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３

　　
　　「嗯？要直接往潘拉莫去嗎？」
　　
　　一早，和席法一同收拾行裝的雪葉在聽到行程變更後，露出期待的表情：「聽說王都潘拉莫有很多貴族俊男，而且還有很多美麗的衣服，真想去看看呀……可惜我戴不上護身咒，不能進人類的城市。」
　　
　　說著說著，一對長耳就失落地垂了下來。
　　
　　『對獸妖種來說，其實如果能忍著全身皮膚焦個幾次的話倒也不是衝不進去……不死族和惡魔族才是真的進不去。』「說到這個……」席法看向布拉德：「你能把從烏鴉那裡看到的景色傳達給雪葉看嗎？」
　　
　　「沒試過，不過感覺很麻煩。」布拉德冷漠地拒絕了：『竟然想差遣我？想爬到我頭上嗎？這傢伙。』
　　
　　『想想或許我該讓他明白誰是老大。』布拉德想起昨晚的事就又感到怒氣上衝。
　　
　　「那算了，有我覺得適合妳的衣服再買給妳吧。」席法搬起已經打包完畢的行李往城堡外走去，打算拿去放在已經等在中庭的馬車上：「先往最近的村莊去補點飲水食物，接下來好幾天要露宿……」
　　
　　一聽到又要在馬車上待好幾天，雪葉為難地咬了下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需要生理用品和內衣褲嗎？」席法一問，雪葉的臉立刻紅通通：「這、這……請別說那麼大聲啦……」
　　
　　「不方便說就寫清單給我。」「我、我不識字嘛……」
　　
　　『妖物大多是文盲嘛……』席法看著紅著臉狂冒汗的雪葉，再看向一臉面癱的布拉德，也就認了。
　　
　　雪葉羞紅著臉，在偷瞄了布拉德一眼後，走來席法身旁，在他耳畔說了悄悄話：「聽……聽說人類少女的內褲……很可愛……」
　　
　　「想讓我給妳買幾件嗎？」席法平淡地確認她的請求，便見她點頭如搗蒜，席法再度出聲：「想要怎樣的風格和顏色？」
　　
　　雪葉指尖掩著嘴唇，再度偷瞄了布拉德一眼，才又湊上席法耳畔，掩著嘴小小聲地說著。無視布拉德開始翻紅的眼色，席法平淡地回應：「知道了。」
　　
　　在席法聽完雪葉的請求後，離開去牽馬之際，布拉德對著正以布塊給車廂坐位拂灰的雪葉：「以後不準在我面前講悄悄話。」
　　
　　「是！是！」被嚇了一跳的兔子連忙應聲。在看著布拉德慢悠悠地踏進車廂、挑了她剛才弄乾淨的座位坐下後，雪葉彷彿遲疑思忖了好些時候，才疑懼地輕聲問：「布拉德大人……您很喜歡席法大人嗎？」
　　
　　「……僕人當然會挑喜歡的。」沉默一秒後，移開了瞪著雪葉的眼神，布拉德冷淡回答。
　　
　　「是、是的呢……」雪葉沈默片刻，才像鼓起勇氣似地，面帶苦笑：「但是……一般主人是不會吃僕人的醋呢……」
　　
　　布拉德如火般的怒意直射而來，嚇得雪葉立刻跳出車廂，眼淚都要飆了出來：「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請您別生氣！」
　　
　　這才牽了馬正要來繫上的席法雖然不清楚雪葉又哪裡招惹到布拉德了，但判斷最好別管，而當作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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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這不是廢話？誰會把不喜歡的人留在身旁？』
　　
　　『獸妖種就是獸妖種，腦袋差到有名。』
　　
　　在人類村莊外停著的馬車車廂裡，布拉德閉上了眼，無視坐在他斜對面的雪葉正興奮地小口小口咬嚙胡蘿蔔，把視覺與聽覺聯結上烏鴉，看著席法在攜來攘往的人潮裡走動，腰間攬著一袋胡蘿蔔，往一間女性服裝店去。
　　
　　雖然也不是很感興趣，但還是跟著飛了進去，停在門邊角落，小心翼翼地以兩隻鳥腳沿著牆走了進去。烏鴉僕人很不得人類喜愛，幾乎一被看到就會被拿掃帚追趕，所以要躲著進去、飛快地竄出來。
　　
　　看著被白斗篷掩得只見口鼻的席法悠哉地站在一整齊放滿小布塊的桌前挑選，選好了往櫃檯前結帳……平時席法的聲音是溫和平穩的年輕男聲，而此時，卻以著一樣溫和的語調，出了如鈴聲般清軟好聽的女聲：「請您替我結帳。」
　　
　　「啊，好的，請稍候。」櫃檯的年輕女性這麼禮貌回應。
　　
　　被那聲音吸引了目光，布拉德細細看著那身板，和平時似乎沒多大變化？不，肩幅似乎比平時要小了點，身高沒有對比看不出來，有稍微低了點嗎？胸前似乎比平常更為挺起？自斗篷帽裡順著他低頭的動作，滑了一縷金絲出來……
　　
　　「好了。」店員仔細地以紙袋裝好那些綴著蝴蝶結與蕾絲的布團，並在紙袋上繫了一條很可愛的粉紅色蝴蝶結，在收取到金錢的同時交給了席法，堆了滿臉的笑容：「謝謝惠顧。」
　　
　　「謝謝。」又是那輕軟的女音，以著可愛的笑容。
　　
　　看著他在步出那店後，走入人潮中，相當平常難以引起注意，而到了下一個堆滿硬麵包、乾酪的食物攤前時，在一空籃裡放了些仔細挑選出來的硬麵包，交給攤主時出的聲又和平時一樣的男音：「我要買這些，麻煩幫我結帳。」
　　
　　剛剛在女性服裝店裡滑出來的一縷金髮，不知何時便消失無蹤，斗篷帽下隱約可見的依舊是平時的銀色碎髮。
　　
　　『變身能力？』布拉德忍不住這麼推敲了：『但是若真的有變身能力，人類的懸賞根本不構成威脅？』
　　
　　想起了初次見到他時，那五名頗似相當有名氣與實力的妖魔獵人，與見到雪葉時的那兩名實力極為虛弱的妖魔獵人……
　　
　　『服裝能換、人能變，所以只懸賞書而不是懸賞人嗎？』
　　
　　對於席法的事，教皇廳似乎比同行將近一年的自己要瞭解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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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可愛！謝謝您！席法大人！」
　　
　　在以著期待的閃亮亮眼神接過包裝可愛的紙袋後，轉過身去在雄性們看不見的地方一件又一件欣賞確認過，興奮至極的雪葉一回頭就是撲上席法，在他的臉頰親吻上。當然沒意外的又見到布拉德身後急速竄起的殺意怒焰，而立刻躲回駕駛座上，稍稍鎮定了心神，喜孜孜地繼續欣賞那些可愛的私密衣物，甚至拿起來貼在臉頰感受那柔軟舒適的觸感。
　　
　　「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摸過，要洗過才能穿哦。」席法平淡地提醒。
　　
　　「是，我知道了，謝謝！」雪葉回以嬌俏可愛的笑容，但在看到席法身後布拉德那斗篷下一片黑卻發著紅光的眼，忍著差點又要被嚇哭的眼淚死撐著笑：「席法大人您也累了，既然只要讓馬走在道路上就好，接下來馬車由我駕駛，您在車廂裡好好休息如何？」
　　
　　「妳會駕馬車？」
　　
　　席法這麼問時，雪葉猛點頭。席法也就同意了：「那好，有事敲一下車廂，接下來就拜託妳了。」
　　
　　「是！」
　　
　　先讓布拉德進了車廂，席法才跟著進去，坐在他的斜對面、靠門一側，將門關好。接著，確認了他們已經進車裡，雪葉執起馬鞭與韁繩，學著席法平時的姿勢驅策起馬匹，鐵蹄挪動起，木製的車輪發出了咯吱的滾動聲。
　　
　　在車廂開始了細微的震動後，席法雙手抱胸，倚著門側，很快地打起盹。看著那樣的睡容，彷彿聽到了他在說著：『想對我做那種事，就不能只把我當僕人看待。』
　　
　　說著『這種行為不該是主僕間有的』，但就該知道，也是有性奴的存在，只要主人想，僕人就該完全服從才對，雖然給了他反抗的自由，但這也太不知好歹。
　　
　　明明是這麼珍惜著他……
　　
　　明明就是這麼……
　　
　　「你想追求我嗎？」
　　
　　因席法的聲音回過神，才見到幾乎佔了自己大半視野的模糊藍綠色，與吹拂在唇上的溫暖吐息。布拉德立刻退回座位上坐正，將臉別了開冷冷回應一聲：「不。」
　　
　　「沒有那個意思嗎？」席法看向反方向，思考過後，挪起身子，一手搭向布拉德身後的椅背，看著布拉德回視向自己，給了個笑：「我不曉得你是怎麼看待我的，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跟幾百個人睡過，你還會想碰我嗎？」
　　
　　布拉德沒有回話，只是看著他，睜大了眼。看著他的反應，席法的笑容變得狡黠，再向他多靠近幾分，舌尖舐上了唇：「那……如果我告訴你，這張嘴不只跟很多人吻過，還舔過很多人骯髒的地方，你還敢吻上來嗎？」
　　
　　湊上去之時，發現了布拉德朝後退了，退得整個軀幹與後腦都貼上了椅背，就一對發著火光的眸子死死瞪著他，他才回歸最初那客套的淺笑，挪回身子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我還想睡一下，沒事別吵我。」
　　
　　『越心高氣傲的人對自己的伴侶越有潔癖。』在閉眼前，席法偷瞄了一眼像還沒從思考中抽身的布拉德，便安心地闔下眼簾：『要是能打消他的意願便好……』
　　
　　『覺得我髒也行，只要利用我便可，對我好之類的就算了……』
　　
　　『我才不想變得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