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生氣的標準
本章節 3819 字
更新於: 2018-12-04
ＸＸ夜店的門口站了三個人，其中兩人攙扶著喝到迷濛的藍季杉，謝胤傑將停在路邊，開了車門，準備接好友回去。
「不好意思，三更半夜的還要你開車出來一趟。」負責聯絡謝胤傑的人，很抱歉地說著，然後趕緊上前將後座的門打開。「」
「不會。」
友人將藍季杉小心地推進後座，便回到夜店門口。
「季杉的機車，我們會負責把它騎回去，等他酒醒後，記得告訴他要來拿車鑰匙。」
謝胤傑瞄了一眼醉倒在後座的藍季杉，嘴裡不知在嘟噥什麼。「我知道了，那我們先走了。」
藍季杉的友人們說了再見以後，就又進了夜店。而謝胤傑則是想著該回宿舍還是直接找間旅館過夜就好了，回宿舍的話要請舍監出來開門，免不了被唸一頓，可能還要寫悔過書什麼的，旅館的話就是要花錢就是了。
這問題的解答，在謝胤傑開車到第二條街時得到了答案，找旅館。當他從後照鏡上關心藍季杉的情況時，發現他臉色很差地看著前方，眉頭深鎖，嘴唇緊抿著。
「等等！等我停個車。」驚覺到即將發生什麼事的謝胤傑，趕緊路邊停車，不過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逃避現實地撇頭不看後面的情況，車內瀰漫著一股酸味混著酒味的異味，耳邊還傳來嘔吐的聲音。
普通時候三三給他添小麻煩時，謝胤傑可能會裝模作樣地小擺臉色給他看，大麻煩的時候，就會直接說他的不是。
這時候，謝胤傑只是無奈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降下全部的車窗好讓空氣流通，隨後無言地趴在方向盤上，等後面的人吐完。
汽車旅館，也不完全是偷情的好地方嘛！謝胤傑將車子停進車庫時，不由得感激起汽車旅館的存在，不用找停車位真方便。
謝胤傑將車停好後，打開後車門，故意忽視座椅下的一灘穢物，厲害的是弄髒車子的人，身上竟沒沾到自己的嘔吐物，除了腳上被噴到幾滴以外。
「三三，你還能走嗎？」他半個身子探進車內，試著將身體軟得像泥的藍季杉拉出車外。
好不容易將人拖出車外，卻因為他喝得實在太茫，站都站不穩，一個腿軟就整個人往謝胤傑身上撲去，滿身的酒氣，讓很少沾酒的他排斥性地皺起了眉頭，但還是緊抓著藍季杉，免得他倒在地上。
「嗝！」藍季杉打起了酒嗝，很不舒服地扭著身體，撐著他的謝胤傑很害怕他是不是又要吐了，雙手一使勁，乾脆就把人橫抱起，以最快的速度上樓梯進房間。
一進房間，謝胤傑就把人給丟到床上去，看藍季杉一沾床就抓著枕頭，沒幾秒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這下謝胤傑才算鬆了口氣。
馬的！想累死我啊。時間被他這樣一折騰，看了看手錶都已經快四點了，可事情還沒完，他還得去清理自己的車，那一攤恐怖的液態物體。
藍季杉意識不清地睜開眼睛，他搖搖晃晃地坐起身，全身上下被汗弄得黏呼呼的，他很自然地解開領口的扣子，房間的空調接觸到悶熱的肌膚時，他露出滿意的微笑，索性把整件上衣都給脫了，倒頭又繼續睡。
好不容易將車子裡的那灘穢物，用不知幾捲的衛生紙給吸掉，做完緊急處理後，謝胤傑無力地甩上車門，踩著疲憊的步伐走上樓，實在是太累，他進到浴室簡單地淋浴後，走到床邊，發現三三裸著上身睡得很甜。
他伸出手，戳了戳藍季杉的臉頰。「你還是生氣了吧！」要不然就不會喝得這麼醉了。
想到三三比較在意女友，心裡有點悶。「三三，其實我也好想問你，我跟作業哪一個比較重要。」你忙作業時間越來越多，我跟你相處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可你竟然還能擠出時間交女朋友，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說你才好。
才剛說完後，謝胤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覺得現在的自己很蠢，問一個醉到不醒人事傢伙，是能得到什麼答案？
「比起女朋友，我更能理解你，我們可是有十年以上的交情，這還不夠？」你也知道我只會嘴上抱怨幾聲，不會真的因為你不陪我就跟你斷交，我們不是約好以後要一起結婚，一起抱孫子的，一塊養老的嘛。
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謝胤傑抓起棉被替他蓋上，免得著涼，而他就倒在旁邊的空位，不久後就恍惚地睡著了。
隔天一覺睡到中午的藍季杉，一睜開眼就迎來宿醉的頭痛，他痛苦地爬起身，揉揉有些發腫的雙眼，順便舒展筋骨，他抓抓胸口，才赫然自己發現裸著上半身，逐漸清醒的聽覺，接收到旁邊傳來的水聲，一回頭就看見現場直播的淋浴畫面，讓他瞬間石化。
謝胤傑赤裸的背影，水流從濕透的頭髮上沿著肌理不斷地滑下，要不是情趣浴室的玻璃牆下，還保守地留了半身的高度，剛好遮去下半身，要不然他在看見謝胤傑的同時，就不只是呆掉，而是驚叫。
面對著床的透明的玻璃牆浴室裡，謝胤傑正仰頭望著蓮蓬頭，讓溫涼的水落在臉上好清醒神智，他完全沒注意到好友已經醒了，而且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瞧。
感到好像哪不對勁，他才側過身轉頭看床的方向，被水花刺激的雙眼，半瞇了起來，坐在床上的三三呆滯地看著自己。謝胤傑面不改色地扭緊水龍頭，抽起掛在壁上的浴巾，圍著下身，出浴室前還再拿了一條毛巾擦頭髮。
「你有要洗嗎？」謝胤傑平淡地問了一句。
藍季杉搖搖頭，他左顧右看，依房間的裝潢猜測地問。「我們在旅館？」
「嗯，是汽車旅館。」他邊擦乾頭髮邊解釋來此的原因。「你昨天喝醉了，他們沒辦法送你回去，我就開車來接你了。」
「那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他醒來應該是要在宿舍的床上才對吧。
謝胤傑看了他一眼，「凌晨兩點，回去也要三點多了。加上你又吐在我車子上……。」剩下的三三應該懂了，他就不想多說了。
昨天因為這個人喝到爛醉，結果是他來幫自己收拾爛攤子，最後是不是還說自己吐在他的車上。
這是怎樣！為什麼在這時候還要欠阿傑人情？真是嘔死人了！藍季杉被懊惱煩得更頭痛了。
見三三宿醉的臉色這麼差，謝胤傑也不想多說什麼，免得讓他感到煩躁，就給三三先靜一靜。他轉身回到浴室，將毛巾弄濕，然後遞給坐在床上的人。
藍季杉無言以對地別過頭，但手還是接過了毛巾，將毛巾覆在臉上，冰涼的觸感，提起了一點精神，他用毛巾貼在面頰上，走進了浴室。
很想沖個涼，可在情趣旅館的浴室，根本沒有隱私可言，想謝胤傑也是趁著他還沒醒來，才去淋浴的。
謝胤傑背向著他，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後坐在椅子上等藍季杉洗完臉出來。
走出浴室的藍季杉，拿起折好放在床上的上衣，「旅館的錢你可以先付嗎？我的錢包好像在小克身上。」
謝胤傑點點頭，「不用，我付就好了。」會變成這樣，他應該負責的。
阿傑愧疚的態度，讓他心裡不太爽快，藍季杉裝作沒聽見他說的話。「回去我再給你錢。」
沒有明說，語氣已經強硬地拒絕了他的好意。「喔，那我們回去吧。」知道三三的脾氣，謝胤傑也不跟他爭論什麼，只是打開房門，走到車庫。
藍季杉跟在他後頭，走到車旁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件熟悉的外套就放在椅子上，還沒意會過來時，謝胤傑已坐好在駕駛座上，伸手將外套給拿走，直接往後座一丟。
那件外套，藍季杉很熟悉，他老是喜歡穿著簡便的衣服出門，每回搞得很晚才能回家時，都會在路上頻頻喊冷，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只要謝胤傑在晚上去接他回學校，還是一塊去哪玩時，他都會帶上這件外套。
外套的領子上，還有著嬉鬧下的產物，用平針醜醜地縫上了『三三』兩字。
明明是別人的東西，卻被縫上自己的名字。
目睹他將外套隨意地往後一丟，藍季杉的心情有著說不出的低落，他坐進車裡，鼻子隨即嗅到殘存的酸味，再一次提醒了他，對這輛車做了什麼好事。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等車庫的門開了，謝胤傑扭過身去關注後方情況，他邊倒車邊回話。「沒關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藍季杉一掃罪惡感，他內心感到不滿。
你是什麼意思？說得好像我常給你添麻煩的樣子，其實你不爽我很久了吧！藍季杉生著悶氣，撇頭看車窗外。
時間若是倒回兩天前，當他對自己說出這句話時，他可能不會在意，反而會開玩笑地回嘴，可惜現在他們之間有點嫌隙，任何話語都容易被負面解釋。
離開了汽車旅館，謝胤傑還特地下車去藥局買解酒液，希望藍季杉在喝了之後能舒服一點，他在開車的路上，不時偷瞄三三的情況，臉色很臭。
藍季杉一直看著車窗，不開口說話，簡直就像在跟謝胤傑冷戰，手握方向盤的人也只好裝作很專注地開著車。
到了停車場，藍季杉不知在趕什麼的率先下了車，說了一句再見，就走了。
謝胤傑將車熄火，拔起鑰匙，默默地下了車，他從容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手裡的鑰匙握得死緊，幾乎染上了手心的溫度。
以往藍季杉真的發火時，會衝著他大小聲，很明白地說出自己是哪裡惹毛他了，沒發火時也會口頭警告，笑著說：再鬧就把你丟進台灣海峽餵海豚。
這回，他確實感覺到三三在不爽，可是他卻一聲都不吭，玩起了不乾不脆的冷戰。三三的周圍架起了鐵絲網，整個就呈現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怎麼辦？這已經不是用『盧』的程度就可以解決。
才剛開始煩惱該怎麼處理兩人間的問題時，走在前頭的藍季杉轉身朝他走了過來，這讓他有點意外。
謝胤傑都還沒問怎麼了，藍季杉倒是先把手給伸到他面前。「我的手機。」
手機？「在小克那裡吧。」他邊說邊拿出自己的白色手機，「你打給他吧。」這手機是跟三三一塊去買的，各自買了同款不同色的機子，那時候他們還是高中生。
謝胤傑突然好希望能回到當時，那時候的他們，肯定沒想過會有這天。
藍季杉接過手機，在通話記錄上找到小克的號碼，他轉過身打電話給小克，要朋友在宿舍樓下等他，說完後就把手機還給了謝胤傑。「謝謝。」
這道謝聽起來還真生疏……。
再度看著他離開，謝胤傑很納悶，他不懂三三在想什麼。看到女友和好友的親吻畫面都能裝沒事，為什麼現在卻又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不好意思，三更半夜的還要你開車出來一趟。」負責聯絡謝胤傑的人，很抱歉地說著，然後趕緊上前將後座的門打開。「」
「不會。」
友人將藍季杉小心地推進後座，便回到夜店門口。
「季杉的機車，我們會負責把它騎回去，等他酒醒後，記得告訴他要來拿車鑰匙。」
謝胤傑瞄了一眼醉倒在後座的藍季杉，嘴裡不知在嘟噥什麼。「我知道了，那我們先走了。」
藍季杉的友人們說了再見以後，就又進了夜店。而謝胤傑則是想著該回宿舍還是直接找間旅館過夜就好了，回宿舍的話要請舍監出來開門，免不了被唸一頓，可能還要寫悔過書什麼的，旅館的話就是要花錢就是了。
這問題的解答，在謝胤傑開車到第二條街時得到了答案，找旅館。當他從後照鏡上關心藍季杉的情況時，發現他臉色很差地看著前方，眉頭深鎖，嘴唇緊抿著。
「等等！等我停個車。」驚覺到即將發生什麼事的謝胤傑，趕緊路邊停車，不過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逃避現實地撇頭不看後面的情況，車內瀰漫著一股酸味混著酒味的異味，耳邊還傳來嘔吐的聲音。
普通時候三三給他添小麻煩時，謝胤傑可能會裝模作樣地小擺臉色給他看，大麻煩的時候，就會直接說他的不是。
這時候，謝胤傑只是無奈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降下全部的車窗好讓空氣流通，隨後無言地趴在方向盤上，等後面的人吐完。
汽車旅館，也不完全是偷情的好地方嘛！謝胤傑將車子停進車庫時，不由得感激起汽車旅館的存在，不用找停車位真方便。
謝胤傑將車停好後，打開後車門，故意忽視座椅下的一灘穢物，厲害的是弄髒車子的人，身上竟沒沾到自己的嘔吐物，除了腳上被噴到幾滴以外。
「三三，你還能走嗎？」他半個身子探進車內，試著將身體軟得像泥的藍季杉拉出車外。
好不容易將人拖出車外，卻因為他喝得實在太茫，站都站不穩，一個腿軟就整個人往謝胤傑身上撲去，滿身的酒氣，讓很少沾酒的他排斥性地皺起了眉頭，但還是緊抓著藍季杉，免得他倒在地上。
「嗝！」藍季杉打起了酒嗝，很不舒服地扭著身體，撐著他的謝胤傑很害怕他是不是又要吐了，雙手一使勁，乾脆就把人橫抱起，以最快的速度上樓梯進房間。
一進房間，謝胤傑就把人給丟到床上去，看藍季杉一沾床就抓著枕頭，沒幾秒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這下謝胤傑才算鬆了口氣。
馬的！想累死我啊。時間被他這樣一折騰，看了看手錶都已經快四點了，可事情還沒完，他還得去清理自己的車，那一攤恐怖的液態物體。
藍季杉意識不清地睜開眼睛，他搖搖晃晃地坐起身，全身上下被汗弄得黏呼呼的，他很自然地解開領口的扣子，房間的空調接觸到悶熱的肌膚時，他露出滿意的微笑，索性把整件上衣都給脫了，倒頭又繼續睡。
好不容易將車子裡的那灘穢物，用不知幾捲的衛生紙給吸掉，做完緊急處理後，謝胤傑無力地甩上車門，踩著疲憊的步伐走上樓，實在是太累，他進到浴室簡單地淋浴後，走到床邊，發現三三裸著上身睡得很甜。
他伸出手，戳了戳藍季杉的臉頰。「你還是生氣了吧！」要不然就不會喝得這麼醉了。
想到三三比較在意女友，心裡有點悶。「三三，其實我也好想問你，我跟作業哪一個比較重要。」你忙作業時間越來越多，我跟你相處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可你竟然還能擠出時間交女朋友，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說你才好。
才剛說完後，謝胤傑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覺得現在的自己很蠢，問一個醉到不醒人事傢伙，是能得到什麼答案？
「比起女朋友，我更能理解你，我們可是有十年以上的交情，這還不夠？」你也知道我只會嘴上抱怨幾聲，不會真的因為你不陪我就跟你斷交，我們不是約好以後要一起結婚，一起抱孫子的，一塊養老的嘛。
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謝胤傑抓起棉被替他蓋上，免得著涼，而他就倒在旁邊的空位，不久後就恍惚地睡著了。
隔天一覺睡到中午的藍季杉，一睜開眼就迎來宿醉的頭痛，他痛苦地爬起身，揉揉有些發腫的雙眼，順便舒展筋骨，他抓抓胸口，才赫然自己發現裸著上半身，逐漸清醒的聽覺，接收到旁邊傳來的水聲，一回頭就看見現場直播的淋浴畫面，讓他瞬間石化。
謝胤傑赤裸的背影，水流從濕透的頭髮上沿著肌理不斷地滑下，要不是情趣浴室的玻璃牆下，還保守地留了半身的高度，剛好遮去下半身，要不然他在看見謝胤傑的同時，就不只是呆掉，而是驚叫。
面對著床的透明的玻璃牆浴室裡，謝胤傑正仰頭望著蓮蓬頭，讓溫涼的水落在臉上好清醒神智，他完全沒注意到好友已經醒了，而且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瞧。
感到好像哪不對勁，他才側過身轉頭看床的方向，被水花刺激的雙眼，半瞇了起來，坐在床上的三三呆滯地看著自己。謝胤傑面不改色地扭緊水龍頭，抽起掛在壁上的浴巾，圍著下身，出浴室前還再拿了一條毛巾擦頭髮。
「你有要洗嗎？」謝胤傑平淡地問了一句。
藍季杉搖搖頭，他左顧右看，依房間的裝潢猜測地問。「我們在旅館？」
「嗯，是汽車旅館。」他邊擦乾頭髮邊解釋來此的原因。「你昨天喝醉了，他們沒辦法送你回去，我就開車來接你了。」
「那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他醒來應該是要在宿舍的床上才對吧。
謝胤傑看了他一眼，「凌晨兩點，回去也要三點多了。加上你又吐在我車子上……。」剩下的三三應該懂了，他就不想多說了。
昨天因為這個人喝到爛醉，結果是他來幫自己收拾爛攤子，最後是不是還說自己吐在他的車上。
這是怎樣！為什麼在這時候還要欠阿傑人情？真是嘔死人了！藍季杉被懊惱煩得更頭痛了。
見三三宿醉的臉色這麼差，謝胤傑也不想多說什麼，免得讓他感到煩躁，就給三三先靜一靜。他轉身回到浴室，將毛巾弄濕，然後遞給坐在床上的人。
藍季杉無言以對地別過頭，但手還是接過了毛巾，將毛巾覆在臉上，冰涼的觸感，提起了一點精神，他用毛巾貼在面頰上，走進了浴室。
很想沖個涼，可在情趣旅館的浴室，根本沒有隱私可言，想謝胤傑也是趁著他還沒醒來，才去淋浴的。
謝胤傑背向著他，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後坐在椅子上等藍季杉洗完臉出來。
走出浴室的藍季杉，拿起折好放在床上的上衣，「旅館的錢你可以先付嗎？我的錢包好像在小克身上。」
謝胤傑點點頭，「不用，我付就好了。」會變成這樣，他應該負責的。
阿傑愧疚的態度，讓他心裡不太爽快，藍季杉裝作沒聽見他說的話。「回去我再給你錢。」
沒有明說，語氣已經強硬地拒絕了他的好意。「喔，那我們回去吧。」知道三三的脾氣，謝胤傑也不跟他爭論什麼，只是打開房門，走到車庫。
藍季杉跟在他後頭，走到車旁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一件熟悉的外套就放在椅子上，還沒意會過來時，謝胤傑已坐好在駕駛座上，伸手將外套給拿走，直接往後座一丟。
那件外套，藍季杉很熟悉，他老是喜歡穿著簡便的衣服出門，每回搞得很晚才能回家時，都會在路上頻頻喊冷，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只要謝胤傑在晚上去接他回學校，還是一塊去哪玩時，他都會帶上這件外套。
外套的領子上，還有著嬉鬧下的產物，用平針醜醜地縫上了『三三』兩字。
明明是別人的東西，卻被縫上自己的名字。
目睹他將外套隨意地往後一丟，藍季杉的心情有著說不出的低落，他坐進車裡，鼻子隨即嗅到殘存的酸味，再一次提醒了他，對這輛車做了什麼好事。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等車庫的門開了，謝胤傑扭過身去關注後方情況，他邊倒車邊回話。「沒關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藍季杉一掃罪惡感，他內心感到不滿。
你是什麼意思？說得好像我常給你添麻煩的樣子，其實你不爽我很久了吧！藍季杉生著悶氣，撇頭看車窗外。
時間若是倒回兩天前，當他對自己說出這句話時，他可能不會在意，反而會開玩笑地回嘴，可惜現在他們之間有點嫌隙，任何話語都容易被負面解釋。
離開了汽車旅館，謝胤傑還特地下車去藥局買解酒液，希望藍季杉在喝了之後能舒服一點，他在開車的路上，不時偷瞄三三的情況，臉色很臭。
藍季杉一直看著車窗，不開口說話，簡直就像在跟謝胤傑冷戰，手握方向盤的人也只好裝作很專注地開著車。
到了停車場，藍季杉不知在趕什麼的率先下了車，說了一句再見，就走了。
謝胤傑將車熄火，拔起鑰匙，默默地下了車，他從容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手裡的鑰匙握得死緊，幾乎染上了手心的溫度。
以往藍季杉真的發火時，會衝著他大小聲，很明白地說出自己是哪裡惹毛他了，沒發火時也會口頭警告，笑著說：再鬧就把你丟進台灣海峽餵海豚。
這回，他確實感覺到三三在不爽，可是他卻一聲都不吭，玩起了不乾不脆的冷戰。三三的周圍架起了鐵絲網，整個就呈現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怎麼辦？這已經不是用『盧』的程度就可以解決。
才剛開始煩惱該怎麼處理兩人間的問題時，走在前頭的藍季杉轉身朝他走了過來，這讓他有點意外。
謝胤傑都還沒問怎麼了，藍季杉倒是先把手給伸到他面前。「我的手機。」
手機？「在小克那裡吧。」他邊說邊拿出自己的白色手機，「你打給他吧。」這手機是跟三三一塊去買的，各自買了同款不同色的機子，那時候他們還是高中生。
謝胤傑突然好希望能回到當時，那時候的他們，肯定沒想過會有這天。
藍季杉接過手機，在通話記錄上找到小克的號碼，他轉過身打電話給小克，要朋友在宿舍樓下等他，說完後就把手機還給了謝胤傑。「謝謝。」
這道謝聽起來還真生疏……。
再度看著他離開，謝胤傑很納悶，他不懂三三在想什麼。看到女友和好友的親吻畫面都能裝沒事，為什麼現在卻又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