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本章節 2193 字
更新於: 2019-01-07
「我覺得……我曾經是喜歡你的。」
情人節的隔天，我聽見了這遲來已久的告白。以過去式編織的話語夾雜著不確定，氣氛是泛舊的粉色又透明的，在狹窄的雙人座上，我的心臟被她無意地緊握，掙扎著要她鬆手，卻渴望她再也別放手，充滿矛盾。
啊啊至少我還能因為她而感到疼痛。是啊，至少……至少還是因為她。
看著她，以失去言語的雙唇笑了。
然後回想起她曾經告訴過我──她怕我笑。
她分不出我是為何而揚起嘴角，究竟是真心、亦或是虛偽她分辨不出來。擔心著有天我會壓跨自己，扮演著不是自己的角色而開始喪失自我，甚至哪天情緒終會失去控制、爆發。累積過多的壓力，就像不定時炸彈，她畏懼著。
但是，我還能怎麼辦呢？除了維持嘴邊少了溫度的弦月，只能祈求她千萬不要看穿我的心思。
「真是的，你怎麼會喜歡上我啊！」賭氣般，她轉過頭噘起嘴。
望著她那令我迷戀五年的側臉，想著該如何回答才好，時間似乎被停止了，好安靜，心臟劇烈的鼓動干擾思緒。
盡力地將平時的自己注入句子裡，只想讓她看見她習慣的那個我。
「如果我說是命運，妳相信我嗎？」
「你明明知道我分不出你是認真還是玩笑啊。」
「說的……也是……」
或許，在我不敢向她表明心意的那時，如涓涓流水般的錯誤即逐漸將相通的心一分為二。而沒有勇氣的我注視著日趨湍急的激流，始終一步也跨不出去，在那時就註定這樣的結局了吧。
「我啊，其實對於『兩個人在一起』完全沒辦法想像。」
她清澈的雙眼，此刻注視著我，但我沒能回望她。
「我也……是一樣的啊……」只能這樣附和。
「我啊──」她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曾經問過有男朋友的朋友，但卻都只能聽到沒參考價值的回答，像是『等妳有了就會知道啦～』『那種感覺是說不出來的』之類的。這樣我再繼續問下去也很尷尬吧？」
我該點頭嗎？我不懂，她是為了徵求我的贊同嗎？還是純粹想知道我的意思？
突然之間，對話出現了空白。就在我思考的時候，開口變得好睏難。為了掩飾，我再度含上吸管，在早已喝盡的奶茶杯裡，啜飲帶著苦澀的空氣。
而她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或許是聽見了空杯的聲響，苦笑著。
「你，在緊張嗎？」
啊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吧？在最喜歡的女孩面前，要我怎麼不緊張。即使此刻，我已經得知妳的回答。
「……妳覺得我會緊張嗎？」
然而，我仍舊逃避著，無法訴說自己的感受。就像她說的，她是分不出我的謊言的，我也不認為她能懂我。畢竟戴著面具的小丑，即便脫下面具，也沒有人能認出原本的他。
「用反問來回答太卑鄙了啦！」
「恩……」
看見這樣的我，她再度轉頭朝向窗外。
「……膽小鬼。」
我沒辦法反駁。
冷氣的風口，對著她的頭髮，輕輕吹拂一晃一晃的，是在嘲笑我的窩囊吧。
要是我不膽小，事情也許不會是這樣，不會兜那麼大的圈子，也不會讓妳對戀愛感到遲疑，更不會有現在的對話了。
從車窗玻璃反射我看見，她眼眸凝視的究竟是什麼，等紅綠燈的汽車、柏油上的波瀾、亦或是剛路過的情侶，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望向的絕對不是令她失望的這個我。
想挽回，但是我卻做不到。
我是個膽小鬼，一個連笑都不太會的膽小鬼。
這樣的我有資格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公車的冷氣有點涼了，我抬起手將出風口關上。期間她在玻璃上瞄了我一眼，接著不感興趣般再度看向窗外。
一陣子後，公車停了下來等待紅燈過去。
她像是不願繼續承受無語的氛圍似輕輕嘆口氣，再度面向我。
「這麼說來我還沒問過……你喜歡我多久了啊？」
「五年。」
只有這點我能很確信的告訴妳。
「好久……原來光是單相思也能維持這麼久嗎。」
即便被妳拒絕了，我想這份感情也會不停維持下去吧。
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而是埋藏在心底，是因為我知道這對她而言只會是個龐大的負擔和壓力。
像是為了打圓場似地她笑著吐槽自己「這麼說好像不太對誒，畢竟那時我也喜歡你啊……」撓了撓髮梢。
「但是感覺……很對不起你。」
「……」
不要對不起我啊，我根本就不想聽見妳的道歉。不要讓我的愛戀變得廉價。心中這般吶喊著。
她尷尬地苦笑著。
「不用……」
「嗯？」
「……不用道歉。」我從喉嚨擠出話語：「反而是我該道謝才對。」
綠燈了，車子開始啟動，從座墊感受到引擎的震動。
「咦？為什麼要──誒誒？！」
在經過三分之一的路口，她的聲音陡然停止。我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同時試著將位置調換讓她盡可能遠離窗邊。懷裡的她先是吃驚，接著開始掙扎。或許她沒有聽見，或許我也沒有聽見，但是在我的眼簾中印入的是沒有減速的卡車高速行駛逕直通過紅燈的畫面，就在隔著一面玻璃的對面。
我確定的是我覺得很慶幸我能坐在靠近走道這側，因為若非如此，我就看不到發生了什麼，我也就不可能有機會保護好她。
煞車皮摩擦地面的刺耳，車上同樣注意到狀況的人開始驚聲尖叫。最後──
喀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碰！！
啊啊，若是時間能重來，我能表現的更好嗎？我輕輕搖頭。不可能的，只要我還是這個戴上面具的膽小小丑的話。
恩……這一天是情人節過後一天，沒有巧克力的甜味裡，有的只有苦澀……加上一些少許的遺憾。我大概會在這天失去生命吧？好想知道最後妳有沒有獲救。
啊，對了，剛才妳不是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上妳嗎？
可以的話請讓我反問妳──
為什麼妳會覺得我不會喜歡妳呢……？
情人節的隔天，我聽見了這遲來已久的告白。以過去式編織的話語夾雜著不確定，氣氛是泛舊的粉色又透明的，在狹窄的雙人座上，我的心臟被她無意地緊握，掙扎著要她鬆手，卻渴望她再也別放手，充滿矛盾。
啊啊至少我還能因為她而感到疼痛。是啊，至少……至少還是因為她。
看著她，以失去言語的雙唇笑了。
然後回想起她曾經告訴過我──她怕我笑。
她分不出我是為何而揚起嘴角，究竟是真心、亦或是虛偽她分辨不出來。擔心著有天我會壓跨自己，扮演著不是自己的角色而開始喪失自我，甚至哪天情緒終會失去控制、爆發。累積過多的壓力，就像不定時炸彈，她畏懼著。
但是，我還能怎麼辦呢？除了維持嘴邊少了溫度的弦月，只能祈求她千萬不要看穿我的心思。
「真是的，你怎麼會喜歡上我啊！」賭氣般，她轉過頭噘起嘴。
望著她那令我迷戀五年的側臉，想著該如何回答才好，時間似乎被停止了，好安靜，心臟劇烈的鼓動干擾思緒。
盡力地將平時的自己注入句子裡，只想讓她看見她習慣的那個我。
「如果我說是命運，妳相信我嗎？」
「你明明知道我分不出你是認真還是玩笑啊。」
「說的……也是……」
或許，在我不敢向她表明心意的那時，如涓涓流水般的錯誤即逐漸將相通的心一分為二。而沒有勇氣的我注視著日趨湍急的激流，始終一步也跨不出去，在那時就註定這樣的結局了吧。
「我啊，其實對於『兩個人在一起』完全沒辦法想像。」
她清澈的雙眼，此刻注視著我，但我沒能回望她。
「我也……是一樣的啊……」只能這樣附和。
「我啊──」她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曾經問過有男朋友的朋友，但卻都只能聽到沒參考價值的回答，像是『等妳有了就會知道啦～』『那種感覺是說不出來的』之類的。這樣我再繼續問下去也很尷尬吧？」
我該點頭嗎？我不懂，她是為了徵求我的贊同嗎？還是純粹想知道我的意思？
突然之間，對話出現了空白。就在我思考的時候，開口變得好睏難。為了掩飾，我再度含上吸管，在早已喝盡的奶茶杯裡，啜飲帶著苦澀的空氣。
而她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或許是聽見了空杯的聲響，苦笑著。
「你，在緊張嗎？」
啊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吧？在最喜歡的女孩面前，要我怎麼不緊張。即使此刻，我已經得知妳的回答。
「……妳覺得我會緊張嗎？」
然而，我仍舊逃避著，無法訴說自己的感受。就像她說的，她是分不出我的謊言的，我也不認為她能懂我。畢竟戴著面具的小丑，即便脫下面具，也沒有人能認出原本的他。
「用反問來回答太卑鄙了啦！」
「恩……」
看見這樣的我，她再度轉頭朝向窗外。
「……膽小鬼。」
我沒辦法反駁。
冷氣的風口，對著她的頭髮，輕輕吹拂一晃一晃的，是在嘲笑我的窩囊吧。
要是我不膽小，事情也許不會是這樣，不會兜那麼大的圈子，也不會讓妳對戀愛感到遲疑，更不會有現在的對話了。
從車窗玻璃反射我看見，她眼眸凝視的究竟是什麼，等紅綠燈的汽車、柏油上的波瀾、亦或是剛路過的情侶，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望向的絕對不是令她失望的這個我。
想挽回，但是我卻做不到。
我是個膽小鬼，一個連笑都不太會的膽小鬼。
這樣的我有資格嗎？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公車的冷氣有點涼了，我抬起手將出風口關上。期間她在玻璃上瞄了我一眼，接著不感興趣般再度看向窗外。
一陣子後，公車停了下來等待紅燈過去。
她像是不願繼續承受無語的氛圍似輕輕嘆口氣，再度面向我。
「這麼說來我還沒問過……你喜歡我多久了啊？」
「五年。」
只有這點我能很確信的告訴妳。
「好久……原來光是單相思也能維持這麼久嗎。」
即便被妳拒絕了，我想這份感情也會不停維持下去吧。
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而是埋藏在心底，是因為我知道這對她而言只會是個龐大的負擔和壓力。
像是為了打圓場似地她笑著吐槽自己「這麼說好像不太對誒，畢竟那時我也喜歡你啊……」撓了撓髮梢。
「但是感覺……很對不起你。」
「……」
不要對不起我啊，我根本就不想聽見妳的道歉。不要讓我的愛戀變得廉價。心中這般吶喊著。
她尷尬地苦笑著。
「不用……」
「嗯？」
「……不用道歉。」我從喉嚨擠出話語：「反而是我該道謝才對。」
綠燈了，車子開始啟動，從座墊感受到引擎的震動。
「咦？為什麼要──誒誒？！」
在經過三分之一的路口，她的聲音陡然停止。我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同時試著將位置調換讓她盡可能遠離窗邊。懷裡的她先是吃驚，接著開始掙扎。或許她沒有聽見，或許我也沒有聽見，但是在我的眼簾中印入的是沒有減速的卡車高速行駛逕直通過紅燈的畫面，就在隔著一面玻璃的對面。
我確定的是我覺得很慶幸我能坐在靠近走道這側，因為若非如此，我就看不到發生了什麼，我也就不可能有機會保護好她。
煞車皮摩擦地面的刺耳，車上同樣注意到狀況的人開始驚聲尖叫。最後──
喀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碰！！
啊啊，若是時間能重來，我能表現的更好嗎？我輕輕搖頭。不可能的，只要我還是這個戴上面具的膽小小丑的話。
恩……這一天是情人節過後一天，沒有巧克力的甜味裡，有的只有苦澀……加上一些少許的遺憾。我大概會在這天失去生命吧？好想知道最後妳有沒有獲救。
啊，對了，剛才妳不是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上妳嗎？
可以的話請讓我反問妳──
為什麼妳會覺得我不會喜歡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