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哨塔
本章節 3785 字
更新於: 2019-04-30
<第四十一章>
經過一晚的休息療傷，洛星垣感覺身體已無大礙，唯有意識微微昏沉，他端起一碗黑色湯藥，皺眉喝下，然後發出哀號：「哎呦喂啊！夭壽喔！怎麼會苦成這樣？」
洛星垣十分不解，難道湯劑都這麼苦嗎？那…不然以後改吃粉劑好了？但是湯劑藥效比較快，現在也沒空慢慢休養，所以…還要再苦五六日嗎？
一念及此，洛星垣不自禁發抖，望著手中還有半碗的黑色藥汁愁眉苦臉。
叩叩聲起，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公子，草料已經準備好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哎。」門外店小二應了一聲，去忙自己的事了。
洛星垣看了看手中半碗藥汁，深吸一口氣，閉眼喝下，然後一陣低聲哀嚎，才整理服裝出去餵馬。
餵飽山嵐、拿回寄信的回條，洛星垣才去吃早餐，而餐桌上已經擺放著含有靈氣的蒸餃，想來是掌櫃昨天就吩咐廚子試驗過，效果也不錯，而店小二也因此入了掌櫃的眼界。
吃過早餐，洛星垣發現談笑樓客人比昨日多了不少，所以先預付了兩天的住宿餐食費用，並且預定了目前的房間十五天，與掌櫃相約兩日結一次帳，之後才出門去辦正事。
洛星垣照例先去立信岩看最新消息，然後在路邊攤買了許多包子饅頭跟肉乾糖果之類的食物零食，之後繞道去了寧溪鎮香火最鼎盛的觀音廟，混入來燒香祈求庇佑的香客人潮中，然後找機會從側門離開，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大孩子因為沒有隨他進入廟中，直到一個時辰後還不見人出來，急忙入廟尋找，最終一無所獲，才明白自己跟丟人了。
此時的洛星垣，正站在位於寧溪鎮東南方的一座石造哨塔建築門前，臉上的表情寫滿疑惑不解，按照他的預計，此時應該有人出來等他才對，為何不但一個人影也無，連門也沒有關好？
在洛星垣疑惑不解的同時，一聲小小的哭泣聲自門內傳來，想起師兄交代他"若他收的小弟有難，也要幫忙"之話語，洛星垣微微一嘆，舉步走入哨塔。
「你是誰？」一個八九歲左右、練氣一層修為的小孩童首先發現洛星垣，眼神寫滿警戒。
小孩童話音剛落，四個十二三歲、練氣二至三層修為的大孩子立刻排成人牆，面對洛星垣，神色戒備，而他們身後，還躲著六七個十歲以下的小孩童，在最後面靠牆壁處，好像還躺著一個少年。
洛星垣眨眨眼，環顧四周環境之後才淡淡開口：「我在土地廟旁的大石頭畫了暗號，沒有人看到嗎？」
此言一出，一個十三歲左右、練氣三層修為的大孩子一愣，轉頭看向最先發現洛星垣的小孩童：「阿牛，你有去大石頭看過了嗎？」
阿牛臉一紅，輕輕搖搖頭。
那大孩子一怒：「阿添哥叫你每天都要去看，你竟然敢不聽話？」
阿牛渾身一抖，眼眶含淚：「阿銘哥，我不是故意的，因為阿添哥受傷昏迷了，我很擔心，所以才忘了任務。」
阿銘更怒了：「你―！」
「好了！」洛星垣打斷阿銘：「我先幫阿添治傷吧。」
「慢著！」阿銘一聲大喝：「你是何人？」
洛星垣嘆氣：「我非廉泉不飲，雙腳獨佔梧桐第二枝。」
阿銘一愣，隨即喜出望外：「你是二當家？」
「是啊。」洛星垣將裝有食物的儲物袋交給阿銘：「裡面有一些包子饅頭肉乾糖果之類的東西，你們先拿去吃吧。」
話音剛落，全部的小孩一陣躁動，睜著飢渴的眼神看著被交到阿銘手上的儲物袋。
阿銘剛開始很高興，此時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不對！信物呢？你還有信物沒有拿出來！」
洛星垣一聽，覺得阿銘心思比一般同齡小孩細密許多，點點頭之後，拿出一面鵝卵石製的牌子，阿銘也拿出一面石牌，兩面石牌一對，紋路竟然不合，阿銘當場發怒：「竟然用假貨騙我！你是壞人！」
孩子們一聽，立刻拿起板凳磚頭，拉開架式，準備打架。
洛星垣嘴角抽蓄：「你對錯位置了，你那塊石牌要對右邊第二格才對。」
「是嗎？」阿銘一呆，再拿出石牌伸往他右邊數來第二格。
洛星垣看著阿銘的動作，將近吐血：「我的右邊！不是你的右邊！」
「你要說清楚啊！」阿銘臉一紅，說完將石牌伸往正確的位置，兩塊石牌一接合，紋路材質絲毫不差，阿銘喜極而泣：「二當家！你真的是二當家！太好了！阿添哥有救了！」
有救了？這是什麼意思？
洛星垣皺著眉頭，往床邊走去，邊走邊問：「發生什麼事？將前後詳情說清楚，越詳細越好。」
一個大約十歲的女孩說話了：「鎮西北方的小龍王四天前趁阿添哥不在，跑來搶我們的食物，阿添哥前日回來後，去找他們理論，卻被他們設陷阱打傷，阿銘哥他們將阿添哥救回來，然後阿添哥一直說頭暈，還會吐，昨天晚上阿添哥突然昏倒，就一直睡到現在了。」
女孩說完，洛星垣也檢查完了，阿添的腦袋受了重擊，這種病因，他在阿加草原治療過不少，當下拿出紙筆寫下藥方，附上銀兩，交給阿銘：「先派人去抓藥，動作要快。」
「好。」阿銘點頭，接過藥方銀兩，開始交代任務：「阿烈、阿信，你們兩人去抓藥，路上注意安全。」
「好！」兩個十二三歲、都是練氣二層修為的大孩子伸手接過藥方銀兩出門抓藥去了。
洛星垣此時拿出一包藥：「現在先煎這包藥，你們有煎藥的工具嗎？」
「有！」仍是阿銘回答：「小奇，你來煎藥。」
「好。」一個大約九歲的小男孩用衣袖擦擦鼻涕，伸手接了藥包，到角落的小爐灶生火煎藥去了。
看著阿銘指揮若定，其他幾個孩子聽命辦事，一句話也沒有，洛星垣對阿銘不禁高看幾分。
他再次看著阿銘：「現在我要幫阿添針灸，你找人把阿添的臉跟手腳擦乾淨，有問題嗎？」
「沒問題！阿秀、小梅，你們來。」
「好。」兩個大約十歲的女孩拿起手巾，去角落舀水洗手巾，其中一個比較高瘦的女孩，就是跟洛星垣述說前因後果那一位，叫做阿秀。
洛星垣拿出針灸用具，一邊用油燈燭火燒炙一邊問：「你們都認識字嗎？有沒有書念得比較好的？」
阿銘一聽，立刻露出為難的表情，他抓抓後腦：「大當家說書念太多，賭運會變差，所以只有教我們認識幾個字而已。」
洛星垣嘴角一抽，心想，果然是師兄會說的話。
「那你們負責記帳的人是誰？」
「阿彬。」阿銘指向另一個跟他差不多年齡、練氣二層修為的大男孩：「平時都是他負責寫字的工作，私底下還會跑去喬秀才的私塾外偷聽課，所以他逢賭必輸。」
阿銘的一番話說得毫無顧忌，阿彬聽完立刻哀怨欲絕。
洛星垣嘆氣：「有沒有人對當醫生有興趣，有的舉手。」
話一說完，阿秀、小梅、跟一個八歲左右的小男孩舉手。
「好。」洛星垣點頭：「你們三人等一下在旁邊幫我舉燈，仔細看我治病。」
「好。」
然後，洛星垣開始治病，下針的地方以風池、人中、十二井穴為主，藥劑以三七、桃仁、紅花、益母草、丹參等活血化瘀利水的草藥為主，配上其他補氣的輔藥，經過半個多時辰的治療灌藥，阿添雖仍在昏迷中，但呼吸變的深沉有力，臉上表情也緩和不少。
洛星垣剛擦完額頭上的汗，呼出一口氣，耳旁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咕嚕聲，他轉頭一看，大大小小十一個孩子都按著肚子，表情侷促。
「你們都還沒有吃飯？」洛星垣一愣：「我不是把食物給你們了嗎？」
所有的小孩轉頭望向阿銘，阿銘抓抓後腦：「大當家吩咐過，在一起生活，就是一家人，吃飯要一起吃，剛剛二當家在治病，所以我們不敢先吃。」
家人…果然師兄是最在意的事啊…
「大家先去洗手，準備吃飯吧。」洛星垣拿出幾塊法達：「等一下加菜，一人一塊，不可以搶。」
沒多久，小孩子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拿起法達，撥開蜂蠟，微微的靈氣透出，引起一陣騷動。
阿秀露出驚奇的眼神：「二當家，這就是法達嗎？」
「是啊，先吃吧，吃完有話再問。」
「好！」孩子們齊聲回答，然後開始狼吞虎嚥。
席間，洛星垣被十一個小孩的食量震驚，他包子饅頭總共買了五十多個，肉乾買了十二斤，想不到半刻多一點，竟然只剩下包子饅頭各兩顆，肉乾剩三斤多，原本預計可以吃一天的食物，竟然只夠一餐！
洛星垣望著阿銘，輕聲細問：「你們…多久沒吃飯了？」
阿銘抹抹嘴巴：「二當家，自從食物被搶走後，這三天我們一人每日只有一個饅頭可以吃，而且昨日中午就吃完了，所以差不多是一天沒吃了。」
阿銘說完，一位年紀最小、叫做小菊的七歲女孩就目眶含淚，小聲問：「二當家，是不是我們這一頓吃完就沒東西吃了？」小菊剛說完，眼淚留下臉頰。
其他幾個年紀比較小的孩子也睜著飽含忐忑的眼神看著洛星垣。
阿銘卻覺得這幾個年紀小的很不爭氣，只不過是餓肚子，他們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以前都能餓個三五日，他們怎麼不行？所以眉毛一豎就要訓話，沒想到，卻被洛星垣制止。
洛星垣向小菊招招手，小菊來到洛星垣面前，神情慌張，她覺得自己就要被罵了，沒想到洛星垣只是擦掉她臉頰上的眼淚，摸摸她的腦袋，輕聲說：「大當家吩咐過了，我們是一家人，有飯一起吃，我是二當家，負責讓大家有飯吃，不會餓肚子，好不好？」
小菊聽完，淚流不止，雙手摀住眼睛，點頭說好。
看到其他幾個年紀小的也是流著眼淚，阿銘突然覺得雙眼熱熱的，眼眶濕潤，轉頭看到阿烈、阿信、阿彬也是如此，一種莫名的感覺充斥心胸。
洛星垣拍拍阿銘的肩膀：「不用對弟弟妹妹們這麼兇，我是你們二當家，我來了，天大的事情都是我擔著，不用怕。」
「我…」阿銘想說些什麼，卻覺得喉頭哽咽，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雙眼一酸，抱住洛星垣一陣大哭。
當天下午，洛星垣去談笑樓將房間退掉，然後將山嵐牽到哨塔，與孩子們住在一起。
「家人…」當晚，全部的孩子睡著後，洛星垣獨自登上哨塔頂端，望著天上的滿月，喃喃自語：「阿爹、阿娘，我有弟弟妹妹了，你們高興嗎？」
經過一晚的休息療傷，洛星垣感覺身體已無大礙，唯有意識微微昏沉，他端起一碗黑色湯藥，皺眉喝下，然後發出哀號：「哎呦喂啊！夭壽喔！怎麼會苦成這樣？」
洛星垣十分不解，難道湯劑都這麼苦嗎？那…不然以後改吃粉劑好了？但是湯劑藥效比較快，現在也沒空慢慢休養，所以…還要再苦五六日嗎？
一念及此，洛星垣不自禁發抖，望著手中還有半碗的黑色藥汁愁眉苦臉。
叩叩聲起，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公子，草料已經準備好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哎。」門外店小二應了一聲，去忙自己的事了。
洛星垣看了看手中半碗藥汁，深吸一口氣，閉眼喝下，然後一陣低聲哀嚎，才整理服裝出去餵馬。
餵飽山嵐、拿回寄信的回條，洛星垣才去吃早餐，而餐桌上已經擺放著含有靈氣的蒸餃，想來是掌櫃昨天就吩咐廚子試驗過，效果也不錯，而店小二也因此入了掌櫃的眼界。
吃過早餐，洛星垣發現談笑樓客人比昨日多了不少，所以先預付了兩天的住宿餐食費用，並且預定了目前的房間十五天，與掌櫃相約兩日結一次帳，之後才出門去辦正事。
洛星垣照例先去立信岩看最新消息，然後在路邊攤買了許多包子饅頭跟肉乾糖果之類的食物零食，之後繞道去了寧溪鎮香火最鼎盛的觀音廟，混入來燒香祈求庇佑的香客人潮中，然後找機會從側門離開，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大孩子因為沒有隨他進入廟中，直到一個時辰後還不見人出來，急忙入廟尋找，最終一無所獲，才明白自己跟丟人了。
此時的洛星垣，正站在位於寧溪鎮東南方的一座石造哨塔建築門前，臉上的表情寫滿疑惑不解，按照他的預計，此時應該有人出來等他才對，為何不但一個人影也無，連門也沒有關好？
在洛星垣疑惑不解的同時，一聲小小的哭泣聲自門內傳來，想起師兄交代他"若他收的小弟有難，也要幫忙"之話語，洛星垣微微一嘆，舉步走入哨塔。
「你是誰？」一個八九歲左右、練氣一層修為的小孩童首先發現洛星垣，眼神寫滿警戒。
小孩童話音剛落，四個十二三歲、練氣二至三層修為的大孩子立刻排成人牆，面對洛星垣，神色戒備，而他們身後，還躲著六七個十歲以下的小孩童，在最後面靠牆壁處，好像還躺著一個少年。
洛星垣眨眨眼，環顧四周環境之後才淡淡開口：「我在土地廟旁的大石頭畫了暗號，沒有人看到嗎？」
此言一出，一個十三歲左右、練氣三層修為的大孩子一愣，轉頭看向最先發現洛星垣的小孩童：「阿牛，你有去大石頭看過了嗎？」
阿牛臉一紅，輕輕搖搖頭。
那大孩子一怒：「阿添哥叫你每天都要去看，你竟然敢不聽話？」
阿牛渾身一抖，眼眶含淚：「阿銘哥，我不是故意的，因為阿添哥受傷昏迷了，我很擔心，所以才忘了任務。」
阿銘更怒了：「你―！」
「好了！」洛星垣打斷阿銘：「我先幫阿添治傷吧。」
「慢著！」阿銘一聲大喝：「你是何人？」
洛星垣嘆氣：「我非廉泉不飲，雙腳獨佔梧桐第二枝。」
阿銘一愣，隨即喜出望外：「你是二當家？」
「是啊。」洛星垣將裝有食物的儲物袋交給阿銘：「裡面有一些包子饅頭肉乾糖果之類的東西，你們先拿去吃吧。」
話音剛落，全部的小孩一陣躁動，睜著飢渴的眼神看著被交到阿銘手上的儲物袋。
阿銘剛開始很高興，此時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不對！信物呢？你還有信物沒有拿出來！」
洛星垣一聽，覺得阿銘心思比一般同齡小孩細密許多，點點頭之後，拿出一面鵝卵石製的牌子，阿銘也拿出一面石牌，兩面石牌一對，紋路竟然不合，阿銘當場發怒：「竟然用假貨騙我！你是壞人！」
孩子們一聽，立刻拿起板凳磚頭，拉開架式，準備打架。
洛星垣嘴角抽蓄：「你對錯位置了，你那塊石牌要對右邊第二格才對。」
「是嗎？」阿銘一呆，再拿出石牌伸往他右邊數來第二格。
洛星垣看著阿銘的動作，將近吐血：「我的右邊！不是你的右邊！」
「你要說清楚啊！」阿銘臉一紅，說完將石牌伸往正確的位置，兩塊石牌一接合，紋路材質絲毫不差，阿銘喜極而泣：「二當家！你真的是二當家！太好了！阿添哥有救了！」
有救了？這是什麼意思？
洛星垣皺著眉頭，往床邊走去，邊走邊問：「發生什麼事？將前後詳情說清楚，越詳細越好。」
一個大約十歲的女孩說話了：「鎮西北方的小龍王四天前趁阿添哥不在，跑來搶我們的食物，阿添哥前日回來後，去找他們理論，卻被他們設陷阱打傷，阿銘哥他們將阿添哥救回來，然後阿添哥一直說頭暈，還會吐，昨天晚上阿添哥突然昏倒，就一直睡到現在了。」
女孩說完，洛星垣也檢查完了，阿添的腦袋受了重擊，這種病因，他在阿加草原治療過不少，當下拿出紙筆寫下藥方，附上銀兩，交給阿銘：「先派人去抓藥，動作要快。」
「好。」阿銘點頭，接過藥方銀兩，開始交代任務：「阿烈、阿信，你們兩人去抓藥，路上注意安全。」
「好！」兩個十二三歲、都是練氣二層修為的大孩子伸手接過藥方銀兩出門抓藥去了。
洛星垣此時拿出一包藥：「現在先煎這包藥，你們有煎藥的工具嗎？」
「有！」仍是阿銘回答：「小奇，你來煎藥。」
「好。」一個大約九歲的小男孩用衣袖擦擦鼻涕，伸手接了藥包，到角落的小爐灶生火煎藥去了。
看著阿銘指揮若定，其他幾個孩子聽命辦事，一句話也沒有，洛星垣對阿銘不禁高看幾分。
他再次看著阿銘：「現在我要幫阿添針灸，你找人把阿添的臉跟手腳擦乾淨，有問題嗎？」
「沒問題！阿秀、小梅，你們來。」
「好。」兩個大約十歲的女孩拿起手巾，去角落舀水洗手巾，其中一個比較高瘦的女孩，就是跟洛星垣述說前因後果那一位，叫做阿秀。
洛星垣拿出針灸用具，一邊用油燈燭火燒炙一邊問：「你們都認識字嗎？有沒有書念得比較好的？」
阿銘一聽，立刻露出為難的表情，他抓抓後腦：「大當家說書念太多，賭運會變差，所以只有教我們認識幾個字而已。」
洛星垣嘴角一抽，心想，果然是師兄會說的話。
「那你們負責記帳的人是誰？」
「阿彬。」阿銘指向另一個跟他差不多年齡、練氣二層修為的大男孩：「平時都是他負責寫字的工作，私底下還會跑去喬秀才的私塾外偷聽課，所以他逢賭必輸。」
阿銘的一番話說得毫無顧忌，阿彬聽完立刻哀怨欲絕。
洛星垣嘆氣：「有沒有人對當醫生有興趣，有的舉手。」
話一說完，阿秀、小梅、跟一個八歲左右的小男孩舉手。
「好。」洛星垣點頭：「你們三人等一下在旁邊幫我舉燈，仔細看我治病。」
「好。」
然後，洛星垣開始治病，下針的地方以風池、人中、十二井穴為主，藥劑以三七、桃仁、紅花、益母草、丹參等活血化瘀利水的草藥為主，配上其他補氣的輔藥，經過半個多時辰的治療灌藥，阿添雖仍在昏迷中，但呼吸變的深沉有力，臉上表情也緩和不少。
洛星垣剛擦完額頭上的汗，呼出一口氣，耳旁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咕嚕聲，他轉頭一看，大大小小十一個孩子都按著肚子，表情侷促。
「你們都還沒有吃飯？」洛星垣一愣：「我不是把食物給你們了嗎？」
所有的小孩轉頭望向阿銘，阿銘抓抓後腦：「大當家吩咐過，在一起生活，就是一家人，吃飯要一起吃，剛剛二當家在治病，所以我們不敢先吃。」
家人…果然師兄是最在意的事啊…
「大家先去洗手，準備吃飯吧。」洛星垣拿出幾塊法達：「等一下加菜，一人一塊，不可以搶。」
沒多久，小孩子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拿起法達，撥開蜂蠟，微微的靈氣透出，引起一陣騷動。
阿秀露出驚奇的眼神：「二當家，這就是法達嗎？」
「是啊，先吃吧，吃完有話再問。」
「好！」孩子們齊聲回答，然後開始狼吞虎嚥。
席間，洛星垣被十一個小孩的食量震驚，他包子饅頭總共買了五十多個，肉乾買了十二斤，想不到半刻多一點，竟然只剩下包子饅頭各兩顆，肉乾剩三斤多，原本預計可以吃一天的食物，竟然只夠一餐！
洛星垣望著阿銘，輕聲細問：「你們…多久沒吃飯了？」
阿銘抹抹嘴巴：「二當家，自從食物被搶走後，這三天我們一人每日只有一個饅頭可以吃，而且昨日中午就吃完了，所以差不多是一天沒吃了。」
阿銘說完，一位年紀最小、叫做小菊的七歲女孩就目眶含淚，小聲問：「二當家，是不是我們這一頓吃完就沒東西吃了？」小菊剛說完，眼淚留下臉頰。
其他幾個年紀比較小的孩子也睜著飽含忐忑的眼神看著洛星垣。
阿銘卻覺得這幾個年紀小的很不爭氣，只不過是餓肚子，他們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以前都能餓個三五日，他們怎麼不行？所以眉毛一豎就要訓話，沒想到，卻被洛星垣制止。
洛星垣向小菊招招手，小菊來到洛星垣面前，神情慌張，她覺得自己就要被罵了，沒想到洛星垣只是擦掉她臉頰上的眼淚，摸摸她的腦袋，輕聲說：「大當家吩咐過了，我們是一家人，有飯一起吃，我是二當家，負責讓大家有飯吃，不會餓肚子，好不好？」
小菊聽完，淚流不止，雙手摀住眼睛，點頭說好。
看到其他幾個年紀小的也是流著眼淚，阿銘突然覺得雙眼熱熱的，眼眶濕潤，轉頭看到阿烈、阿信、阿彬也是如此，一種莫名的感覺充斥心胸。
洛星垣拍拍阿銘的肩膀：「不用對弟弟妹妹們這麼兇，我是你們二當家，我來了，天大的事情都是我擔著，不用怕。」
「我…」阿銘想說些什麼，卻覺得喉頭哽咽，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雙眼一酸，抱住洛星垣一陣大哭。
當天下午，洛星垣去談笑樓將房間退掉，然後將山嵐牽到哨塔，與孩子們住在一起。
「家人…」當晚，全部的孩子睡著後，洛星垣獨自登上哨塔頂端，望著天上的滿月，喃喃自語：「阿爹、阿娘，我有弟弟妹妹了，你們高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