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湛希—罪惡感
本章節 2629 字
更新於: 2019-06-02
姑姑是個非常善良又純真的人，即便已經30歲了，卻還是非常天真爛漫。姑姑對於很多事情都帶著非常純潔的心去看待，在當年爸爸被強暴以及爸爸死後，全家哭的最傷心的人也是她。
姑姑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中，我最掛心的人，姑姑的心很善良、同時也相當脆弱。姑姑跟姑丈結婚後三年都一直生不出孩子，去做了檢查後發現姑姑有不孕症，對此姑姑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消沉，又遇到了爸爸的死亡，兩件對她來說都無法承受，一個是她親愛的哥哥、一個是她最想要的孩子，我很害怕姑姑有一天想不開，跟著爸爸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更害怕的是她離開我的身邊。
所以在處理好爸爸的後事後，我問姑姑能不能和她一起到台北住。
「可是湛希，學校怎麼辦？要轉學喔？」
「我知道，但對我來說，能和姑姑一直在一起是最重要的。」
聽完我說的話，姑姑馬上又哭了出來，她馬上抱住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抱住姑姑，輕輕地拍拍她的背，我這時才發現，姑姑如此嬌小脆弱，跟我小時候的印象完全不同。小的時候，姑姑看起來很高大、可靠，總是走在我前頭牽著我的手，替我遮陽、替我擋雨，哭的時候替我擦拭眼淚、笑的時候捏捏我的臉頰一起笑、生氣的時候牽著我的手想逗我開心、生病的時候焦急地餵我吃藥，細心地照護我。
所以我總是不覺得我的家庭有缺陷，姑姑已經是我的全部，她把所有爸爸給不了我的愛通通灌注在我身上，就算爸爸對我這麼多年來的虐待，只要姑姑抱抱我，我就還能夠再忍受下去。
這麼善良的姑姑、奉獻一切的愛給我的姑姑，為什麼要遭遇這些不幸呢？
於是在學校把所有轉學的手續處理好後，我就和姑姑一起上台北了。
我並不覺得離開居住多年的地方有多捨不得或是感傷，在爸爸開始性虐我後，我已經失去了正常的童年，在學校沉默寡言及孤僻的行為，讓同學漸漸遠離我，一直持續到國中，當我處理好轉學的手續，班導也沒特別說什麼，就只是把字簽一簽遞給我，轉身又去批改作業。
能夠離開這裡去展開新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總算能夠脫離爸爸的陰影，在台北盡情地去揮霍得來不易的自由即失去的過去。
姑丈也很熱情地歡迎我，原本我還以為會不會我的要求讓姑丈感到不悅，姑丈說沒這回事，家裡能多一個人是好事，再加上有親人在一起，姑姑或許不會陷入憂鬱中。
當時真的是我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時刻，爸爸的死去、離開如噩夢的生長地、和最親愛的姑姑一起住、重新展開新人生。
姑姑和姑丈兩人都是教師，雖然兩人的領域不同。姑姑在高中教歷史的，姑丈則是大學生物學系的教授，他們會認識是因為透過共同朋友，畢竟都是教師，就算領域不同，還是會因為在同一個圈子、同一個朋友相識。
我對姑丈的印象真的很好，他很聰明、斯文有禮，就算他的專長是生物學，但當我作業陷入困境時，姑丈不但會教我怎麼寫，甚至很有耐心，托姑丈的福，原本的在校的成績從倒數進步到中上。
想想當年姑姑和姑丈結婚要去台北教書時，我抱著姑姑哭了好久好久，不只是因為我捨不得姑姑的離開，還有就是缺少了姑姑在的家裡，每天承受爸爸惡意的我，該怎麼繼續支撐下去？
我還恨起姑丈，若不是有姑丈，姑姑也不會要去台北、更不會離開我。
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丟臉，果然當時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明明姑丈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姑姑能夠遇到他並結為一生的伴侶，真的是非常幸運。
後來，在考取大學時，我錄取了姑丈任職的大學，開學第一天我便去了姑丈的辦公室找他，想分享這一切喜悅。
「湛希，恭喜你啊，考上了一直很想就讀的大學。」
「謝謝姑丈...啊，我應該改口叫您教授了吧？」
姑丈笑了笑，將手中的書本闔上放置在辦公桌上。
「私底下就沒關係，如果在公共場合就還是叫教授吧，不過科系不同，我們應該也不容易遇到。」
我點點頭，姑丈的教職大樓跟我處的科系大樓完全不一樣，如果要找姑丈，還要繞一點路，基本上是遇不到的。姑丈起身收拾桌面上的東西，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差不多是下課的時間了，姑丈摸摸我的頭，問我晚上還有沒有別的事。
「是沒有...還有姑丈，我已經是大學生了，別再摸我的頭了。」
姑丈哈哈大笑，在我頭頂上的手更把我的頭髮用亂。
「對我來說，你就像我兒子一樣了，沒想到當年那個小男孩已經成為大學生了啊。」
我低下頭任憑姑丈持續弄亂我的頭髮，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總覺得心臟有點難受，呼吸有些不順暢，體內的血液似乎流動的很快，讓我有快昏厥的錯覺。
「今天你姑姑出差，只有我們兩個，慶祝你入學，帶你去吃好料的吧？」
「...我想回家吃。」
姑丈又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回家叫外賣吧。我不敢抬頭看著姑丈的臉，有一種我一看到姑丈的臉，就會有種想哭的衝動，這種情緒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會有種罪惡感？
晚上在家叫了外賣，我們兩個男人聊了這幾年的事情，還包括了當年姑丈和姑姑是怎麼認識並相戀的、還有我來到他們家以後這幾年的點點滴滴。
姑丈說，雖然他們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有些婉惜，但對姑姑和姑丈來說，我就像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也是彌補了他們不能擁有小孩的遺憾，我也說了，遇到了姑姑和姑丈，是我這輩子最奢侈的幸福。
「如果沒有遇到姑姑和姑丈，我覺得我的人生應該從此一蹶不振。」
「啊...不枉費我們這麼用心的養育你，聽到這句話什麼都值得了。」
微醺的姑丈開心地拍拍我的背，拿起桌上的啤酒又飲了下去。
我看著姑丈的側臉，有種說不出來的澎湃情緒，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要緊緊抱住姑丈親吻他，當我回過神來發現這個念頭，我嚇的手上的可樂掉落在地板上。
「欸你幹嘛！」
「抱、抱歉...！」
我和姑丈兩人慌張地起身想去廚房拿抹布擦拭地上的可樂，我們一人拿著一條抹布擦拭，姑丈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突然笑了起來，我疑惑地抬頭看著他。
「我想到啊，你高中不知道幾年級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我從中國帶回來的瓷器，那天第一次看到你像這次這麼慌張，一副準備好被我罵的模樣，那時候我覺得很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
姑丈伸手溫柔地摸摸我的頭，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繼續說著。
「一晃眼，你從一個孤僻的小男孩長大了，成為一個開朗又帥氣的男人了呢，真好。」
突然有股不知名的情愫從我左心房往上爬升，抓住了我的肌膚、抓住了我的喉頭、抓住了我五官的各個神經，當我意識過來，已經吻上了姑丈的唇，我急忙放開滿臉驚訝的姑丈，起身奪門而出。
這時我才發現，我喜歡上了不該喜歡上的人，是我最重視的姑姑的丈夫、也是給我一個夢寐以求的家庭的男人。
滿滿的罪惡感，淹沒了我的所有知覺。
姑姑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中，我最掛心的人，姑姑的心很善良、同時也相當脆弱。姑姑跟姑丈結婚後三年都一直生不出孩子，去做了檢查後發現姑姑有不孕症，對此姑姑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消沉，又遇到了爸爸的死亡，兩件對她來說都無法承受，一個是她親愛的哥哥、一個是她最想要的孩子，我很害怕姑姑有一天想不開，跟著爸爸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更害怕的是她離開我的身邊。
所以在處理好爸爸的後事後，我問姑姑能不能和她一起到台北住。
「可是湛希，學校怎麼辦？要轉學喔？」
「我知道，但對我來說，能和姑姑一直在一起是最重要的。」
聽完我說的話，姑姑馬上又哭了出來，她馬上抱住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抱住姑姑，輕輕地拍拍她的背，我這時才發現，姑姑如此嬌小脆弱，跟我小時候的印象完全不同。小的時候，姑姑看起來很高大、可靠，總是走在我前頭牽著我的手，替我遮陽、替我擋雨，哭的時候替我擦拭眼淚、笑的時候捏捏我的臉頰一起笑、生氣的時候牽著我的手想逗我開心、生病的時候焦急地餵我吃藥，細心地照護我。
所以我總是不覺得我的家庭有缺陷，姑姑已經是我的全部，她把所有爸爸給不了我的愛通通灌注在我身上，就算爸爸對我這麼多年來的虐待，只要姑姑抱抱我，我就還能夠再忍受下去。
這麼善良的姑姑、奉獻一切的愛給我的姑姑，為什麼要遭遇這些不幸呢？
於是在學校把所有轉學的手續處理好後，我就和姑姑一起上台北了。
我並不覺得離開居住多年的地方有多捨不得或是感傷，在爸爸開始性虐我後，我已經失去了正常的童年，在學校沉默寡言及孤僻的行為，讓同學漸漸遠離我，一直持續到國中，當我處理好轉學的手續，班導也沒特別說什麼，就只是把字簽一簽遞給我，轉身又去批改作業。
能夠離開這裡去展開新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總算能夠脫離爸爸的陰影，在台北盡情地去揮霍得來不易的自由即失去的過去。
姑丈也很熱情地歡迎我，原本我還以為會不會我的要求讓姑丈感到不悅，姑丈說沒這回事，家裡能多一個人是好事，再加上有親人在一起，姑姑或許不會陷入憂鬱中。
當時真的是我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時刻，爸爸的死去、離開如噩夢的生長地、和最親愛的姑姑一起住、重新展開新人生。
姑姑和姑丈兩人都是教師，雖然兩人的領域不同。姑姑在高中教歷史的，姑丈則是大學生物學系的教授，他們會認識是因為透過共同朋友，畢竟都是教師，就算領域不同，還是會因為在同一個圈子、同一個朋友相識。
我對姑丈的印象真的很好，他很聰明、斯文有禮，就算他的專長是生物學，但當我作業陷入困境時，姑丈不但會教我怎麼寫，甚至很有耐心，托姑丈的福，原本的在校的成績從倒數進步到中上。
想想當年姑姑和姑丈結婚要去台北教書時，我抱著姑姑哭了好久好久，不只是因為我捨不得姑姑的離開，還有就是缺少了姑姑在的家裡，每天承受爸爸惡意的我，該怎麼繼續支撐下去？
我還恨起姑丈，若不是有姑丈，姑姑也不會要去台北、更不會離開我。
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丟臉，果然當時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明明姑丈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姑姑能夠遇到他並結為一生的伴侶，真的是非常幸運。
後來，在考取大學時，我錄取了姑丈任職的大學，開學第一天我便去了姑丈的辦公室找他，想分享這一切喜悅。
「湛希，恭喜你啊，考上了一直很想就讀的大學。」
「謝謝姑丈...啊，我應該改口叫您教授了吧？」
姑丈笑了笑，將手中的書本闔上放置在辦公桌上。
「私底下就沒關係，如果在公共場合就還是叫教授吧，不過科系不同，我們應該也不容易遇到。」
我點點頭，姑丈的教職大樓跟我處的科系大樓完全不一樣，如果要找姑丈，還要繞一點路，基本上是遇不到的。姑丈起身收拾桌面上的東西，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差不多是下課的時間了，姑丈摸摸我的頭，問我晚上還有沒有別的事。
「是沒有...還有姑丈，我已經是大學生了，別再摸我的頭了。」
姑丈哈哈大笑，在我頭頂上的手更把我的頭髮用亂。
「對我來說，你就像我兒子一樣了，沒想到當年那個小男孩已經成為大學生了啊。」
我低下頭任憑姑丈持續弄亂我的頭髮，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總覺得心臟有點難受，呼吸有些不順暢，體內的血液似乎流動的很快，讓我有快昏厥的錯覺。
「今天你姑姑出差，只有我們兩個，慶祝你入學，帶你去吃好料的吧？」
「...我想回家吃。」
姑丈又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回家叫外賣吧。我不敢抬頭看著姑丈的臉，有一種我一看到姑丈的臉，就會有種想哭的衝動，這種情緒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會有種罪惡感？
晚上在家叫了外賣，我們兩個男人聊了這幾年的事情，還包括了當年姑丈和姑姑是怎麼認識並相戀的、還有我來到他們家以後這幾年的點點滴滴。
姑丈說，雖然他們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有些婉惜，但對姑姑和姑丈來說，我就像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也是彌補了他們不能擁有小孩的遺憾，我也說了，遇到了姑姑和姑丈，是我這輩子最奢侈的幸福。
「如果沒有遇到姑姑和姑丈，我覺得我的人生應該從此一蹶不振。」
「啊...不枉費我們這麼用心的養育你，聽到這句話什麼都值得了。」
微醺的姑丈開心地拍拍我的背，拿起桌上的啤酒又飲了下去。
我看著姑丈的側臉，有種說不出來的澎湃情緒，有那麼一瞬間我想要緊緊抱住姑丈親吻他，當我回過神來發現這個念頭，我嚇的手上的可樂掉落在地板上。
「欸你幹嘛！」
「抱、抱歉...！」
我和姑丈兩人慌張地起身想去廚房拿抹布擦拭地上的可樂，我們一人拿著一條抹布擦拭，姑丈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突然笑了起來，我疑惑地抬頭看著他。
「我想到啊，你高中不知道幾年級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我從中國帶回來的瓷器，那天第一次看到你像這次這麼慌張，一副準備好被我罵的模樣，那時候我覺得很有趣忍不住笑了出來。」
姑丈伸手溫柔地摸摸我的頭，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繼續說著。
「一晃眼，你從一個孤僻的小男孩長大了，成為一個開朗又帥氣的男人了呢，真好。」
突然有股不知名的情愫從我左心房往上爬升，抓住了我的肌膚、抓住了我的喉頭、抓住了我五官的各個神經，當我意識過來，已經吻上了姑丈的唇，我急忙放開滿臉驚訝的姑丈，起身奪門而出。
這時我才發現，我喜歡上了不該喜歡上的人，是我最重視的姑姑的丈夫、也是給我一個夢寐以求的家庭的男人。
滿滿的罪惡感，淹沒了我的所有知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