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1) 非天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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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14
第二章 六道樓蘭
第六節 非天無酒  


阿修羅,此云無酒。四天下採華,醞於大海。魚龍業力,其味不變。嗔妒誓斷,故言無酒神。
——《法華文句五》




  飽食、醉酒、彈琴、跳舞,雖看似夜夜笙歌,但正事自然未有遺忘。治癒了疲倦的肉體及心靈後便又繼續前進,力氣用光就又陷入瘋狂玩樂,如此反復...

  最終——永無止境的岩石通道總算到達盡頭,一陣強風迎臉,氣壓產生巨變,以至於跟在我們後頭的魔物們都一一暈倒。看來是挖到甚麼了,都靈那小子的所謂「直覺」居然如此值得信任啊。

  那是個漆黑的大空洞——話雖如此,真正會覺得黑的只有皎月而已,其餘成員全體配備夜視功能。所以看上去就像皎月一個人中邪般舞手舞腳,都靈見狀舉左手作幾個動作,便生出一個光球,還能往上一拋——化為一盞吊燈懸掛在洞頂。

  獲得光明後,細節也漸漸能看清——用一個詞直接形容此空間的話,這裡是所謂的「古代遺跡」。

  地面由沙丘所組成,那沙中間埋沒著一座又一座破損的巨大石像...不、多看幾眼的話,這凶神惡煞的怒貌、胸前如鐵片般的肌肉、手持著棒狀武器、那彷彿拒絕一切來客的姿態...

  這些是仁王像。

  Bingo。來對地方了。

  要想發堀這些石像的來歷,也就只得繼續前進了吧。一行人走過沙丘,穿過石像群向著深處進發。孩子們紛紛張大嘴巴引頸翹望,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是畢業旅行的帶隊老師。不一會,我們的藍毛同學從興奮慢慢轉變為不安。

  皎月:「這些雕像雖然美麗...但總覺得它們在看著我...」

  盧德:「是錯視效果吧,以後再教你這些。」

  皎月:「是、是嗎...」

  怎麼?難道她怕這種場面喔。臉有難色的皎月跑到兩隻小惡魔中間,看來是尋求安全感吧——我懂我懂。不過,走在後面的都靈卻突然扯了扯我的披風。啊!?男孩子賣萌對我沒效的喔!?

  都靈:「不,老闆,先停下比較好。」

  在沙丘頂,我發現我的部份隊員神情不安——都靈、難陀和達莉。啊,這三個嗎...我馬上舉手停下小隊的行進,達莉便躂躂躂的跑過來抱住我的腰。

  達莉:「...有甚麼要來了。」

  空氣安靜了兩秒。

  隨後整片沙地便如爆炸般隆隆作響,飛沙走石,但這並非由於有甚麼爆開,而是我們周圍突然有了巨大的動靜——四周的仁王像全都活過來了,那憤怒的眼睛發著紅光。它們身上的岩石在剝離,有些甚至整隻手脫落,但仍無阻它們向這邊直衝,同時發出老虎般的低沉叫聲。

  我馬上把小惡魔和皎月抓到懷裡,藏到披風下方,都靈也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來了。喂,滿員啦!

  盧德:「喂,你得幹活啊!」

  都靈:「沒問題沒問題!別擔心!」

  語畢他就從我後頸處伸出一隻手,自己仍躲在披風內。那手在空氣中揮了數圈,也不知道在施何種咒語——只知道仁王群把拳頭揮到我跟前時,全部撞到發光的牆壁上,紛紛化為碎片。

  光壁。

  以防萬一,站在我前方的還有難陀和鏡花貓——都靈的光牆、龍王的威壓、鏡花貓的精神影響——這些成員共同製造出一個如同「絕對領域」般,無法輕易進來的圓形範圍。

  盧德:「能用多久?」

  都靈:「三秒左右吧。」

  盧德:「足夠。」

  雖然不長,但就在仁王們被擋住的這三秒間——

  足夠讓飛舞在半空中的盤絲解決一切。趁著我們當誘餌,她躍到洞頂把自己倒吊起來,一如往常地優美揮手。仁王就突然被甚麼扯住般,一邊掙扎一邊遠離我們——實際上,是浮了起來。等到蜘蛛小姐落地,我們頭上便是一整列的石像,如晴天娃娃懸掛搖擺。

  「吊刑」。

  盤絲的處刑技——話說回來,這招式本應用來對付生物,有吊起瞬間直接把獵物勒死的效果...不、如果是盤絲的力量,甚至可以把頭一口氣扯斷吧。結果是用在石頭人上啊,可惜。

  只見仁王眾被吊掛在互相碰不到的位置,掙扎無功後便突然像停機般把手腳垂下,紅眼亦消亡,變回普通的石像——但現在是被吊著的一群石像,如集體自殺般的姿態,變成前衛藝術了啊。

  大概是作好心理準備,我就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倒也沒特別驚慌。況且我們這近一個月也不是全程在花天酒地喔?各種戰術的討論制定自然是有的——就目前來看,大家的默契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也就可以接受,社長我就先給個合格吧...我摸了摸懷裡的孩子們,其中藍色的那隻像碰到屎一樣馬上彈開。好過份啊喂。我應該還沒有大叔臭吧...嗯?

  盤絲?

  回過神來,我眼前是盤絲的頭頂。原來她向前彎腰,把秀髮展現於我跟前...哎?怎麼了?這像洗頭般的動作...你想我幫你洗頭!?我是無所謂...不對。

  難道是這樣?

  盧德:「呃...做得好?」

  摸摸頭。

  摸著摸著她就開始瘋狂旋轉,化身為死亡金屬吉他手了。我的手要被你磨平了啦!話說居然是想要稱讚啊...呵...等一下?難道這小隊裡除去我之外全員精神年齡都是小鬼!?

  就在我又開始在腦海中百般思考,一行人已走到最深處——為何知道呢?因為前方有一扇大門。金碧輝煌、莫測高深,門上寫了字,但並非我們能看懂...如果我沒搞錯,看上去——

  是梵文。

  那門旁又有兩座石像...不,靠近一看是兩個人,只是一動不動如無機質。與剛才那堆兇猛的仁王不同,這兩個人身上有著曼妙曲線、臉龐如發光般幼滑,雙眼卻又像屍體令人不安。而就在我們接近到某個地步——

  她們眨了眨眼。

  ??:「敵。」(古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