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流之不願犧牲任何人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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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10
我討厭動不動就放棄的人,但我也討厭無法看清現實的人。
從流之學長的報告書中,可以看出他始終沒有放棄,而且他也沒有逃避現實,反而清楚地指出各種可能,並親自展開調查,報告書也只呈現必要的資料,不必要的部分也另外標註說明。
我和楷昱學長約在學校附近的摩斯漢堡研究流之學長留下的報告書。
今天回暖,兩人都只點了一杯冰紅茶。看著厚厚一疊報告書,我們非常清楚這是流之學長兩年來的心血。
「阿流就連當天母親身旁親朋好友的不在場證明都調查過了,而且這部分調查得特別仔細,他應該認定失蹤當天是關鍵,然而當天幾乎所有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且他祖父也說,他母親是獨自離開家中,沒有報備要去哪裡做什麼事,而且是用步行的方式離開,期間沒有與任何人相遇,很有可能是刻意不讓人察覺。」
警察調查的結果也相同,流之學長的媽媽步行離開家裡之後,沒有再搭上其他交通工具,沿路調閱監視器也沒有結果,警方判斷當事人可能是投河自盡或進入深山上吊自殺,但一直等不到有人通報發現屍體,於是又轉往他殺的方向調查,但線索實在有限,兩個月後警方便放棄調查。
「話說回來,兩年前是學長們到派出所主動備案的吧?你們是隔了多久才發現老師失蹤的事?」
「我記得是失蹤隔天,那時候是暑假,沒有上課,阿流和平常一樣到媽媽的住處拜訪她,祖父告訴他說媽媽沒有回家,阿流察覺事情不對勁,立刻打電話確認,結果聯絡不到人,然後他在媽媽房間的桌上發現那張紙條,認為媽媽很可能是離家出走,後來他找我,請我和他一起到派出所報案。」
「為什麼流之學長要找楷昱學長?」
「大概是不想讓人知道他與老師有血緣關係,如果找我一起報案的話,就能向警方說明我們和他媽媽只是單純的師生關係,等於是他請我幫忙作證。不過在做筆錄的時候,阿流沒有扭曲事實,他向警方坦承說他是因為喜歡老師,所以時常獨自一人去找她。」
「警察有懷疑流之學長嗎?」
「當然,警方查到阿流和當事人不尋常的關係,一開始非常懷疑他,而且阿流因為是自己一個人住,所以沒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不過考慮到阿流當時還只是國中生,既沒有駕照也沒有經濟能力,實在不太可能在無人發現的條件下,藏匿一名女性或幫助她離家出走,而且警察也搜索過他的住處,沒有發現可疑的線索,更準確地說,在阿流住的地方沒有發現任何女性留下的毛髮,也沒有採集到當事人的指紋。但阿流和當事人往來頻繁,嫌疑很難完全洗清。」
不知不覺總是會懷疑到流之學長頭上,單純是因為他和當事人的關係匪淺呢?還是因為他主動調查這件事?搞不好報告書上的內容通通都是杜撰的,是流之學長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而製作的報告書。
我還是覺得流之學長很可疑,於是問了他當天的不在場證明。
「當事人失蹤的日期是七月八號下午,也就是剛放暑假不久,當天阿流和平常一樣睡到中午,在十一點的時候外出買午餐,十二點就回到家,之後就一直待在家中,而當事人在下午三點的時候出門,最後看到她的人是家中的父親;後來的話,阿流當天晚上大約六點自己一個人外出吃晚餐,之後也是直接回到現在的住處,一整天下來,除了吃飯時間之外,其餘時間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楷昱學長知道我想說什麼,於是拿出空白筆記本,寫下有可能的調查方向。
「在懷疑阿流之前,我們來整理一下可能的情形。」
首先,大致可以分成兩種狀況。
「當事人死亡或藏匿在某處。」
死亡的狀況又分為自殺與他殺,自殺的情形可以直接排除,因為如果是自殺,很難保證屍體不被發現;他殺的話,屍體可以就地掩埋或用其他方式處理,屍體很可能無法輕易被找到,或是找到後無法辨認身分。
楷昱學長和流之學長的想法一樣,保留了他殺的可能性。
藏匿在他處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和楷昱學長花了一整個早上在討論這個問題。
根據流之學長的報告,當事人離開家中,沒有帶走存摺和印章,失蹤前也沒有提領龐大的現金,失蹤後則連提款的動作都沒有,流之學長判斷當事人身上頂多攜帶十多萬元,如果是這樣的話,想必難以維持生活所需,除非當事人馬上找到能夠投靠的人或機構。
藏匿在某處的機率並不高,但還是有可能,流之學長的報告中指出,他造訪了多間收容所和社福機構,但在失蹤那段期間,並沒有褐髮碧眼的女人請求協助或收留,於是他轉向調查有提供住宿的教堂、公廟、網咖和便宜的商務旅館,但同樣一無所獲。
「藏匿在他處的選項應該也可以予以排除了。」
我無法認同楷昱學長的想法,或是說,我無法接受。
「我認為還是有可能,如果完全排除藏匿在他處的可能,就只剩下他殺一種情形,但是當事人的人際關係單純,他殺的可能性並不高啊。」
對於我的反駁,學長也做出回應:
「如果人際關係單純的話,恐怕馬上就能查到是誰收容她了,而且當事人的外表特徵明顯,要追查並不難,如今卻沒有人報告發現當事人,如果真的藏匿在某處,這樣的狀況顯然離奇。」
我再度拿起流之學長整理的報告書,查看上面羅列的關係人。
楷昱學長說的沒錯,如果當事人的人際交往狀況單純,應該馬上就能查到她投靠哪位朋友,但當事人在失婚之後,便回到娘家照顧父親,不久便投入教職專心工作,不要說有交往超過一年以上的男性友人,就連工作上的同事,與她往來密切的都不超過五個,根據她父親和友人的描述,她總是獨來獨往,沒有再婚的打算。
即使如此,流之學長還是一一拜訪這些朋友,調查他們當天的不在場證明,可惜依然沒有發現新的線索。
「學長,我們還是從現有的線索重新調查起吧,首先是監護權的事,這部分還是得向本人仔細確認。」
「妳很在意阿流父母當初離婚的原因嗎?」
楷昱學長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難不成我在想什麼,通通都直接寫在臉上嗎?
「我也不清楚阿流父母當初離婚的原因,但從阿流的父親離婚後馬上再娶這點來推測,應該不難猜到原因吧。」
不過,還是讓我們聽聽當事人的說法吧。
流之學長的報告書,可信度終究有限,許多事情還是得親自確認過才行。
我和楷昱學長決定先去拜訪流之學長的爸爸和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