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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7361 字
更新於: 2019-02-26
雖然已經畢業了,但雲雀有時還是會出現在並盛中學,原本只是想把從醫生那裡拿到的止痛消炎藥與抗生素扔到某生物頭上,但像是遵守了那天說的還人情方式,找了一整天也沒找到該生物,索性放棄了。現在只是坐在水塔下的陰暗處,享受居高臨下的視野與微微吹來的涼風。
下方鐵門被打開,那遠遠看就很顯眼的一頭銀毛在太陽底下更刺眼,顯眼的還有纏在頭上的那大塊白色透紅的繃帶,那生物有沒有自覺自己是傷患?雲雀不滿地注意著他的動靜,今天找死的理由是抽菸還是群聚?
但那生物只是一個人躲到門後的角落,倚著水泥建築屈膝而坐,雙手抱著膝蓋,在不太顯眼的東張西望後,將臉埋於雙臂之間。既沒有抽出菸盒的打算,也不是等人,那看來只是想靜靜地休息一下。
『既然是這樣,就沒有咬殺的必要。』
正閉眼打算休息時,下方的門又被打開了,來了三名看起來有點陰暗瘦弱的學生,看制服應該是兩個二年級、一個一年級的,在沒什麼雜物的頂樓很快就找到躲起來的獄寺。
「獄寺學長?獄寺學長?」
那三人圍著他蹲下來,小聲試探地叫著。獄寺自雙臂間微抬起頭,雙目掃了他們一眼,冷冷地:「要幹架的嗎?是就直接打過來,不是別來吵我睡覺。」
「不是!當然不是找你打架……」後輩們連忙搖手:「是這樣啦……之前承蒙學長從不良少年手中救了我,所以想道謝。」
「道謝免了,我不記得你。」語畢,再度低頭閉眼。
「那個!請笑納!」後輩立刻雙手捧上一個炒麵麵包,一人捧上盒裝牛奶、另一人則捧上一盒切片蘋果:「我們注意到你中午沒吃!受傷的人不補充點營養不行吧?這都我們剛剛去學校餐廳買的!」
再抬頭看著眼前三名後輩,放鬆了不少戒心,而伸手接過麵包:「那就謝了。」
打開那還熱著的麵包,鹹香味立刻飄散出來,空著的肚子催促著他咬上一口,Q彈美味的麵條加上鬆軟香甜的麵包,不僅僅是味蕾,連心靈都能獲得某程度上的滿足:「……嗯,很美味。」
「學長喜歡就好。」後輩們見他吃得開心,也都擺出高興的表情:「要喝點牛奶嗎?」
接過牛奶與水果,那三名後輩就以著微笑的表情注視他吃,而問:「你們沒有別的事要做嗎?」
「只是想知道合不合學長的胃口。」「要是合的話,我們明天也這麼準備。」「學長是不是有經濟上的困難?如果只是買買中餐,我們三人可以幫忙。」
『原來是想找靠山嗎?』獄寺也只是這麼猜想,而說著:「不用給我準備……」
正說著時,強烈的睡意襲來,話還未完,便極快地陷入無知覺的黑暗。
見他閉眼倒地,手上的食物也跟著散了一地,那三人先是以擔心的口吻低聲喚著「獄寺學長?獄寺學長?」,見他叫與搖都弄不醒,才顯現出他們的真面目:「學長是學霸,但心思跟不良一樣單純。」
「不良卻長了張比女孩子漂亮的臉,真是浪費。」一人拂開那掩面的銀色髮絲,露出那張清秀的睡顏:「沒跟女孩子交往過,會不會還是個處男?希望能接收學長的初吻啊……」
「把他搬走,再待下去被發現就完蛋了。」其中一人這麼說著,三人一起將他扶坐,正想將他扛起時,他們所害怕的那已畢業卻沒從風紀委員長職位卸任的人,正揚著那披於肩上的黑色外套、亮著雪白寒光的拐子,站在他們身後,以著極冷的視線睥睨著他們:「群聚咬殺。」
「咿呀!」「出現啦!!!」
只在幾秒間,那三人就在逃生門前疊成一座小山了。雲雀回身走到獄寺身前,而那人雖然是坐姿,但仍低著頭、雙目緊閉、攤著隨意擱置的雙手與雙腳,有如斷線的傀儡娃娃。雖然朝那銀髮伸出了手,但還是在碰上前停下了動作,收回了手,轉回身。
「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什麼保護其他人?」
* * * * *
不知過了多久,全身刺麻感襲上,喚醒了因藥物而沉眠的人,勉強扶著牆起身。就算是笨蛋也知道被下藥了,跟著麻木造成的劇痛,揚起了熊熊殺意。
「操你媽的!在義大利還沒人敢對老子這麼幹!那三隻陰溝裡的蝨子!@#&%@!%##%@!@#$@%!!!」
又回水塔下休息的雲雀就聽著一個人在底下發飆的獄寺飆了一長串髒話,而輕嘆口氣。
氣呼呼地東張西望,但現場只有他一人,連應該被下藥的食物也被收拾得一乾二淨。所以很快地冷靜下來,並且看著地上殘留的細碎血跡,猜測有人救了自己,否則現在自己應該被綁在某個陌生的房間,或是變成一具屍體。
生氣地亂撓了下頭髮:『可惡!如果不是餓昏頭!老子才不中這種招!!!』
涼風襲來,發覺太陽的位置已經從正中變成西斜,快跑到護欄邊緣,注意到操場上是棒球隊放學後的訓練,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蹺掉一下午的課了……不管是抓狂的氣血上衝還是頭上的傷正發出的劇痛,一陣暈眩,只得立刻攀著護欄上的鐵絲網,低頭發出重重的喘息。
『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什麼保護其他人?』
昏迷中好像聽了誰說的話?
『啊……是雲雀。換作其他人大概會送我去保健室,那傢伙的話……趕跑了那三個人把我扔在這裡不管很有可能……』
『這次的人情……可是很大的啊……』
『對他來說,只要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就是最好的報恩了……』
『真是沒用又難堪啊……我。』
胃又開始絞了。所以勉強推開鐵絲網,往逃生門的方向,搖晃著腳步。
『不管了,回家吃泡麵吧。』
* * * * *
「發生意外後,這時好惡的顯示是對調的。」
在綱吉家,強尼二正擺弄著電腦數據與紀錄影片給里包恩看,而此時影片上的兩人正是綱吉和京子,強尼二指著數據解釋:「其實應該是紅的長、藍的短……」
「嗯,獄寺大概會認為自己搞砸了吧?」里包恩摸著下巴這麼說著。
「接下來這個……這項道具開發出來後,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數據。」強尼二這麼說著,電腦畫面上是雲雀那無表情的臉,還有長度超出螢幕的藍條:「藍色顯示是正確的,但是紅色沒顯示出來,根據數據來看,好惡的指數相同,但這種長度……該怎麼說呢?」
「簡直是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的體現啊……」
* * * * *
『原來你這麼討厭我啊?』
濺了半臉鮮血的後輩,逃離了才剛被他所保護了的人,在自己面前昏倒時,面帶嘲諷的笑意說了這樣的話。
『沒錯,相當的、非常的討厭你。』
無論是想打斷他身上每一根骨頭的衝動、想撕開他每一寸肌肉的衝動,都可以這麼解釋。
『看到你我就渾身不舒服。』
『除了不愉快還是不愉快。』
『要是能殺了你,從此別再見到你,一定就會……』
『對昏迷不醒的人下手,太過卑劣。』
所以放過他,兩次。
『要論人情,你欠我的可多了。』
但是這個蠢到家的笨蛋肯定不知道。
「學長雖然是不良,但是和那群沒素質沒衛生的不良不同,他總是一個人打架,從來不會仗著人多欺負人少。」
「學長雖然是不良,但是看到我們被欺負時,只是揍飛那群人,從來沒說要我們回報,也不會擺出一副救命恩人的態度來討人情。」
「學長雖然不太親切,但不是覺得自己了不起,而是單純討厭和人來往。」
在那三個下藥迷昏獄寺的學生帶領下來到他們的秘密基地。
三人異口同聲地:「而且學長超正超可愛超會讀書!」
草壁和其他來採證的風紀部員也只是瞠目結舌地張望著到處貼著獄寺照片的牆壁,與黑板上寫著的【獄寺隼人命】【每日一句歌頌我們最愛的獄寺學長】等字句。
「你們是這麼報答他的嗎?」草壁叨著草,冷冷發問。
「這都是沒辦法啊!學長太難靠近了!」「我也想近距離看學長的笑容!我也想和學長聊天!我想讓學長當我的家教!」「我想摸學長!我想知道學長下面的毛是什麼顏色!!!」
幾乎所有人同時看向最後發言的學弟。
「找到同志色情影帶!」「找到一些合成照片!」
部下將找到的合成照片拿給最後才進門的雲雀看,瞟了幾眼,雲雀提上拐子,雙眼發著兇光,凜然出聲:「毀了這裡。」
「是!」部下的應和聲與那三名學生的慘嚎幾乎同時響起:「不要啊!」
一陣混亂中,里包恩出現在草壁身旁:「跟獄寺有關的合成作品可以給我嗎?」
「嗯……不行,我們要留作證物。」草壁這麼回答時,里包恩便帶著那疊合成照片消失不見了。所以慌忙地:「委員長!不好了!證物不見了!」
「……」雲雀那不改的神色,像不關他的事似地:「不見就算了。」
「哦……」
親手撕開那一張又一張有著那人的照片,撕得碎碎的……
『厭惡這個明明是弱者卻總裝自己很強的後輩。』
『厭惡因他而反常。』
『想摸那頭銀髮--然後狠狠拽下它。』
『想摸那身肌膚--然後撕開它、扯出那血管。』
『想擁抱他--然後咬斷他的脖子。』
『然而自己也不明白,下不了手的原因又是什麼……』
就像現在,撕著他的照片,心裡卻隱隱作痛。
就像那時,看著他為了誰受傷,就像有把劍插進自己心裡一樣難受。
就像那時,看著他負傷出現在刻意躲進巷子的自己面前,心底浮起幾分莫名的愉悅,撓癢著這顆心臟……
難以解釋。
* * * * *
晚上,獄寺洗完澡換了一身便服,從浴室出來回到臥房時,便看見里包恩盤坐在床上,而他的屁股下還墊了一疊高高的文件。連忙敬禮:「里包恩先生好!這麼晚到寒舍,有什麼要緊的事?」
「你今天中招了吧?幸好雲雀在場。」里包恩正色出聲,一聽到關鍵字,獄寺先是嚇抽了下身子,才勉強自己鎮定:「……十分抱歉,我太大意了。」
「雖然你應該受到教訓了,也許就這樣讓你不明不白下去也好,但是……」里包恩起身,跳下那疊東西:「自己看看吧,這是風紀從那三名學生的秘密基地裡搜出來的東西。」
有點遲疑地拿起那疊東西,一頁翻過一頁、一張翻過一張,臉色從憤怒逐漸轉為慘白。那些都是男同志的色情照片,刻意選了些身材偏瘦的白種人模特兒,在那模特的臉部貼上獄寺的臉。
「地下世界裡也有不少人有這種癖好,以後你會遇到相當多這種人吧?」里包恩拿出一塊隨身碟:「這是他們收藏的影片,雖然沒像照片一樣修改過裡面的影像,但你還是看一看,這就是他們迷昏你後想對你做的事哦。」
獄寺拿過那隨身碟,到書桌前打開電腦,那臉上仍舊慘白著,充斥著不敢置信。
「也許你想說你是男人,沒理由想對你做這種事,但事實擺在眼前。」
在床上的里包恩揚起那黑色帽簷,專心看著獄寺正看著螢幕的神情,蹙眉咬牙著,沒多久便伸手摀上嘴,時不時地避開視線,慘白著的臉更像是想嘔吐。
「嗯,你果然不是同性戀啊?」
一聽里包恩有如結論般地說了的話,獄寺錯愕地回視過來:「不是為了測試我才給我看這種噁心的東西吧?」
「不,只是順便觀察一下,畢竟你似乎對女性沒興趣。」里包恩的神色依舊嚴肅:「如果你是同性戀,我必須考慮隔開你和阿綱、山本的事。彭格列的血統必須沿續,而且時雨蒼燕流也只有山本一個傳人,雖然能收弟子,但優先考慮子嗣很正常。」
「我對女生沒興趣也不會對男生有興趣……」獄寺沉下臉回應。
「有男性對你有興趣,你該有點警覺。」里包恩回應。
「……」牙一咬,低下頭:「您說得是,里包恩先生。」
「接下來我會訓練你正確的社交技巧,冷靜巧妙地拒絕他人以好意做偽裝的陷阱……」里包恩像想到什麼:「你最近是不是在躲雲雀?」
獄寺像被戳到一樣地抽了下身子,才怯怯地:「他說……還人情最好的方式是別再讓他看到我……」
「他說了那種話嗎?」
獄寺點點頭。
「看來他很討厭你啊。」
「反正我本來就討厭他啦。」雖然被裡包恩的話狠狠插中背,但還是逞強地這麼開口。
「嘛,平時是沒什麼關係,但在工作和作戰時不可以去在意這句話。」
「……我知道。」
「說到工作,明天放學去找強尼二,有事讓你做。」
「昨天提到的地下基地的事嗎?」
「嗯。」
* * * * *
隔天一大早,獄寺還是來到澤田家門口。
『雖然放學不希望我陪,但早上似乎沒特別討厭,所以應該沒關係。』
「早安,獄寺。」
比十代首領更先出現的山本依舊堆著一臉笑出現,但今天獄寺沒再找碴,只是蹙著眉,上下打量著他:『就人格特色來說,十代首領比較喜歡山本笨蛋這種型,為什麼?這麼輕浮人人好的傢伙……』
『但是,十代首領比較喜歡他……』
山本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只得撓頭笑笑:「怎了?」
「山本君、獄寺君,早安。」
正深思時,綱吉的聲音把他喚了回神,才連忙鞠躬敬禮:「十代首領早安!」
「早啊,阿綱!」
看那笑得像傻瓜的傢伙和十代首領有說有笑地,跟在他們身後,該有什麼想法?
『想被十代首領信賴,希望十代首領需要幫助時,他第一個想到的人選會是我……』
『但是我……仍遠遠不足。』
只跟著那兩人,無心流連看慣了的街景,也忘了注意過了多久。
在學校附近,雲雀遠遠就注意到那頭刺眼的銀,而氣勢洶洶地出現在澤田等人面前:「群……」
才一出聲,三人組立馬只見兩人,少了一隻。
「咦?獄寺君不在?」綱吉這才發現身後少了個人,山本指著雲雀嘻笑開口:「你剛剛是想說『群聚咬殺』對吧?兩個人而已不算群……」
山本話還未完,雲雀便躍過他們身旁,朝他們身後直奔,速度之快有如疾風:『該死的草食動物!』
見著那黑色背影轉瞬消失於街角,山本對綱吉聳了聳肩,這時獄寺才扛著書包從一旁的民居圍牆上跳下來,身上還沾著不少枝葉。
「幹得好!獄寺君!」綱吉因為避過一次被雲雀找碴而相當開心。
「學聰明了啊你……」山本也笑笑地拍著獄寺的肩。
「啊……嗯……」獄寺只是無精打彩地應聲,然後說著:「他回來前我們快進教室吧。」
「說得也是。」
不知為何總走在綱吉身後的獄寺,現在卻急步走在兩人之前,簡直就像怕被雲雀發現似的。
「獄寺頭被打到後就怪怪的。」山本這麼思考著。
「嗯……不過如果能避免和前輩起衝突,現在這樣比較好。」綱吉這麼回應。
聽到後方十代首領這麼說,獄寺心裡相當難受,但,他也很清楚十代首領本來就不喜歡爭鬥。所以只是保持沈默,認真反省自己平時的態度。
到了教室,聽到同學們說:「是委員長……」
『回教室了嗎?』那如兇神惡煞的身影直接停在教室門口,掃視了一周,才離開。
「前輩走了哦。」
被綱吉這麼提醒了,那清潔櫃的門才打開,以著奇怪姿勢卡在掃把間的獄寺這才從櫃裡跌出來。
「噗哈哈!」「獄寺君你在躲前輩嗎?!」惹來同學們此起彼落的笑聲。
因困窘而紅透了臉,勉強在一堆掃把中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吼著:「才沒躲他!」
「啊,雲雀。」山本對著走廊窗外這麼說著,只一秒,獄寺就不見了。
幾個同學圍上講桌,嘻笑著:「騙你的啦。」
獄寺自講桌下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真的嗎?」
山本對著正經過窗外的雲雀:「你在找獄寺嗎?」
嚇得獄寺立刻縮回去,一旁的同學們忍不住笑成一團。
「並沒找他。」雲雀冷冷地這麼回應,便離開了。
冷靜下來想想,剛剛只是看到他們又群聚所以要咬殺,被躲開了感到很憤怒才開始追人,然而追到了又怎樣?把一個正躲著自己的傷患又打進醫院嗎?那麼幹似乎……所以放棄追他了。雖然有追他的衝動,但追到又不把他打進醫院,那麼追他又有什麼意思?
『明明是自己說過的話,沒理由因為他躲著我而生氣。』
縮著身子躲在講桌下的獄寺,清楚地聽到了他說的話,而垂下了頭。無法解釋,聽到他說不是要找自己時,心裡的那股失落感是從何而來的。
『或許我……沒有想像中那麼不爽他……』
* * * * *
星期日早上,正往公園晨練的山本在路上偶遇了獄寺,他穿著一身深色工作服、反光背心,頭戴安全頭盔與護目鏡、腳下踩著個有如放大版掃地機器人一樣的大圓盤,就靠著腳下那圓盤緩慢前進移動,肩上還配著無線電、手上拿著一支遙控器。
「早安,獄寺,在玩什麼?」好奇地堆著笑向他打招呼。
「哦,是棒球笨蛋啊……早安。」先是隨便回應了一下他的招呼,才回過頭看著前方地上:「不是玩,是工作。強尼二讓我開著這台地質探測機走完整個並盛町。」
「看起來很有趣啊。」「哪裡有趣了?」「為什麼做這種事?」「因為地下基地不是說挖就挖的,在那之前要先弄清楚地下管線分佈、地下水分佈、土石分析。」
看著獄寺乘著那機器沒因和他對話而停止,已經又前進了好幾步,山本想了想,笑著說:「對了,我就覺得眼熟,這和班上女生發給我看的……坐在掃地機器人上的貓好像啊!」
「我不是貓。」有點生氣地回應:「不是要晨練嗎?別來煩我工作,快滾!」
「好啦,再見。」
搖了搖手,山本邁往步伐,不自覺地回過頭去,對上了獄寺的視線,那人很快地裝作沒事回過頭去,感覺心上像被輕輕搔癢了一下。
『想要我陪他嗎?還是算了吧,想要人陪要好好說出來啊。』
這才注意到,那身反光背心後面還有【安全第一】四個大字。
『可惡的笨蛋腦袋裡只有棒球……難得被十代首領所信賴,就沒想著報答十代首領什麼的、練練劍術什麼的嗎?』
獄寺沉著臉。
『算了,計較這些又有何用?不足的人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
在學校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給他下藥的那三名學生,本想著要是找到了絕對要給他們好看,但似乎早早就讓風紀給處理了。不曉得被怎麼處理了?不曉得雲雀有沒有看過那些丟死人的合成照?雖然自己已經在躲他了……一想到這件事,就更沒臉見他。
『雖然被弄了那種照片出來,但我絕對不是同性戀!』想強調這種事。
『噁心。』覺得會被雲雀以鄙視加冷漠的態度回應。
雖然只是想像,但心裡覺得很難受,這才明白,其實不想被他那麼厭惡……
『但是,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低下頭,避開了與正走過來的雲雀四目相對,在與雲雀錯身而過時,聽到了那聲低低的問話:「不躲了嗎?」
「因為是工作中。」只這麼蹙眉回答。
「哼。」得到了那帶鄙視的鼻音。
斂下了眼簾靜候那足音越走越遠。被鄙視也是理所當然的,說好的方式不能貫徹到底。
* * * * *
那個傻瓜一定沒發現,那錯身而過後,回望的深沉眼神。
一直以為只要看到那頭銀髮就知道是他,原來不知何時起,就算沒有看到那頭銀髮,從很多細小的地方也能認出他來,遠遠地就知道是他了。不僅是眾多女孩子,連男人也沒放過的魅力,如此刺眼。
不想見到他。
因為做了奇怪的夢,雖然不是他害的,都是那些合成照片害的。看著那些照片時只感到噁心,但在夢裡,他以著嬌媚的淺笑,雙手環上自己的頸子時,並不想推開他,滿心期待地等著他靠上,雖然還沒感受到那嘴唇的柔軟便醒了……
『我不可能會喜歡那種蠢材。』
反抗著夢中那怦然心動,不願意承認,放棄去感受,把一切歸咎在那噁心的合成照上,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那種還人情的方式想當真就當真好了,草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