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在菲力解決那流星錘巨漢後，似乎是受到衝擊聲響的吸引，他看到遠處的街角、有更多的藍袍眾正急忙趕來！

　　「糟糕，要快點跟上阿格諾他──」菲力四處張望，「呃，他們往哪走了？」

　　就在兩人相鬥的時刻，奧爾蕾迪和阿格諾、早就消失在菲力的視野中；即使他是目送走兩人，不過對他們離開的方向，也僅知道其拐了一個彎、便再也沒掌握這倆的行蹤了。
　　所幸，菲力也不是孤單的。
　　他雖然沒有找到逃走的兩人，倒是看見了追上來的索瑪西西。
　　索瑪西西發現只有菲力一人在現場時，自然是滿頭問號。

　　「……咦？大塊呆，啊怎麼只剩你？」
　　「呃，為了……擋下追兵？」
　　面對矮小男子的疑問，菲力的一陣苦笑、換來了索瑪西西的嘆息。
　　「唉……沒辦法。阿格諾那傢伙，是說要往北吧。」索瑪西西偏著頭思考，「剛才往這邊來的路上，我看到更多藍袍白癡來了。怎樣，要先留下來打一架嗎？」
　　「不要吧？」肌肉男皺起眉間，「起碼……起碼不要在市集裡面。」
　　菲力一說完，索瑪西西這才發覺到，自己身處的市場，早已經因為剛才幾場打鬥的痕跡、被破壞得面目全非。
　　如果要進行修復，先不說費用、光是工程就是個大問題。
　　同時，自己生財工具被破壞、極度不滿的當地攤販們，也有不少正怒瞪著兩人；恐怕等到綠巾士兵到來後，攤販們便會拿起武器、加入攻擊他們的行列。

　　「……好吧。雖然我喜歡亂鬥，」索瑪西西聳聳肩，「但圍毆、我就有點感冒了。」
　　「那麼，我來帶路吧！」菲力毛遂自薦，先行邁開步伐。「西西，跟上我！我知道捷徑，可以先繞到前方！」


　　※　※　※


　　「讓開！讓開、白癡啊！」

　　在急促的叫喊聲下，攤販們紛紛在吵雜紛亂的市集中、讓出一條路。
　　至於大吼「讓路」的人，則是帶領著妙齡少女、躲避藍袍眾追殺的阿格諾。
　　他們一路朝著北方。阿格諾似乎有所盤算，而奧爾蕾迪只能懵懂地緊跟在後。
　　可也正是這般追擊中的空檔，讓奧爾蕾迪開始思考起、阿格諾等人的所作所為。
　　由於事件發生得太突然，奧爾蕾迪一時摸不清狀況、就加入了戰局；直到現在，她才總算能釐清局面。
　　在她心中，就這樣出現了一個疑問：

　　──真的要這樣殺了他們嗎？

　　或許是這樣過度思量的關係，她並未注意周遭的木屑殘骸；接著，奧爾蕾迪的腳、便被地上的木棍絆倒，使其摔入一處攤販！
　　「碰！」
　　「嗚、痛……嗯？！」
　　當奧爾蕾迪倒地後、從攤販殘骸中回神過來時，這才發現、有名藍袍人已經來到眼前，祭出手中的長刀！
　　「糟──」
　　此時，少女不自覺地，將手中曬衣竿對準藍袍人；但卻因為沒有事先為曬衣竿補充魔力，竿中的魔法陣式沒有發動！
　　眼看長刀就要劈開奧爾蕾迪的腦袋──

　　「唰──！」

　　在那瞬間，兩道強而有力的高壓水柱、貫穿了該名藍袍人的身軀；一道將其手掌整個刺穿，另一道則直取心臟。
　　藍袍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成為新鮮的屍身、倒在了奧爾蕾迪的身旁。
　　少女的樸素衣物，因此染上敵人的鮮紅血色。
　　而不久後，紅袍法師出現在少女面前；阿格諾手中的錐形短劍，正從碧藍恢復成綠翠色。

　　「快走吧！」阿格諾邊說、邊觀望遠處的街角，「藍袍人要來了！」
　　這片刻的空檔，以及剛才受到的衝擊，使得奧爾蕾迪、不假思索地吐露心中的話。

　　「等、等一下啊……真的、真的有必要殺了他們嗎？！」

　　沒想到，光是這句話，就讓阿格諾青筋爆滿。
　　他直接走到未站起身的少女面前，拎起她的衣領：
　　「妳天殺的別那麼天真好不好！他們都要砍妳的腦袋了啊！！」

　　這句怒吼，像是驚天動地的雷鳴般，頓時令叫賣聲此起彼落的市場、完全安靜下來。
　　奧爾蕾迪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流下了淚水。
　　恐懼。
　　儘管一開始對這片土地的懼怕，是如此地強烈；但阿格諾的憤怒，像是導燃一切的導火線，徹底引爆少女內心的畏縮之情。

　　發現奧爾蕾迪開始哭泣的阿格諾，突然變得不知手措。
　　「嗚、嗚嗚……」
　　「等、等等！呃，別、別哭啦！」
　　如同都在責怪阿格諾似的，此刻在場所有人、無一不以刺眼的目光，朝阿格諾投射。
　　紅袍法師不擅長應付異性眼淚。他先是放下少女的衣領，接著……眼神四處游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呃，呃，別看我啦！妳也別哭啦！唉、唉呦，我就說我最不會處理這種情況了嘛！真是的！
　　西西、菲力，你們在哪啊？」

　　「媽的，我在這裡──！！」

　　當這番話一出口，阿格諾也欣喜若狂地轉過頭時，他卻發現、有枚拳頭已經來到他面前。
　　「西──噗喔！！」
　　索瑪西西已經使盡全身所有力氣，朝阿格諾轟出飽含怒氣的重量右拳！
　　吃下這拳後，阿格諾較瘦弱的身軀、立刻整個倒地，於哭泣的奧爾蕾迪身旁躺著。

　　「阿格諾！虧我還拋下架不打、特地來找你！」索瑪西西字句都咬牙切齒地，怒氣滿點。「你他媽在做三小啦！」
　　一旁的菲力則是安撫起奧爾蕾迪：
　　「呃，他沒有弄痛妳吧？站得起來嗎？」

　　「痛……等等，西西？」回過神來的阿格諾，摀著臉勉強開口。「這是誤會啦，事情不是你看的那樣──」
　　「啊是能看到怎樣！我以為你會保護好她，結果居然讓她哭成這樣！」索瑪西西根本不加以理會，每字每句都以嘶吼殺出。「當你個屁好人啊！」
　　原先還有意思反駁的阿格諾，卻因為頭一次發現索瑪西西如此憤怒，突然就將話語給吞回了肚內。
　　他從未見過，索瑪西西為了任何人事物、整個人大發雷霆。
　　見阿格諾沒說話的索瑪西西，先是「嘖」了一聲，接著推開菲力壯碩的身軀、一把抓住奧爾蕾迪的手。
　　「欸？」
　　他沒有理會少女的訝異，直接朝阿格諾發言：

　　「奧爾蕾迪歸我管了。你給我滾，暫時不准你接近她。」

　　丟下這句話後，索瑪西西拉著奧爾蕾迪的手、起身就要離開。
　　然而，即便是這樣尷尬的場合，阿格諾也注意到、他走的方向是北方。

　　──或許，他知道我一開始要做什麼。阿格諾心想。

　　阿格諾於是說出最後一句話：
　　「……你回心轉意的話，我們在南方的河邊鎮等你！」

　　在那之後，兩人便消失在阿格諾與菲力的視線中。

　　「啊，走掉了啊。」菲力望著兩人消失後的街道，嘆出一口氣。「所以，你做了什麼好事？」
　　「現在不是說的時候。」阿格諾指向不遠處的另一街角，「你看，藍袍白癡來囉。」
　　的確，於他們視野中的某處，有一大群身穿藍袍的人，正朝著兩人所在地奔來。
　　「呃，那要打一架嗎？」菲力此刻提議，「幫那兩人……呃，爭取點時間之類的？」
　　「智障，你的腦袋也只剩肌肉嗎？還是被那打架狂感染啦？」
　　阿格諾這時揮舞起手中的短劍，並凝聚起魔力；他的另一手則橫擺於前方，以手勢協助控制魔力。
　　接著，他手輕柔一握，前方便閃過一道藍光；光芒過後，就有把曬衣竿、憑空出現在手中了。
　　那曬衣竿和奧爾蕾迪手中的，幾乎一模一樣。不僅是造型一致，就連裡頭可能有魔法陣式的細膩感受，阿格諾都成功模仿了。
　　「呃，你原來會這招？」菲力大驚失色，「那你也可以用同樣的招式嗎？」
　　「菲力，用點腦子。我不可能完全複製的。」阿格諾搖頭，「這終歸只是簡單複製，只是『感覺像』。不過，用來當誘餌是綽綽有餘啦。」
　　「誘、誘餌？難不成……」

　　「好啦，菲力。」阿格諾站起身來，「保留點說話的功夫吧──我們要開溜了。」
　　發現阿格諾計畫的菲力，於是面露微笑。
　　「你果然還是……」
　　「……幹嘛啦。真是噁心欸。」阿格諾對於菲力的笑意，皺起眉間以示抗議。「我可沒對那傢伙有任何愧疚感啊。」
　　「是是是。沒有沒有。那、走吧！」
　　「……你再那樣敷衍我，我就用水柱把你削得一片都不剩！」
　　「知道啦，快走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