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另一個上線的意義

　　靨一到地面立刻被一群人團團包圍，那些人身上服裝一致黑色系，儘管每個人裝扮不一樣，但身上都擁有相同的會徽，那是一個宛如西方羅盤的太陽——那是「日輪」的公會徽章。

　　在一旁窺視的小歐蕾一看到狀況不對，準備出手搶救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快住手！」

　　她打住了動作往聲源一盼，其他在場的所有人也同時往聲源一望，而墨爺更是狠狠往那個人瞪視——是何人吃了熊豹子膽？

　　站出來的是一位身裝藏青色唐裝的男子，這位男子的ID顯示著「旭雨綿綿」。

　　綿綿奮不顧身從人群中衝出來大聲喝止，他實在看不下去眾人圍著一個人打。

　　「各位有什麼話好好說啊！大動肝火對身體不好，先進我的小屋一起心平氣和喝個茶，怎麼樣？」

　　綿綿越講越小聲，因為那群包圍靨的人全體瞪著他，沒一個回應，害他的膽子漸漸變小。

　　而圍觀的玩家盡是忙著朝他指指點點，他們好奇這位「旭雨綿綿」是何等身分，居然有膽跳出來向艷陽第一大公會出聲，是不想在艷陽國待了不成？
　　
　　「這傢伙是誰？」

　　「嗯……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他？」

　　「我記得好像是那個每天都拉推車賣羊奶的人。」

　　圍觀的人群之中有和綿綿打過照面的人為了保護自身紛紛佯裝作不認識，任憑其他不熟的人到處風聲亂傳。

　　「我常看到他在紅樁貴族附近擺攤。」
　　
　　「阿、我昨天有買他的羊奶和紅樁小姐的限定簽名。」

　　墨爺聞言後蹙眉，更加瞪視那位被議論紛紛的人物，同時向旁人問道：「妳認識？」，此時日輪所有成員一致看向紅樁。

　　情況峰迴路轉，突然被點名詢問的紅樁來不及反應一時想不到適合的說詞。

　　情急之下，她舉起扇子遮住慌亂的表情，極力撇清關係：「不、不知道。本、本大小姐怎麼可能跟無禮之徒有任何關係。」

　　就連綿綿曾經幫忙顧攤的大哥也撇開了視線，他可是還要繼續他的網遊生意，怎麼可以只為了一個不生不熟的玩家斷送他的錢財路呢！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下，綿綿尷尬之餘繼續開口道：「請請請先冷靜，倒在那裏的人是我現實認識的朋友，是我請他過來幫忙我照顧羊舍的，有什麼問題我們好好談談？」，再怎麼說，只要靜下心來互相溝通應該可以互相理解，綿綿視線朝那位扛著毛筆的大叔說著，他猜那一位氣勢如虹的大叔應該就是那群黑摸摸的人的老大，如果那位老大願意和他談談，或許能省下不少麻煩。

　　墨爺聞言後沒有說話，開始抽起一根菸來。

　　綿綿心裡譙著「你說話啊！」

　　倒是墨爺底下的人聽了紛紛搶在墨爺面前，猛朝綿綿指指點點。

　　一位臉上有刀疤的肌肉大叔先是站了出來，他就是稍早發宣傳單給綿綿的人，ID「讓叔叔來」。

　　他大聲斥責：「蛤？小鬼，你的意思是你跟『白色夢魘』現實中認識？那我當初問你的時候怎麼說你不知道！？你蒙騙我們日輪還包庇他，你這傢伙到底還藏了什麼！？」，他是日輪公會的菁英幹部，算下來是第三位階高層，而公會的第一位階、第二位階分別則是會長、元老。
　　
　　「咦！？」綿綿驚愕看向靨，原來靨就是宣傳單上的人「白色夢魘」！

　　綿綿再望向讓叔叔來，吐槽著：「等等大哥！名字不是不一樣嗎？」

　　讓叔叔來一聽，勃然大怒拿起宣傳單快速走到綿綿面前，要他睜大眼看清楚。

　　「那是封號！既然都認識了你還想裝傻啊？這張宣傳單上的截圖明明就一清二楚就是他！我還怕有人不知道特別在宣傳單上標註了特徵！」

　　讓叔叔來氣憤指著宣傳單內容，上面有三道特地用紅字螢光底標起來：「一、一身白。二、拿透明小提琴。三、囂張的嘴臉。」
　　
　　綿綿看了一下特徵提示，再看向靨。

　　看了一下宣傳單上的截圖，再看向靨。

　　好吧、他還真心沒注意到宣傳單上指的人，沒錯、的確是同一個人。

　　原來他請了惡名昭彰的人吃了飯！？

　　可是，這位惡名昭彰的人沒有對他和他的羊怎麼樣反而還保護了他的羊舍，完全沒像他們所說的那麼糟？
　　
　　綿綿連忙安撫：「等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再說了，他是做了什麼壞事要你們每一個人都這麼對他？」他不懂為什麼這些人要分國分敵，在遊戲裡大家一起快快樂樂的玩樂不是很好？

　　「臭小子、你是裝傻還是故意帶風向？看那個人身上的會徽。」

　　「那是弦月國大公會『月蝕』的會徽，敵國主將率領的公會的人突然跑到艷陽國會是只來逛街的嗎？而且你說他幫你顧羊怎不選在同一國更方便顧啊？啊？」

　　「因、因為他不小心選錯派系了……」綿綿越講越心虛，不斷冒冷汗。

　　「選錯還可以改啊？怎麼不改？還讓弦月大統領幫他封了號？」

　　綿綿臉色鐵青，他真的無話可說了，怎麼辦！

　　「現實親友嗎？這也不是不可能，暗通也不是不可能。」

　　某人一出聲，日輪的成員紛紛為她讓出了一條路。

　　是一位身穿漆黑長風衣、頭頂著黑色軍帽的雙辮子頭女子，她右眼戴著單邊黑色眼罩，露出另一邊厭世的眼睛，她的ID為「優諾菲」，是在這全息遊戲中被冠冕三霸之一的槍械之王，同時也是公會四元老之一。

　　在埃比尼亞online玩家們的職業主要以「法」、「槍」、「劍」三大主要領域向外發展，透過每個玩家手上持有的不同武器分歧出獨有特色的出招模式。

　　然而，在這三大領域在競技場中嶄露頭角的依序為「魔導之王」——艷陽大統領的墨爺，「槍械之王」——優諾菲，「劍術之王」——弦月大統領白鳶心。這三位玩家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在茫茫萬眾玩家之中脫穎而出的超級頂尖高手。

　　「可是瞧他一身裝，感覺不出來是會出現在競技場上的玩家。也沒有所屬公會。應該不太可能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利益關係吧。」出言者即是稍早與讓叔叔來同行發宣傳單的幕府警察裝的玩家，ID「澄言」。

　　當時就是他陪同讓叔叔來向綿綿解釋為何追捕白色夢魘，人還不錯，多少還為綿綿袒護一些。不過，再說下去連他自己都要被懷疑，擁有自知之明的他話點到為止。

　　別看澄言一臉和氣，他也是日輪公會的元老。
　
　　「透過賣東西打聽消息也不是不可能。嫌疑和清白無法確定。」優諾菲接著說，再次撥弄風向。

　　「不用猜了，敢在墨爺大人當面講就分明是造反了。」一名戴著狐狸面具的玩家站了出來說道，其ID「悠悠楚歌」，他雙手一攤如此斷言。他也是日輪的元老，自認是四元老之中最為墨爺大人鞠躬盡瘁、忠心效命的人。

　　日輪公會元老有四位，優諾菲、悠悠楚歌、澄言，還有紅樁，只是紅樁好不容易撇清關係，她不敢多提怕多惹事對自己不利，她默默拿扇遮掩自己的存在感，靜靜的看著其他三元老爭相發言。

　　公會其他成員也跟著元老們一個接著一個評頭論足。

　　墨爺終於拿下菸開口一道：「小子。」，當他一開口，四周靜了下來。

　　墨爺繼續說著：「老子欣賞你的義氣。因為老子也是重情重義的人。」，嘴裡冒出些許白菸。

　　話到這邊，日輪元老、日輪幹部、日輪成員，以及其他不相干湊熱鬧的玩家臉上不是訝異就是難以置信。在場就只有綿綿眼神開闊，他鬆了一口氣，他對幫助靨脫困一事萌生了一絲希望。

　　緊接著，墨爺補充一句：「不過，別和現在混為一談。」，瞬間表情，綿綿秒收剛剛的表情，果然不能高興得太早。

　　墨爺卸下等身大的毛筆至地面「砰」的一聲不大聲響卻令人感覺重量十足。

　　他一手撐著那支大毛筆半身倚著一面嚴肅地道：「這裡是艷陽國的領地，是眾多艷陽玩家們血汗比拚維持的奠基，為了主宰這個龐大的組織體系，我們『日輪』可是犧牲掉很多事物、下了非常大的功夫和決心才爬到今天。老子是絕對不會饒恕外面隨便來的阿貓阿狗破壞了我們的心血，這個心血，就是你這小子每天上線所看到的整個王國的景象。」公會幹部成員聽著甚是感動、艷陽國的玩家們聽著無不面露欽佩的表情。

　　「就算只是遊戲而已，任何影響因素全都必須排除。」

　　大家被墨爺的話感動到忍不住出聲支持：「墨爺說的沒錯！」、「不要影響別人的遊戲體驗！」、「把他們抓起來！」、「不要來攪亂我們的王國！」、「暗通卑鄙！怎麼不去死一死！」

　　然而這些對墨爺支持的聲音漸漸轉為對綿綿的謾罵和指責。

　　綿綿覺得莫名其妙。

　　「明明影響別人的遊戲體驗是你們，突然來到我家還差點把我心愛的羊舍給掀了，現在，因為我想救一個在別國的玩家，就擅自把我冠上暗通罪嫌然後集體圍剿，這像什麼話啊？」他越想越是氣憤，一瞥被數十人團團架住的靨。

　　他用眼神打了暗號「兄弟你趕快下線啊！我撐不住了！」

　　見對方遲遲不下線，他努力快速眨眼，像火車號誌燈一般。

　　「快下線啊！兄弟！」

　　只見被架在地面的靨看著他，像是放棄了掙扎般沒有任何動作。

　　綿綿不得不加快眨眼的速度，讓暗示明顯一點。

　　對方仍然靜靜躺在地面沒有任何動作，只用無言的眼神回應。

　　他焦急得無聲吶喊「在幹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爺將手中的香菸重返口中，叼在嘴邊，一聲令下:「把他們帶走。」。

　　這時，不應該有的聲音從綿綿耳邊傳來「只是一般玩家——」，尤其這麼近的距離，他愕然回頭。

　　什麼時候他的身後站著一名身穿漆黑長風衣的雙辮子頭女子？

　　她一手曳著頭上的黑軍帽，另一手抱著一個注滿不明螢光綠色液體的大針筒，那位女子原本站在綿綿的對面、墨爺的旁邊，到底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手無寸鐵之力，很容易被弄死——」她一邊說著一邊面露宛如瘋子般期待的表情，將蓄力待發的針筒朝綿綿突擊，同時，綿綿下意識想逃開，「——也不是不可能。」，那突擊的力道大到颳起了大風。

　　哪有人那樣扎針的！那可是會確確實實在身上捅穿一個洞的！

　　覺得這一擊逃不開的綿綿不敢想像在遊戲裡肉身被刺穿的感覺，他緊閉雙眼打算咬牙撐過那迎面而來的痛苦。

　　還沒來得及闔上雙眼，前方赫然閃現一抹人影，速度極快，綿綿正巧目睹了靨出現擋在敵方的面前，喚出一把銀製的小提琴的盒箱，將她給打飛至幾公里之外的一棵樹上。

　　「！」綿綿嚇得眼珠如豆，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靨是什麼時候突破重圍過來的！？」

　　飽受驚訝的他連別個視線都卡卡的，小豆子般的眼珠子移三下，他才能好好看向那個墨爺和那個公會，然而，對面所有人也都露出百般震驚的眼神看著活動自如的靨。

　　大家都在想同一件事「什麼時候過去的！？」原本壓制靨的其中成員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雙手，明明還處在壓制的動作，怎麼完全沒有被掙脫的感覺？！

　　「不要鬧。」靨背對著綿綿，用只讓綿綿聽得到聲量說著：「你會在遊戲裡待不下去。」

　　綿綿聽到靨的聲音馬上回神視線拉回到靨的背影，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從話中感受到對方的擔心。話說回來，難道剛剛靨一直沒有趁機逃走或登出就是因為怕他被欺負嗎？綿綿一邊這麼猜想一邊感動著。

　　「白色夢魘……居然能突破四十人大公會『日輪』的包圍……還是在墨爺的面前……」周圍的玩家們個個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眼前的狀況，這算反敗為勝還是對方從頭到尾都在放水？外人對靨的實力評價變得模糊不清。

　　「竟然還可以把三霸之一的優諾菲打飛！那位究竟是什麼人！」

　　「白色夢魘是『弦月國』封稱的人，也就是得到白鳶心受重的人……能跟墨爺抗衡，又能打飛我，備受三霸注目新一屆躍出的黑馬……也不是……不可能！」在公里之外的優諾菲已然站起，好戰成性、不，應該說好戰成痴的優諾菲被白色夢魘這麼一個回擊，她實在是喜不自禁嘴角上揚，她的眼神隨著她的針筒裡面的液體發出陣陣異樣的光芒，她一手壓抑著右眼的黑眼罩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發出無不令人發寒癲狂的笑聲：「呵、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

　　聽到公裡外傳來優諾菲尖銳的笑聲，聽得悠悠楚歌忍不住打寒顫，他提高嗓子大喊：「糟了！優諾菲要失控了！全體先把那兩個人拿下！等到她失控可是會敵我不分，情況非常不妙！」

　　日輪公會的全體幹部成員聞風而動，人手一把武器，奔向綿綿等人。

　　大批人馬撲來，綿綿幾乎無處可躲，他驚慌失措下不忘緊緊守護他的綿羊，靨則是眼神淡定一把攬起綿綿連帶咩咩於腰際，昂首縱身一躍，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倏然落下。

　　這些攻擊數量對應目前的出招人數算上來應該是有數十招、招式五花八門、五光十色、七彩繽紛，每一擊都是可怕的轟炸式。

　　面對這些總攻，靨懷下的一人一羊分別露出一個鐵青一個雀躍，兩種極端的表情。

　　綿羊咩咩懵懂無知、天真無邪，牠認為眼前的是漂亮的煙花，但對綿綿而言，就像世紀大戰，而他們是龐然無助、孤獨的戰鬥機，隨時都有可能被炸到墜機。

　　多虧了靨快速的一躍，快速俐落又漂亮的突破那三十多人的圍擊，而來到了上空。

　　靨在上空停下，往下俯視下方所有玩家，一副眾人之上之姿，好像沒把下方的追擊放在眼裡。

　　「老兄、你還有時間停下來等別人打嗎？」面色鐵青的綿綿默默一瞥，他很想吐槽，但他的命掌握在他人的手上，所以只是用眼神吐槽而已並沒有說出口，不然他可不想體驗從高空墜死的感覺。

　　「我在看要從哪裡走。」沒想到靨竟然回應！

　　綿綿嚇得馬上摀嘴……他不記得有說出口，就算有，他也不敢承認。

　　「那個、我、我剛有說了什麼嗎？」

　　「你剛有說話嗎？」

　　「沒事、沒事。沒有就好。」原來是綿綿多心了。

　　靨回頭看下方的攻擊漸漸逼近，他臨危不亂地騰出右手召喚出一把提琴，單手指節撩撥每一條琴弦，從琴弦彈出來的每一個音符一個個完美彈開了所有攻擊。

　　「走開！你們不要來攪局！——」優諾菲撞開人牆大咆著，她穿梭自己人的攻擊通往高空，還沒逼近靨等人所在之處，就迫不及待的展開攻勢。

　　她將大針筒架在窩下，注射器一下，發射出大量的綠色液體形成一顆一顆數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子彈，不僅彈速極快，每發子彈的射程都能在幾公里之外。

　　她瘋狂射擊，數之不盡的子彈全都朝著白色夢魘。

　　靨再度單手撩撥琴弦，這次是彈奏了一段迅捷又氣勢磅礡的旋律，乍時出現曲譜和集結的音符，一方面擋下了所有子彈，還射出了音符「咚隆隆隆轟——」擊潰優諾菲所在。

　　眼看上方被彈開的所有子彈紛紛落下，在地面上的墨爺機靈地張開一片黑墨保護自身和自家幹部成員。其他旁觀的玩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個被子彈給擊斃，場面一片哀鴻遍野。

　　優諾菲不顧身邊的人的安危不停地攻擊，她想要跟白色夢魘交鋒的慾望，是任何人阻止不了！

　　她一個眨眼瞬間縮短與目標的距離，來到靨的面前，兩方正面對面，伸手可及的距離下，針筒注射器的位置轉換到瓶身側邊，她雙手握住注射器，宛如拿衝鋒槍的姿勢，頂著靨的額頭。

　　「讓我們決一死戰吧！白色夢魘！」優諾菲瞠大雙眼、極度上揚嘴角，笑容顯得越加瘋狂，她即將扣下注射器。

　　靨卻不動聲色直視對方，只有綿綿的表情更加的慘白。


　　這麼近的距離開槍，穩死的！


　　優諾菲扣下注射器的剎那，鋒光一閃，「唰！」的一聲，手上針筒瓶身瞬間被切成兩截。

　　「！」乍時優諾菲以為是白鳶心趕來營救，卻眼前是靨正拿著一把琴弓，在那一瞬間削掉她的武器，在那個瞬間，身為埃比尼亞網遊三霸的她難得露出驚愕的表情。


　　「怎麼可能……」


　　優諾菲那樣驚愕的表情非常短暫，畢竟她可是好戰成痴，下一秒錶情再度恢復瘋癲的笑容，兩手往後一擺，左右兩手各指間亮出四根小型的針筒，其針頭非常的尖細。

　　她咧齒而笑：「不、就是要這樣才好玩呀！！！」，朝靨的方向用異於常人的速度不斷揮拳，速度和力道使針頭鋒芒迅即。

　　靨單手持琴弓用異於常人的速度左擋右擋，臉上厭倦的眼神表露無遺。

　　「我們要離開了，不要擋路。」

　　琴弓一閃鋒芒，優諾菲手上的所有針筒瞬間斷裂。

　　靨趁機帶著綿綿和咩咩飛往別方逃逸。

　　「還沒完！！」優諾菲不甘罷手，雙手再度亮出短槍式的針筒，朝靨亂槍射擊。

　　不料出現一群貓咪堆疊成牆擋住了攻擊，同時也遮蔽了優諾菲的視線。

　　小歐蕾騎著大型老虎現身於空中，接住了靨和綿綿等人，拋下一句：「唉呀唉呀～遊戲結束了呢。優諾菲醬～掰掰囉～」

　　優諾菲很快地射穿貓咪牆，但目標早已消失無蹤。她嘖了一聲，一個翻身從高空直直降下，完美著地，表情已恢復以往的厭世。

　　「真不盡興。」



＊
　　緋紅的天空映照下方萬物的長長黑影，遼闊無邊的荒野，一隻巨型老虎奔馳著，背上插著一把佈滿蝴蝶結的大洋傘，下方有三人一羊乘坐著。

　　「原來境外的景色是這樣子的。」綿綿嘴上這麼說，卻朝後方眺望，眼前的艷陽國越來越小，緋紅的天空占滿了他的視線。

　　回想在王國所見的天空一直都是明亮的藍天白雲，一直都是和祥溫煦、春光明媚的景色。

　　「早警告你不要跟我有所牽扯。」靨則是往前方眺望著。

　　「不過多虧如此，我才能見識艷陽國以外的世界，埃比尼亞原來這麼大，我都不知道。」綿綿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他的視線仍盯著艷陽國的方向。

　　「那你羊舍裡面的羊呢，要怎麼辦？」

　　聽靨一提，綿綿低下視線看著懷中正進入夢鄉的咩咩，他答：「可能找機會偷偷回去吧。」他的腦中也只有這個法子。

　　說實在的他非常擔心，不知道他離開後羊舍變成什麼樣子。

　　「唔～以你目前的狀況要回去很難呢喵。」小歐蕾拍拍綿綿的肩膀。

　　「你看喵。」

　　綿綿回頭看向她，對方正指著自身前透明的面板。

　　「這是咱們玩家的角色基礎資料喵。」

　　面板上顯現小型迷你的小歐蕾，左右側都有一個框框記錄著玩家的ID名稱、所屬工會、等級、穿戴的裝備名稱、綜合能力素質、成就星級等。

　　「在ID名稱的左上角有所屬國籍，像咱的這上面顯現弦月國，你看看你這邊喵。」

　　綿綿照著操作，叫出了角色基礎資料，看到自己ID左上角的太陽圖示正漸漸消逝。

　　「！」

　　小歐蕾也瞧著綿綿的角色基礎資料，不出她所料：「果然艷陽大統領拔掉你的所屬國籍了呢喵。」

　　「怎麼會……。」

　　「畢竟他們把你認定成叛徒了，為了防止你再次進入領地搗亂，才會出此下策吧喵。」

　　綿綿垂頭喪氣，現在的心情已經不是失落可以形容的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艷陽國的人了。

　　「唔～咱不是要打擊你才提醒你的呢喵。來這杯拿鐵給你，打起精神來喵！」小歐蕾遞出一杯剛沖好的熱拿鐵朝綿綿遞了出去。

　　綿綿雙手承接著這一杯滿滿的溫暖。

　　「謝謝。」

　　小歐蕾見對方意志消沉，腦筋一轉，想到了點子提議道：「對了、你既然艷陽國待不下去，要不要過來弦月國呀？大家都很不錯、又比艷陽國的人還強呢喵。」

　　綿綿覺得這確實是很不錯的主意，但是還在艷陽國的那些他親手拉拔到大的糖花綿羊該怎麼辦？

　　「而且透過王國領地戰如果贏的話又可以奪回你的羊舍，一舉兩得呢喵。」

　　「……王國領地戰？」綿綿一聽到有辦法解決，他大睜雙眼、瞳孔發亮。

　　小歐蕾點著頭說明道：「『王國領地戰』顧名思義就是『弦月國』和『艷陽國』兩國之間的征戰，遊戲規則類似玩家對戰競技場，優勝的王國將能擁有掠奪敗方資源的權力，不論房子、遊戲幣、NPC，只要敗方有的都可以掠奪喵。啊、不過距離王國領地戰的日子只剩下一個星期了喵。」

　　綿綿愕然瞠大眼。

　　什麼！？只剩下一個星期！？他根本來不及啊！？

　　接著他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咩咩，懊惱著。

　　除了這個辦法還能怎麼辦？

　　艷陽國已經不歡迎他了他也不好回去，而他的羊舍繼續留在那裏，他也不放心。

　　這時，靨突然開口，他一眼瞟向綿綿，如此允諾。

　　「我幫你奪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