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黨的日常
本章節 5747 字
更新於: 2019-01-18
中午,獄寺就著睡袍出旅館房間,找了門房領了他和雲雀的西裝回來,詢問正看著電視的雲雀:「衣服送洗回來了。你要打電話叫草壁來接你嗎?」
雲雀漫不經心地回答:「也可以。」
「哦。」獄寺同樣回得不怎麼認真。兩人的衣服除了領帶外都很容易分辨,酒紅色與茄紫色的襯衫,雲雀的西裝比自己的要大上一號,所以很快地分成兩堆衣服,把雲雀的放到他的床上,並背對著雲雀在自己床位旁脫下身上的睡袍,準備更衣。
此時手機響起,是部下來的電話:「獄寺先生,您人現在在哪裡?」
「在鎮上的旅館,什麼事?」獄寺微蹙起眉,早上就打過電話請假:『不會是發生什麼緊急狀況吧?』
「今天早上十點有部下被送往醫院急救。」
「好,我立刻過去。」
掛了電話,才發覺雲雀的視線直直盯著看,所以回答:「等一下我要跑一趟醫院,你看是要叫草壁來接你還是觀光一下都行。」
「中餐呢?」
「自理。」說著時拿起襯衫俐落地套上身,理了理,一一扣上鈕扣。然後注意到雲雀的視線下移,一直盯著他的腿,而沒好氣地:「看啥?」
「很像女人的腿。」
「庸醫說我的睪固酮濃度太低,可能因為這個的關係,不太能長肌肉,體毛也不濃。所以呢?那又不影響我工作。」獄寺說著夏馬爾調侃他的玩笑話,拿起黑色西裝褲套上腿,起身紮著上衣並整好褲子,朝著雲雀冷笑一下:「還是你認為我應該照他的建議,找幾個女人睡上幾個月看能不能改善?」
「不同意,你和我有婚姻關係。」雲雀起身,脫下睡袍,著起襯衫與黑色長褲。獄寺沒再出聲,當雲雀拿起黑色領帶時,獄寺已經穿戴好了,而看了過來:「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
「嗯。」
雲雀理好一身後,兩人才一同離開房間往櫃檯退房去。
* * * * *
病房外,兩名穿著便裝的男人抱著剛剛包紮好的傷,坐在公共座椅上,垂頭喪氣地,直到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銀髮青年出現,才變了表情:「獄寺先生!」
「他的傷勢如何?」獄寺一到,先問重傷的人。
「還好,沒生命危險,但要住院觀查一陣子。」兩名男人起身,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病房門,而單人病房內,有著腳上打了石膏被高高掛起的男性傷患,和看似他的妻子與女兒的兩名女性:「獄寺先生來看望你了。」
見床上傷最重的人意識清醒,所以獄寺問:「誰把你們弄成這樣的?」
「不好了,獄寺先生!我們發現有奇怪的人在我們地盤上偷偷架據點,還收買了……」沒說完就被獄寺封口了,並立刻被獄寺推出病房:「我們等等換個地方談細節。」『原本以為得到的答案只是犯人的特徵,沒想到一口氣就深入了。』
「喔!好!」那兩人反應過來,乖乖答話。
獄寺回過頭去,看向那對母女,此時她們才淚盈盈地出聲:「不會有事吧?獄寺先生。」
「首領們都在,不會有事的。」說著時,拿出一小疊鈔票給她:「別擔心,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
接過鈔票,一大一小的母女哭起,一左一右地抱上獄寺,抱得後者一臉錯愕,但還是乖乖地站直了,輕拍著她們的背,並注意到床上傷患的表情一樣錯愕,而安慰了一下:「沒事,這裡的醫生很厲害的。」
被趕出病房外的兩人,看著前方卡在門口的黑色背影正騰著一股黑氣,嚇得發抖:「這、這位應該是雲雀先生吧?」「怎麼回事?好凝重的氣氛。」
沒多久獄寺轉身出來,看見雲雀的時候相當訝異:「你怎麼在這裡?」
雲雀沒回答,只是越過銀髮看著病房內一家子一副開開心心和樂融融的樣子。
「算了。你們,換個地方談。」獄寺懶得和雲雀糾纏,把門外兩名男子指揮走。
於是三人離開病房樓層,雲雀也以較遠的距離跟上,一直到了一樓,在小餐亭點了些飲料和食物,坐到角落無人的四人座位。兩名男子一左一右地圍上獄寺身邊,三人低頭說了不少話,坐在獄寺對面的雲雀也只靜默聽著。
大致結束了對話,獄寺掏出幾張鈔票給兩名男人:「醫藥費,剩的拿去買點營養的東西。」
「謝謝獄寺先生。」喜孜孜地平分收下。
獄寺看向雲雀:「你要不要在這裡吃點東西?十二點半了。」
「你呢?」
「有點事要處理。」說著時,並起身,一旁的男人立刻讓路給他出去,掏出手機邊走邊聯絡,回過頭向著這桌:「晚點總部見。」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醫院。兩名男人開始吃起還熱著的餐點,並問雲雀:「雲雀先生也還沒吃中餐嗎?吃完再走吧。」「這家店的麵條挺好吃的。」
雲雀沒回答,起身以極快的走路速度順著獄寺消失的方向離開醫院。
* * * * *
披薩外送員工正騎著機車以慢速過彎時,被一群男人攔了下來,雖然感到驚慌,但領頭堆著一臉笑的銀髮青年立刻讓他放棄逃跑的念頭,那人以著好看且無惡意的臉蛋微笑說:「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借你的裝備一用。」
像被蠱惑了似地,來不及思考就先點頭了。然後下了機車,被帶到小巷子裡脫下一身店員制服,看著那名銀髮青年脫去身上的黑色西裝,換上自己的制服、以自己的帽子收去顯眼的頭髮,騎上自己的機車,其他男人則上了兩部廂形車,只留下一個人照看著他。
* * * * *
五名男子在一間屋子裡,一名坐在桌前打電話、四名圍著電視喝酒中,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門鈴響起:「這家外送真慢,下次不訂他們的披薩。」
一名魁梧大漢起身,一邊碎唸著一邊走去,先從貓眼確認了是披薩店的員工才開門:「去你媽的,慢死了!」
戴著披薩店鴨舌帽的店員雙手捧著披薩盒堆了一臉歉笑:「抱歉抱歉。」
「算了……」大漢低頭掏錢,卻感到胸口一深入刺痛,定睛一看那是一支麻醉針,而暴怒欲朝眼前的人撲下時,最後所見的是那人閃開並以極快的速度朝內扔了個催淚彈,身後房內傳出同伴們的叫嚷聲,但已經無法分辨他們說了什麼,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門外的人紛紛戴上防護面罩,在打扮成外送員的人拔槍低身帶頭衝入時跟著進入,以著腳步聲判斷,外送員立刻抄起對講機:「有人往後門逃了,捉住他!」
「我們看到了!獄寺先生!」「砰!砰!」「……我們捉住他了!只看到一個人跑出來!」
「很好,再注意一下還有沒有人出去。」獄寺這麼交待著時,屋內的三人也被其他部下制服住,將他們的手反銬於腰後並開始搜身,取出了皮夾、手槍、彈藥等物。
「你們幾個人?」問著他們時,如預料的閉口不談。所以獄寺轉頭看向部下們:「全帶去河馬老爹那裡。你跟你,留下來和我收拾東西。」
「是!」
被點名的兩名部下留著,其餘人將抓住的人移往暫時拘禁用的秘密據點。催淚彈的煙沒多久便散去,在因騷動而亂七八糟的室內,三人收起武器拿了紙箱,優先裝起電腦、手機等物,獄寺轉向抽屜、被遮擋的牆壁、箱子、木櫃等處尋找暗櫃、密碼、文件等物。
整了好些時候,獄寺滑起手機紀錄時間:『上午十一點十二分收到消息、十二點左右到達醫院、十二點半時離開醫院、一點十分攻堅、用了五分鐘壓制完成,現在的時間是一點五十八分……』
『對了,這身衣服要還給那個人才行。』想起這件事時,才注意到門旁眼熟的紙袋,一名部下說了:「你的衣服他們留下來,要不要現在換一換,我們替你把那身衣服拿去還給那個人?」
「你們把這些東西送回總部,衣服我親自拿去還他。」
「是。」
兩名部下一人抱著一個紙箱離開,獄寺才開始脫下一身外送員制服,穿回一身黑西裝。正打好領帶時,門口處傳來粗啞的聲音:「其他人去哪了?你又是誰?」
獄寺只是看著門口那中午就喝得醉醺醺的粗壯大叔沒說話。
那人揉了揉眼睛:「啊,這不是彭格列的大人物嗎?怎麼會出現在這種骯髒的小地方?」
「散步經過,發現幾隻小老鼠。」獄寺回以冷笑。
「哈哈哈!小老鼠啊!」醉漢大笑起,手間戒指燃起紅焰,扣向腰間的小方盒:「那些小老鼠可是有大怪物撐腰的呀!出來吧!嵐……!」
話未畢,自上方垂直而下的黑色重擊命中醉漢的腦門,盒中跑出了的紅焰化成了一頭熊,以著錯愕的表情回視了主人一眼,便在主人昏倒在地時同時化為紅焰回盒子裡去了。
「啊,是嵐熊。」獄寺平淡的語氣說著,並直視著只以一拐就處理了匣兵器使用者的雲雀,想著要發脾氣吼他搶了自己的獵物還是要說自己處理得來時,最後勉強選擇了:「……謝謝。」
『因為要是我出手的話,又要造成騷動弄壞房子,造成居民恐慌是不行的,不管怎麼看,現在這結果是最好的。』
「我說過會保護你。」雲雀冷淡回答,並退開讓獄寺去拔了敗者的戒指與盒子順便再綁起來。獄寺起身打了電話讓部下來抓人,並猜測:「應該是最後一個了吧?」
回去將外送員的衣服收回紙袋,在附近的部下很快趕來抓人後,才對著雲雀,露出一抹淡淡的無奈淺笑:「感覺你一直跟著我,中飯還沒吃吧?先陪我去還衣服和機車,請你吃點巷內美食。」
「也可以,但是動作快一點。」罕見的語帶催促,像在說他肚子已經餓到一個極限似地,引起獄寺掩嘴竊笑。
* * * * *
「壽司店,他們也賣拉麵,如何?這次可以接受了吧?」
獄寺所謂的巷內美食是在觀光區外圍的小店,有著濃濃日本風的前庭裝潢,流水井、石燈籠、竹制屏風與堆石造景,加上分掛大門左右的兩個寫有「壽司「「拉麵「字樣的紅燈籠,雲雀沒說什麼,跟著獄寺的腳步走進去,只有獄寺一人說個不停:「這家店是日本人開的,十代首領和山本也說過挺道地、味道還不錯,所以我想你應該也能吃得慣。」
料理檯前已經坐滿了外國人,掃視一眼用餐區,人意外的多,拉麵的部份有另一間廚房,應該是有專職拉麵與壽司的兩位職人。兩人由店員引導向內,在兩人座席就座,面對面地。
點完餐後,店員上了兩杯冰水。等待上餐之前,獄寺拿起手機,但看了對面的雲雀一眼,很快就將手機收回口袋裡。但那理所當然一直射過來的視線,被看得挺難熬的,像是全身都被刺著似地,坐立不安,但還是別開視線不予提醒。
『還是工作好,至少暫時忘了對面這傢伙的事,至少暫時忘了,和他在一起我就心神不寧這件事……感覺那時候的我才是我,現在面對著這傢伙,連自己都覺得不是自己。』
『算了,還是回顧一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
『還制服和機車回去時那個人一臉為難,所以向他的店裡打了電話,幸好老闆也是熟人,跟他大致說了借他家的店員一用,沒怎麼深入追究就放了小店員一馬。再來就是逮到的六個人,晚一點會送回總部去問話吧?就看首領們怎麼決定了。至於沒收的東西……』
「月見和狐狸!」
店員說著,送上兩碗拉麵。獄寺面前的有著兩塊被切成三角形的油豆腐,而正中央打了顆生雞蛋的麵則放在雲雀面前。
「我開動了。」
鹹香味令人垂涎,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但獄寺遲疑了一下,便將兩塊油豆腐挾到雲雀的麵上:「謝禮。」
雲雀先是沈默了一下,才回一聲:「嗯。」
「快吃吧,我快餓死了。」獄寺只這麼說著,便開吃了。儘管說得很急,但動作依舊不急不徐,低頭含入筷子挾起的麵條,發出些微吸麵的聲音。
雖然忍不住想著那身端正筆挺的西裝下有著怎樣的胴體,但雲雀也有自覺不是想著那種事的時候,無論對象或時機都很怪異。以筷子挾起油豆腐,放進口裡,香炸過而軟韌的薄皮內有無味軟嫩並有淡淡豆香的內裡。
「好吃嗎?」獄寺問。
「一般。」雲雀回。
雖然這麼說,兩人還是把湯底喝盡了才離開這家店。出來時便見到草壁站在黑車旁對他倆招手,獄寺不禁出聲:「你什麼時候叫的?效率真高!要去哪兒?」
「回去。」雲雀站在後車廂被草壁打開的車門前,示意讓獄寺先進去。後者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可以嗎?」
「既然是名義上的夫妻,讓你搭個便車也不是不行。」雲雀回得很冷淡,心裡想著:『反正以你這工作狂的性格,吃完肯定要回總部趕報告的。』
「太感謝了,我正想著要叫部下來接我,一堆報告等著我呢!」獄寺帶著欣喜的表情進了車內坐下。
「不許坐別人的車。」雲雀入座,並由草壁關上後車廂的門。
「咦?」獄寺被冷了一句而滿頭問號,然後竊笑:「計程車呢?」
雲雀沒回答,很快地打起盹來。見他這模樣,獄寺無奈地嘆笑一聲,轉頭看向車外。
車子起步,緩緩前行。一段時間後,雲雀睜眼,看向坐在身旁、倚著車窗已經閉眼熟睡的人,伸手輕撩過垂於領上的銀髮。
由美味的拉麵填滿了胃,但身體裡還有另一個胃,對眼前這白淨美麗的頸子感到飢渴,想以牙撕裂這層細緻的皮膚、想盡情吸吮這之中的腥甜血紅,這身筆挺乾淨的西裝下,那看來纖細的白淨身子,想以指爪撓上,留下一道道血紅。
車子震了一下,索性伸手將那人扯來,讓那頭美麗的銀髮倚上自己的頸畔,感受著那微涼柔順的觸感,回憶起昨晚轉瞬即逝的觸動。將焦點轉移到那纖細修長的手指,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折斷的東西,卻顯得……
在伸手撫上時,獄寺也在同時被驚醒,沒發現雲雀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只注意到自己躺在不該躺的地方,而慌張坐定:「抱歉,睡昏了。」
雲雀沒說話,只是把視線移往車窗外,看著那暗暗咬牙的倒影。如果這時將他扯進懷裡會發生什麼事?炸毛?或是從此兩清?
在駕駛座把剛剛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的草壁,在心裡確定了:『恭先生喜歡獄寺,難怪會答應他的求婚、急著公證同居、忙著跟蹤管制。』
但這也不令人意外,雲雀本來就不怎麼在乎戰鬥對手以外的人,如果有人在戰鬥以外吸引了他,那應該是沒跑了。
回到彭格列總部,獄寺道謝後急忙往首領聯合辦公室衝,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草壁問:「恭先生是不是喜歡他?」
雲雀冷瞪著他,沈默了三秒才移開視線:「不是,那個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再敢提一次就咬殺。」
「是。」草壁怯怯回答。
* * * * *
「收繳的戒指和盒子都是嵐屬性,獄寺先生要不要拿去用?」技工部負責人穿著一身白大褂,在聯合辦公室裡給能用的戰利品編清單,拿起戒指與盒子時問。
「盒子我不要,武器、交通工具、盾牌都不錯,但動物就有點……」坐在電腦桌前戴上眼鏡束起髮尾、不停發出打字聲的獄寺回答,被一旁的秘書搭腔:「瓜的關係吧?」
拜雲雀所賜,這段時間瓜鬧個不停,硬使用彭格列齒輪只怕會陷於不利,所以不再隨身攜帶,暫時以其他戒指與盒子應急。
感覺自己就是和小動物們合不來。獄寺蹙眉嘆口氣:「不提牠了。戒指的品級多少?有B級就和我手上的C級交換。」
「這要測測才知道。」負責人回答。
「測出來請妳發個訊息給我。」「好的。」
技工部負責人很快整好一紙箱的繳獲武器,抱起離開辦公室。祕書出聲:「對那六個人的問話結果出來了,河馬傳來錄音檔。」
聽完,獄寺回答:「請九代首領和十代首領過來聽吧,我手上的初步報告也快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