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殺界最後的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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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5-07
烈日在高空盤旋,像禿鷹般焦灼凝視著將死之人,日常震耳欲聾的轟鳴逐漸升溫,成了密不透風的迴音,它輕輕托起我的靈魂,陽光似乎越亮,一切都刺眼的反射著閃閃金光,嘔……。
「墨鏡……。」
「廢物,起來自己走。」話雖這麼說,他還是幫我戴上墨鏡,一邊撐起我大半個身軀緩步前行。
「謝……,嘔……!」
我不是詩人,是從台北飛東京四個小時航程,然後轉車到神奈川郊區兩個小時左右車程,一個容易暈車的人。這相當於在派出所接受一整晚刑求,五臟六腑波濤洶湧的翻騰,吐到連三魂七魄都一點不剩,別說要和淺井淵的上司面談,現在連呼吸都勉為其難了。
「唉,你真的很沒用欸!」長刀知道我已經失去戰鬥能力,本來想著要談生意別吃安眠藥,撐一下就到了,結果現在軟爛得連鯉魚王都打不贏。於是他拖著我和行李找了間公廁,從皮箱裡翻出一整套化妝用品,開始在臉上塗塗抹抹,這便是亞洲四大邪術,易容。
大約半小時後,長刀變成了我的樣子,而我勉強能自己走路了。
我們依據淺井淵給的地址來到一棟建築物前,那是一墩佔地極廣的巨型水泥塊,外牆全是清水模板砌成,光滑平整,不見任何一扇門窗,甚至連通風口都沒有,極簡的暴力,與日本清爽的雲空和景緻的街道成了完全對比,產生一股肅穆的窒息感,令人望而生畏,我和長刀比肩在大門前看傻了眼。
長刀皺著眉頭仰望這座死獄般的建築:「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這問得像是有去無回一般。
做這行五年時間也算看遍大江南北,睡過奢侈浮華的頂級巴洛克旅店,也躺過貧民窟天橋下的垃圾場,但這種單純的水泥塊著實有些反人類了吧?沒有植栽、粉刷、開窗,甚至公司招牌都沒有,階梯上的大門玻璃也完全不透明,清楚公告著「閒人勿進」的意味。
此時竟略生退意,我猶豫的反問他:「我們還剩多少錢?」
他拍拍口袋,只聽見零錢的啷噹叮響:「唉!」
「走吧。」他說。
上了階梯便有人為我們開門,裡頭可說是別有洞天,大廳相當寬敞明亮,但仍然是極簡主義,僅有六道安檢門和幾座電梯,荷槍實彈的警衛約有七八名以上,安全等級不下於國際銀行,我越來越好奇,什麼樣的公司需要這樣的武裝警力?
「兩位先生,很高興又見面了!」淺井淵遠遠便向我們招呼道,長刀只是淺淺一笑回應,雖然外表已化作神棍,但聲線終究有些差異,現實世界並不存在柯南那種領結變聲器,聲音的部分只能靠模仿或藥物調整,因此長刀也盡量避免開口。
「行李就先留在大廳吧,這邊請。」
他領著我們走進電梯,沒有任何按鍵,電梯開始往沒有數字的樓層攀升,長刀和我對視了一眼,眉宇間越是困惑,甚至開始有些不安,我們現在手無寸鐵,而這裡又太讓人匪夷所思。職業殺手戰鬥能力其實與常人無異,甚至比雙槍的周潤發還弱一點,我們往往只在周全的計畫後才行動,勝負全仰賴資訊不對稱造成的優勢,實打實的火拚基本沒有勝算的。
電梯門開後是純白的長廊,兩側數個房門除了門板上編碼外,全長得一模一樣。淺井淵領著我們來到最後右手邊的一間,我沿路試圖從這片死牢裡找到緊急出口,但似乎是徒勞無功,連火災用的緊急逃生口都沒有。比起防禦外敵,這樣的設計簡直像煉蠱般,侵入者只能與地主廝殺至一方再起不能,簡直有些心理變態。
淺井淵解開門旁的指紋鎖:「兩位裡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