥,況且方才的動靜都是她指導的學生引起。
「放心,很快就會回來的,之前在傭兵團的時候,倒是沒見你這麼擔心你老爸。」傑拉爾特輕拍貝雷絲的右肩,接著便拖著阿羅伊斯離開:「之後見。」
忽視了阿羅伊斯的身影,貝雷絲看著父親往另一側走去,接著消失在她視線所及的範圍內。
剩下她一人和父親放置的釣竿,以及那桶豐盛的戰利品。
貝雷絲只是靜靜的站著,失去對釣魚的興致。

來到一樓時,帝彌托利看見老師站在湖邊釣魚的畫面,一時忍不住的看呆。
「嗯,是老師和傑拉爾特大人。」杜篤發覺殿下停下腳步,於是隨著他的目光望去湖邊:「老師看起來很高興。」
那是貝雷絲和傑拉爾特兩人釣魚的畫面,看起來就像隨處可見普通親子間的互動。
「嗚、嗯……」漏看傑拉爾特大人的存在,讓帝彌托利一時語塞,而且讓他感覺自己相當失禮。
老師的笑容,他很喜歡,但是從何時開始的。
原本面無表情就與「灰色惡魔」的稱號如出一轍,但長久下來,他發覺老師也只是普通的女性,只是不太會將情感表現在臉上。
傭兵的經驗以及戰場上俐落的指揮,讓人難以將她視為普通的女性,而是戰場上的鬼神。
但是老師也是會笑也是會難過的存在,與他相比更像一介人類,而非野獸。
帝彌托利注意到老師的視線往這裡看過來,下意識的迴避目光:「杜篤,我們先進去吧。」
他還不想讓老師知道這件事情,關於種植花卉的這件事情,於是在被發覺前走了進去。
大概知曉殿下的想法,杜篤也跟了上去,但在進去之前,他看見傑拉爾特大人拖著阿羅伊斯離開的身影,剩下老師一個人待在那裡。
「殿下,這裡還是交給我好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帝彌托利停下腳步,轉身不解的看著杜篤:「關於老師的回禮,我已經想好要全程負責,雖然還沒有到杜篤你的程度……」
「失禮了殿下,是因為老師剛才看上去很寂寞。」
「老師怎麼了?」聽到關於老師的事情,帝彌托利原本的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差點衝動的跑出去。
「傑拉爾特大人似乎有事情先離開了。」杜篤記得還有阿羅伊斯大人,或許是:「我認為可能是騎士團有新的任務。」
「騎士團嗎……」帝彌托利喃喃思考,最近西方教會的行蹤確實很詭異:「那麼老師……老師她現在一個人在釣魚?」這是他總結出來的論點。
以及西方教會似乎與某些事情有關,他也有點在意。
「是的,殿下。」杜篤點頭表示,注意到殿下顯而易見擔心的模樣,他又補充說:「殿下要不要去陪老師,殿下不是很在意老師的事情嗎?」
原本還在思考關於西方教會的事情,突然被杜篤這麼一問,表現的有些慌張。
「我?不是我……咳、」帝彌托利先是咳了聲讓自己冷靜下來接著組織語言:「確實有點在意……我在想,老師會不會其實根本不想當老師……」
他確實很在意老師,畢竟既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老師,加上那對於他來說不論過多久都十分新鮮的傭兵技巧。
在第一次見面攜手打敗盜賊集團的時候,塞羅司騎士團的出現,他們明顯注意到傑拉爾特大人焦躁的感覺,加上對於教會一無所知的老師,或許傑拉爾特大人根本不想讓老師來到這座大修道院。
至於老師的想法,他不敢多問。
或許老師還留戀那段,傭兵隨處自由奔波的日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就成為束縛老師的包袱。
發覺到殿下的煩惱,杜篤提出意見表示:「殿下有詢問過老師嗎?」
「不、沒有。」帝彌托利摀嘴猶豫道:「這樣直接詢問對老師太過失禮……」
「但是殿下,我認為那位老師不會這麼想。」
確實,杜篤的話也不無道理。
雖然對老師初次的印象有所改變,但偶爾帝彌托利還是看不透老師究竟在想什麼。
「是這樣嗎……」
原本還在沉思的帝彌托利,突然聽見什麼衝向這裡的聲音,於是抬頭看著溫室的大門。
「杜篤,終於找到你了……呼--」亞修氣喘吁吁的打開大門,一看見杜篤的存在先是鬆了口氣,接著道:「梅爾賽德思說的果然沒錯,只要來溫室就能夠找到杜篤!」當亞修走進杜篤眼前時,他才看見帝彌托利也在,隨後失態的退了幾步敬禮:「誒?殿、殿下!抱歉殿下,我、是我失禮了。」
看著亞修慌張的模樣,帝彌托利也有些煩惱,雖然知道這是騎士禮儀,但還是希望在學校不需要被這樣對待,畢竟在這裡他們都只是學生:「沒關係,比起這個,亞修怎麼了嗎?你不是有什麼急事要找杜篤?」
稍微找回理智的亞修猛力點頭,接著將視線轉移到杜篤身上,不時飄移到帝彌托利身上,猶豫道:「那個、那個……,是關於指導梅爾賽德思烹飪的事情,如果現在殿下和杜篤很忙的話……」
注意到亞修說話越來越小聲,也許是礙於王子的身份,帝彌托利依稀記得杜篤之後似乎有約,於是接過亞修的話,代替杜篤開口:「沒事,杜篤現在有空。」
「殿下……」杜篤轉身看著帝彌托利,微微皺眉眼神有些複雜。
「杜篤,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處理,不用擔心,我還沒有那麼笨拙。」帝彌托利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耽誤到杜篤自己的時間。
當然在兩人眼裡,雖然知道殿下很溫柔,但卻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事而耽誤殿下。
為此亞修感到非常懊悔,他不該這麼衝動的跑進來,要是知道杜篤現在在陪殿下處理事情,不如說通常杜篤都是跟在殿下身邊的。
「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杜篤搖頭道,否決「笨拙」這一件事情。
「非常抱歉,我不應該這個時候來的……」亞修則是重回自責的情緒當中。
「呃……」有時候帝彌托利非常慶幸,自己的竹馬菲力克斯對待他的態度,明明想作為朋友來對待,但卻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那個杜篤還有亞修,我沒有生氣,只是如果你們還有約的話,就該先優先完成你們約好的事情。」
「可是,殿下……」
「但是,殿下……」
兩人在關於這些事情上相當有默契,這使帝彌托利感嘆的搖頭。
「我真的不介意……好吧,杜篤、亞修,如果是已經約好的事情,那麼就不能夠違約。」帝彌托利試圖讓兩人理解,然而對上兩人顧慮的表情,他只好接著說下去:「亞修,身為騎士可是不能夠違背諾言。還有杜篤,關於這件事情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自己全權負責。」怕被他們再次婉拒,帝彌托利只好難以言喻的補充道:「這是我的『命令』。」
雖然帝彌托利不喜歡這樣,不過後面那句「命令」卻相當有用。
杜篤和亞修微微向殿下敬禮,亞修向殿下道謝關於將杜篤借走這件事,而杜篤則是神色不安的回頭望著殿下才怯怯的與亞修離開。
待兩人離開溫室後,帝彌托利才鬆了口氣,轉身向內走去。
那是向下垂落的白色花瓣,如淚滴落下那般。
帝彌托利沒想到先前的種子,會種出這樣在菲爾帝亞也容易見到的白色花朵。
於是帝彌托利蹲了下來,注視著盛開的白色花卉,抿嘴道:「不知道老師喜不喜歡……」
但在這之前……

貝雷絲看著拖走阿羅伊斯父親的身影有些賭氣,瞪著被父親留下他所租借的釣魚設備,以及那桶豐收的鮮魚。
不甘心與失落感同時浮上心頭,貝雷絲嘟嘴繼續垂釣著,隨後發覺自己鼓起的臉頰,愣是放氣出聲。
「老師?」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貝雷絲回頭看見本該前往溫室的青獅級長,帝彌托利。
「嗯?帝彌托利?你怎麼會……」
大概是驚訝的語氣過於明顯,帝彌托利有些心慌。
「……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老師了嗎?」
看見帝彌托利錯愕的笑顏,貝雷絲才發覺方才的語氣似乎讓他產生誤會。
「沒有,只是……」
貝雷絲遲疑的盯著帝彌托利,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青獅級長已經許久未主動與她說話。
錯覺嗎?
帝彌托利是一位主動求學的好學生,且老師的指導都會認真記住,儘管粗心大意並總是三不五時弄壞武器,險些讓她以為帝彌托利的紋章能力是用錢砸人。
但貝雷絲隱約覺得,她已經好幾節沒有與帝彌托利對視,不如說帝彌托利會主找自己是相當稀奇的事情,如同在湖裡掉到「彩色的魚」這樣的機率。
好奇怪……
為什麼會這樣想?
「那、那個,老師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你這樣一直盯著我看……我……」
看著帝彌托利臉色泛紅的與自己搭話,貝雷絲腦海中產生出了疑問,反射性的開口:「你不生氣嗎?」
……
不只是帝彌托利,就連說出話的貝雷絲也覺得莫名其妙。
帝彌托利無法理解的質問:「那個,我為什麼要生老師的氣?我不明白。」
「你這樣問我也……不太明白……」貝雷絲感覺尷尬的眼神往旁飄去,避開帝彌托利的視線。
注意到老師的不自然的小動作,帝彌托利想要開口追問原因,卻被水花漸起的聲音給打斷。
得救的貝雷絲回頭,冷靜下來釣起上鉤的獵物,接著將上鉤的魚放進屬於她那方的水桶。
「很好。」貝雷絲下意識的呢喃,並比出成功釣到魚的勝利打氣手勢。
那是往往經過時,帝彌托利所注意到的,屬於老師的小習慣。
「果然……不管看幾次都很漂亮。」
「什麼?」
原本的動作停了下來,貝雷絲以為聽錯的回頭看帝彌托利,才發覺對方的臉色漸漸紅潤了起來,是因為太陽的緣故?
沒發覺自己不自覺說出內心的想法,加上老師回頭直視他遲疑的目光,帝彌托利恨不得把希爾凡抓來謝罪。
他怎麼能學希爾凡用這種輕浮的語氣說話,況且怎麼可以用在老師身上。
「啊、不、不,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於是帝彌托利半遮住嘴,慌亂的揮動另一隻手,支支吾吾的解釋,然而話到嘴前,又被緊張的思緒打散。
「我到底在說什麼啊--」他偏頭避開老師的視線,只能小聲抱怨喃喃著,接著再次抬頭解釋道:「老師,關於剛剛的話只是,我是指……我不是說老師……」但才剛說出口,帝彌托利就後悔了。
全部一團亂,糟糕透頂。
「嗯,我知道。」貝雷絲似乎很習慣的露出受傷的表情。
見狀,帝彌托利更是驚慌失措,他吞了口水上去邁步:「不是的!老師你誤會了!」試圖讓自己冷靜些,但一但對上老師的紫色雙眼,便立刻失去語言組織能力:「那、那個、那是因為老師的動作很可愛……我、我是說釣魚時候的畫面很好看,所以不經意的……說出口……」
雖然知道帝彌托利沒有其他意思,不過看見學生難得搭理她,貝雷絲忍不住想惡作劇的心情,於是抿嘴開口:「只有釣魚?」
「呃不,老師也……老師也很漂亮……」
「噗、」按耐不住的貝雷絲不小心笑出聲,隨後撇頭開始放聲大笑。
「老師,你在笑什麼……我不太理解……」雖然帝彌托利不討厭老師的笑容,但他不明白方才有什麼好笑的。
從羞澀的模樣變成賭氣的樣子,貝雷絲恍惚有原來帝彌托利的表情,是這麼豐富的模樣。
曾幾何時貝雷絲沒有見到這樣,帝彌托利像普通學生的一面。
但……明明以往帝彌托利就是這樣的學生,令她放心卻又擔心的存在。
……
又是那股與傑拉爾特釣魚時相同的感覺,相當懷念。
貝雷絲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同時回頭認真注視帝彌托利等待她說話的表情。
金色耀眼的頭髮,如藍天般的眼眸,在第一次並肩作戰的時候,貝雷絲就已經被對方溫柔優雅的舉止,以及戰場上揮舞兵器長槍的模樣給吸引:「不是,只不過我認為帝彌托利更漂亮。」
就像戰場上的……小獅子?儘管還不是那麼成熟。
「漂亮?老師在開玩笑吧?我又不是女孩子。」顯然,帝彌托利不滿意老師給出的答案,尤其是被跨漂亮這回事。
至於貝雷絲,她只是轉眼間從悠閒的釣客變回導師的身份:「那麼現在就來上一課,漂亮不一定是形容女孩子,任何人事物都可以,包括你帝彌托利。」同時伸出手指點在學生驚訝的鼻頭上,揚起嘴角:「而且……我聽說帝彌托利小時候像天使一樣可愛,這消息已經在塞羅司騎士團間傳開了。」
「什麼?」沒等帝彌托利感受老師指尖的溫度,便聽見一直不想讓老師知曉的過往,隱忍著怒氣,帝彌托利壓抑著開口:「……是誰說出去的?」
沒想到帝彌托利生氣的貝雷絲收回手,扶好險些掉入湖裡的釣竿:「我開玩笑的。」接著便注意到帝彌托利明顯鬆了口氣,隨後想起什麼的臉頰再次染上紅暈:「不過看到你的反應……沒想到是真的。」
發覺自己洩漏情緒,帝彌托利連忙遮住自己的臉頰擋住來自貝雷絲的目光,至少老師沒有看過他兒時的畫相,於是沒有好氣的低聲抱怨:「老師……別打趣我了……老師是從什麼時候變得像庫羅德那幅模樣。」想起沒事就來找他們老師的金鹿級長,便鬧起了彆扭:「明明就不是他的老師……」
完全沒發覺青獅級長的想法,貝雷絲反倒認真思考關於庫羅德的事情。
就與方才的騷動一樣,金鹿學級的學生,總是會帶動如同慶典般的氣氛,其中以他們的級長為首。
當然同學間的八卦以及大修道院內的狀況,庫羅德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不論是什麼情報,都能夠將戰局扭轉,那是他的信念,當然也包括庫羅德他那好奇旺盛的心態。
「但我記得庫羅德那幾次,你並沒有上當。」想起第一次指揮青獅子與其他學級的練習對抗賽,貝雷絲看見帝彌托利和庫羅德對峙時,他們似乎在說什麼。
好像是關於另一位黑鷺級長,艾黛爾賈特與帝彌托利的關係。
還有在古隆達茲平原上……
……?
古隆達茲平原,貝雷絲記得那是在藏書室看過的,獅鷺戰。
為什麼會想起這個地點?
【是號角響起的聲音迴盪在綠意上,三位級長自信的開場白作為宣戰的開端。】
【火箭落下,花草燃燒,以血交杯,以及染上仇恨的眼眸。】
「那是因為對方是庫羅德,那隻不過是想讓我在戰場分心的計策。」帝彌托利托起下巴道,庫羅德的個性差不多已經能夠了解,因此他說的任何話語對他來說毫無作用,何況:「如果是老師說的可不一樣……」
「不一樣?」貝雷絲不解,歪頭思考:「因為是老師?」
「嗯……因為是老師。」帝彌托利笑著附和貝雷絲的話。
「原來如此,謝了帝彌托利。」貝雷絲沒想到老師說話的份量這麼大,上前拍帝彌托利的肩,隨後轉身收取父親與自己租借的釣魚工具,並喃喃道:「原來老師這個身份這麼容易獲取學生的信任啊……」於是默默下定決心說話謹慎些,免得開玩笑被學生們當真。
雖然老師沒有了解帝彌托利想說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因此不滿。
看著老師開始收拾釣魚用具,帝彌托利微微皺眉,他記得老師總是會將魚餌全部耗盡才會離開這裡,為什麼這麼快就在收拾東西。
帝彌托利抱持疑問,衝動的出手抓住貝雷絲的手,制止對方收拾的動作:「老師不繼續嗎?」隨後看見老師的視線停留在他所緊抓的手腕上,立刻放手道歉:「抱歉……那個很痛嗎?」
貝雷絲搖頭,雖然被帝彌托利突然抓住的地方還真有點痛,方才還以為是被魔獸給襲擊,差點用釣竿反擊回去,但一看見學生難過自責的模樣卻立刻心軟下來。
或許父親說得對,她已經逐漸成為一名老師了,但傭兵的習慣卻無法忘記。
「不……這沒什麼。」在心中暗自感謝帝彌托利的怪力,要不是沒有那股力量,或許貝雷絲會傷害到她重要的學生。
話說回來,帝彌托利來找她還有剛才阻止她的原因,該不會是:「難道……帝彌托利想要釣魚?」
「嗯?」帝彌托利還沒從力道失控的反省中回過神,便聽見老師說出奇怪的結論。
「不過,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釣魚,因為釣竿會被你用壞……」
貝雷絲還記得先前為了讓芙蓮打起精神,西提司舉辦了釣魚大賽,帝彌托利似乎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是什麼節的事情。
一旁的帝彌托利看見老師低頭的模樣,誤以為貝雷絲因為沒有釣友而失落,他看著木製的釣竿咬牙開口:「那個老師……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再次嘗試。」
「你確定?」貝雷絲抬頭不敢置信的望向看起來很難受的學生,帝彌托利怎麼突然有興趣,難不成……
貝雷絲想起剛成為老師的那天,青獅的學生非常熱情的和她在訓練場對練,當然沒有一個人贏得了她,除了那位一直隱藏實力的同學。
菲力克斯不甘與興奮的情緒非常明顯,上訴著再來一場,導致後來幾乎變成一比一的對決。
直到青獅級長發話,菲力克斯才不滿意的停手休息。
雖然知道金髮少年的好意,不過貝雷絲並沒有因此疲憊,反而還有些餘力。
在其他學生都離開後,杜篤跟隨著帝彌托利來到貝雷絲面前誇獎著她的武技,但她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反而想把對方的嘴給堵上。
傭兵的經驗讓貝雷絲能夠從對方的一舉一動,評估對方實際上的實力位於哪個階段,而帝彌托利非常明顯隱藏著自己的力量,與第一次合作討伐盜賊時完全不同。
加上讓菲力克斯與她的對決停手,是因為擔心她,不過貝雷絲可不是普通的女老師,她還是前傭兵。
貝雷絲認為這是種污辱,不只是對她,抑或是指導她的父親傑拉爾特。
明明從未有過這種情緒,但她還真是被小看了。
臉上還是一如既往沒有起伏的面貌,貝雷絲隨手抓起鐵槍拋向帝彌托利,也沒心思聽取對方的話語。
用對方擅長的武器來比試,貝雷絲要證明自己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孩,與英谷莉特一樣,是擅長武力的女性。
恍惚間,她想起某位女孩曾憤怒的批評她比野地的山豬還衝動。
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貝雷絲倒是想看看那位放水的學生,帝彌托利的真正實力究竟在哪。
所以……
「老師不相信我嗎?雖然我確實偶爾會無法控制自己的力氣。」完全沒發覺被誤會的帝彌托利,還在思考的反覆看著自己的雙手。
「不,我是指你沒辦法贏我這件事情。」貝雷絲篤定的認為。
「……」帝彌托利突然想起那天老師突然要求的事情,看來老師有著很強烈的求勝心。
「想要挑戰我的釣魚技術,對帝彌托利來說還太早了。」貝雷絲將父親先前租借的那把釣竿交給帝彌托利。
「老師,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帝彌托利也不是沒有慾望的少年,他也有屬於自己不可退讓的地方,尤其是被老師小看。
「喔?如果你認為贏得過我的話。」貝雷絲不以為意的道,接著抓緊釣竿注視著湖水上的波紋。
「那麼,這是我的榮幸,老師。」
在兩人停止對話後,那是另一場戰爭的開始。
不過沒有多久,很快便宣告單方面敗退。
貝雷絲才想起那時候的後續,似乎也是因為帝彌托利弄壞了鐵槍而終止。
『抱歉老師……我從以前就一直管不好這股怪力。』
她才回憶起眼前這位少年的學生名單上紀錄著,對方持有者布雷達德小紋章,有著相當麻煩的能力。
「好險是租借的……」貝雷絲看著完美留下把柄的釣竿,而另一半則是漂在湖水上。
「非常抱歉老師,我會去賠償的……」帝彌托利緊張的抓著釣竿的殘骸。
原本以為能夠讓老師放開一場,卻反而增加老師的工作量,明明菲力克斯還警告過他。
「不,並不是太大的金額,我去就行了。」貝雷絲沒料到自己會忽視學生的狀況,她早該注意到帝彌托利不適合使用材質脆弱的釣竿:「況且讓學生幫老師付錢,會成為既希爾凡癖好之謎後的新型八卦。」她伸手拍著帝彌托利的背,將釣魚器具和兩桶豐盛的桶子提走。
貝雷絲委婉拒絕帝彌托利的幫忙,她認為但我他太多時間。
在與管理員道歉後,貝雷絲便將收穫的魚全部捐贈給食堂的廚房,或許又要有一陣子都是魚類料理了。
「老師……真的非常抱歉。」看著貝雷絲離去的背影,帝彌托利只是說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沒人聽見。

雪滴花。
那是帝彌托利培育之後的花種,雖然不是什麼稀有的品種,但確實非常頑強的花朵。
今天的意外讓帝彌托利不敢將這束獻花送給老師,尤其是被他包裝成這副德行,老師肯定會對自己更加失望。
擔心這老師對他的印象持續下降,或是因此轉到其他學院任教,都不是好結果。
雖然心裡糾結著,但帝彌托利已經不知不覺,拿著花束走到宿舍一樓前。
彷彿一名跟蹤狂,某位目睹道青獅級長徘徊過程的黑鷺家裡蹲表示,她不禁再次感嘆,外面的世界充斥著各種可怕的人,以及老師有危險這件事情。
帝彌托利記得老師往往離開餐廳會先回宿舍一趟,但房門緊閉著,他無法判斷老師是否待在房內。
這個時段這裡幾乎鮮少有學生會經過,因此除了某位同學外,皆沒人注意到青獅級長詭異的舉動。
直到貝雷絲走了過來,注意到在她宿舍門前鬼鬼祟祟的學生。
他們分明才剛分別沒幾分鐘,貝雷絲再三確認不是幻覺或是庫羅德的惡作劇後,才上前戳著帝彌托利的背。
「老師!」
顯然對方被貝雷絲這麼一個舉動嚇到,還藏著什麼東西在背後,眼神不安的就像在隱藏著什麼。
貝雷絲瞇眼試圖探查帝彌托利後頭隱藏的物品,卻被對方緊密死守,連同她宿舍的房門。
「帝彌托利?還有什麼事情嗎?」貝雷絲挑眉抱胸的看著帝彌托利。
雖然她原本都有釣完魚後,回到宿舍整理行程的習慣,不過今天卻受到貝爾娜提塔的求助。
『老老老、老師,貝爾看見了,看見了很可怕的東西,那那那絕對是被幽靈附身的關係--咦--!貝爾不是故意看見的,貝爾沒有錯--老師有危險了--』
隔著房門,貝雷絲已經習慣這樣說話,不過幽靈?
聽貝爾娜提塔說,青獅級長被幽靈附身一直徘徊在自己的房門前,不過他們先前才剛在湖邊見面不是嗎。
難不成還有什麼事情,帝彌托利還沒說。
嗯,大概只有這個原因。
也許是需要諮詢的事情。
等待著帝彌托利開口,卻見對方支支吾吾了起來。
貝雷絲認為自己沒有那麼可怕,雖然有「灰色惡魔」這樣的稱號,但感覺偶爾青獅級長總是像害怕自己一樣,卻也同時把她當作一般師長對待。
也許……帝彌托利有什麼隱疾,或許哪天要找瑪努艾拉談談。
「其實……我有東西要送給老師……」帝彌托利下定決心閉眼開口道,卻遲遲不敢拿出身後的禮物。
「生日禮物?」貝雷絲驚訝的眨了眨眼,通常都是自己送禮物給學生,倒是鮮少有學生會送禮物給她,除非是特殊的節日,例如自己的生日。
「嗚、老師的生日才不是今天吧?」帝彌托利歪頭回憶著日期,他很確定今天不是貝雷絲生日。
「你怎麼知道?」沒想到帝彌托利這麼容易下套,貝雷絲感覺這位級長確實如庫羅德所說的一樣,過於單純。
「因為我……」帝彌托利話沒說完,才反應過來的抱怨:「老師……你該不會是在捉弄我……」
「只是好奇而已。」貝雷絲只不過開始了解庫羅德的愛好而已。
帝彌托利在心中覺得,下次絕對不能讓老師和金鹿級長再次見面。
不只是每次抓準時機就想挖角老師,而且帝彌托利感覺老師越來越像庫羅德了,這一定是庫羅德帶壞老師的。
帝彌托利深呼吸後,將一直隱藏的花束拿到老師眼前,比起拿著武器時還要不穩的雙手,彷彿深怕毀了這束花。
「這是……花?」貝雷絲記得帝彌托利雖然不討厭花,卻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大概是歸根在「脆弱的物品」上。
「因為之前茶會上,老師不是送我花嗎?所以……這是回禮。」
帝彌托利提前,貝雷絲也記得這回事情。
第一次與父親開茶會後,便二話不說找了自己學級的級長,但場面一度尷尬,幾乎沒有話題是對上的。
於是在茶會宣告提前結束後,貝雷絲又趕忙的送了一束現有的花,彌補自己的失誤。
沒想到帝彌托利那麼在意她隨意送的花朵,這倒是讓貝雷絲有些內疚。
看著花束上的包裝,悽慘的如同被人踩過一般,但卻是那位不擅長手藝的學生親自動手。
「謝謝你,帝彌托利。」貝雷絲接過花束,觸碰到了帝彌托利的指尖。
「我才要謝謝你,老師。」帝彌托利感覺到一股暖流由老師的手指傳來,不捨的放開後看著老師與他那遺憾包裝的花束。
【是你讓我了解到,脆弱的事物也有他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