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這就是傳說中的笑裡藏刀嗎？

　　我們一行人跟著教主的腳步，來到了她位於四樓的家。

　　師傅表情一路都沒變化，保持笑笑的樣子，但不知為何我卻覺得更加可怕。

　　「抱歉，不是個能好好招待客人的地方，請各位席地而坐吧～」

　　教主簡單的一句話，在我耳裡聽來卻頗有「○○，你坐啊！」的威懾之感。

　　只是恐怖的不是她，而是輕輕跪坐在地板上、並輕輕拍了拍自己身旁示意我坐下的師傅。

　　一個狐假虎威的概念。

　　只不過左邊是王者基多拉、右邊是哥吉拉，皆是怪獸中的強者，兩人要是打起來更是毀天滅地，不用狐假我這被夾在中間的小小人類也會被嚇得半死，瑟瑟發抖ｉｎｇ……

　　大概是因為現場有四個人，還有一個是百花教的教主，所以師傅才沒在這給她的徒兒「好看」吧？

　　也就是說這個平衡不打破的話，我的生命安全應該暫時是沒有問題……

　　「我去泡壺茶。」教主沒有跟著坐下，而是準備走進廚房。

　　「等、等一下！」我反射性的叫出了聲。

　　「不想要喝熱茶，想要上次那種冰冰涼涼、新鮮萃取的祕密之茶嗎？」

　　那是什麼玩意？如果是新鮮萃取，肯定是熱的吧！

　　「妳可別亂說，上次喝的明明是普通的罐裝烏……」

　　等等……好像確實一點都不普通。

　　那是從女子國中生裙底之下拿出的罐裝烏龍茶呀！

　　而且再那之後還有很多「可怕」的事，讓我不禁臉紅。
　
　　遮掩自身、叩首膜拜，「請給我普通的沖泡熱茶！」

　　我沒有看，但我想她的臉上應該掛上了勝利的陰笑。

　　「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畢竟天氣也有點涼了嘛～」

　　抬起頭時，見到的是她轉身的畫面。

　　揪～

　　還有一雙小小的手，拉住了她。

　　是她的女兒，好像有點不知所措。

　　教主溫柔的與她說道，「別擔心，小夜，他們不是壞人不會把妳吃掉的，先和他們待在這裡好嗎？」

　　「嗚……」

　　「媽媽只是去泡個茶，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這下她才點點頭，在我們一旁的一旁，坐了下來，保持著一點距離。

　　是個怕生、不喜歡說話的孩子吧？

　　不過這樣正好，畢竟和她打交道比起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處理——

　　我的師傅。

　　她不知道的事情的確很多，但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加上一個孩子，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她應該非常清楚。

　　普通女孩看到這一幕，肯定是可以直接上柴刀的，師傅也有帶著劍，想砍死我只要一瞬間。

　　以她的功力而言，甚至連劍都不用，用手刀就可以了吧？

　　「怎麼了嗎尚兒？一直注意著為師。」

　　偷看被她發現，她直面向我這麼的說。
　　
　　「（笑咪咪）」

　　表情一樣沒有變化，這、這到底該怎麼解讀？

　　我知道師傅的讀心能力不是逐字逐句的，但我不太知道師傅能夠讀懂我的心到何種地步。

　　可以……直接問嗎？試一試吧……

　　「嗯咳……雖然有點突然，不過可以問一下，師傅的讀心……究竟是怎麼的一個讀法呀？」

　　「嗯？為什麼突然想問這個？」

　　「呃……嗯……那個……師傅妳想想嘛～洪門的功夫是互相的，就理論上而言與師傅雙修的我不是應該也能讀懂師傅的心嗎？可是我卻完全不懂，在想是不是有什麼訣竅……」

　　師傅頭上的問號好像增加了，但她不吝嗇的告訴了我：

　　「所謂的讀心並不是真的能讀懂對方的心之所想，而是能讀出一個人心裡當下喜怒哀樂等各種情緒，再配合對方所說的話與動作以及對一個人的理解，大致推敲出對方可能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這點尚兒其實也是做得到的吧？像是下一招要用什麼招這樣的～」

　　這個倒是可以。

　　不過喜怒哀樂與其他嗎……

　　我揪起眉頭用力的看向師傅。

　　「（笑咪咪）」

　　根本看不出來呀！

　　但大概沒有生氣的意思吧？　　

　　「（笑咪咪，氣）」

　　咦咦？是不是多出了點什麼？

　　「（笑咪咪，氣氣氣氣）」

　　用漫畫的感覺表示，笑著的表情雖然沒變，但旁邊好像浮出了生氣的氣泡。

　　不像青筋那麼表面，而是比較裡面的東西。

　　嚇得我急忙問道，「師、師傅妳生氣了嗎？」

　　「是啊，尚兒，只是自顧自的說話是不行的喔～」

　　果、果然還是ＯＵＴ的吧？和教主有所接觸，還有一個女兒什麼的，就算是被硬塞上的女兒……

　　「對不起——！」我彈了起來，一秒下跪。
　　
　　只見師傅稍稍靠近了小夜一點，述說道：

　　「只顧自己聊天，把人家一個人丟在那邊太可憐了吧？」

　　原來是指這個嗎！

　　難怪是超隱性的生氣感，看來我想讀師傅的心還早了幾億年呢。

　　「妳的名字是小夜嗎？」

　　小夜縮了一下，隨後對師傅點點頭，小小的說了聲「嗯。」

　　「那麼小夜家也是像這個樣子，空蕩蕩的嗎？」

　　我嚇了一跳，師傅問話竟然這麼直接。

　　小夜也是愣了半會，才用力的搖了搖頭。

　　停頓一下，接著鼓起勇氣說道：

　　「家裡……有很多東西。」

　　「這樣嗎？」師傅手抵下巴思考道，「這裡果然怪怪的吧？不太像家。」

　　以這房子的空蕩度而言，我想任何人都該做出這個結論。

　　小夜雖小，但顯然也是明白的。

　　「媽媽……住在這裡？」

　　她的表情有點落寞，於是師傅急忙的打了個圓場：

　　「雖然客廳裡什麼都沒有，但說不定房間裡有大大的床。」

　　「大大的床？」小夜握起兩隻小小的粉拳，表現出「想看」的模樣。

　　某方面而言也是小孩子的師傅迅速站起了身，手指前方大喊道：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嗚喔。」小夜跟著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說師傅是單純還是單蠢，這麼直接恐怕是會讓小小女孩感到受傷的，因此我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頭表示「還是不要比較好」。

　　能夠讀懂我心的師傅明白這之後所代表的意義——百花教主的房間同樣空無一物，什麼東西也沒有。　　

　　她理解的坐了下來，重新的開啟話題。

　　「還是不要去好了。」

　　「咦？」小夜沒說，可臉上卻像寫著「為什麼」三個字。

　　「現在進去的話，會有可怕的鬼鬼喔。」

　　「鬼鬼！？」

　　「沒有經過允許就跑到房間裡的壞孩子，會被鬼鬼給吃掉。」

　　「嗚……」小夜崩起了臉，「那、那媽媽怎麼辦？」
　　
　　「媽媽嗎？晚上睡覺的時候，鬼鬼就會不見了喔～所以不用擔心。」

　　竟然有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鬼？我這輩子真沒聽過。

　　不過小孩子顯然不講道理，輕易的就相信了師傅的胡說八道，乖乖重新坐好。

　　「我是乖孩子，沒有跑到房間裡去，鬼鬼不能吃我喔。」

　　師傅笑笑的回答，「嗯，嗯，小夜是乖孩子，鬼鬼不會吃妳的。」

　　「嗚……」可是她的恐懼並沒有消散而去，「鬼鬼、鬼鬼為什麼會乖乖待在房間裡面，難道他不會跑出來嗎？」

　　竟然在這個地方講起了邏輯！？
　　
　　師傅想了一想，「不然妳來我們洪門，我來教妳武術，學會武術的話，就不用害怕鬼鬼了喔！」

　　這邊更不可思議，為什麼連這種話題都可以跳到武林？

　　我連忙拉住師傅，借一步說悄悄話，「欸欸，師傅，妳認真的嗎？」

　　沒想到她竟然回答，「嗯，認真的喔。學會武術的話還能防身，沒有害處的吧？而且小夜也是武學奇才喔～」

　　「咦？真的假的？」我看向那個小不點，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是像尚兒這麼厲害的，但應該有芸兒的程度吧？」

　　師妹啊？這樣的比喻我實在不知道是高是低，她用起女子劍非常厲害，但在洪門的功夫上學習卻不怎麼快，不過至少是防身沒有問題的程度吧？

　　以小夜所在的環境來講，學個幾招防防身好像是不錯？
　
　　於是我放開了師傅，回到了原位。

　　小夜看我們討論完畢歪著頭詢問道，「我也……可以學會武功，趕走壞鬼鬼嗎？」

　　我們還未回應，前去泡茶的教主端著茶走了回來。

　　「不行。」

　　聽到她說出這兩個字，小夜表現出些許失落。

　　「同源劍法我也會的，而且要學，也該學我們百花教的功夫呀～」

　　很快地她又換上了欣喜。

　　「但還不是時候，等妳更大一點才行。」

　　「嗚……」

　　明顯是心情三溫暖呀～

　　「別擔心～不管是鬼鬼還是什麼的，媽媽咻咻一下就可以趕跑了喔～不需要小夜操心。」

　　「真的嗎？」

　　「當然～媽媽有什麼時候騙過妳呢？」

　　「嗚……」

　　小夜的表情五味雜陳，大概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很快的她轉為了笑容，點一下頭，回應了一聲，「嗯。」

　　她相信她的母親，因為她值得信賴。

　　就強度而言，百花教主應該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等級吧？區區一個鬼鬼，又怎會是她的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