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River·河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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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18
船舶的管理由船舶總局接管,對於船舶的命名和編號,進行統一的、規範的登記,並且船舶離開港口的時候,需要向船舶總局通報行程和運輸的貨物。
進行通報時,需要帶上船舶所有者的身份證明,和船舶的登記證、行程規劃圖、貨物登記表和登船人員名單,在啟程前一個星期到船舶總局或各城邦分局進行通報,以獲得啟程許可證。
——摘錄自《尤尼沃斯帝國法典·第M45章》
丹娜感覺自己的腰馬上就要斷掉。
活了二百多年,卻是第一次坐船,晃來晃去的感覺剛開始讓她暈船許久,基本上走到哪裡躺到哪裡,現在好不容易習慣了一些,卻發現自己全身的骨頭像散架了一樣,根本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壓在腰上的重量令她痛不欲生。
所以,她選擇趴在船舷上,把自己的體重分散開來,能夠勉強舒服一些。
柯伊伯運河水道寬闊,可以同時並排通行許多船隻,來往的匆忙遮擋不住沿岸古樸的村莊,至少讓丹娜趴在船舷上的時候,還有些風景可以觀看。
在丹娜的身後,拿著望遠鏡的卡佩拉踮著腳尖,向更遙遠的方向眺望著。丹娜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自己此刻難堪的形象沒有被異性看到,在某些公共場合不需要注意形象的時候,她還是願意不顧形象的。
記得還沒有出發的時候,她正在擦拭剛剛拿到手裏的歎息者,貝特哲思囑咐了她許多,但是她一點都沒有記住,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頭的寶劍上。蓋娜的佩劍加上貝特哲思的龍息,這是世間頂尖的寶物。
當她還在沉浸的時候,一直悶不做聲的利吉爾提議現在應該準備上船。丹娜還記得當時聽到利吉爾這麼說的時候,她自己發出了一聲詫異地「啊」,手上的動作一頓並瞬間抬頭,有幾縷頭髮還遮擋在她的臉龐上,整個人像是神經病一樣。
隨即,丹娜驚叫著起身,隨意的扒拉幾下頭發,拽了拽長袍,她必須要在利吉爾的面前保持端莊和儀態。她清清嗓子,把歎息者收入劍鞘,握在手中正襟而立。
「丹娜,你要歎息者到底用作何用?」利吉爾伸手想要奪過歎息者,但是丹娜直接轉身躲開了他的手,閃了他一下。
「自然有用處,抵抗黑暗,有的時候不能僅靠自身。」丹娜把歎息者收入到袖子內的空間中,「我不能拖累你,利吉爾,作為你的妻子,我不能因為自己被污染而讓你的威信受到質疑,我被神鑄是因為我是來拯救你的,不是來拖累你的,所以,我需要歎息者。」
「丹娜,你那只是年幼時留下的心理陰影而已,把歎息者交給我,我可以保護你。」利吉爾靠近到丹娜的身邊,自身的保護癖好促使他心痛氾濫,明知道丹娜是因為掉入湖中才會變成這樣,但是他還是想說出違心的話,來告訴丹娜,告訴她事情沒有她想像中的糟糕。
「收收你的怪癖吧利吉爾,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對我而言,戰勝黑暗的事情,要靠我自己。不是說要上船麼,那我要抓緊去通知一下其他人,然後回房間打包呢。」丹娜笑著轉身,豔陽的笑容明媚,根本沒有把利吉爾的話當回事,「以及,感謝你終於捨得帶我去做船了,跟在你身邊二百多年可是第一次呢。」
丹娜知道可以去坐船真的十分開心,收拾行李的時候都是咧著嘴笑著的,不過,現在麼,趴在船舷上渾身的細胞都想去死的感覺全是當時想得太美好。
為什麼卡佩拉沒有絲毫的不適反應,丹娜不滿的嘀咕著,在埃爾塔寧路過的時候及時坐直身體,賢淑端莊的撥著頭髮。埃爾塔寧疑惑的看著丹娜有些不自然的動作,完全不是說被風吹亂頭髮的感覺,而是弄虛作假的虛偽行為。
埃爾塔寧剛想開口,走過來的利吉爾卻讓他去找舵手,減緩行進的速度,讓船舶形勢的更加平穩一些。
利吉爾的目的自然是排除任何有可能接近丹娜的其他異性,包括埃爾塔寧這個名義上的兄長也是不能例外的。
「要不要給你點一些鼠尾草?你看起來無精打採的。」利吉爾站到丹娜的身邊,雙手扶在船舷上,站在上風口的他順著風把自己的氣味淹沒向丹娜。
「我的周圍沒有鬼魂。」丹娜不可置否的翻了個白眼,身體稍微垮了一下,「我只是有點暈船而已。」
「我去給你拿暈船藥。」利吉爾伸手揉著丹娜的頭髮,「在這裡乖乖等我,坐累了或者實在頭暈的話,就換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丹娜嗯了一聲,繼續趴在船舷上,順著船後方吹來的風帶著河水的涼意,停留在皮膚上的感覺非常舒服。丹娜眯起眼睛,一邊享受著風吹過面頰時的舒服,一邊等著利吉爾回來,吃一些暈船藥的話,應該能好受一些。
卡佩拉看累了,拖了個凳子坐到丹娜的身邊,風帶亂了她的頭髮纏繞在她的臉頰上,她毫不在意的揚著頭,甚至故意等著丹娜的頭髮刮到她的臉上。
「丹娜,西格納斯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嘛。」卡佩拉毫無形象的叉開雙腿,支住地面把凳子的一部分推離地面。
「好玩的地方?」丹娜從河面上收回目光,默默想了一會後搖搖頭,「我不大記得,對於西格納斯的印象,除了大火,只剩下什錦水果軟糖了。」
丹娜捏捏自己擁有空間的袖子,然後從中拿出一罐未開封的軟糖,隨身必備的物資,想起來時隨時拿出來滿足對糖果的慾望。
這是丹娜最孩子氣的一面,整天在身上揣著糖果,不開心時用來撫慰傲嬌的心裡,同時還可以用來想念自己最愛的人,一舉兩得,甜美回味無窮。能夠趕出這種事情的當然還有利吉爾,他會全權給丹娜準備充足的什錦水果軟糖,隨時隨地在她不開心或者受傷的時候拿出,及時填補上心靈的空缺。
嗯,有什麼樣的老師,便有什麼樣的學生,更別說是丹娜這個利吉爾一手從小調教出來的傢伙。
丹娜有些不耐煩了,雖然利吉爾沒有離開多長時間,但是對一個正在暈船的人來說簡直度日如年。她扶著船舷站起來,甩甩腦袋,準備回到船艙裏躺一會。
「丹娜,你確定你沒有事?」卡佩拉扭頭,結果擰到了脖子,痛哼一聲保持著姿勢難以繼續轉過去。
「有事的是你吧。」丹娜輕笑,在藍天下白色閃耀,她輕點之間,一小股藍白色的光暈圍繞在卡佩拉的脖子上,清涼舒緩,「小心一點,要是扭斷了脖子我可是不會救你的。」
卡佩拉明顯著是一副不信的樣子,丹娜搖搖頭,她現在開不出什麼高級的玩笑,除了回到自己的船艙去躺一會之外,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幹。
丹娜所住的船艙在船尾上,透過窗戶便可以看到悠長的河道,以及船舶駛過留下的一道波瀾。她默默的看了一會,然後脫去礙事的長袍,隨意的躺倒在床上,額角一跳一跳的疼痛令她皺起眉頭,說實在的,她現在希望來一瓶安眠藥,讓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利吉爾出來時沒有看到丹娜,還是靠著卡佩拉無力的一指才知道丹娜已經回了船艙。利吉爾進到船艙的時候,丹娜正拿著手遮住自己的臉,光線讓她更加的不舒服。利吉爾會心一笑,幫助她拉上了窗簾,然後坐在她的身邊,把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握在手中。
「怎麼不拉上窗簾呢,現在反倒頭痛的厲害了吧。」利吉爾伸手試了一下丹娜的額頭,比以往有些體溫升高的觸感使得他有些擔憂,他從口袋裏掏出裝有藥片的瓶子,拿在手裏晃了晃,「丹娜,起來吃藥吧。」
丹娜哼唧了一聲,蜷縮起身子不說話,她好不容易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對利吉爾的打擾很是討厭。
利吉爾拗不過的丹娜,他伸出手一下下撫摸著丹娜的頭髮,像是丹娜還在小時候一樣,哄著她入睡。丹娜舒服地蹭蹭枕頭,然後把頭向枕頭裏深埋,很早很早在她睡覺還需要有人陪的時候,利吉爾就是這樣陪著她知道她睡著。
不過,這一次,利吉爾可是不想離開的,他把藥瓶放到了床頭櫃上,把丹娜翻了個身,然後躺下並伸手抱住她,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埋在自己的胸口,如此的親近,如此的令他滿心安逸。
他的手上抱得更緊了,懷裏可是他永遠都不想失去的人,如此安靜的同床共枕,簡直像是在夢幻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