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大學新鮮人(4)

　　陶笛社這次的演出和當年我聽過的版本不太一樣，他們以烏克麗麗作為伴奏，並由拿麥克風的學長負責唱歌，不再是演奏純音樂，效果更好。
　　唱歌的學長台風穩健，就像個天生的表演者似的，於台上左右移動起步伐，要觀眾幫忙打拍子。在我心中，昔日的表演記憶，緩緩與現下重疊。
　　進入第二段副歌，只見Ocarina學長換成另一種尺寸更小的陶笛，吹奏出的笛聲偏尖銳些，整段演出更有層次了。
　　「戀愛ing　Happy　ing　心情就像是　坐上一台噴射機　
　　戀愛ing　改變　ing　改變了黃昏　黎明　有你　都心跳到不行……」
　　怎麼辦，那時的回憶畫面，再連結起當下的現實，我貌似……對Ocarina學長更加心動，光是這樣遠遠看著他演奏，心就跳得好快──
　　「黃昏　黎明　整個都戀愛ing──」
　　歌聲、陶笛與烏克麗麗的無瑕圓融樂音戛然而止，學生們先是一愣，接著爆出掌聲與歡呼。
　　「陶笛入門容易、音色優美，兒歌和流行歌都能演奏，且小巧玲瓏與攜帶方便，對於想學習樂器的學弟妹來說，它是你的最佳選擇。歡迎各位學弟學妹加入陶笛社，謝謝大家！」那位一開始說話的女生，發表一段簡單的宣傳詞後，由她帶頭，全體社員一鞠躬。
　　餘光瞥見那位拿相機的學姊走了過去，下台的陶笛社成員們，興高采烈地在舞台邊拍過幾張合照，才從附近的樓梯離開，那裡並非我們新生入場的方位，對這棟建築環境還不熟的我遲疑著要不要追上去。
　　最後，是壓軸的熱門音樂社表演，這個社團的風格是重金屬樂，儘管同為音樂性社團，仍和陶笛社有著天壤之別。必須承認，熱音社的表演引起不小迴響，台下新生們嗨翻了，但我只覺得震耳欲聾的樂聲好吵，於是履行最初離開的說法──去洗手間。
　　待在樓梯間的廁所裡，依然能聽見那重金屬樂聲，於是就這麼躲到了表演結束，也隱約聽見主持人宣布新生訓練結束，新生可以趁中午時段參觀社團博覽會的各攤位，下午則是各系所的時間。
　　手機傳來訊息震動，是小蘭。
　　『小羽，典禮剛結束，妳怎麼還沒回來？』
　　『抱歉，我馬上回去。』
　　『系上同學都要離開會場了，我先幫妳拿東西？』
　　『好啊謝謝，那我先到外面，等會見。』並傳一張感謝貼圖。
　　離開洗手間，我自然地混入下樓的新生人潮，抵達外頭操場。新生訓練之前，此處只有紅頂帳棚與空桌子，而目前的景象截然不同──各社團竭盡所能將帳篷布置得極具特色，讓人頗想靠攤了解一番。
　　
　　幾分鐘後，小蘭傳訊息說樓梯間很塞，我評估了下那流出樓梯口、源源不斷的人潮，決定自己先去小逛一下。
　　『小蘭，我先去逛逛，妳出來時電話連絡喔。』
　　不一會即收到小蘭的ＯＫ貼圖，我便無後顧之憂地踏入參觀人群裡。
　　新生資料還在包包內，但我依稀記得，和方才的動態表演不一樣，靜態攤位所有社團皆有參與，不過我沒特別記攤位平面圖，這意味著得大海撈針般搜索……
　　唔，早知道剛剛尾隨陶笛社離開會場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我認命地開始搜尋各攤位，邊留意是否有陶笛或其他音樂的聲音，可當作線索。Ｆ大的音樂性社團也很多元，除了熱音社我壓根沒興趣，其他像吉他社、口琴社也滿不錯的，當然我始終堅持陶笛社。
　　剛才，陶笛社學姊表示過陶笛入門容易，但「容易」偏向主觀感覺，不曉得是不是真的。或許跟從零自學有關係，我吹起陶笛始終無法很熟練，但既然都買了，我也希望能夠完整地吹奏出一首歌曲，像Ocarina學長那麼厲害……
　　叮咚、叮咚，LINE系統傳來一連串的提示音，我邊掏出手機，是寢室的專用群組。
　　『大家想參加什麼社團？我好猶豫啊。』開頭的是琇琇，後面還附加好幾張煩惱、頭暈的貼圖。
　　『我還在邊看邊考慮。』我傳道，心中早有方向，但尚未下定決心。
　　『動漫社。』娜娜緊接著回覆，我毫不意外她的答案。
　　『果然是果斷的娜美，哈哈。』
　　『小羽妳在哪裡？』小蘭貌似傳錯對話框了。
　　琇琇秒回大笑貼圖。『小蘭別那麼依賴小羽，也可以找我啊。』
　　『因為小羽的東西在我這……』
　　我無奈一笑，直接打電話給小蘭，電話那頭隱約聽到一些樂音。「不是要電話連絡嗎？」
　　「嗯，謝謝小羽幫我解危，剛剛那個社團的拉人好可怕。」
　　「小蘭現在在哪裡？」
　　最後，我們約在離小蘭所在攤位區最近的司令台見面，照理說她應會比我先到，卻遲了兩、三分鐘。
　　她喘吁吁地跑來，將我的背包交給我。「對不起，我在某個社團填資料……」
　　「什麼社團？」
　　「隨意填填而已。」
　　「這樣啊……有沒有看到喜歡的？」
　　「還在看，路上有拿到這些傳單。」她展示一疊簡單的ＤＭ給我，幾乎都是宣傳社團迎新茶會。「開學前兩週都是社團的迎新，或許去了就會決定了。」
　　我微微一笑同意。「沒錯，要先接觸、了解社團成員的為人。小蘭那麼怕生，迎新時要不要我陪？」
　　小蘭愣了下，低下頭。「我心領了……都大學生了，琇琇剛也說我不該太依賴妳。」
　　「出外靠朋友嘛。」我笑道，是不在意被人依賴，不過看小蘭似乎堅持這點，便鼓勵地拍拍她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