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激情上訴》試閱連載4

這間店的廁所彷若另一個空間。
穆半生一邊思索是否用上了隔音建材，一邊漫不經心地把手擱在水龍頭底下清洗，隱隱的茉莉花香隨著搓揉而竄進鼻間，沒有太多人工的刺鼻感讓穆半生默默給這間店加上不少分。
及格了。他盤算著等等讓小衛替他把這間店的名片放入公司聚會的候補名單，邊從胸前口袋取出手帕擦手。
鏡子中的畫面產生變化，穆半生的目光自然追逐著變化而動。
從他的視角，看見的是一個男人快速閃進來，手摸著牆壁緩緩進入廁間，鎖上門的聲音很輕，不像是用力落鎖、倒像是有氣無力得把門閂給推到另一邊一樣。
喝醉了嗎？穆半生沒特別在意，念頭剛閃過就跑遠了。
當他把微濕的手帕摺疊好、改放進口袋中保持儀表美觀時，「喀」聲再次響起，頂著一頭乍看之下是黑色，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而逐漸現出深棕色彩頭髮的男人緩緩走到隔壁的洗手台前站定，無神的雙眸先是凝視著鏡子裡好幾秒，而後才像是想起原本目的一樣轉開水龍頭洗手，期間他一直盯著流動的水看，像個人偶，麻木地讓人坐立難安。
穆半生本能性地瞅向鏡子中男人的倒影，不帶任何企圖的瞳孔由上而下緩緩掃過，對四周反應不算遲鈍得他能夠清晰得感覺到男人打從心底湧出的「厭煩感」。
這樣的情緒並不特別，甚至可以說是再自然不過，現在社會的高度壓力與快速給人帶來的緊迫感無法計量，會在下班後出來聚餐也多半是想釋放職場上的負面情緒，但……
穆半生擰起眉，無法忽視一些被細膩隱藏在最底層、還用上好幾層不同情緒妥善包裹不輕易示人的柔軟，極度脆弱、非常易碎，不這樣做的話根本無法妥善留存。
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感呢？脆弱到甚至連自己都無法直接面對……
「有事嗎？」
男人沒有側過臉，而是直接從鏡子裡看向穆半生，銳利的眼神不經任何修飾，像把利刃，一但出鞘就要見血才甘願。
極具攻擊性的凝視直接讓穆半生的野性直覺開始運動，他本能性地挺直腰背，在六點整褪下的緊繃狀態迅速回歸，他甚至得靠深呼吸才不至於露出曾讓小衛嚇到做了三天惡夢的眼神。
「你一直在看我。」男人也查覺到他的防衛，不悅的情緒油然而生，即使如此，他的表情依然冷淡且麻木，沒有太過明顯的憤怒感，「我沒喝醉，也不是ＧＡＹ，就算是──」
刻意拖長的尾音，與明顯輕蔑的眼神完美取代了那句未講出口的話，穆半生不笨，他聽得出來對方在諷刺自己。
「很巧，我也不是。」他冷著臉回應道。
輕輕一聲哼是男人的回答。
如此劍拔弩張的對話中絲毫不存在客氣與禮貌，更別提居然發生在兩個完全不認識彼此的陌生人身上有多弔詭。
「那就收斂起你的眼神。」男人淺淺地吐口氣，雙頰的潮紅與眼白上過於明顯的血絲透著那麼一絲失控的警訊。
這個瞬間，穆半生很清楚地感覺到情感壓過了理智，正在瘋狂地對外咆嘯，他還沒來得及聽清楚咆嘯的內容，男人已經俐落地轉身走出洗手間，似乎並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多相處一秒鐘。
哪裡來的刺蝟？穆半生挑起眉，覺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跟側所的布置一樣魔幻，讓人腦袋發昏。
「哈……」輕吐口氣，穆半生也跟著轉身走出去，卻在拉開門的瞬間聽到一陣足以把耳膜撕裂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