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與藉口

「那麼，他是──」他開口，正打算問出，不過就在那刻，家養小精靈便端著一大盤的食物出現了，也打斷了他的問句。

隨手拿起了其中一個小盤子上的巧克力餅乾咬了口，卻馬上吐出。
這和記憶中的那種味道也差太多了──

「先生，您也不喜歡吃巧克力餅乾嗎？」Harry小心翼翼的聲音傳進了Snape的耳裡。
不，事實上，他其實對巧克力有一定的愛好，只是他並不常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吃這種東西──

「Tahlia好像也很不喜歡的樣子──」Harry自顧自地說著，他發現其實面前這個看來很兇的男人其實並不向外表看來那樣恐怖，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每次我看她買了這種餅乾都沒吃過……」
「她想肆意浪費食物，對此我一點意見也沒有。」Snape淡淡地說著，不著痕跡的將那盤巧克力餅乾給推開。

「她……」Harry閉上嘴，然後低下頭。「Tahlia並沒有浪費食物，先生──」停頓了一會兒。「即使她常會買那些餅乾，而她從不會去吃他們──但她都會將那些餅乾分給外頭無家可歸的人的……」
「那麼就是浪費金錢。」

Harry皺起了眉頭。「Tahlia不缺錢的，先生。」
他就從沒見過Tahlia對他們表示過他們的經濟狀況拮据，而每次他們旅行到一個地點，住的地方也都是很不錯的，考量到Tahlia並沒有甚麼固定的工作，Harry想著，或許她一直都是很有錢的──

「不缺錢？」Snape再次瞇起眼，盯著Harry，令他退縮的吞了口口水，盡量讓自己縮進沙發的一個角落。「這倒是個很好的理由，因為不缺錢，所以能夠大肆揮霍，是吧？」

「先生。」Harry聽了這句，突然猛的抬起頭，瞪著Snape。「為甚麼您總是要這樣說Tahlia呢？」他問，其實也有些氣憤，明明Tahlia是個很好的人，她甚至一直照顧著自己到現在。
但從Snape口中說出來，就好像Tahlia做甚麼都是錯的。


Snape也因為Harry的這句話愣住了。
他發現，方才他又習慣性的一開口便是責怪人的話。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良久，他乾巴巴的說著。

Harry看來是一臉困惑，但還是露出了個微笑。「我想也是，先生──你是在意著Tahlia的吧？」他問道。「否則你也不會一直嘗試著要見到她了。」
「我怎麼會──」Snape下意識地開口，隨即閉上嘴。

他是在意著Tahlia的吧？

直至Potter問出了這句，他才發現他無法反駁，此刻他才真正地發現他其實在意著Tahlia。
而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

「但她顯然不怎麼待見我。」他改口，說道。


Harry又皺起了眉頭。
面前這人說的沒錯，Tahlia的確表現得很不喜歡他的樣子，儘管他不知道為甚麼──
這實在很古怪，就算Tahlia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樣子，Harry也從沒見他如此激烈的排斥著一個人，就好像他和她有甚麼深仇大恨一樣。
「該不會先生您以前和她吵過架吧？」他脫口問出。

Snape愣了一瞬，隨即開口。「就我所知，沒有。」至少Tahlia離開前那段時間沒有。唯一最有可能他和她發生甚麼爭吵的情況，也就只有他一點印象也沒有的那天了。

「那就真的很奇怪了──」Harry喃喃的說著。


Snape突然有些出神。

儘管面前的孩子頂著和老Potter近乎一模一樣的臉孔，但待人處事卻和他完完全全的不一樣，老Potter厚顏無恥的惹人厭，急於向眾人炫耀自己，而這特點在這孩子身上完全見不到，本來以為或許這孩子個性像Lily多些，不過現在他知道他錯了──
Lily沒有這孩子這樣的小心翼翼，她一直是很熱情的、讓人覺得溫暖──

小Potter顯然受Tahlia影響很深，Snape突然明白過來，面前的這孩子，在待人處事上都與他好久以前見到的小時候的Tahlia幾乎一模一樣。
和人說話時都會先仔細的思考一番，戰戰兢兢的很怕會得罪人，像極了當初Tahlia像自己搭話時的緊張模樣。
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怎麼厭惡這個Potter了。

而此刻，他腦子裡好像現出了甚麼，而那一閃即逝的想法很幸運的被他給捕捉住了。

嘴角不由得微微地揚起。


而這舉動顯然嚇到Harry了。
只見他錯愕地看著Snape，久久都說不出話，似乎對他來說，露出笑容的Snape遠遠比咄咄逼人的Snape要來的恐怖許多。

Harry愣愣地坐著，看著Snape在那短暫的笑容後便恢復原來的表情，安靜地開始吃起桌上的食物，好一陣子，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Snape用餐時餐具碰撞的些微聲響──

「我還不知道你口中所謂對製作出魔藥如此重要的必須了解Harry情況的意思是，把他叫來了後待在一旁看你吃飯。」
Harry轉過頭，發現Tahlia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已經回到了這間辦公室裡，正不悅的看著因為她的話而瞬間僵住身子的Snape。
「看來我想得一點也沒錯，或許我完全不需要每個星期到這兒來浪費時間，是不是？」Tahlia又說道。「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又再打甚麼主意，Snape。」

「真遺憾，並沒有。」Harry轉回去，發現Snape已經恢復了流暢的進食動作。「你說我還會打甚麼主意？」他問道。「我確實對Potter做出了檢測，也記錄了數據，難不成我還得坐著看著他發愣，而不是先填飽肚子？」

Tahlia黑了臉，快速走至Harry身旁，將他拉了起來。「不，你該直接通知我你早結束了──」她說。「現在，我可沒興趣繼續待在這兒看你吃飯……」
「你不聽聽Potter的情況嗎？」Snape慢條斯理的說道。「關於目前我的研究進展？」

Tahlia本已經拉著Harry走至壁爐邊，因為這句話而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你有進展了？」
「或許有。」Snape沉聲說著。「取決於你的決定，Tahlia。」

Tahlia沒有說話，安靜地瞪著Snape。

「我想你該知道，要發明出一劑魔藥究竟有多麼的困難──」他假笑。「甚至比發明出一個咒語要來得難許多──」
「如果你是想炫耀你自個兒發明了甚麼咒語──」Tahlia冷冷地開口。
Snape沒有理會Tahlia這句話，繼續著說道。「發明魔藥，會花掉我很多時間，Tahlia──」

「我需要知道這些嗎？」Tahlia皺眉。

「要是你希望這魔藥能夠順利被製作出來，那麼我得說，沒錯，這是你需要知道的事。」Snape得意的說著。
他發現，只要他能夠控制住自己不隨意發怒，和Tahlia的對話也能夠維持更長時間，氣氛也更穩定些。

「現在我或許有閒，Tahlia──」他說道。「為了研究魔藥我暑假也都待在學校裡，我能夠花費一整天的時間製作，但開學後顯然沒有辦法。」
「你想說甚麼？」Thalia的臉色很不好看，雙手叉在胸前。

「我需要幫助。」Snape抬起頭，正色道。
「找Albus幫去──」
「你的意思是，我得去請求Dumbledore，這所學校的校長，本世紀公認最偉大的巫師，來替我這小小的魔藥教授批改學生的作業？」Snape挑眉，帶著勝利的姿態又叉起一口牛肉放進嘴裡。

「所以我就有義務要替你改作業了？」Tahlia冷冷地說道。「你實在可悲，Snape──」
「是你向我請求幫助的，不是嗎？」Snape挑眉，說道。「我同樣也沒有義務要替Potter做出那魔藥，我要求的不多，或許你該前來擔任魔藥學助教，Tahlia。」停頓了一會兒，命令自己無視Tahlia瞬間變得難看的表情。「如此，我能夠將所有時間都花在研究上──畢竟對於學校整整七年的魔藥內容，你應該都是很熟悉了？」


Tahlia怒瞪著Snape，時間久的讓Snape幾乎要開始沒了自信了，畢竟Tahlia相較於五年前變得太過於陌生，他已經無法確定她究竟會不會因為這點而同意他的提議。

「要是黑魔王回來──而我因為時間不夠，沒能來得及製作出那魔藥，會發生甚麼事？」他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而Tahlia儘管依舊臭著一張臉，還是緩緩開口了。「很聰明，Snape。」語氣中的嘲諷顯露無遺。「這理由堪稱完美。」

Snape覺得他現在心臟跳得極快，Dumbledore說的沒有錯，並不是毫無辦法，只是辦法尚未被想出，誰說要讓Tahlia回到學校就只能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成績在各科都接近頂尖的她無論安插在哪門科目都會是不錯的人選，況且，Tahlia只需要替自己在課堂上注意著別讓學生炸了坩鍋，以及替自己批改那些糟糕的論文而已。
他忍不住都想稱讚自己。
沒料到臨時想到的這方法會莫名地奏效了──

「不過我不同意。」
「為甚麼？」Snape脫口而出，Tahlia這句話瞬間令他錯愕。「你自己也說了這理由堪稱完美。」

「你也聽見了，是堪稱完美。」Tahlia冷冷地說道。「意思是，我知道最完美的方法是甚麼，那就是你離開學校，專注的研究好這魔藥，但看來你似乎是不打算這麼做──」
「你是在要求我拋下我目前謀生的工作！」Snape不可置信地開口。
「沒錯。我就是這意思。」Tahlia平淡的道出。「既然你做不到全心投注在這研究上，你又憑甚麼要我不顧自身意願的回到學校來？」停頓了一會兒。「你總是如此自私，Sna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